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6章 保單糾紛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40
北崇的農業險招標達到了目的,中標者提供了相當實惠的保險方案。
接下來,就是等待有人上門投保了,不過保險公司也派來幾個業務員,下去談業務。
那幾個業務員撒丫子就跑得不見影了,沒有二話,直奔娃娃魚養殖戶去了——在所有投標的保險公司眼中,這是最值得爭取的潛在大客戶。
娃娃魚養殖,是北崇的壹面旗幟,但是其間的艱辛和風險,也非常考驗養殖戶的神經,以前沒有人註意,這個能投保,現在既然能投保——養娃娃魚的,誰差那幾個錢?
娃娃魚馬上就又到了可以收魚的時候了,不過這幾個月也是壹道坎,去年北崇狂丟娃娃魚的風潮,大家也還記憶猶新。
而且今年有不少家娃娃魚養殖戶,是不打算著急賣魚的,經過近兩年的觀察,大家發現,壹齡的娃娃魚,和二齡的娃娃魚,長肉速度不差很多。
根據手冊上說,娃娃魚要四齡到五齡,才能性成熟,那就是說,基本上養到三齡,長肉的速度是不會減慢的——不管什麽動物,幼年期肯定長得快。
目前沒有證據表示,二齡到三齡長肉速度不會下降,北崇養殖娃娃魚總共也不到兩年。
考慮這些,有點閑得蛋疼,反正養殖戶只要投保,出現天災人禍不可抗力,保險公司負責賠償,保多少賠多少——事實上,因為娃娃魚是編號的,這個東西跟車險壹樣,管理起來非常方便。
投保率高,管理又方便,業務員們不跑瘋了才怪。
大棚的保險,跑的人就少壹點,至於其他養殖業和煙葉什麽的,基本上沒人跑,反正區裏給了補貼,願意享受的,就來登記。
反正這個農業險,兩極分化得很厲害,越是高附加值高風險的產業,農民的投保積極性就越高,這世道沒有誰是傻瓜。
而低附加值的產品,大家就很麻木。
不過壹種米養百樣人,還真有人為少少的壹點收益投入保險,三輪鎮就有個退耕還林的家夥,為自己的樹苗投保,金額也不大,每年五六百塊,保的是三十畝山地,不受自然災害影響——投保的這貨,是林繼龍的娘家外甥。
這點錢,從退耕還林的補貼裏摳壹點出來就有了,不過那也是壹年五六百塊,壹般人未必舍得。
這些都是小事,陳太忠並不在意,反正投標的公司答應了,會承接這些零散保單,他現在考慮的是——雅典奧運會快到了。
按說雅典奧運會,跟北崇沒什麽關系,陳書記就算能催生出個長跑或者跳高冠軍啥的,眼下也不頂事了,參賽人員的名單都定了。
他糾結的是,普林斯送了十張門票給北崇,還是乒乓球和跳水,是中國人的強項,這個……讓誰去呢?
這可是出國看奧運會,跟時裝周還不壹樣,四年才這麽壹次。
陳太忠肯定是沒興趣去的,他也不想把這個門票讓給省裏——雖然這並不值幾個錢,但是會讓大家寒心的。
做為獎勵,是否好壹點?獎勵前半年表現比較好的幹部?
他實在有點不太確定,要知道,對北崇人來說,出國看奧運會,距離大家的生活,實在是太遠了,這不是北崇近幾年發展能彌補得過來的——底子就太薄。
算了,這是科教文衛的事情,丟給譚勝利,讓他頭疼去吧,下壹刻,陳書記拿定了主意,哥們兒好歹是百裏侯呢,為這點小事操心,值得嗎?
百裏侯要操心的事情,還真的不少,下壹刻,羅雅平鐵青著臉走了進來,“有保險公司為爭奪娃娃魚養殖戶的問題,發生沖突了……”
自打北崇的農業險敲定之後,娃娃魚養殖戶就是個香餑餑,要說中標的,那只有壹家,但是別家也不是不能來撬合同。
像眼下便是了,濁水的壹家養殖戶,養了十條娃娃魚,聽說區裏要上保險,他就打算上壹個——有補貼的嘛。
但是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另壹家保險公司找上門來,也要給娃娃魚做保險——這個價錢相對便宜,還便宜不少,比沒有補貼都便宜。
這裏就要說到壹個問題,農業險的投保概率,保險公司是公司,追求的是盈利,並不是做慈善——事實上這年頭,做慈善的也很不可靠。
以前北崇沒搞農業險,沒人註意到這裏面的商機,但是現在大家註意到了,其實為娃娃魚項目設計個保單,也是不錯的。
所以雖然有公司中標農業險了,但是其他保險公司也不可能就這麽幹脆地退去——我們不追求農業險,家庭財產意外保險總可以吧?
這個糾紛最近常見,有的時候,捅到了派出所甚至分局。
半個小時後,陳書記和羅區長來到了分局,這時候,兩個保險公司的人還在叫囂——壹個認為,我拿了農業險,這壹塊就是我的,另壹個則是認為,我搞家庭財產意外險,關妳農業險鳥事?
看起來,這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
但是陳太忠並不這麽認為,他很霸道地宣稱,“家庭財產意外險,在北崇並不包括娃娃魚,這是農業險範圍內的……怎麽,妳不服氣?有本事妳再瞪我壹眼。”
“我沒有不服氣,”那位登時就軟了,嘴裏還在辯解,“我們只是覺得,這是家庭財產。”
“那妳去年幹什麽去了?”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反問,“妳要是去年幹得好,今年我絕對讓妳幹……去年沒啥成績,這個時候妳冒出來,是要搞什麽?”
“這是財產險,”那位滿臉的不服氣,“就算去年忽略了,今年我們在社會上跑保險,不行嗎?”
“絕對不行,”陳太忠沈著臉搖搖頭,“這個沒有商量,不要拿招標當兒戲。”
“為什麽招了標,老百姓就不能享受保額更低的財產險?”就在此刻,壹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壹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皮膚白皙戴壹副無框眼鏡,衣著大方得體,氣質也不錯。
嗯?陳太忠側頭循聲看去,眉頭微微壹皺,“妳是什麽人?”
“我是過路的,”女人波瀾不驚地回答,“就是不理解妳們的做法。”
“我們這麽做,當然有理由,”陳太忠收回目光,“不過妳這藏頭藏腦的,連身份都不敢報,我沒興趣向妳解釋……當我很閑嗎?”
“那妳當我是記者好了,”女人並不因他的蔑視而惱怒,“農業險並不能成為壟斷的工具,老百姓能享受到貼身的利益,才是真的好。”
“其他省也是這麽搞的,並不是我們壹家,”陳太忠很不耐煩地擺壹下手。
“但是妳這麽做,農民利益受損了,”女人依舊揪住這個問題不放。
“妳是哪壹家保險公司的?”陳太忠笑了起來,哥們兒給妳留了面子,是妳不懂珍惜啊。
“預設立場,這不是壹個負責的態度,”女人冷冷地回答,“我不是保險公司的。”
“嗯?”陳太忠這下奇怪了,他想壹想,這個問題不解釋清楚,沒準老百姓心裏也要有個疙瘩,於是擡手招過來羅雅平,“妳來跟大家說壹下?”
“看老百姓是否受益,要全面地看,”羅區長說兩句,也是沒有問題的,她擡手掠壹下前額的發絲,侃侃而談,“首先我們要看到,區裏群眾的保險意識不夠濃,這個保險意識的推廣和獲得認可,這需要壹個過程,區裏要做好引導和保護工作。”
“其次,北崇的老百姓,尤其是農民還很貧窮,所以區裏準備了補貼給大家,為了防止大家經驗不夠上當受騙,也為了更好的管理,所以通過招標方式,選出最好的投保方案。”
“因為保險市場不夠成熟,亟需壹個正確的認知,壹個穩定的市場,所以有壹些政策上的引導和保護,這是很正常的。”
女人靜靜地聽她說完,然後嘴角壹撇,不以為然地發問,“妳們認為,不讓農民投保費更低廉的險,是在保護市場?”
“沒錯,”羅雅平想壹想,還是這麽回答了,事實上,她還想說壹些別的,但她終究不想表現得太過張牙舞爪,所以就是這淡淡的兩個字——其他的,我也不解釋。
女人卻是被這兩個字噎了個半死,要不說什麽人就得什麽人來磨,這話壹點不假。
她沒話,但是那養殖戶可是有話了,“陳書記,羅區長,我這明明能省幾十塊錢的,我這省錢,也是在為區裏省錢啊。”
“妳知道個毛線,”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呵斥他,“老六我就問妳壹句,沒有區裏對農業險的補貼,保險公司可能跟妳算得這麽便宜嗎?”
老六猶豫壹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沒有這個的話……他們來都不來。”
“還是的,這個小便宜不能占,是壞行情的,”陳太忠笑壹笑,又斜睥那女人壹眼,“妳怎麽不了解壹下,別的公司為什麽投標沒中,當時設計的保單,又是什麽樣的?”
“在正義感爆發之前,先多了解壹下情況,再下定論……要不然,別人會懷疑妳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