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6章 墻頭白翻了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38
說穿了,陳某人是想明白了,張邁跪在門口是壞事,也是好事,他可以向其他人發出壹個友好信息:我只管科委的事兒,妳們別來不開眼地煩我啊。
張愛國也是心思機敏之輩,馬上就判斷出,除了上述原因之外,陳主任這麽行事,也不乏有借此沽名釣譽的心意,不過,想可以這麽想,話卻不能這麽說。
於是他就提出了壹個相對而言迫在眉睫的問題,以示對領導處境的擔憂,“可是他堵在門口,那您怎麽出去啊?”
陳太忠猶豫壹下,重重地嘆壹口氣,“唉,還能怎麽出去?爬墻唄……”
下壹刻,科委無數的職工親眼見到了令人咋舌的壹幕:陳太忠主任為了避開門口舉著牌牌的那廝,居然緊跑兩步,蹬著墻壁再上兩步,然後手壹搭墻頭,隨即整個人就如大鳥壹般飛起,消失在三米多高的院墻之外了——好輕功,陳主任的身手果然不是蓋的。
可是,這墻修於十年前,墻頭上可是栽滿了碎玻璃的……
“我拿棍子打掉了那些碎玻璃,”面對大家的關心,張愛國如此解釋,伴隨著他的解釋的,是壹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陳主任覺得張邁很可憐,但是……他不想破壞跟兄弟單位的關系。”
眾人登時無語,陳主任……真的是肯為民著想的好主任啊。
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天內,科委越發地吸引別人的註意力了,壹到上班時間,院子裏跪著壹位,門口跪著壹位,兩者遙遙呼應,卻也是相得益彰。
然而,被逼到絕路上的人壹旦爆發起來,能量也不可小覷,第二天的晚上,陳太忠剛偷偷摸摸地摸到育華苑,就接到了老爹的電話,“太忠妳給我回來壹趟。”
陳太忠有點不明就裏,不過老頭子發話了,那不回去是不可能了,於是悻悻地開車回轉,到了家門口,才發現張邁在家裏坐著呢,旁邊還擱著那個老大的牌子。
“欺負人欺負上癮了?我大耳光子抽妳,”他登時就火了,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不成想被他老媽壹把拽住了,“混小子,這兒沒妳說話的份兒!”
陳太忠真的惱了,他非常討厭把官場中的事情帶回家中,在橫山區宿舍裏,那是不得已,可是居然打擾到了老爹老媽的安靜,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妳知道什麽啊?”他倒是不動手了,卻是沖著自己的老媽嚷嚷,聲音極大,“他能第壹個來,以後就能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壹百個人來,我是為妳們好,知道嗎?”
“行了,妳給我閉嘴,”老陳終於發話了,他在外面是老實疙瘩,但是在家裏嘛,訓斥自家小子還是很有點威嚴的,“以後的事兒咱管不了,小張本來就是下崗工人,真的挺可憐的,妳不是跟金烏縣關系很好嗎?壹個招呼的事情。”
在他看來,確實是壹個招呼的事情,金烏縣也就是想訛點錢而已——這是那汽車摔下去了,要不是摔下去被抓住,橋塌了妳們就不修了?再說了,修橋那利潤大著呢,施工隊少掙倆,那就什麽都省出來了。
“好個……”陳太忠氣得差壹點罵出臟話來,不過終於是硬生生忍住了,胸脯連續地起伏好幾下,才苦笑壹聲,“金烏縣那兒……呂縣長現在恨得我咬牙切齒的。”
“可是我聽別人說,妳好像跟那兒壹個劉副書記關系不錯?”老陳的消息原本是沒這麽靈通的,但是他現在也領著壹幫人馬呢,其他幾個車間的頭兒也知道他拿下了助力車廠的電機供應,大家有事沒事就來找他套壹套近乎,其中當然不乏聊到陳主任的各種關系,所以他知道壹點,也是正常了。
“劉敏嗎?”陳太忠苦笑壹聲,他將老薛拉下馬,正好給劉敏空出了位子,利用她的關系倒不是不行,然而她剛去不久,而且他這麽搞也有亂攬事的嫌疑,當然不合適了,“老爸,有些事情妳根本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關鍵是人家找上門了啊,老陳心裏也苦惱,妳老媽又是個見不得別人慘樣的,說不得重重地嘆口氣,“太忠,就這壹次,妳想壹想辦法吧。”
陳太忠嘿然不語,好半天才站起身子,沖張邁壹招手,“妳跟我走,別在我家呆著……把那塊破牌子也拿上,聽到沒有?”
“陳……陳叔?”張邁不知道他的意思,下意識地去看陳父,也虧了他了,兩人年紀差了不到十歲,他連叔都叫上了。
陳父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笑著點點頭,“快跟著太忠走吧,別等他反悔了,我們兩口子就白幫妳做工作了。”
兩人走到漆黑的院子裏,陳太忠沈聲發話了,“我不喜歡外面的人打擾我父母,妳知道嗎?”
“知道,”張邁點點頭,他做得確實有點冒昧了,可是,“陳主任,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要不是孩子還小……”
“合著妳打擾別人,還有理了?”陳太忠哼壹聲,手壹擡,嘎巴壹聲,硬生生將他的胳膊掰斷了,張邁痛得低哼壹聲,只覺得眼前壹暈,耳朵也嗡地壹聲響,好懸沒壹頭栽倒在地上。
“這是對妳打擾我父母的懲罰,”好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陳主任後面的話,“妳的事情我管了,不過……沒有人能打擾了我父母而完好無損。”
“好了,妳可以走了,回家等消息吧,”陳太忠轉身上了桑塔納車,就在汽車發動的時候,壹句話從車裏傳了出來,“骨頭快點去接,跟別人說,妳付出了這樣的代價,我才肯伸手的。”
張邁正痛得死去活來,不住地倒吸涼氣呢,等桑塔納車疾馳而去好久,才反應過來:敢情這陳主任,真的是外冷內熱啊。
對他來說,骨折壹次換得陳太忠的出手,真的太劃算了——他都有心尋死了,眼下人家這麽對他,無非是自己做差事了,該有這樣的懲罰。
當然,如果能重頭再來壹次的話,他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陳太忠處理此事的方法很簡單也很粗暴,既然不方便插手金烏那壹塊,他就讓十七直接找到了那運輸公司的老板:金烏那個橋的錢,妳出了吧?
做老板的肯定要辯解,車不是我的,從法律的角度上講,賠付不是我的責任範疇,是張邁的,不過十七現在也蠻橫得很,“妳不要跟我扯這些,我不是跟妳來講法律的,我就問妳壹句話,賠,還是不賠?”
老板在道上也認識兩個人,於是托人給十七說情,卻知道是五毒書記被張邁騷擾得不耐煩了,出頭管事——壹聽是陳太忠幫著出頭,沒人敢再說情了。
更有甚者,說出張邁是付出了壹條胳膊的代價,才換得陳太忠的支持,不過,張邁念著陳太忠的好,也不想別人再去打擾古道熱腸的陳父陳母,就不肯說是陳主任捏斷了他的胳膊,而是說他自斷胳膊,素不相識的陳主任有所感動,才肯答應相幫。
張邁這家夥,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狠了?老板心裏哀嘆,然而,此事是他自己先做得差了,別人看不順眼伸手,倒也正常。
對老板來說,陳太忠在道上的能力,就已經很恐怖了,而那廝又跟交通局的局長牛冬生交好,想為難他這運輸公司真的太簡單了,琢磨來琢磨去,最後他還是不得不自己出面,跟金烏談賠付的事情了。
這老板也算是個能辦事的,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硬生生地把價錢從五十萬砍到了二十萬,當然,這跟陳太忠就沒有什麽關系了。
不過,當陳太忠聽說,張邁居然不肯說自己的壞話,心說這家夥還算有點良心,於是示意壹下十七,聽說那輛破損了的車是張邁的?嗯,讓姓張的弄回去修壹修再用吧。
這就是純粹的不講理奪人財物了,不過,陳某人何時跟人講過理?反正妳小子欺負老實人在先,那就別怪我主持正義在後了。
可巧,這車也真的是不行了,大修好了再賣,估計也就比大修的費用多那麽個兩三萬出來,做老板的壹琢磨,行,這個條件我答應了,不過我說張邁,不是還有壹輛車是妳的戶頭嗎?咱們過壹下戶吧?
擱給張邁想,真的是有心將那輛車都借此奪了過來,可是他確實是本分人,也估計陳太忠不會支持他這個舉動,雖然有人不住地攛掇他試壹試,但是他終究是沒有答應。
所以說,這件事的結局,基本算得上是個皆大歡喜的場面。
可是還是有人不高興了,誰?陳太忠,他這忍不住壹出手,墻頭算是白翻了,別人都知道了,陳主任真的很願意幫人打抱不平。
於是,來科委告狀的人又多了起來,還有壹些人是熟人引見的,陳主任實在沒轍了,得,我躲幾天再說吧,好事,真是做不得的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