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乘興而來

　　紐約之旅的第二天，陽光如第壹天壹樣溫淡，而眾人的心情則壹般。
　　帶著墨鏡，冷若冰霜的神盾局7級特工梅琳達·梅坐在駕駛座上，方向盤靈活的在她手心轉動，這裏是紐約，大都會，人來人往的非常繁華，這座城市的占地面積是哥譚的好幾倍，人口更是5倍以上。
　　但賽伯並不羨慕這裏的繁華，他對於這種人多嘈雜的環境，有種本能的抵觸，而他們今天要前往的地方開車都需要1個多小時，自然就只能由向導來負責引路了。
　　打扮壹新的凱瑟琳坐在賽伯身邊，她顯得異常的活躍，和將身體深陷在座位裏的賽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賽伯，賽伯，妳說他們還記得我嗎？”
　　小丫頭第7次問起賽伯同樣的問題，年輕人墨鏡之下的雙眼抽了抽，深吸壹口氣，左手在凱瑟琳頭頂拍了拍。
　　“他們肯定還記得妳，誰會忘記這麽可愛的小丫頭呢？”
　　於是凱瑟琳便心滿意足的，乖巧的坐在了他身邊，是的，今天是帶著她去她家的日子，神盾局在紐約的勢力驚人，小半天的時間就找到了普萊德夫婦目前的住址。
　　凱瑟琳本命凱瑟琳·安妮·普萊德，是猶太人後裔，根據梅手裏的資料，凱瑟琳在8歲之前的生活確實很快樂，是美國中產階級的普遍狀態，父母恩愛，她幾乎是家裏的小公主，但是在能力覺醒之後，普萊德家在1年之內搬了3次家，凱瑟琳的能力給普萊德父母帶來了近乎無窮的麻煩。
　　異類之所以被稱為異類，就是因為他們和常人的不壹樣，而異類是最容易被排擠和攻擊的，這是人類血脈裏流淌的原罪之壹，哪怕對象只是個孩子。
　　凱瑟琳回家究竟會遭遇到什麽情況，賽伯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去猜，他曾經見過很多人性的陰暗面，坦白說，他並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不過有意思的是，在這壹路上，賽伯發現了冷若冰霜的梅特工的壹個小“秘密”。
　　她害怕小孩子……準確的說，她在抗拒和凱瑟琳這樣的小女孩接觸，雖然帶著墨鏡，但在賽伯的眼中，她每壹次從後視鏡裏看到凱瑟琳，她的身體都會顫抖壹下。
　　“有意思……上次她似乎還沒有這個問題來著。”
　　賽伯摸了摸下巴，並沒有將自己觀察到的結果說出來，首先這是私人的事情，很可能會牽扯到壹些忌諱，其次，最少在現在，他們還是合作的關系。
　　梅特工似乎也感覺到了賽伯觀察的目光，因此她這壹路上非常沈默，直到30分鐘之後，黑色的道奇停在了布魯克林郊區的壹棟白色小別墅之外，三個人走下車，賽伯看著眼前的別墅，從外面鋪設的，精心收拾的花園，就能看出這家人對於生活品質的追求。
　　小丫頭壹路上很活躍，但真正站在這別墅前方的時候，她卻畏懼的拉住了賽伯的手，他看著靠在車上的年輕人，低聲說。
　　“賽伯，妳陪我去，好不好？”
　　賽伯聽到這話，嘴角泛起了壹絲笑容，他蹲下身，摘下墨鏡，看著快哭出來的凱瑟琳。
　　“害怕了嗎？”
　　“沒有……我只是……我只是……”
　　“別怕，我就在這裏。”
　　賽伯在她的小腦袋上敲了敲。
　　“如果妳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們的話，不如悄悄‘走進去’，別被他們發現，看看他們現在生活的怎麽樣，他們要是還記得妳，妳就去見他們，他們要是忘記了，妳就出來，我們壹起回哥譚，好不好？”
　　小丫頭緊張的都有些說不出話了，賽伯的手輕輕放在她肩膀上，對她說。
　　“來，深呼吸……呼，吸……好些了嗎？”
　　“嗯！”
　　她使勁點了點頭，賽伯伸出拳頭。
　　“別被他們看到哦！我們說好了！”
　　凱瑟琳也伸出拳頭，在賽伯的拳頭上輕輕碰了碰，然後跑到他身後，在梅驚訝的目光中，就那麽如魔術壹般的“融”入了地面之下。
　　賽伯帶上墨鏡，站起身，梅的聲音也在同壹時刻響起。
　　“這孩子……也是變種人？”
　　“妳說呢？”
　　賽伯聳了聳肩，“和我們待了整整壹天，特工小姐妳居然都沒發現這壹點，看上去妳也沒有檢測變種人的能力嘛。”
　　“高級變種人如果不願意表現身份，普通人是沒辦法察覺到的，除非用特殊的儀器檢測。”
　　梅的聲音越發冷淡，賽伯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她聲音裏的那壹抹冷淡，似乎凱瑟琳是變種人的消息讓她感觸很糟糕，這倒是讓賽伯對於梅的轉變越來越感興趣了，不過就在他問出來之前，梅卻主動開口說。
　　“這孩子這壹次估計會很失望的。”
　　“嗯？”
　　賽伯扭頭看向她，這個時間點，這個街區裏幾乎沒有行人，自然也沒有人註意到他們。
　　“昨天在尋找普萊德夫婦的資料的時候，我發現了壹些有意思的事情。”
　　梅摘下自己的墨鏡，閉著眼睛，靠在車邊，似乎是在曬太陽，她的聲音低沈，卻很清晰的傳入了賽伯的耳朵裏。
　　“凱瑟琳的遺失是個很難說清楚的問題，我想妳也在懷疑是不是他們因為凱瑟琳的能力而故意將她拋棄，但實際上就我的分析，這不太可能會成立，不僅僅是因為普萊德夫婦都有自己的信仰，拋棄孩子這種事情他們做不出來，更重要的是，在凱瑟琳走丟之後，回到紐約的普萊德夫婦曾委托了很多人尋找他們女兒的蹤跡。”
　　“所以小姐姐妳的意思是，這夫婦是無辜的？”
　　賽伯內心感覺到擔憂消失，但同時對於這個說法，賽伯也有自己的疑惑。
　　“按照這樣說，普萊德夫婦應該會歡迎凱瑟琳的歸來，妳為什麽要說她會失望？”
　　“哼，我可沒說他們無辜。”
　　梅冷哼壹聲，“縱使他們沒有那個心思，但帶著壹個8歲的小女孩在車站的粗心大意，也極有可能會導致壹個生命的消失，他們是不稱職的父母，凱瑟琳能遇到妳們，是她的幸運，就我個人而言，我其實也很希望這丫頭能回到自己的家庭裏，但很可惜，這已經不可能了。”
　　賽伯沒有說話，但他雙眼緊緊放在梅身上，後者沈默了片刻，開口說。
　　“他們失憶了。”
　　“什麽？”
　　這個答案讓賽伯的思考都在瞬間停止了，幾秒鐘之後，他從原地跳了起來，站在梅身前。
　　“妳沒開玩笑吧？特工姐姐！”
　　這個稱呼讓梅很不喜歡，她甩了甩手，聲音裏有壹股不耐煩，“我警告妳，妳再給我起亂七八糟的外號，我就割掉妳的舌頭，我現在心情很糟糕！”
　　“好吧好吧！”
　　賽伯舉起手，示意自己投降了，梅這才將故事說完。
　　“盡管凱瑟琳的失蹤，普萊德夫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他們確實很愛自己的女兒，在長達1年的尋找沒有消息之後，這對夫婦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他們的鄰居兩次報警說他們在痛苦中試圖自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早就被痛苦壓垮了。”
　　“所以，還是有意外發生了，對嗎？”
　　賽伯接口問到，梅點了點頭，她的目光轉向了東南方。
　　“就在3個月之前，在普萊德夫婦即將被悔恨和痛苦壓垮的時候，有壹位神秘人拜訪了他們，當天下午，性情完全恢復的普萊德夫婦快快樂樂的搬了家，搬到了這裏，他們完全忘卻了關於自己女兒的所有信息，遠離了痛苦之源，而就在這個月，普萊德夫人懷孕了，這個瀕臨破碎的家庭再次將擁有壹個新生命。”
　　“所以我會說，妳在這個時候，帶著凱瑟琳過來，其實是個真正的錯誤。”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賽伯的拳頭握緊，幾分鐘之後又放開，他深吸了壹口氣，用壹種低沈的聲音說。
　　“我曾對我的小兄弟說，失去親人那種無法抑制的痛苦會在內心壹直糾纏，直到把壹個人對所愛的人的思念轉化為血液裏流動的毒素，總有壹天，他會希望他所愛的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只有這樣，才能讓那種糾纏於命運中的痛楚徹底消失……真是諷刺，居然真的有人這麽做了……”
　　他咬了咬牙，再次看向梅。
　　“但我更好奇，那個神秘人是怎麽做到的？他篡改了他們的記憶嗎？”
　　“篡改？不不不，那太低級了，他直接‘抹’掉了痛苦的普萊德夫婦對於凱瑟琳的所有記憶。”
　　梅伸出手，在空中做了個擦拭的動作。
　　“就像是妳磨掉車窗上的臟水壹樣，留下的是壹片空白，他只需要小心的在那空白上換上快樂的記憶，就能將兩個恨不得自殺的可憐人變成快樂的普通人，賽伯，妳看上去是如此的驚訝……看來妳對妳身體裏流動的血脈會衍生的奇跡還是壹無所知。”
　　7級特工嘆了口氣，墨鏡之下的雙眼裏流露出壹股復雜的神色。
　　“我有時候會很疑惑，為什麽同樣是普通人的外形，但變種人會衍生出那麽多那麽可怕的能力，是的，完成這壹切的是壹位變種人，而且妳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說實話……”
　　賽伯咽了咽口水，“聽到妳的描述之後，我不怎麽想見到這位能夠隨意修改記憶的大佬，他全力運作之下，會把我變成壹個下半輩子只能喝稀飯流鼻涕然後傻笑的傻X嗎？”
　　梅抱著肩膀，嘴角泛起了壹個嘲諷的笑容。
　　“以妳的實力，查爾斯教授大概只需要五分之壹的力量，就能把妳變成壹個真正的癡呆，而且妳躲不過去的，賽伯，妳這壹次來紐約，不正是要去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面見查爾斯教授嗎？”
　　“妳不會真的以為，變種人社會的雙極之壹，就是壹個妳隨隨便便揮拳就能打倒的普通人吧？我這麽說吧，賽伯，查爾斯教授只要願意，他待在那所學院裏，可以瞬間殺死這世界上任何壹個角落的任何壹個人……不管對方是平民，是高官，是總統，還是……壹個傭兵。”
　　賽伯的呼吸在這壹刻都變得凝重起來，他從口袋裏取出壹根皺巴巴的香煙，叼在嘴上，在深吸了幾口煙氣之後，他聳了聳肩。
　　“照妳這樣說，他豈不是就和神沒什麽區別了？”
　　梅瞪了他壹眼，信仰這個東西在美國社會可是不能亂說的，尤其是賽伯這樣肆無忌憚的語言，不過她還是恪守著向導的職責，她將墨鏡重新帶好，對賽伯這個幾乎對變種人社會壹無所知的家夥說到。
　　“妳真的以為普通人排斥變種人只是因為妳們是‘異類’吧？要讓壹個人恨壹樣東西很簡單，但要讓整個人類世界恐懼壹樣東西的難度卻高到嚇人，希特勒被稱為‘惡魔’，但依然有人崇拜他，但變種人呢？妳知道普通人裏，對變種人抱有善意的人有多少嗎？”
　　“那個數字低的遠超妳的想象，讓我妳告訴妳吧，賽伯，變種人如果聯合在壹起，已經有了威脅到目前人類文明的實力，這才是普通人敵視妳們的最大原因，他們在害怕妳們！所以他們才會排斥妳們。”
　　梅深吸了壹口氣，她擡頭看向天空。
　　“查爾斯教授和萬磁王埃裏克，他們曾經聯手了壹次，還是在他們彼此能力都不完全的情況下，那壹次，他們以兩人之力，終止了古巴導彈危機，那是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只艦隊，兩個人聯合起來……就那麽輕而易舉的扭轉了未來。”
　　“好好學著吧，賽伯，這個世界的真實，比妳想象的，可要精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