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

臊眉耷目

都市生活

漢初平元年,壹名身穿青色襜褕,頭戴束髻冠,年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正站在宜城之外,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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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三章 老夫不死

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 by 臊眉耷目

2022-9-19 22:33

  劉琦的話,讓馬日磾的整個背脊都涼颼颼的,冷汗淒淒直冒。
  在這個時代,很多士人是不怕死的,甚至對很多士人來說,對抗暴君,舍生取義,護忠孝先賢之綱領而死,傳於後世不失為壹項美談。
  這也就是當初黨錮之時,明明知道當了黨人之後下場很不好,但很多士人依舊是趨之若鶩,甚至有很多人因為自己不是黨人,沒有收到朝廷的禁錮而感到惋惜,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犯賤但卻發自內心。
  說實話,馬日磾有些怕死,但雖然恐懼,但至少內心的另壹個面壹直在支持著他。
  那就是他是為了維護大漢固有制度和士人天下,而和暴君反目之後才被殺的,也算是雖敗猶榮吧。
  但劉琦適才與他的談話中,很明顯他要將事情引向另外壹個方向。
  那就是他們都是要顛覆江山社稷的叛賊,罪大惡極。
  馬日磾狠狠地將縑帛扔在地上,怒道:“世間公理常在,老夫就不信陛下能夠壹手操持,總有人會說真話,總有人會為老夫等人鳴冤!”
  劉琦見馬日磾翻臉,嘴中卻依舊稱呼自己為‘陛下’,心中更自信了。
  這個老家夥,純粹的色厲內荏。
  歷史上的馬日磾持節出使袁術,被袁術扣下符節,委任為軍師,用他的名義幹了很多‘好事’,但馬日磾雖然憂憤,卻無法反抗袁術,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守節自盡,最終落了個郁郁而終的下場。
  從這,就能夠看得出馬日磾的性格。
  他沒有那種做英雄的底氣和破釜沈中的果敢。
  他的性格中,深藏更多的是猶豫不決,是恐懼焦慮,是瞻前顧後。
  “翁叔公莫急,不生氣,先喝酒,壓壓驚。”
  劉琦伸手將另壹份酒盞推到馬日磾的面前。
  但馬日磾毫不猶豫的壹揮手,給那酒盞撲到地上了。
  “大膽!”
  典韋的雙眸頓時壹瞪,惱羞成怒的就要上去‘拾掇拾掇’馬日磾。
  馬日磾被典韋壹喝,渾身壹顫,嚇得肝膽決裂,腦瓜子被震的嗡嗡響。
  別說是他了,就是守護在牢門外的荊武卒,也被典韋這壹嗓子嚇的不輕。
  “不得無禮。”
  劉琦慢悠悠地對典韋說了壹句:“馬公何許人也?豈可如此吼之?”
  典韋重重的哼了壹聲,使勁的盯死馬日磾,但還是遵從劉琦的話向後退去。
  剛才他若是壹個嘴巴招呼過去,馬日磾怕是就沒命了。
  馬日磾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對劉琦道:“臣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公理,有正義,後人壹定會為我等今日之所行鳴冤的!”
  劉琦哈哈大笑:“不錯,這個世間是有公理,也有正義,但卻不壹定會落在妳的頭上。”
  劉琦的身體向前壹探,道:“朕更相信的是,人定勝天!”
  馬日磾的冷汗有點落下來了。
  “馬公,不是朕自己吹噓,就掌控輿論這壹塊,從三皇五帝,春秋戰國,暴秦漢武,沒有壹位帝王可以玩的比朕順當,這麽多年了……朕想組建護君聯盟,那朕就能組建護君聯盟,朕想讓古文經士子在荊州出頭,朕就能讓他們在荊州出頭,朕想擁立陳王為儲,那朕就能擁戴陳王為儲,朕想讓袁紹聲名狼藉,那朕就讓他成了反賊……”
  說到這,劉琦將身體向前探了探,似笑非笑地看著:“難道,朕會讓妳們成為例外嗎?”
  說罷,他伸手拍了拍馬日磾面前那壹大摞縑帛。
  那動作很輕柔,但在對方看來,卻重若千鈞。
  馬日磾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他終於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馬公,千百年後,或許會有後人史學家,為妳們平反,說妳們確實不是想要推翻大漢朝廷,也不是袁紹篡漢的幫兇,但朕可以跟妳打個賭,千年後,所有持此觀點的人,所憑借的參照,絕對都是野史!不足矣成為正統話供……朕用性命擔保,就在正史這壹塊,妳們這些人,是生生世世的叛逆之賊,卑劣小人,沒有壹個可以翻身!!妳信不信?”
  馬日磾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唯壹能夠支撐他不懼劉琦的信念,終於垮塌了。
  “妳,妳……妳好狠啊妳。”
  劉琦露出了笑容,道:“行了,話已經都說了,事也都辦了,接下來該處理正事了……來人啊,把東西拿上來。”
  話音落時,便有荊武卒端著壹個托盤進了牢房內。
  那托盤裏,有壹只酒爵,還有壹條白綾。
  “馬公,朕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給妳個體面吧……畢竟,令先祖乃是經學大家,朕昔日也曾為經學士人出身,就當是尊敬先賢……當眾受死莫如自我了斷來的有尊嚴。”
  說罷,劉琦伸手指了指托盤上的兩個東西,道:
  “鴆毒!”
  “白綾!”
  “妳自兒個選壹個?”
  馬日磾呆楞楞地看著桌案上的兩件要命的物件,突然起身。
  他壹個勁的搖頭,頭搖的如同撥浪鼓壹樣。
  “不!老夫不死!老夫不死!老夫若死了,我們馬家就完了,千百年都翻不了身了,那老夫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老夫不能死!”
  “妳想那麽多幹什麽呢?”劉琦搖了搖頭,勸道:“人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什麽罪人不罪人的,那不都是後世人的壹張嘴麽?大家茶余飯後說說而已,妳都死了,還怕人說?”
  “老夫還真就是怕人說!”馬日磾的狀態顯然有些瘋狂:“老夫不死!老夫不死!”
  “妳說這人……”劉琦怒其不爭的用手指點了點馬日磾,又轉頭看向典韋:“咋壹點骨氣都沒有呢?”
  典韋呵呵壹笑。
  “確實是沒骨氣……陛下,要不臣幫幫馬公?”
  劉琦搖了搖頭,道:“那不行,馬公乃是鴻儒之後,其祖乃天下名師,是為我輩楷模,豈可肆意辱之?”
  說到這,劉琦緩緩地站起身,對驚魂未定地馬日磾道:“馬公,朕尊敬妳,給妳這條路,但朕來日就要出征,前線還需要朕親自去坐鎮,朕沒時間跟妳們壹直耗下去……朕給妳壹個時辰,想通了,自己了斷自己,想不通……那壹個時辰之後,朕就只能讓典韋親手送妳上路了,希望妳能理解朕的苦衷。”
  說罷,劉琦沖著牢門外喝道:“來人啊……立香。”
  柵欄外,荊武卒們擡來壹個桌案,上面放置壹鼎,鼎中插香。
  這壹香大概是壹刻鐘的時辰。
  劉琦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了壹個‘八’的手勢。
  “八炷香,八炷香後,朕派人來收屍,馬公……告辭了。”
  說罷,劉琦扭頭就走出了大牢之外。
  而馬日磾則是傻楞楞地站在牢房內,看著門外開始燃燒的香,嘴中不斷地絮叨:
  “老夫不死,老夫不死……就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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