第275章 得不到滿足的食欲

　　十五分鐘後。
　　壹色慧完成結賬，穿過庭院，進了廚房。
　　廚房是壹派忙碌的景象。
　　對此，壹色慧並不意外，畢竟那位貴客可是足足點了壹整套總共13道菜品，要在短時間內將菜品上齊，主廚有得忙了，讓貴客久等是很失禮的。
　　“繪裏奈，準備第四道菜，升火造炭！”
　　“小林，去食材庫，把冷凍的壹整頭乳豬肉拿來……”
　　夏羽沈穩的嗓音，在廚房響起。
　　聽聞腳步聲，夏羽頭也不回道：“壹色，準備托盤，要上菜了！”
　　說罷，他挪動腳步，右手端起壹個精致的陶瓷盤子，持握炒鍋握柄，猛地壹抖，壹整張煎炒得顏色漂亮的蛋餅，就鋪疊在盤子上。
　　這已經是第二張蛋餅。
　　考慮到食客有三人，夏羽就按人數定制，炒鍋空置出來，他馬不停蹄地灑進油脂，接著將壹碗混合了蟹肉粉的蛋液，倒進熱鍋裏，嗞啦！
　　在蛋液倒空那壹瞬間，鍋鏟揮舞而過，蛋餅初步成形。
　　給蛋餅翻了個身，挪動腳步，來到另壹口炒鍋前，抓起另壹把鍋鏟，翻炒裏面已經紅艷艷的豬肉。
　　“甜面醬！”
　　“青蒜！”
　　“再加少許料酒！”
　　灑進料酒那瞬間，轟，整口鍋冒出熊熊火焰，壹色慧瞳孔微縮，張張口，想要提醒，卻見夏羽無壹絲慌亂，對此早有了準備。
　　就在火焰中翻炒火紅的回鍋肉，以壹色慧的視角，回鍋肉就好似攜帶著火焰，如同壹顆顆隕石，不斷地被鍋鏟帶起，接著又迅猛砸落在鍋裏。
　　“好了——”
　　火焰消失那壹瞬，迅速地裝盤。
　　第三張蛋餅，也同時地鋪疊在白色陶瓷盤子上。
　　“炒青江菜”最先完成，“芙蓉蟹肉蛋”和“大爆回鍋肉”是差不多的時間。
　　壹色慧不用夏羽招呼，就自己走過來，將盤子放進托盤。
　　“等等！”
　　專門拿了三個蓋子，將三道菜品蓋住，夏羽這才面露笑容道：“上菜吧！”
　　目送壹色慧離去，夏羽喃喃低語：“火焰烤乳豬是藍色食譜裏比較麻煩的壹種，剩下的，升龍餃、九翎火鳳、天雄炙青魚、火焰龍卷魚翅腸、霜降魔幻麻婆豆腐……還有新的三道壓軸菜，冰與火之歌、波爾多七鰓鰻、大魔術熊貓豆腐，工序都很復雜！”
　　“紫色食譜，費時間，平均要消耗2個小時，才能做出壹道菜，必須想辦法合並工序，提高效率！”
　　這次好在不是壹個人戰鬥。
　　想到繪裏奈和小林龍膽，至少，十傑層次的學生，是靠譜的，值得他信賴。
　　另外，“波爾多七鰓鰻”這道菜，便是四宮小次郎允諾給他的食譜，前兩天堂島銀把食譜轉交給他，而他在廚神空間夜以繼日研究兩天，終於有了成果。
　　改良的“波爾多七鰓鰻”！
　　嘿！
　　夏羽目中好似燃燒著灼熱的火苗。
　　“胃口很大？我倒要看看，妳到底有多能吃！”
　　……
　　咚咚。
　　壹色慧從容地端著大托盤，在包間外敲門。
　　“進來。”
　　馬斯聲音中有著壹絲期待。
　　壹色慧顯然有豐富的服務經驗，畢竟是二年生，起碼經過壹次的實地研習，不是剛上高中的新嫩，走路之間，身子挺得筆直，臉上是找不到壹絲瑕疵的完美微笑。
　　把三盤料理，逐壹端出，擺在茶桌上。
　　肋下夾著托盤，壹色慧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緩緩直起腰道：“三位請慢用——”
　　他退出包間，再去廚房，直接搬了壹個電飯鍋過來，給三人盛米飯。
　　“中華料理還需要加蓋保溫？”
　　“不怕火候過度了麽？”
　　馬斯盯住桌面三道蓋得嚴實的料理，以壹種詫異的語氣說。
　　“揭開不就知道謎底了嗎……”渡邊由紀颯爽道，和千代愛知端端正正坐著。
　　“也是！”
　　搖頭壹笑，馬斯隨意選了壹個盤子，把蓋子拿走。
　　霎那，瞳孔緊縮。
　　光芒在室內綻放，桌上的料理，不可直視。
　　千代愛知、渡邊由紀顯然就是在等待這壹刻，紛紛睜圓了美目，就頂著強光，壹瞬不瞬盯住煥發光芒的料理。
　　“這壹刻，就如午夜曇花綻放之時，最絢爛，卻又匆匆流逝，難以抓住！”兩三秒鐘後，千代愛知才以復雜的語氣嘆息道。
　　“是啊！”
　　渡邊由紀也吃過發光的料理，但是，“天雄炙鯽魚”是魚骨在發光，鋒芒內斂，遠沒有這次聲勢驚人。
　　見千代愛知壹副有經驗的樣子，渡邊由紀只能竭力壓抑卡在喉嚨的驚呼。
　　“這是什麽！！”
　　馬斯顯然難以置信，瘋了壹樣，連續揭開另外兩盤料理。
　　噔！
　　噔！
　　死壹般的寂靜。
　　“那個，馬斯校長……”半晌，千代愛知弱弱地叫醒馬斯。
　　深深地吸了口氣，拋卻腦中繁雜的念頭，馬斯總覺得，自己在某本近現代傳教士遊記中，看到過料理發光的記載，但印象又不太深刻，使勁回想，只有壹絲模糊的畫面。
　　“吃！”
　　沈聲說，抓起壹碗熱氣騰騰的米飯，同時持握筷子。
　　不像其他西方人那般笨拙，馬斯熟練地用筷子，率先夾起壹塊爆炒得流油的回鍋肉，輕嗅撲鼻而來的壹縷熱氣，忍不住張口。
　　眉角壹抽，在吃下回鍋肉那刻，驚訝迅速爬滿馬斯的娃娃臉。
　　“辣度剛剛好！”
　　“火候完美！”
　　“調味完美！”
　　“沒有瑕疵的料理！”
　　只是小小的吃了壹塊，馬斯內心就忍不住做了評定。這也是特級美食家品嘗食物時候的職業病。
　　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
　　筷子越來越快，碗裏的米飯隨著減少。
　　“飯——”
　　馬斯伸手。
　　等候在門邊的壹色慧，快步進來，給馬斯盛上第二碗米飯。
　　辣是累積的，千代愛知、渡邊由紀顯然沒有馬斯對辣的忍耐度，屬於不能吃辣那種，這才壹會就吐舌喘息，香汗淋漓了。
　　“妳們可以嘗嘗這個——”
　　睜開眼，馬斯剛剛把幾條青江菜葉嚼咽下去，他旋即指了指桌上的青菜，目中寫著壹絲難言的享受。
　　不明所以。
　　但千代愛知、渡邊由紀仍是依言下筷。
　　“唔！”
　　青菜進口，口腔和舌尖好像下了壹場春雨，呼呼，柔和的春風壹拂而過，充斥著身體的辣和灼熱，頓時煙消雲散。
　　從辣到清爽，就在壹口和兩口食物之間更替，太快了。
　　片刻，消滅了青江菜的三人，接著瞄向第三盤的“芙蓉蟹肉蛋”。
　　其實原版“芙蓉蟹肉蛋”是蛋羹，但夏羽嫌制作麻煩，幹脆合並了，用上煎炒的工序，至於這麽做，會不會破壞料理的鮮度，那就要問食客的試吃感想了。
　　壹色慧在默默地收拾盤子。
　　“飽了！”
　　“我也飽了！”
　　千代愛知、渡邊由紀都吃了兩碗米飯，無奈地對視。
　　馬斯喝下壹杯茶，瞥向端盤退到門口的壹色慧，微微瞇眼道：“告訴夏主廚，他的菜品，勉強可以讓我吃下去，所以盡快上菜吧。這場宴席，不過剛剛開始啊……”
　　“飽？”
　　他笑呵呵地看向對面兩位女性，目中閃爍著異色。
　　“但丁的《神曲》說，‘暴食’是七宗罪之壹。妳們東瀛也有很多暴食妖怪傳說，二口女便是其壹。而在那片神秘的大陸，‘饕餮’之名，由來已久。”
　　頓了壹頓，馬斯摸著肚子低沈道：
　　“我惡魔壹般的胃口，已經很久沒有得到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