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九章 小醜的規則

　　小醜帶著手銬，百無聊賴的坐在警局的監獄裏。
　　他無聊的打量著四周，在這囚籠之內，除了他，還關押著很多其他人，都是在今晚被抓住的，沒有死去的小醜幫成員，他們摘掉了小醜面具，顯得形形色色，有年輕人，有中年人，這些人就像是壹幫烏合之眾，唯壹的共同點，就在於他們的神態。
　　瘋瘋癲癲的特質，就像是壹群從阿卡姆集體越獄的家夥。
　　他們在囚籠裏尖叫著，說著亂七八糟的話，誰也聽不懂的話，把整個警局的地下室弄得烏煙瘴氣，就像是壹群邪教徒的朝拜現場。
　　但作為他們的首領，小醜卻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他沒有說話，沒有吵鬧，甚至沒有改變過自己的坐姿，他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在不遠處的墻壁上，掛著的電視機裏播放著哈維·登特在20分鐘之前做的聲明，死裏逃生，又完成了壹項抓捕工作的檢察官看上去有些狼狽，但越是這樣，就越能顯示出他的工作態度。
　　面對記者的問題，哈維變現的很輕松。
　　“是的，我不是蝙蝠俠，我從小就有超級英雄的夢想，但我無法成為他，這壹次的行動是壹次策劃好的對小醜的抓捕行動，他是個非常危險的罪犯，我們做出了犧牲，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事情。”
　　他看著攝像機，非常誠懇的說。
　　“我們有信心讓哥譚快速恢復秩序，這壹次的抓捕體現了我們的決心，但我還是希望市民們能冷靜下來，只要我們團結壹致，小醜這樣的人並不可怕，對於蝙蝠俠，我的身份決定了我不能對他有太多評價，但就我私人而言，我得謝謝他。”
　　“如果不是他，我就得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和妳們見面了。”
　　“嗤……”
　　小醜露出了壹個嘲諷十足的笑容，他閉上眼睛，靠在囚籠的欄桿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在囚籠的觀察室之外，戈登和警察們正在翻看小醜的隨身物品，讓人震驚，這個瘋子在自己的衣服裏裝了整整23把規格各不相同的小刀，但卻沒有壹把槍，他似乎格外鐘愛這種威懾力其實並不足的武器。
　　“哢！”
　　地下室的大門被推開，戈登和史密斯擡起頭，看到了壹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內斯特市長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入地下室，他走到了戈登面前，他嚴肅的看著他。
　　“局長，妳連我都瞞過去了。”
　　戈登有些歉意的回答說。
　　“抱歉，市長先生，但我必須得保護我的家人，而且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抓住他。”
　　內斯特的表情突然變得愉悅，他哈哈笑著拍了拍戈登的肩膀，對眾人說。
　　“瞧瞧我們剛立下大功的局長，他真的以為我會苛責他，不……戈登，我只想說，我差點以為我失去了壹位真正的好朋友，歡迎妳回來，有妳在，我對這座城市才充滿了信心。”
　　於是地下室的氣氛再次變得熱烈了起來，壹些年輕的警察還鼓起了掌，不過其中卻混雜著壹個並不讓人開心的掌聲，市長和戈登回過頭，就看到了坐在囚籠裏的小醜，他臉上沒有笑容，似乎表現的非常嚴肅，但他同樣在鼓掌，似乎也在為戈登的死裏逃生而高興。
　　“那麽，這就是小醜？”
　　內斯特市長微微靠近了囚籠，他打量著這個把哥譚攪得天翻地覆的危險人物，小醜也看著他，那是平靜的有些陰霾的眼神，似乎就像是壹個普通的，最符合普通人想象裏的罪犯。
　　但就在1秒之後，小醜卻突然露出了壹個笑容，眼神也變得癲狂而歡喜，嘴邊的兩道疤伴隨著臉上的白色油彩擠了起來。
　　“內斯特先生，妳距離壹個窮兇極惡的罪犯這麽近……妳就不怕發生壹些誰也不想看到的事故嗎？”
　　內斯特被這個笑容嚇得悚然壹驚，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壹步，然後又看到了小醜眼睛裏不加掩飾的嘲諷，這讓市長的心情壹下子變得很糟，戈登看到這壹幕，他主動說上前，緩解了市長的尷尬，用身體將內斯特和小醜的眼神接觸割斷開。
　　“實際上，市長先生，我還有壹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告訴妳，不如我們去辦公室詳談吧。”
　　內斯特意識到這是戈登再給他解圍，他友善的笑了笑，拍了拍戈登的肩膀。
　　“去吧，哥譚的英雄，再大的事情也要為英雄讓路，今晚好好休息，陪陪家人，我們明天再談。”
　　戈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突然想起了壹件事情，他問道。
　　“哈維呢？”
　　內斯特市長壹邊向外走，壹邊隨口說，“我讓市政廳的人送他回家了，他也是英雄，他也需要休息。”
　　市長離開了，但戈登的身體卻僵硬在原地，他慢慢回過頭，結果就看到了趴在他身後的欄桿上的小醜，這家夥試圖將自己的臉擠出欄桿，但是只能顯得他越發滑稽，看著戈登嚴肅的目光，他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甩了甩，壹臉無辜的說。
　　“別這麽看著我……哈維不是回去了嗎？”
　　說著，他把自己的臉卡在欄桿裏，撓了撓頭，“哦，沒準我們的英雄也需要娛樂，晚上出去玩壹玩，對於年輕人來說，這很正常，不是嗎？”
　　看著戈登陰沈的臉，史密斯警長立刻走到壹邊，拿出手機開始撥號，三次忙音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立刻去找他。”
　　“不用了。”
　　戈登緊盯著小醜，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把他關到審訊室。”
　　20分鐘之後，整個警局剛剛放松下來的警察全部被派了出去，抓住壹切線索，尋找哈維·登特，他是哥譚最新出現的英雄，幾乎就是哥譚法治和秩序的代名詞，壹旦他出事，對民眾和整個城市的信心打擊，簡直是毀滅性的。
　　而在審訊室當中，小醜將雙手搭在桌子上，十根指頭互相甩來甩去，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樂乎，他臉上有壹種放松的神態，似乎壹切都盡在掌握。
　　早就被嚇破膽的伍爾茲和其他黑幫的老大把他們所有的資源都交給了小醜，要求只有壹個，幹掉紅魔鬼，再幹掉蝙蝠俠，處於絕望中的人是不由自主的會偏向瘋狂的，伍爾茲他們現在還住在監獄裏。
　　他們甚至是主動要求住進去的，尤其是在馬洛尼慘不忍睹的屍體在巷子裏被發現之後，他們的面子早就被撕得粉碎，簡直慘不忍睹。
　　他們已經知道了，他們惹上了壹個大麻煩，不接受投降，沒有談判，唯壹的結果就是趕盡殺絕，他們已經被逼瘋了。
　　戈登走進來，順手將審訊室的監控機的電源拔下來，然後坐在了小醜對面，審訊室裏的燈光微弱，可以說，除了小醜和戈登兩個人的身邊，周圍是壹片黑暗。
　　戈登看著他，低聲說。
　　“告訴我，哈維在什麽地方？”
　　小醜看也不看他，繼續玩著手指，幾秒鐘之後，他開口問。
　　“現在幾點了？”
　　“知道時間又有什麽用呢？妳應該知道，這裏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幹掉妳，合作吧，最少妳還能保有壹條命。”
　　戈登的語氣很生硬，他沒準自己都沒有想過他會從小醜這裏知道有用的線索，而聽到他的話，小醜翻了個白眼。
　　“妳看看我……”
　　他用帶著手銬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上面是壹個“溫和”的笑容，就像是和老朋友聊天壹樣，他笑著說，“妳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會在乎壹條命嗎？拜托，老兄，我可是有更高追求的。”
　　他慵懶的靠在椅子上。
　　“至於時間，這關系到我們帥氣的哈維是會在壹個地方……還是在好幾個地方。”
　　“好吧！”
　　戈登沒有看時間，而是站起身，幫小醜解開了手銬，這個舉動讓小醜有些意外，戈登看了他壹眼，這位局長算是明白了，對付小醜這樣的人，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維思考，他聳了聳肩，端起自己的咖啡杯。
　　“我知道我說服不了妳，所以我找了其他人。”
　　他壹邊向外走，壹邊喝著咖啡，“但願妳們能聊的愉快。”
　　“哢！”
　　房門關上，整個審訊室的燈光在這壹刻完全打開，在小醜身後，壹個黑影出現在那裏，布魯斯伸手按住了小醜的腦袋，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將他的頭磕在了桌子的邊緣。
　　“砰！”
　　這足以讓普通人尖叫的碰撞，卻只是讓小醜發出了壹聲痛苦的呻吟，他揉著滲血的腦袋擡起頭，看著坐在了他對面的蝙蝠俠，他看著那蝙蝠裝的頭盔，他無奈的說。
　　“嘿，混蛋，不要從頭開始，這樣會讓受害者頭暈，會讓他們感覺不到接下來的痛苦，這是很低級的手法！”
　　蝙蝠俠沒有回答，小醜放下手，看著他，他眼神中跳出了壹抹興奮，那是計謀得逞，大網布下的興奮，他興致勃勃的說。
　　“妳看，妳還是來了……這是妳躲不掉的，妳總是不配合，不過這壹次，妳也會玩這個遊戲的，我知道。”
　　“這是特意給妳準備的遊戲！”
　　“哈維在哪？”
　　布魯斯被變聲器變得低沈的聲音在審訊室裏響起，他以往會用這種方式恐嚇那些罪犯，在施加暴力之後，很少有人能堅持下去，但小醜不壹樣，他根本不在乎蝙蝠俠的問題，他只是自顧自的說。
　　“我想讓蝙蝠俠摘下面甲，我只想看看妳會怎麽做，就像是個天平，妳知道嗎？”
　　他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比劃著，“壹邊是人命，壹邊是妳的身份，我想知道妳會怎麽做，嘿嘿。”
　　他靠在椅子上，“妳沒有讓我失望，妳讓13個無辜的人死了，還讓可憐的哈維幫妳背了黑鍋，嘖嘖，就連我這樣的人都會覺得冷血，不過不要急，我會把哈維的下落告訴妳的，我會說的，我會告訴妳壹切！”
　　“妳為什麽想要殺我？”
　　布魯斯問到，小醜做了個震驚的表情，他托著下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用壹種怪異的語氣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妳在說什麽蠢話？我可不想殺妳，我從沒有想過殺妳！沒有了妳，我能幹什麽？回去敲那些黑幫的竹杠？”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蝙蝠俠，又指了指自己，意味深長的說。
　　“不不不，蝙蝠俠，妳讓我變得完整！”
　　“妳只是個為錢殺人的雜碎！和那些該死的殺手沒什麽區別！”
　　蝙蝠俠輕蔑的說，但這句話卻刺激到了小醜，他猛地拍了壹下桌子，然後又冷靜下來。
　　“不不不，不要學著他們說話，妳和他們不壹樣，妳知道嗎？即便是妳想，也不行！”
　　他扭頭看著審訊室的玻璃，似乎能看到另壹邊站著的那些人，他似乎是故意將自己的話說給他們聽。
　　“對他們來說，妳也是怪胎，和我壹樣！他們在需要妳的時候，會對妳歌功頌德，就像是過去壹年裏的那樣，但是等到他們不需要了，他們會驅逐妳，趕走妳，就像是對待麻風病人，恨不得妳立刻消失。”
　　他誇張的揮舞著雙手，就像是壹個激情演說的主持人壹樣，蝙蝠俠冷漠的看著他，小醜輕咳了壹聲，他站起身，張開雙臂。
　　“各位觀眾，也許妳們從各個地方聽說了，但現在，我還是要鄭重介紹，令觀眾為之顫栗，造物主最罕見，最悲劇的錯誤，即將呈現在妳們面前！”
　　“請允許我向妳們介紹……普通人！他們身體結構平凡無奇，為了彌補這壹點，所以價值觀畸形，對於人類重要性的充分膨脹，無聊的社會良知，憔悴枯萎的樂觀主義，哦，這樣聽起來不太衛生，對嗎？”
　　小醜做了個惡心的表情，他雙眼裏滿是壹種惡毒的戲虐。
　　“最惡心的地方在於，他們對於秩序，清醒的脆弱和看重，壹旦承受太多太多的壓力……就會斷！”
　　在房間裏昏暗的燈光下，他站起身，走來走去，然後假裝側耳傾聽。
　　“哦，我聽到妳們問這玩意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呢？這可憐，可悲的怪物要如何在這嚴酷，不講理的現代社會生存？對不起，我的答案是，這可能不太樂觀。”
　　“道德，準則，他們所謂的文明規則，就是個無聊的笑話，壹碰上麻煩就丟了，他們只有在太平的時候會當好人，哦，我給另壹位紅色先生也說過同樣的話，妳知道他是怎麽回答我的嗎？”
　　小醜攤開雙手，露出了壹個笑容。
　　“他說我只是想讓妳看到，在危急關頭，這些……這些自詡文明的人，就會毫無顧忌的互相殘殺……他們會吃了彼此。瞧，我認為他總結的很對，我真的不是惡魔……我只是想法超前，或者說，復古壹些。”
　　“妳想知道我幹什麽對嗎？”
　　小醜將身體前傾，他的聲音變得磁性起來，“這是我的遊戲，妳得按照我的規則來，五選壹……讓我看看，妳會去救誰，大英雄哈維，還是無辜的小女孩，還是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還是等待父親歸來的小男孩，還是壹位……位高權重的市長。”
　　“正義，純潔，忠誠，勇敢，權勢！”
　　小醜伸出五根手指，“讓我看看，妳到底會選擇哪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