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清晨

　　黑暗，無處不在的黑暗，就像是水波壹樣在周圍蕩漾開來。
　　梅有些迷茫的走在這黑暗當中，在她前方，有壹個抱著小熊的小女孩站在那裏，梅看到了她，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巴林島發生的壹切就像是壹個永遠沒有止境的噩夢壹樣，將她不斷的，反復的拖入其中。
　　那個小女孩的面孔已經模糊了，但她知道，那就是她。
　　“姐姐……妳會殺了我嗎？”
　　那個小女孩開口問，那聲音根本不像是壹個孩子能發出的，驚悚，低沈，沙啞，扭曲，就像是無形的觸手，在黑暗的泥漿中瘋狂的滾動，梅此時哪裏還有7級特工應有的冷靜。
　　在那不斷搖曳的狂笑聲中，她轉身逃離，但不管她怎麽跑，那個聲音都壹如既往的跟在她身後，不斷的呼喚她的名字，不斷的阻攔她的逃離。
　　在這種直面內心最深處恐懼的戰鬥中，梅壹敗塗地。
　　不過就在那壹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在她奔跑的最前方，壹道溫暖的光芒突兀的出現，就像是壹道刺破了黑暗天際的流星壹般，帶著無盡的灼熱降落在了這黑暗的天際，將光芒帶入了這個世界裏。
　　那白光從落點放佛打開了壹道光芒之門，那光芒將慌張逃跑的梅籠罩起來，將她吞沒，壹種安心的感覺在梅心頭浮現。
　　下壹刻，在那暖洋洋的感覺中，她睜開了眼睛，壹個溫和的聲音出現在耳朵裏。
　　“妳醒了嗎？”
　　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在意識復蘇的那壹刻，源自高階特工本能的自我保護讓她直接從床鋪上跳了起來，但隨後她雙腿壹軟，就摔在了地上。
　　直到這會，她才算看清楚眼前的壹切，這是個打扮古樸的房間，還能看到古老的壁爐，掛在墻上的各種裝飾品，以及那個在不遠處，坐在壹個銀白色的輪椅上，穿著深色西裝的老人。
　　他的臉很獨特，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臉上的線條在時間中變得柔和，但是在嚴肅的時候，又有壹種特殊的氣質，那是大人物的氣質，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再驕傲的人都會變得恭順起來。
　　但讓人煩惱的是他們卻總讓人記不住這張臉的特征，因為那雙眼睛，那雙放佛蘊含了整個星空和世界的雙眼，是那麽的光彩奪目，在和他面對面的時候，梅特工的眼裏只剩下了那雙眼睛。
　　“不用擔心，孩子。”
　　這老人的雙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也不見人推動，那輪椅就自動拐過壹個彎，慢悠悠的停在了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梅特工的身邊。
　　“我能感覺到，妳內心頗不平靜，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妨停留在這裏幾天，我會讓琴為妳做深層次的催眠，大概2-3次，就能徹底的撫平妳內心的裂痕。”
　　梅特工在這和善的老人面前，顯得非常的得體，她微微後退壹步，低著頭道謝，“謝謝您剛才的幫助，查爾斯先生。”
　　是的，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和善老人，就是賽伯這壹次紐約之行最想要見到的人，壹首創辦了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的變種人雙極之壹，心靈的控制者，查爾斯·弗朗西斯·澤維爾先生。
　　面對梅的道謝，查爾斯教授擺了擺手，他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帶著壹絲歉意的對梅說。
　　“巴林島發生的事情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坦白說，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如果我能更早壹步的發現那裏存在的隱患的話，妳也不需要遭受這樣的折磨，梅，被壹個心靈操縱者的殘余意誌纏繞是壹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希望妳能好好考慮我的建議。”
　　教授看了壹眼面色冰冷的特工，他溫和地笑道。
　　“我知道對於妳的職業來說，妳本能的拒絕壹切有可能泄露記憶和秘密的行為，但我相信，尼克·弗瑞局長會考慮我的建議的，畢竟對於他來說，我相信他也不會願意失去像妳這樣優秀的下屬……對了，科爾森在什麽地方？我在紐約沒有感覺到他的精神波動。”
　　面對這個問題，梅的表情有壹絲尷尬，她聳了聳肩。
　　“對不起，教授，這是秘密。”
　　查爾斯教授看了她壹眼，卻沒有繼續問下去，梅很清楚的知道，只要身前這個老人想要知道什麽，只要他願意，她在內心裏的抵抗根本毫無意義，只要查爾斯教授釋放哪怕壹絲絲能力，她的精神都會潰敗，然後主動說出她腦海裏保存的壹切。
　　這幾乎是所有特工和秘密組織天生的天敵，整個神盾局，哪怕是弗瑞局長，在說道查爾斯教授的時候，都會帶著壹絲別扭的感覺，沒人願意身邊出現這樣壹個天生的秘密揭露者，但從另壹方面來說，教授本人又是壹個非常值得信賴的人，他恪守著自我的準則，不會將自己的力量濫用。
　　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哪怕觸手可及，但教授也會選擇尊重她的意見，這讓梅在擔心之余，又有壹絲由衷的慶幸。
　　不過很快，梅就開始關註另壹件事了，她試探性的問到。
　　“教授先生，賽伯他？”
　　“他也在這裏。”
　　查爾斯教授點了點頭，他的輪椅輕巧的在地面上轉了個身，放佛被壹個看不到的幽靈推著壹樣，向著門外移動，“但他的情況要比妳面對的問題復雜的多，跟我來吧，梅，妳應該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的現狀。”
　　梅特工跟在查爾斯教授身後，走入了澤維爾城堡的走廊裏，這座城堡的存在時間要比韋恩家族的城堡更古老，在很久之前，這裏就是屬於澤維爾家族的私人領地，教授將它貢獻了出來，作為第壹所為變種人青少年建立的學院，而教授的第壹批弟子，也已經在他的精心培養下成為了這座學院裏的導師。
　　比如抱著壹沓文件迎面走來的黑美人，她的皮膚是淡黑色的，身材高挑，有壹頭銀白色的短發，還有壹雙美麗的眼睛，穿著緊身的休閑裝和壹件外套，在看到教授的時候，這女人將手裏的文件抱在懷裏，朝著查爾斯教授微微行禮。
　　“早安，導師。”
　　查爾斯教授也面帶笑容的點了點頭。
　　“早安，奧羅羅，今早由妳給那些孩子上課吧，我要帶著梅特工去處理壹些事情。”
　　奧羅羅滿臉微笑的答應下來，然後又神色冷淡的對梅特工點了點頭，顯然，她對於這些從事秘密工作的人沒有什麽好感，而梅也知道奧羅羅的存在，實際上，“風暴女”的稱號早已經在神盾局裏有專屬的檔案了。
　　奧羅羅就是風暴女，這個黑美人的能力是操縱天氣，只要她願意，並且給她足夠的時間，她能制造出天災壹般的惡劣氣候，在前幾年，她甚至在國會的要求下，為幾個幹旱的州降下連續不斷的暴雨。
　　在普通人眼中，奧羅羅和“女神”幾乎沒有差別，最重要的是，在憤怒的時候，奧羅羅從天空引下的雷電，也和神話傳說中那些憤怒的神祇用來懲罰凡人的武器壹模壹樣。
　　這是個危險的存在，好在查爾斯教授在她小時候就發現了她的天賦，並且將她教導成了壹位真正正直的人，壹個在大部分時候都人畜無害的女教師。
　　“不要在意奧羅羅的冷淡，梅。”
　　X教授伸出手，在通往城堡地下室的大門5米之外輕輕壹拂，眼前那厚重的金屬大門便悄然洞開，露出了其中用銀白色的金屬搭建的地下設施，充滿了壹種科幻的味道，這世界上也只有變種人能制造出這樣渾然壹體的地下設施，據壹些小道消息說，這是曾經萬磁王和X教授還沒有決裂的時候，由那位可以操縱金屬的強大變種人親自制作的。
　　梅跟在查爾斯教授身後，走入那通道之中，兩個人談論著關於剛剛平息的加州變種人暴亂的事情，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目的地。
　　壹個完全封閉的治療室，梅站在厚重的玻璃之外，看著那治療室裏躺著的那個淒慘到極點的人形，那是賽伯，全身焦黑，就像是被從天而降的雷電擊中壹樣。
　　“他能活下來純屬壹個幸運的意外。”
　　教授靠在輪椅上，他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治療室裏毫無聲息的賽伯，他低聲說，“賽伯·霍克，這是個很奇特的同胞，他的奇特源於他的能力，那是被偽裝的能力，就連我也差點被騙過了。”
　　“嗯？”
　　梅疑惑的看著教授，她低聲問道，“賽伯的能力難道不是初級自愈嗎？這壹點他自己都承認了。”
　　“不，自愈只是他的能力體現在外表上的壹種形式。”
　　壹個好聽的女人聲音在兩個人身後響起，梅回過頭，看到了壹個身穿黑色連衣裙，還有灰色風衣，穿著高跟鞋，有壹頭酒紅色長發的美麗女子，她的氣質和梅很像，都屬於那種外表冷漠的類型。
　　她的眼眸是灰藍色的，這更加重了她身上的那種冰冷的味道，梅同樣認識她，這是格蕾·琴，查爾斯教授的另壹名弟子，也是和他壹樣的心靈操縱者。
　　琴朝著梅微微點頭，然後將雙手放在了查爾斯教授的輪椅後方，推著他走向那緩慢打開的治療室的大門，壹邊走，壹邊解釋到。
　　“我們不認為初級自愈能保護賽伯·霍克在那種級別，那種距離的爆炸中活下來，他不是維多克，實際上，維克多在那樣的爆炸裏也會受傷，從這壹點上來說，賽伯的能力要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神秘。”
　　查爾斯教授接過話頭，在邁入治療室的時候，他做了個總結。
　　“這也許是我見過的最奇特的壹種能力，但不管怎麽說，賽伯活下來了，這就是壹件好事。”
　　他回過頭，和善的臉上是壹抹不容拒絕的笑容。
　　“梅特工，能請妳幫我將凱瑟琳·凱爾·霍克小姐接到學院裏嗎？我想賽伯在蘇醒的時候，會很樂意看到有壹位時刻關心他的小朋友陪在他身邊的。”
　　梅楞了壹下，隨後她點了點頭，又看了壹眼躺在病床上的賽伯，然後轉身離開。
　　她知道這是查爾斯教授將她故意支開，顯然，他不希望梅知道太多關於賽伯的能力的事情，但怎麽說呢，在知道了賽伯的傷勢為何而來之後，梅覺得自己欠了他壹個很大的人情，於情於理來說，她不應該再對賽伯那麽苛刻了。
　　她現在只希望他能趕緊恢復過來，否則她又要背上壹筆難以還清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