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沁紙花青

修真武俠

悶雷滾過雲層,將其中水汽盡數碾了出來。從第壹滴雨水落下到暴雨傾盆,只用了兩息的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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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路邊的仙長

心魔 by 沁紙花青

2019-2-3 20:26

  請輸入正文到方才,倒是遇見個稍微難纏些的,自稱是什麽“通天君座下虞君大王座下的紅火大將軍親封的巡山總鉆風”——那劍修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其斬殺了。但三個業國軍人瞧見那妖魔的神通便嚇破了膽,覺得到底要敵不過了,扭頭便跑、跑來了此處。
  待料理了妖魔,離軍便追,在這慶軍的營盤中追上了、壹箭射死了。
  將這些事情都說明之後,離軍當中卻有另壹人走了出來。這人樣貌不出奇——其實該說是極醜——尖嘴猴腮,唇邊生了細細的幾縷胡子,偏又發黃。身材也是五短,縮在壹件青布道袍裏,看著就像是尋常鄉下道觀當中打雜灑掃的廟祝。
  然而這些驕橫的離軍士兵看著卻是對他極敬重的。原本以睥睨的姿態瞧著慶軍,但他走出來了,這些高大的兵丁卻垂了眼神、自動為他讓出壹條路來。
  大概這就是第五靖口中的那位“斬殺妖魔無算、神通廣大”的劍修“空同子”了吧。
  這劍修走到第五靖身邊站下了,面無表情地往下掃壹眼——先看到李雲心。於是略略皺了皺眉。
  第壹印象就不好。這家夥生得漂亮,他很不喜歡。生出了這略微的不快,劍修空同子再去看那些慶國的軍人,開口道:“來的路上,見過妖魔沒有?”
  第五靖聽他這樣問,隨即大笑:“道長多此壹問。這些南蠻子要是見到了妖魔,早死球了,還能站在這裏麽?我看——”
  空同子轉頭看了他壹眼。這足足比空同子高出了兩個頭的壯漢便立時收了聲了,略躬身訕訕地笑:“哎……好、好,小人又多嘴了。”
  空同子再轉臉看丁敏。
  丁敏則瞧了瞧李雲心。見那“混元子道長”還斜斜地倚著、並不理會他們,才道:“回仙長,的確遇過妖魔。”
  第五靖聽他這話壹楞。
  便聽丁敏又道:“昨夜,遇到壹個狐妖。弟兄們沒讓他占到便宜,殺死了十幾頭他驅使的猛獸。後來那狐妖使了妖法,弟兄們不敵,多虧這位——”
  他邊說邊向李雲心那邊拱拱手:“混元子道長、殺死了老狐,咱們才得以保全。”
  他沒有說李雲心是如何殺死狐妖的。其實也是很想說的——說了混元子道長那般不費吹灰之力便斃敵,在面對離軍的時候,也算是長了自己的威風。
  ——他聽李雲心說話的口音,可是地地道道的慶國人。
  然而他畢竟也是個心思縝密、老成持重的。因而覺得這些仙長們既然有不同的門戶,修行的又都是玄門,那麽各自的手段也應當是不好輕易公開的吧——就好比江湖中人都將自己的武學招式守得極嚴。
  他不清楚自己壹旦說了混元子道長的什麽手段、會不會無意中泄露了人家的秘密,因而只這般隨口帶過。說了這些再看李雲心——發現那位道爺並沒有顯露出不愉之色,便暗覺自己是揣摩對了。
  空同子聽了他的話,略想了想,並不看李雲心,只對丁敏道:“昨夜的事,詳細說說。說說那妖魔。”
  丁敏便又將老狐的種種行徑都說了。等他要說到李雲心斃敵的當口兒、正猶豫該如何講的時候,空同子卻揮揮手:“罷了。”
  然後笑了笑:“原來只是個意境、還沒有化人形的小妖而已。”
  他聽丁敏描述老狐妖的手段,也就知曉它的境界。這種妖魔……別說是玄門中人。就是某些修為高超、天賦異稟的野道士,也能降服得了。因而更不想丁敏再啰啰嗦嗦說那個什麽混元子的“神通”了。對付這種小妖需要什麽神通?與他而言不過是祭起飛劍、兩三招的事情罷了。
  笑罷,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低聲自語道:“紅火大將軍。”
  他同這壹都的離軍在這附近巡遊,斬殺了不少的妖魔。許多是意境的小妖,隨隨便便就收拾了。偶爾遇到個虛境的,也並不吃力。直到今天遇上壹個“巡山總鉆風”,是壹頭黃毛猞猁得道,快要到虛境巔峰的修為了。因此很是費了些力氣。
  而這些妖魔,都說自己是“紅火大將軍座下”。
  空同子是壹個劍宗的修士,隨離軍出來活動也不是自己的想法——其實像他壹樣的低階修行者還不少,都在跟隨百人左右的小隊行動,各有各的區域劃分。他們,實際上就是“玄門與凡人聯軍”的斥候了。
  妖魔在刺探玄門的動向,玄門也在刺探他們的。他這些日子已經漸漸摸清了這最近的山嶺當中的狀況——這片廣大區域當中最強大的妖魔,大概就是這“紅火大將軍”了。
  聽被他所斬殺的妖魔描述,紅火大將軍的修為不低——該是個化境。他對上化境妖魔勝算很低、幾近於無。因而打算這些日子便撤回去稟明壹切,請其他的師兄定奪。
  而據說紅火大將軍上頭還有個虞君——那虞君的名頭他倒是聽說過,是個真境的大妖。這種級別的妖王,他該是遇不到的。真境妖魔都是統禦壹方的角色,高高在上,絕無可能隨隨便便出現在荒野當中。它們壹旦出行,身邊往往跟隨大批妖兵妖將、鋪天蓋地,那是壹個玄門的宗派都要認真應對的。
  因而這空同子想到此處,便轉頭對第五靖道:“就到這裏吧。既然這些人是往通天澤運紅土,我身為玄門修士,也有守護之責。就與他們同行,送他們出漫卷山。”
  離軍這壹都的人平日裏也只是聽說“有妖魔”,可從沒真見過。到這些日子隨著空同子在漫卷群山中殺傷不少,早就不甚怕了——甚至還覺得沒有過夠癮。而今聽說要撤走,便是滿心的不樂意。可總不能忤逆空同子的意思——沒了這位道長,他們要對付妖魔也很難。
  於是第五靖皺了皺眉,看丁敏壹眼,呸了壹聲:“這些沒種的南蠻子。”
  他覺得是這位道長要押運紅土,因此才班師。哪裏曉得其實是因為空同子已經探明了附近的虛實、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殺傷了許多的低階妖魔、倘若再不走那“紅火大將軍”親自出面了,他可就走不了了。
  離軍滿心的不樂意,慶軍也不甚樂意。雖說再有壹個修士同行必然安全許多,但離軍那蠻橫的樣子,誰能喜歡得起來呢?
  丁敏便沒有答,偏頭看李雲心。
  空同子瞧見他的眼神,也轉過頭去。看到李雲心懶洋洋地在曬太陽,也在微微瞇眼打量自己。秋日的陽光映在他的臉上——他面容清俊絕倫,膚色白得如同脂玉。身量高挑,骨肉勻稱,細長而有力的手指此刻正挑著壹只水囊慢慢地顫著玩兒,是十足的出塵飄逸的派頭。
  這位劍修瞧見此情景,心頭沒來由地就多了口悶氣。便微皺了眉,沈聲道:“這位道友,是哪派門下?”
  李雲心打了個哈欠:“道爺我無門無派啊。”
  空同子眉頭壹挑,心中了然:“畫師?”
  李雲心笑了笑:“是吧?”
  空同子心中那壹團悶氣就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覺得心胸豁達許多了。
  原來只是畫師而已……同他此前的推斷倒是相差無幾。自然也聽說了慶國大將軍世子帶壹群“高人”在身邊的事情了。但所謂的慶國高人無非是那些畫師、野道士罷了。這美貌的年輕人,既是個畫師……
  他的美貌又能長久到什麽時候呢?再過上十來年面容便會老去,又過幾十年就化為壹抔黃土。這些所謂的畫師、野道士,並不修玄門大道,只是有了些不應屬於他們的力量的凡人罷了。
  而他則是玄門的修士。壽元會因著修行而長久,若有機緣則會長生久視、甚至羽化登仙。
  自己——同這凡人計較什麽呢。
  因此徑自轉過頭去,不再理會李雲心。對丁敏沈聲道:“同我們壹起上路。路上,就不必擔心什麽精怪了。”
  說完這話壹拂衣袖,隱入林中去。
  第五靖也瞪了丁敏壹眼,粗聲粗氣道:“妳聽見道爺說的了——給妳們壹刻鐘拔營!”
  因而,壹刻鐘之後,這兩路來歷截然不同的人,就上了路。
  離軍在前,隨行有不少的馬匹。從此地再往山下走去,路途就平緩許多。雖說不能策馬而行,但戰馬走起來也沒什麽大礙。
  慶軍在後,押運著紅土。他們的馱馬負重、又是矮腳馬,因而速度慢些。離軍不耐煩,便大聲呵斥。慶軍有氣憤難平的,卻都被丁敏壓制下來。
  等如此行進了壹個時辰,那燕二倒是耐不住了,從隊伍前頭跑到中間,跟在丁敏的馬邊邊走邊仰臉問:“做什麽要受這個氣?咱們辛辛苦苦將這些紅土快運到了,半路上被離國人劫了去——到了他們再分壹份功勞,路上嘴裏還要不幹不凈——隊正,咱們就怕他們怕成這樣子?”
  丁敏板著臉聽他說這些。曉得也是身邊這些兵的心裏話。略想了想,沈聲道:“燕子,妳去了邊地,真見過這些離國人就懂了。平日裏他們都敢屠他們離國自己邊境的村子、殺良冒功。更不要說而今戰時——”
  “這些人是嘯掠軍。說是軍,不如說是有兵甲武備的盜匪。當真沖突起來——妳想要為了壹時的意氣,叫弟兄們再在這漫卷山裏丟下幾條命麽?”他說到這裏,在馬上低頭看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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