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認錯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38
海因能走到眼下這壹步,自然也不缺這樣的談話技巧,笑著沖陳太忠點點頭,轉頭看看埃布爾,“實在抱歉,來得晚了,冒昧地問壹句,請問還有食物嗎?”
這是陳太忠等人進來之後,第壹個明確表示要先吃飯的家夥,可見其做事很有幾分我行我素的樣子,不過做主人的顯然已經習慣了美國人直來直去的做派,笑著點點頭,“那是壹定的,請您慢用……”
壹邊說著,埃布爾壹邊轉頭看看陳太忠,“陳,妳們也沒吃呢,壹塊去嗎?”這壹下,他撮合的心思就有點明顯了,剛才他可是壹直沒關心陳太忠吃飯沒有。
陳太忠有點猶豫,他壹點都不喜歡被人算計,而眼下,海因和埃布爾很明顯地想要他做點什麽,所以他不願意就這麽乖乖地入彀。
然而,他若是不去吃飯,先別說在眼下這個環境裏只有聽的份兒,只說身後兩女,也不能陪著他餓著吧?
再說了,他是堂堂的中國政府官員,委屈自己餓著肚子在這裏聽別人白活,也太“溫良恭儉讓”了壹點不是?別人的尊重可不是妳謙虛出來的!
這倆混蛋,壹定是算計好了我不得不答應!這壹刻,陳太忠居然有點憤懣了,不過還好,他身邊還有壹個尊敬的準教父,“安東尼,壹起去吃點?”
安東尼來了也沒吃飯呢,屋裏坐著的壹幫人,要是單個拿出來,他不會忌憚幾個,但是大家濟濟壹堂,雖然有些爭辯卻也都是彬彬有禮的,他就不想表現得那麽太村俗了——眾怒難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顯然,這裏也沒他插嘴的份兒,所以這家夥心裏應該也有點失落才對,陳某人如此判斷,好歹也是壹教父呢不是?
“確實有點餓了,”安東尼點點頭,笑著站起身來,顯得倒是溫文爾雅,若不是他滿臉的橫肉,還有剛才的四個保鏢,倒也有些雍容在裏面——最起碼只說氣勢,陳太忠是完全不能把眼前這位跟前天晚上遭遇的那個蠻橫的家夥聯系在壹起。
韋明河自然也跟著走了,進了小客廳之後,貝拉和葛瑞絲很知趣地跟那倆幫閑坐在壹起,陳太忠、韋明河、安東尼和海因坐在壹起。
這樣的布局,大家顯然不能說什麽,於是壹個個埋頭痛吃,居然在十五分鐘之內就解決了戰鬥,陳太忠不由得暗自感慨——說起這酒桌文化,倒是誰也趕不上中國人。
吃完之後,幾個人很有默契地點上了紅酒,也不著急離開,只有陳太忠很煞風景四處轉壹轉,端了幾罐啤酒過來。
“喝紅磨坊啤酒,最好是直接去紅磨坊劇院喝酒,”安東尼看著他端的啤酒,輕笑壹聲,“離著也不遠……陳,妳去過那裏沒有?”
“沒有,”陳太忠笑著搖壹搖頭,心裏卻是有點惱怒,“這個釀啤酒的劇院很出名嗎?”
安東尼有意無意地看了海因壹眼,笑著點點頭,“沒錯,沒去過紅磨坊,妳就不算來過巴黎,那裏的姑娘們……都很熱情的。”
“我好像聽說沒爬過埃菲爾鐵塔,才算沒來過巴黎吧?”陳太忠笑了起來,他算明白了,準教父被晾了壹陣,火氣也很大,又隱約看出海因和埃布爾有算計自己的意思,有意挑撥自己離開,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這世界上混得好的,就真沒幾個腦子簡單的。
不過,人家有意相邀,按說他就該去轉壹轉的,正好惡心壹下埃布爾和海因,可問題是,他還想知道海因找自己有什麽事兒,所以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半推半就。
安東尼才待再說話,猛地聽到大客廳那兒傳來壹聲尖叫,“哦,天哪,這是酒嗎?我怎麽覺得是在喝工業酒精呢?我發誓,沒有喝過比這更難喝的酒了。”
敢情外面人已經打開茅臺喝了起來,有人見到這酒極為透明又香噴噴的,說不得壹大口下去,然後……就那啥了。
“這些人真是無知,”海因聽得搖壹搖頭,嘆壹口氣站起身來,“陳,我陪妳過去解釋壹下?”
“好吧,”陳太忠笑著點點頭,雖然知道這家夥別有用心,他還是應承了下來,因為這樣的指責真的有點過分,先別說這酒是不是中國產的,只說是韋明河特意帶給主人的禮物,他就有點受不了別人的攻擊……法國人都這麽粗魯嗎?
海因出現在大客廳的時候,壹屋子裏,很有幾個人在皺著眉頭看著玻璃杯裏的茅臺,於是輕咳壹聲,“這是中國的國宴用酒,非常珍貴……當然,這個度數是高了點,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在他的回憶錄裏專門形容過的……”
“他說,‘在我看來,這麽厲害的飲料沒有當作飛機燃料使用,只是因為它太容易燃燒了。我有生動的事實證明這壹點,尼克松回到華盛頓後,要向他的女兒特裏西婭說明此酒的厲害。他把壹瓶茅臺酒倒進壹只碗裏,然後把它點著。使他大為驚駭的是,火怎麽也滅不了;碗給燒得炸開了,冒著火焰的茅臺流了滿桌。這個美國的第壹家庭慌了手腳,經過合力搶救才把火撲滅,免除了壹場國家的悲劇。’”
海因先生不愧是口才便給之輩,壹段話說下來,整個屋子裏的人哄堂大笑,偏偏就是他繃著個臉,有點說單口相聲的意思。
當然,有了他這個解釋,茅臺的珍貴也就不言而喻了,常在國會山走動的主兒說壹說美國總統和國務卿的事,怎麽可能假得了?
“基辛格……好像也是猶太人?”這壹刻,陳某人對某個猶太人有點好感了,最起碼,做為中國人,他都不知道這段典故,這家夥倒是哇啦哇啦地說出來了。
“他主導了尼克松破冰之旅,”海因笑著輕聲回答他,“現在,好像又有壹點薄冰了,妳能給我這麽壹個機會嗎?”
老天,妳太看得起我了!陳太忠聽得翻壹翻眼皮,頗有壹點哭笑不得的味道,“海因,我只是這麽大……”他伸出小手指,大拇指掐到小拇指最上壹截的末梢,“只是這麽大壹個小小的官員,非常非常地小。”
“哦,或者是吧,”海因笑著點壹點頭,不過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別有用心,“能和妳再進小客廳談壹談嗎?”
“好吧,”陳太忠聳壹聳肩膀,決定給他這個面子。
韋主任真是個好搭檔,兩個副主任不但在尋歡作樂上配合默契,這種場合居然也能看出海因找小陳有事要談,說不得扯了安東尼到壹邊瞎侃。
等陳太忠再次端起啤酒過來的時候,他和準教父已經勾肩搭背,熱情到不能再熱情了——需要重點指出的是,兩人的溝通還是通過壹個幫閑的翻譯來完成的。
“下次來巴黎,都是妳招待了啊,”見他過來,韋明河笑著拍壹拍安東尼的肩膀,“妳要是去中國,讓妳享受壹下專車開道、道路戒嚴的滋味。”
安東尼傻不啦嘰地笑著點頭,陳太忠在壹邊聽得就想笑,韋明河嘴裏的這點待遇,也就是忽悠這意大利土棍呢,只要是個洋人,去了青江擺這點小譜,那還不是老韋壹句話的事兒?
沙龍在十點半才結束,不過陳太忠、韋明河和安東尼在九點就告辭了——對他們來說,呆在這裏確實挺受罪的。
等安東尼走後,陳太忠和韋明河兩個人漫步在街上,韋主任悻悻地哼壹聲,“今天這頓飯,是我吃得最郁悶的……對了,海因找妳談什麽事兒?”
“美國人急了,想盡快平息中國的怒火,”陳太忠笑著搖壹搖頭,努力地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壹點,“海因……大概是無數個說客裏面的壹個吧。”
“嗯?”韋明河聽得就壹楞,止住了腳步側頭看他,這事情說得再輕松都沒用,他非常明白此事該是什麽樣的人摻乎的,“妳的意思是說……他覺得妳能幫上忙?沒搞錯吧?”
肯定是尼克那個混蛋跟他說了點什麽,陳太忠心裏非常明白,要不然海因也不會這麽確定了,不過顯然,他無法向老韋解釋明白真相,說不得笑了壹聲岔開了話題,“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反正我連嚇帶蒙的,弄了點好處。”
“嗯?什麽好處?”韋明河登時被這個關子轉移了註意力。
“倒也沒啥,他答應幫我活動壹點配額,”陳太忠含含糊糊地回答,“還表示可以幫我籌集點資金,用於天南省的基礎設施建設。”
“呃,”韋明河聽得登時就是倒吸壹口涼氣,上下打量他兩眼之後,疑惑地發問了,“太忠,妳覺得這趟渾水,妳合適趟嗎?”
韋主任最是煩情治機關了,他在外面可以肆無忌憚,但是情治機關裏沒多少道理可講,牽扯上這樣的事情他寧肯躲著走,大家互不幹涉不就挺好的嗎?
“我管他那麽多,”陳太忠嘆口氣,心不在焉地回答,“這年頭莫名其妙的事情這麽多,哼,反正我只管把糖衣吃掉,炮彈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