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之舌的點評

　　“衣襟綻裂”。
　　仔細回想，原著劇情到了秋季選拔階段，遠月總帥身上才會經常出現這種現象。
　　吃到好吃的東西就爆衣。
　　這句話說來通俗，可是，秋季選拔上哪個不是天才，壹道道菜品蘊含了他們十幾年廚藝的心血。
　　夏羽根本想不出自己這道琢磨沒幾天的魔幻麻婆豆腐，有讓薙切仙左衛門爆衣的理由。
　　味道？
　　好像普普通通。
　　似乎也不能這麽說。因為這些天嘗了太多失敗的作品，壹整天下來，舌頭和口腔都是辣的，味覺系統沒有別的，或許因此錯過了壹盤美味？
　　“70分的料理……”夏羽突然也對這道菜充滿了好奇。
　　薙切仙左衛門默默拉上了衣服。
　　“很好！”
　　“色，香，味，燙，辣，最後還有大豆絞肉營造的‘酥’，六位壹體，融合得非常好……這也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麻婆豆腐，它叫什麽名字？”
　　薙切仙左衛門目光炯炯，牢牢盯住夏羽。
　　“魔幻麻婆豆腐。”夏羽謙虛道，“實際上，我鉆研菜譜沒多久，未能完全還原出這道菜品的精髓，瑕疵太多。”
　　“魔幻？”
　　“確實有種不可思議的魔幻味道！”薙切仙左衛門點點頭。
　　“繪裏奈，妳也嘗嘗吧！”他扭頭看向孫女。
　　“不要！”
　　神之舌壹口拒絕。撇過頭很傲嬌，活脫脫的金發小孔雀。
　　“不要因為脾氣錯過壹道美食。這是難得的體驗。品嘗各種美食，也能讓妳吸取美食所蘊含的廚藝，提升自己。”薙切仙左衛門沈聲道。
　　“……”
　　面對誰，薙切繪裏奈都很犟，可面對爺爺，料理界的魔王，她還強硬不起來。
　　壹臉不甘心加糾結的拿起筷子。
　　夏羽見她猶猶豫豫，半天也沒夾起壹塊豆腐的樣子，不由調笑道：“這位小姐，筷子不是這樣用的，要不要我拿壹個勺子給妳？”
　　“哼！”
　　鼻音表示自己的不滿。
　　薙切繪裏奈聞言，立刻夾起壹塊白玉豆腐送進口中，那動作那速度都是滿分。
　　豆腐入口，滾燙的辣，好似炸藥，在口腔炸開，薙切繪裏奈睜圓了眼睛，彎下腰咳嗽，俏臉染上紅暈。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直起腰擺正坐姿，卻發現嘴裏的豆腐，悄然間已滑入喉腸。
　　不管繪裏奈願不願意，“神之舌”在這時候履行了它的職責。
　　做成這道菜的材料，豆腐，大豆，山椒，辣醬，香油，甚至最基礎的油和鹽，以及劑量少得可以忽略不計的糖和五香粉，都逐壹呈現在薙切繪裏奈的腦海中。
　　而且，這些材料又重現了烹制步驟，薙切繪裏奈腦中隱隱浮現著壹個少年的身影，他埋頭在廚臺前，時而皺眉，時而恍然有所領悟。
　　甩甩頭驅散腦中的畫面，薙切繪裏奈忍不住嗬的吐出壹口充滿灼熱的氣息，雙頰嫣紅，像是經過了劇烈運動。
　　“給我水——”
　　她壹面伸筷子夾起第二塊豆腐，壹面頭也不回，向夏羽吩咐。
　　夏羽知道這位“神之舌”是什麽性格，也沒跟她犟，搖搖頭回到店面，給她打來壹杯幹凈的純凈水，放在矮幾上。
　　“冷的，慢用。”夏羽退到壹旁。
　　接下來就是怪異的場面，遠月中等部首席，十傑之壹的天才廚師，居然毫無儀態的，風卷殘雲般把剩下的麻婆豆腐都消滅幹凈。
　　咕嚕。仰頭把壹杯冷水喝空，薙切繪裏奈把空的玻璃杯遞給夏羽，“再來壹杯！”
　　“好好好！”
　　夏羽笑著應是，去去就回，把第二杯水遞給“神之舌”。
　　“呼——”
　　長長吐了口氣，薙切繪裏奈感覺口腔和身體，炸藥般的辣味終於漸漸消退，松了口氣，同時回味無窮。
　　口舌還是麻的。
　　“神之舌”很是敏感，吃完這道菜，薙切繪裏奈知道自己今天吃其它料理，怕是索然無味了。
　　這就是四川料理的霸道，這盤麻婆豆腐尤甚。
　　燙和辣，結合起來就是真正的炸藥，轟的壹聲在口腔中炸開的感覺……
　　可是這道菜又不止霸道，還有柔滑和酥軟。
　　柔滑的是豆腐。
　　給人酥軟口感的是大豆絞肉。
　　“霸道和溫柔……”薙切繪裏奈喃喃道，發覺身體有點熱，出汗了，下意識就解開制服高領的扣子，露出脖頸處雪白細膩的肌膚。
　　嗯？
　　她終於察覺到壹雙始終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挑眉回瞪過去。
　　雖說這道目光很幹凈，只是純粹的欣賞，可從未被同齡人這般打量端詳的薙切繪裏奈，心中暗惱，卻也有壹種她不願意承認的淡淡羞澀。
　　“幹什麽？”她瞪眼道。
　　“我的料理怎麽樣？”夏羽問。
　　薙切繪裏奈觀察到他眼中的熱切，正打算毒舌狠狠奚落壹番，可她忽然意識到旁邊還有兩位德高望重的老頭子，嘴唇囁嚅，半晌才悶聲道：“……合格。”
　　“合格是什麽意思？”夏羽也瞪眼。
　　“就是勉勉強強啊！”
　　被夏羽的眼神壹激，薙切繪裏奈也來了性子，環抱雙臂，壹臉的冷漠。
　　“勉強在什麽地方？”
　　“太多了。”
　　“比如？”
　　“首先是大豆絞肉，妳調的味道剛好，但是下鍋油炸的時候，多炸了兩秒，這就造成大豆絞肉口感過硬，‘酥’的口感被削弱了。”
　　“然後，是在翻炒蒜末、大豆絞肉和豆豉醬、豆瓣醬，並加入醬油，鹽和糖的時候，妳加入高湯的時機不對，早了壹秒鐘，紅油還沒有完全炒出來。”
　　“其次是豆腐的翻炒。妳絕對是個新手，豆腐雖然沒被炒碎，但是受熱不均，這點別人吃不出來，可是在我的神之舌下，壹切細節無所遁形！”
　　薙切繪裏奈竹筒倒豆子般，壹口氣說出試吃的評價。
　　夏羽表情壹直沒有變化，好像個學生，作聆聽狀，“還有呢？”
　　“還有……”
　　薙切繪裏奈剛想說，瞥見他的神態，嘴角微微翹了翹，刻意擺出壹副嘲諷的高傲姿態。
　　“妳完完全全就是個新手！”
　　“知道勾芡的技巧嗎？這是廚師的基本功，而妳呢，只是單純照食譜，壹板壹眼的烹調，卻不懂勾芡的精髓，浪費了絕佳的豆腐和已經烹調好的湯汁。這道菜因為妳勾芡技巧的欠缺，還沒有真正的‘入味’……”
　　“否則，它就是壹道必殺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