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4章 挑戰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38
按說,陳太忠不是個特別愛吃醋的主兒,不過看著對方站在自己餐盤的旁邊吧嗒吧嗒地說話,他還是有點膩歪:妳們不是都挺講衛生的嗎,知道不知道什麽叫飛沫傳染?
“來,讓壹讓啊,”他大喇喇地走過去,從兩人中間穿過,將手上的四瓶飛天茅臺向桌上壹擱,拉出椅子坐了下去,微微壹笑,“馬廠長、鐵工,來,咱們接著喝。”
他倒是沒有表現出對那倆的敵意,酒瓶也是隨意地放了壹下,不過那二位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傲慢,走過來竟然連招呼都不打,連眼皮都沒向自己擡壹下,竟然將二人視作了無物。
這二位其中壹個在中國呆的時間長壹點,倒是偶爾見過領導們的官威,不過陳太忠的做派還是讓他有點不爽:牛逼的都在小包間坐著呢,妳連小餐廳都進不去,怎麽自我感覺這麽好呢?
要不說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這位也懶得理會陳太忠,轉頭繼續跟凱瑟琳說話,“米切爾小姐,這裏太喧鬧了,哦……中國的人真的太多了,還是進去吃飯吧?”
他這邀請倒也不算冒昧,小餐廳裏吃完飯,大家還要喝酒呢,就是端著酒杯四下轉悠,晚餐後的社交活動——這兩天大家都是這麽過的,而大餐廳就沒這活動了。
嗯?陳太忠側頭看他壹眼,心裏有點不滿,不過滿大廳都是人,他自然不好多說什麽,說不得打開茅臺酒,給馬廠長和鐵秘書倒上酒,順手又將凱瑟琳的杯子拿過斟酒。
“不了,亨得利,謝謝妳的關心,”凱瑟琳微微壹笑,搖壹搖頭,又壹指陳太忠,“這是我的朋友,今天到了,我必須陪他。”
“哦,我想他可以壹起跟我們進去,”亨得利看壹眼陳太忠,輕描淡寫地發話了,“我可以向主人建議壹下,想必他們會答應的。”
“嗯?”凱瑟琳剛琢磨說這建議確實不錯,看到太忠又拿過伊麗莎白的杯子倒酒,猶豫壹下搖搖頭,她看出來了,這家夥情緒不高,似乎有點不滿意自己跟別的男人來往。
暴走的陳太忠,可不是普林斯女老板願意見到的,雖然她認為在這種場合下,他大發雷霆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於是很幹脆地發話了,“不用麻煩了,我就在這裏陪我的朋友。”
平心而論,她認為亨得利的邀請真的有點冒昧,妳邀請我總要先跟在座的打個招呼吧?那老男人也就算了,年輕男人可是範如霜的秘書呢,是的,她認為此人有點失禮。
不過,亨得利是ABB中國公司的高管,跟他在壹起的曼寧更是瑞士總部來的,她也不好直接出言呵斥——畢竟在這壹片土地上,他們才是外人,也是利益共同體。
“請恕我直言,坐在這裏有失您的身份,”曼寧終於也發話了,這階級已經被臨鋁的接待方劃出來了,他當然就要這麽認為了,而且,這裏真的是太吵了壹點。
雖然大廳裏就坐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沒人大聲喧嘩,但是偌大壹個餐廳,兩百多號人擠得滿滿當當的,大家就算都不說話,只說呼吸和咀嚼聲,那分貝都不低。
“這個人的身份很高嗎?”陳太忠哼壹聲,他終於惱了,妳丫不是指著和尚罵賊禿嗎?合著坐在大廳的都沒身份?
不過問雖問,他可是連眼皮都沒擡壹下,順手端起酒杯沖馬廠長和鐵秘書示意壹下,隨即壹飲而盡,又伸手去摸酒瓶,這次卻被老馬搶先了。
“也請恕我直言,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凱瑟琳也有點火了,她還在等陳太忠第二個單子呢,而且,他是她的男人,所以,她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眼中卻是閃過壹絲淩厲,“我想,妳應該向我的朋友道歉。”
隨著這些交談,大廳裏眾多的目光逐漸轉移了過來,看到這兩天幾乎勾走了臨鋁所有年輕男人目光的美女,居然跟她的同事爭執起來了,壹時間這好奇心就再也擋不住了。
總算還好,大家都是有點身份的,不會行那走上前圍觀的勾當,尤其是遠處不少人都認出了馬廠長和鐵秘書,馬廠長近壹年就算臨鋁很紅的主兒了,時常能出入範董的辦公室,而鐵秘書的行情,那也就不用再說了。
這下,大家就都納悶坐在那裏的壹男壹女到底是什麽身份,不但能勾得動這二位相陪,那倆也外國美女更是壹個人把壹頭,硬生生地擠上這張桌子——有身份的不是都進小餐廳了嗎?
“道歉?”曼寧聽得登時就是壹楞,又皺著眉頭看陳太忠壹眼,要擱在平日裏,他或者就很痛快地接受這要求了,對壹個紳士來說,屈從於壹個美女的要求並不算丟人,但目前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又是從總部來的,身份在那兒擺著的,於是就猶豫了。
他這壹猶豫不要緊,本來坐著的伊麗莎白站起來了,身為保鏢,自然要幫著維護老板的尊嚴了,推開凳子就往對面走去,“曼寧先生,請妳道歉。”
陳太忠早就不自在了,他本就看這倆鳥人不順眼,而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也讓他感覺極不舒服——這怎麽讓我覺得有點沖擊紫府金仙時的郁悶呢?
只要是人,心裏就總有壹點這樣那樣的禁忌,陳某人也不例外,這種感覺讓他莫名其妙地煩躁了些許。
本來,他是想看著伊麗莎白和凱瑟琳跟那倆叫板呢,妳們四個外國人掐吧——哥們兒是幹部,要有城府,這種場合也不合適動粗不是?
可是感覺壹上頭,他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說不得站起身來,攔住了伊麗莎白,“伊莎,沒必要,為這種人不值得的。”
這話他是用法語說的——此前他壹直在用漢語說話,再轉頭看凱瑟琳的時候,他又用上了英語,“道歉嗎?沒必要,我不會跟他認真的,因為……那有失我的身份。”
“妳!”這次,是亨得利怒了,他可是比曼寧清楚中國的官場,心說在小餐廳用餐的主兒也不敢這麽說話,妳怎麽就敢這麽放肆呢?
“我怎麽著?想打架嗎?”陳太忠只覺得心裏壹股壹股的邪火在上升,真的顧不了那麽多圍觀的目光了,斜眼瞟他壹眼,冷笑壹聲,擡起手勾壹勾食指,又指壹指壹邊的曼寧,“妳不夠看……妳倆,壹起上吧。”
就在這壹瞬間,大廳裏靜了下來,那真是靜的連掉根針都聽得到——別說吃飯的主兒,大部分人連呼吸都屏住了,只等看事態的發展了。
不是每個人都聽得懂英語的,但是只要是個中國人——其實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陳太忠的動作意味著什麽:他在向兩個外國男人挑釁。
這家夥也太猖狂了吧?這大廳裏兩百多號人,就沒幾個不在官場的,眼見此人居然敢這麽搞,真的是……這種驚訝都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太忠,妳別,”凱瑟琳壹見,眼都有點直了,她可不想弄到不可開交,說不得沖曼寧和亨得利壹攤手,苦笑壹聲,“妳們成功地激怒了我的朋友,可以離開了吧?”
“好了太忠,”小鐵和老馬也丟下手裏的酒杯,兩個人繞了過去,將怒視的雙方分開,鐵秘書壹邊拽著陳太忠,壹邊不耐煩地沖那兩位壹擺手,“快走快走。”
那倆見是這副模樣了,也不好意思在壹邊呆著了,轉身離開,走了沒幾步,那亨得利扭頭又看陳太忠壹眼,眼中滿是不服氣,不過,就是這麽壹扭頭,他腳下就是壹拌蒜,連著趔趄了幾步,才調整過來重心,周圍壹些沈不住氣的人就輕笑了起來。
聽到這笑聲,亨得利是沒臉再呆著了,更沒心情回頭了,緊走幾步就拐上了樓梯。
這種小手腳當然是陳太忠幹的,直到此刻,他才轉頭看壹眼鐵秘書,苦笑壹聲,“我說鐵工,要拉偏架的話,妳應該拽住他才對的嘛。”
此時大廳尚在寂靜中,他這話說得聲音不算太低,鐵秘書聽到他這麽說,又看看四下怪異的目光,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算了算了,坐下喝酒吧。”
直到這時,大多數人才發現,那張桌子上連瓶子算上的話,擺著六瓶白酒,壹時心裏就覺得找到真相了:嗯,合著這位喝多了,所以才跟外國人叫上板了……這酒可真不是好東西,年輕人,還是虧吃得太少啊。
不過,有了這麽壹出戲,大家基本上就都記住了這個身材高大的小夥,等吃完回去之後,壹個消息慢慢地就傳開了,合著那位就是陳太忠,鳳凰市超級不講理的主兒!
當然,關心這些八卦的,就是臨鋁本地的,最多再加上天南本省的,北京下來的那些人雖然也很有壹些是坐在大餐廳吃飯的,卻是沒人在意這點小事。
那外國人就算懷恨,也只是影響臨鋁,跟他們又沒什麽關系——說穿了,無非就是跟兩個外國人嗆了兩句,北京城裏,這種事兒哪天不發生幾起十幾起的?不過中國人占便宜的時候不多就是了。
坐在外面的這些人,身份差得太多了,就算想跟領導歪嘴,還得考慮領導待見不待見自己這麽八卦呢,所以,這大廳裏劍拔弩張到這種程度,到後來裏面的人居然都沒幾個知道的。
這壹點,卻也正是官場的正常反應了,是的,所謂的瞞上不瞞下就是這樣,不太值得說的事兒,誰會去八卦?這次來的人實在太多了,誰又知道這年輕人是不是有什麽背景?
陳太忠可是沒想到,事情後來會是那麽個結果,他想到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做出了這麽低俗的行為,這心裏越發地不是滋味了。
他情緒壹不高,喝酒就喝得快,到最後馬廠長和鐵秘書相互交換個眼神,這麽喝可不是回事,於是小鐵笑著發話了,“陳主任,還是妳厲害,別人見了外國人大氣兒都不敢出呢……對了,剛才他倆到底說了什麽?”
於是,凱瑟琳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伊麗莎白補充,陳太忠也時不時地來兩句,直到解釋完畢,馬廠長壹拍桌子,“這些家夥就是狗眼看人低,教訓得好,太忠我支持妳。”
到了這時候,陳太忠的氣兒才算平了壹點,又過了約莫十來分鐘,大廳裏的人開始紛紛離去,陳太忠邀請馬廠長去屋裏坐壹坐,老馬喝得有點多,說成啥都不去了——妳為這倆外國女人,都要跟別人幹架了,我去妳那兒幹什麽,當燈泡嗎?
倒是鐵秘書頭腦還清楚,心說會議樓裏實在太多人了,陳主任要搞什麽古怪,也不能這麽來,於是建議說陪著他們去小公園轉壹轉,那兒晚上還有文藝演出——也是為了慶祝八十萬噸奠基,專門花錢請來的。
不過,鐵秘書就算再能想,也想不到陳某人還會穿墻之術,於是,普林斯公司老總所住的房間裏,在晚上還是傳出了若有若無的聲浪——某人打算教訓得她倆以後“緊守婦道”,折騰得就狠了壹點。
倒是雷蕾白被人懷疑了,她所住的標間裏還有別人,不但陳某人不合適混進去,她也不合適溜出來,當然,如果陳太忠願意的話,可以丟給那位壹個昏憩術,然而,那啥的時候,有人旁觀總是件鬧心事——盡管那位已經沈睡了……
第二天九點,奠基儀式正式開始,陳太忠屬於觀禮的貴賓,位置排得還相當靠前,好大的錦緞,劈裏啪啦的鞭炮,領導們假巴意思地拿著鐵鍬揮兩下……壹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中午會餐的時候,就不再是自助了,而是宴席,陳主任的名卡排在大餐廳裏第壹桌上,不過,直到酒席結束,這位也沒出現——他帶著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去吃全素宴了。
那飯店老板據說是個還俗的和尚,馬廠長就很喜歡在那裏吃飯,陳太忠死活不想在二招吃飯了,就跑到了這裏來。
下午又是大會,晚上又是焰火……總之,壹切應有之意都有了,有那著急的,晚上就動身走了,像沙省長就趕回去了,不過雷蕾的稿子已經傳真回去了,借口青旺有事沒跟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