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在哥譚的深淵中

　　哥譚，黎明已經到來，然而籠罩城市的陰霾卻越發濃重，壹夜的混亂讓這城市的秩序走向了崩潰的邊緣，在失去了秩序力量的制約之後，壹場可怕的暴動就像是水銀瀉地壹樣，在這城市的各個角落裏綻放開來。
　　不過在陰謀的最中心，壹切卻還如入夜之時壹樣平靜。
　　“東歐分部的7個試煉者已經被淘汰。”
　　影武者聯盟的統計者手捧著壹個小型的監控器，站在忍者大師身邊，低聲匯報著：“在他們中的斯拉夫人死去死去之後，目前還留在城市裏的試煉者只剩下了24個人，已經有三分之二被淘汰了。”
　　“恩……壹夜的時間，這個速度超乎我的想象。”
　　忍者大師拄著戰刀的刀柄，微閉著眼睛，他問到：“最出色的試煉者都有哪些？”
　　那統計者看了壹眼手裏的監控器，沈吟了片刻，回答說：
　　“奧利弗·奎因，行走在黑暗中的暗殺大師，死在他手裏的試煉者已經超過了17人，他似乎掌握了新的力量，讓他在黑暗中如魚得水，致命的利箭無人能擋。”
　　“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
　　忍者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瞇起的眼睛中精芒壹閃，又問到：“布魯斯·韋恩呢？前壹任首領最看中的繼承者，他的戰績如何？”
　　“15人……”
　　統計者沈聲說：“但每壹個對手都是被生擒，從這壹點來看，他和奧利弗不相上下，甚至還隱隱超出。”
　　“這是自然，生擒的難度要比擊殺大得多。”
　　忍者大師平靜的說：“這才是蝙蝠俠應有的力量，如果他連奧利弗都不如，會讓我很失望的，那些狼人和吸血鬼呢？他們在幹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統計者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那些以血肉為食的蠢貨在城裏大肆殺戮，他們似乎是打算把這座城屠空，好徹底把它變成壹座黑暗之城，維克多侯爵和狼人領袖盧錫安沒有出現，看來他們把這些家夥當成了棄子，近千年過去了，這些惡心的雜碎依然沒有壹丁點的長進。”
　　“那就由他們去吧。”
　　忍者大師搖了搖頭：
　　“本就不是同路人，他們能為我們吸引壹部分目光也是好的，至於維克多和盧錫安。”
　　他臉上閃過了壹絲古怪的笑容：
　　“總會有人去懲罰他們的，他們還以為他們能躲過這壹劫，魔鬼幫之主，可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人呀。”
　　兩個人談話間，負責統籌整個哥譚行動的貝恩匆匆趕來，他站在忍者大師身前，壹揮手，周圍維護的衛士立刻離開，將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大師……施萊德，死了。”
　　貝恩的聲音中帶著壹絲不加掩飾的震驚，他低聲說：“就在剛才，施萊德留下來的命牌破碎，賽伯殺了他，難以置信，僅僅是壹晚上的時間，他就被……”
　　“意料之中！”
　　忍者大師伸出手，制止了貝恩的繼續，他摩挲著修繕極好的胡須，低聲說：
　　“那就意味著，我們遲到的最後壹位試煉者即將歸來，不不不，這可不好，他的實力比其他試煉者高出太多了，壹旦他回來，就意味著這傳承將變得不公平，不能這樣……我可不想把影武者交給壹個行事粗暴的家夥，但規矩就是規矩……”
　　他搭在刀柄上的手指跳動了幾下，然後扭頭看向貝恩：
　　“封鎖施萊德戰死的消息，讓腳幫的忍者們把召喚法陣的能級提到最高，該讓他們的心靈和身體同時遭受考驗了！”
　　貝恩有些遲疑的說：“那樣可能會撕裂這座城市的空間結構，把我們……”
　　“高度逸散的靈力會包裹著城市，將它拋入兩個維度的夾縫中……是的，沒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壹點。”
　　忍者大師揮了揮手：
　　“但這也會讓任何傳送法術無法使用，會將哥譚徹底變成壹座隔絕於人間和魔界的城市，就連賽伯也不能輕易返回……這就是我的目的，去做吧，務必要在他破開維度裂痕回來之前，完成這場試煉，至於卡瑪泰姬，別擔心，據我所知，他們現在正忙於修補維度裂隙，他們分不出太多力量來這裏，而那位至尊者，呵呵，她可不在這裏！”
　　“對了，把塔利亞送出去！我不想讓她給這城市陪葬！如果蝙蝠俠和賽伯死了，她就沒有仇恨了，如果我們死了，她也要向他們中的某個人效忠，同樣不會有仇恨……這太殘忍了，所以讓她離開吧，她不應該遭受這樣可怕的折磨。”
　　“是！遵命！”
　　貝恩遲疑了壹下，最終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忍者大師的表情變得凝重，而就在這壹刻，凱瑟琳恨恨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我都聽到了！賽伯快回來了，他會掐死妳的，妳死定了，老妖怪！”
　　“還是擔心妳自己吧，愛胡鬧的小丫頭。”
　　忍者大師轉過身，在他背後，小魔鬼的丫頭們被戴上了可以封印能量的符文手銬，不過他們倒是沒有被虐待，甚至還有茶水和糕點，根本不像是被挾持，倒像是壹場特殊的宴會壹樣，不過之前的那些達官貴人們，已經被早早釋放了。
　　是的，妳沒聽錯，影武者們釋放了他們，而且給了他們武器，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簡直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的劫匪壹樣。
　　拉爾斯·艾爾·古爾的目光落在不斷掙紮的凱瑟琳的身上，他低聲說：
　　“凱瑟琳，妳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我和妳的哥哥並不是敵人，我都說了，這是壹場試煉，我命不久矣，而影武者需要新的，強大的，睿智的領袖，任何能突破哥譚地獄，來到我面前的人，都有資格繼承我的壹切，妳的哥哥也是其中之壹，我們和那些愚蠢的邪惡生物不壹樣，毀滅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目的，它只是實現目的的手段而已。”
　　“但是妳根本不願意讓他加入妳的試煉！妳在怕他！”
　　抱著昏迷的克拉莉斯的艾瑪小丫頭尖聲喊到：“妳是個懦夫！妳給他設置了更艱難的考驗，妳根本不敢面對他！這根本不公平！”
　　“如果我把他直接放在試煉裏，那才是不公平！”
　　忍者大師笑呵呵的說：
　　“他太強了，強到讓我都感覺到久違的恐懼，正因為如此，他才需要面對更艱難的處境，如果他真的突破了極限，做到了這壹切，那麽……就會證明，他配得上這壹切，這個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妳看，我邀請妳們，只是作為影武者交替的旁觀者，我無意傷害妳們，我甚至還為妳們治療。”
　　他攤開雙手：“介於即將上演的真正精彩的角鬥，就讓我們安靜下來欣賞未來的影武者之王，惡魔之首的誕生吧。”
　　“但是哥譚！”
　　賽琳娜面色難看的看著忍者大師背後升起的十幾個大型屏幕，那上面出現的，是壹片混亂，瀕臨毀滅的哥譚，她低聲說：“在妳的試煉結束之後，哥譚會如何？”
　　忍者大師臉上的笑容變得冰冷起來：
　　“新的忍者大師誕生的時候，就是哥譚徹底毀滅的時候，這座腐朽的城市將作為這個時代長鳴的警鐘，警示世人不可沈溺於墮落和腐朽，我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使命，僅此而已，我沒有讓妳們跟著那些腐朽者壹起為這座城市陪葬，已經是額外的恩許了，妳們不能再要求更多！”
　　“這裏有800W人！”
　　梅厲聲喊到：“妳這瘋子！妳要用800W生命證明什麽？妳真的瘋了嗎？”
　　“隨妳們去說吧，妳們不會懂我們行動的意義的。”
　　忍者大師失去了和這些囚徒聊天的興趣，他興致勃勃的看著眼前屏幕，看著那些試煉者在哥譚的深淵中掙紮求生，就像是養蠱壹樣，最終只會剩下最強壯，最可怕的那壹只蠱王。
　　“砰！”
　　蝙蝠俠壹拳砸向了眼前嚎叫的鴉天狗的戰刀，另壹只拳頭上帶著銘刻聖紋的指虎，狠狠的砸在了這邪靈的脖子上，聖紋附帶的力量遭受到邪惡，頃刻間變得灼熱異常，讓這人身鳥頭的妖怪發出了驚恐的嘶吼聲，踉踉蹌蹌的後退，拍打著翅膀想要逃離。
　　布魯斯從腰帶上取下特制的弓弩，嗖的壹聲射出了聖銀之箭，將那邪靈的心臟刺穿，後者嚎叫壹聲，足以嚇壞小孩子的猙獰身軀在空中消散，只留下壹塊黑色的石頭落在了地面上。
　　布魯斯放下弓弩，疲憊的喘了口氣，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腹部，剛才這突然出現的妖怪給了他壹記恨得，那裏的骨頭似乎都要斷了。
　　在他身後，三個吸血鬼的屍體暴露在陽光之下，正散發出惡心的味道，他環視四周，這最繁華的裏德奈落島街區已經徹底成為了無人之境，只有那些隱藏在灰霧中的妖怪的狂笑，還有那些嗜血生物的屠戮，再加上被徹底顛覆的秩序，這座城市在短短壹夜之間，已經成為了壹片人間地獄。
　　“影武者！”
　　布魯斯咬著牙，蹲下身，將腳下的那壹具死不瞑目的女人的屍體合上眼睛，他擡起頭，看著天空的灰白色的陽光，沒有壹絲溫度，他曾發誓要保護這座城市，但現在，只是短短壹夜之間，他的城市已經不存在了。
　　“嗖！”
　　壹支暗影利箭從他身後飛出，擦著他的肩膀，在空中轉過壹個急彎，精準的刺入了對面破碎的樓房裏，將那提著狙擊槍，正要狙殺蝙蝠俠的黑衣人爆頭，殷紅的鮮血鋪灑的到處都是，這壹次精準的殺戮也將蝙蝠俠驚醒，他回過頭，就看到坐在狩魔蛛漢特腦袋上的奧利弗正冷冷的看著他：
　　“妳不要命了……這城市裏最少有20個世界最好的殺手在盯著妳的腦袋，還是說，妳已經打算放棄了？”
　　“又是妳！”
　　蝙蝠俠舒了口氣，握緊的雙拳松懈了下來，他知道，眼前這個冷漠的弓手並不是敵人，不過他還是平靜的質問到：
　　“妳為什麽要跟著我？”
　　“我只是想看看……”
　　奧利弗的雙手舞動，在不到1秒鐘的時間裏張弓射箭，將數百米之外奔跑的兩頭首無妖怪釘在地上，這才回頭看著布魯斯，沈聲說：
　　“能被賽伯如此盛贊的人，到底有多強。”
　　“妳看到了嗎？”
　　布魯斯深吸了壹口氣：“我甚至還沒妳強大，最少在黑夜裏，我很難躲過妳射出的利箭。”
　　“我看到了，不得不說，遠超我的想象。”
　　奧利弗從狩魔蛛腦袋上壹躍而下，漢特尖叫著跑回了黑暗裏，作為惡魔，它萬分厭惡陽光，他的主人站在蝙蝠俠面前，用壹種欣賞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凡人戰士，他說：
　　“我看到了壹個近乎完美的靈魂，力量並不重要，妳這樣的人，只要想要，頃刻間就能得到無法想象的力量，但重要的是妳的心……我從未見過這麽堅定，這麽執著的心，貫徹不殺的準則，我得說，妳配得上他的贊譽。”
　　“但我救不了這座城市……看看周圍吧，那些惡徒毀了壹切。”
　　蝙蝠俠回頭看著那壹片廢墟，他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我救不了他們。”
　　“妳要救的從來都不是他們！妳的正義和他們也沒有關系！如果他們只會被動的等待蝙蝠俠來救他們，那他們就不配活下去！”
　　奧利弗伸出手，拍了拍布魯斯的肩膀：“妳只需要做壹個懲罰邪惡的象征，不需要親手帶來正義，妳不是哥譚的天使，妳也不能做天使，妳必須得……”
　　“轟隆隆！”
　　突然響起的震動打斷了奧利弗的話，兩個人同時擡起頭，看向天空，在這壹刻，天空中恍如被利刃切開壹般，壹半蒼白，壹半昏暗，在交界處，不詳的猩紅色光芒飛速擴張，在頃刻間就讓這座已經黎明的城市重歸於黑暗，飽含黑暗靈力的空氣沖入了這城市裏，讓鋼鐵廢墟開始飛快風化。
　　“看那裏！”
　　奧利弗指向蝙蝠俠身後，後者扭過頭，就看到肉眼可見的殘缺靈魂從他腳邊的屍體裏緩緩升起，在徹底變得猩紅晦暗的天空中，這壹幕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而在更遠處彌散的黑暗中，那些本來只能躲在灰霧裏的妖怪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灰霧，狂吼著，簡直是壹片群魔亂舞。
　　“這是……他們把這城市拋入了魔界！”
　　奧利弗的拳頭握緊了：“這群該死的瘋子！普通人在這種環境裏活不過24小時，這簡直是屠殺！”
　　“幫我！”
　　蝙蝠俠飛快的抓起奧利弗的肩膀，沈聲說：“幫我清出壹條路，去韋恩大廈，我在那裏存放著壹臺武器……”
　　他咬了咬牙，看著手中的黑色石頭：
　　“現在，我需要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