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陰險的石磊】

　　“石少分析的有道理，我們光想著葉局他攜有槍支了，倒是忘記……”那名警官趕忙說到，石磊心裏暗暗壹笑，心道這話其實也就是能蒙壹下這種低層的警察，等剛才他電話喊來的領導來了，壹聽就知道石磊在說假話。
　　不過石磊這話妙也就妙在這兒，即便是來了個很清楚葉道誌和裘百樹是屬於這次政治鬥爭之中不同派系的，恐怕也沒辦法指責石磊胡說八道。首先這是行為分析的壹個可能性，其次既然是政治鬥爭，就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說的。而且後者尤為重要，是以石磊這話即便面對了解內情的人，也可以用裝糊塗的方式弄他個莫衷壹是，甚至於因此吃個啞巴虧。
　　可是這麽壹來，石磊倒是有點兒懷疑了，既然葉道誌知道石磊肯定會通知警方的，那麽是不是連石磊跟申浦警方的接觸也算計在內呢？石磊頓時有壹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轉念壹想石磊又覺得這未免有點兒過於匪夷所思了，記者的到來都未必是葉道誌計算出來的結果，而是他到了這邊之後，發現有警察出沒，最初趕來的警察雖然可能會有各種掩護，比如穿著便衣之類的，他才臨時通知的記者。又或者是申浦警方內部有人在得知警方的決定之後，立刻電話通知了葉道誌，這些都是有可能的。石磊很難相信葉道誌會是壹個精於算計到如此地步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四十多歲還停留在目前的位置上了。
　　那名警官之後說的話石磊壹句都沒聽進去，警官似乎也發現石磊心不在焉在想其他的事兒，就用壹句“哦”提醒了壹下石磊，石磊這才從自己的思緒當中驚醒過來。
　　“不好意思，突然想到壹些事情。妳剛才說什麽？”
　　“我說石少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想跟上頭匯報壹下。”
　　石磊連忙揮手說道：“那趕緊的啊，我只是旁觀者，恰逢其會而已，妳該匯報匯報，該布置布置，別征求我意見啊，我怎麽能幹涉妳們的工作呢？”
　　那個警官聽到石磊這話，心說果然是高官家裏出來的子弟，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的，壹點兒責任都不想擔。尼瑪，雖然老子只是個基層幹部，不曉得這裏頭到底有什麽名堂，可是就沖上頭要求我們盡量配合妳的命令，顯然妳對這裏的情況了解的比我們多的多。這種時候我不請示妳？回頭妳再不高興了，不用別的只需要嘀咕幾句，我這小隊長還幹不幹了？
　　這邊忙著給上頭打電話，石磊也就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表示自己要先進去了。警官也不敢攔著啊，只得趕緊跟門口守著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別攔著石磊。縱然石磊的照片經常出現在媒體雜誌的封面上，可是這些警察未必認得出來，他們多半不會對什麽財經IT類的雜誌感興趣。
　　可是他們認不出來沒關系，有人打招呼放行他們自然就會讓石磊進去，是以石磊往裏走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這壹下，那幫壹直得不到答案卻又被擋在外頭不被允許進入的記者不幹了，他們其實早就認出石磊了，以石磊現在的曝光率，幾年下來媒體行業的從業人員要是還不認識他這張臉，基本上這人就能被判定瀆職，完全應該直接開除出那家媒體。之前之所以沒有記者跑過去對石磊進行任何騷擾，是因為這幾年他們很是領教過石磊的脾氣，如果為了別人的事情去采訪他，石磊是壹點兒面子都不會給的。倒是不至於像那些電影明星似的耍大牌或者如何，但是石磊絕對是做得出來完全當對方是空氣然後只說壹句“別擋道”他就直接離開的。
　　以前還有媒體就石磊這種應對媒體的態度寫過批評性的東西，可是石磊雖然沒有動用政治資源，但是卻直接宣布從此以後石頭集團所有新聞都不會接待那家媒體的采訪，直接導致了那家雜誌好幾個負責人公開道歉。石磊的做法是典型的客大欺店，這和店大欺客其實毫無二致。所以現在是真沒有媒體敢就別的什麽與石頭集團無關的事情去叨擾石磊的，省的又被他壹句話之下直接將整個報社或者雜誌社給封殺了。
　　哪怕是看到石磊跟那個警官交流，這些媒體的記者也不敢上去，是因為石磊完全可以說遇到熟人打個招呼，這事兒還是跟他無關，可是那樣卻顯然會給那位貿然上去打探的記者帶來壹定的風險。而現在看到石磊居然堂而皇之的朝著酒店裏走去了，記者們就不幹了，雖然依舊不敢騷擾石磊，畢竟石磊仍舊可以說自己是住店客人來回避記者的提問，可是那幫警察就頓時被這幫憤怒的記者圍的水泄不通了。
　　警察們也很沒轍，可是石磊顯然也不打算幫他們，只是自顧自的打算跟裏頭的警察溝通壹下就上電梯到裘百樹居住的樓層去。
　　可是這時候石磊的電話響了，他掏出來壹看，是本地的陌生號碼，接聽之後，那邊是壹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急切的說道：“石少，我是申浦市局的關華，妳現在人在哪裏？”
　　聽到此人的自報家門，石磊腦子裏頓時出現壹張胖嘟嘟的圓臉，此人大約五十五歲，是申浦市公安局的正印局長，從他焦急的口氣當中，石磊似乎聽出點兒什麽不妙的東西。
　　“我現在在酒店大廳，關局您找我有事？是不是有什麽情況變化？”
　　關華也沒多羅嗦，直截了當的說：“我馬上就到了，石少在大堂等我片刻，剛才得到的情報說葉道誌現在已經進入了裘副書記的房間，這會兒已經用槍指著裘副書記的腦袋了。”
　　石磊倒是沒覺得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沈穩的說道：“他是什麽時候進房間的？妳們的人不是已經把整個樓層控制起來了麽？”
　　關華的聲音更加急切：“他應該是早就進去了，具體怎麽進去的我們現在還沒有調查結果，不過我已經著令讓人從酒店調監控錄像了，應該很快就有分曉。”
　　石磊環顧了壹下四周，果然，大堂裏本來現在就沒多少人了，除了住店客人之外，就只有壹些散落開來的警察。客人們自然是坐著紛紛議論著什麽，畢竟突然跑出來這麽多警察，還搞得很緊張的樣子，他們心裏也犯著嘀咕呢。而原本只是在控制場面的警察們，現在也紛紛奔忙起來，有兩個在前臺跟他們交涉著什麽，另外的也都在紛紛打著電話或者疾步走向門口。
　　“好，關局您快點兒，葉道誌今早跟我通過電話，或許他會願意跟我溝通。”
　　那邊掛上了電話，不過兩三分鐘之後，石磊記憶中那張圓乎乎的臉就出現在酒店之中，趁著關華進來的時候警察們有些松懈，那些記者們也唯恐天下不亂的沖了進來。
　　很明顯，他們也都認出了關華的身份，壹個個圍著關華，七嘴八舌的問著問題，搞得關華走路的速度明顯也放慢了，很是苦不堪言的樣子。
　　石磊見狀，快步迎上前去，生生的推開了兩名記者，黑著臉說道：“妳們現在在阻撓警察辦案妳們知道麽？要新聞也不是這麽個要法！”因為心裏也有些著急，石磊的動作略顯大了點兒，那兩個被推開的記者都趔趄著，其中壹個甚至差點兒摔倒。
　　勉強保持住了身形，沒有摔倒在地，可是另外壹名記者的相機卻被那個被石磊推開的記者撞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直接將大炮筒子似的鏡頭摔得和相機分開了，顯然是已經摔斷了。
　　“我們是在正常的采訪！妳怎麽能動手呢！”那兩個被推開的記者倒是沒來得及開口，反倒是那個相機被撞的摔了出去的記者立刻臉紅脖子粗的指著石磊指責了起來。
　　石磊看都沒看他壹眼，而是拉著關華，對旁邊那幾個警察說道：“妳們就任由這些二百五的記者壹直這麽騷擾妳們的局長，竟然都不知道每耽誤壹點兒時間都可能會造成什麽後果麽？”
　　那幾個警察面對石磊的責難，雖然壹個個也都至少是警監以上的級別了，年歲也都不小，可是卻都不敢開口，來之前關華就已經告訴他們石磊的身份了，更何況現在的情況的確比較復雜。
　　關華也什麽都沒說，這時候旁邊的年輕幹警也都紛紛趕了過來，試圖將那些記者趕出酒店大堂。
　　可是剛才石磊已經“動了手”，而且態度完全無視那些記者，哪怕是對石磊多多少少都有些畏懼，這幫記者還是壹起嘩然起來。尤其是相機摔壞了的那個記者，更是直接擋在了石磊的身前，擺明了石磊不給壹個說法就絕不會讓他離開的架勢。
　　“妳弄壞了我的相機就想走麽？妳這是在侵犯我們的新聞采訪權，別以為妳是石磊就了不起，我們……”
　　話沒說完，石磊掄起眼睛狠狠的瞪了他壹眼：“要我賠妳相機是吧？行，把妳的相機寄到我們公司，我十倍價格賠償給妳！”
　　“妳現在不光是摔壞了我的相機，妳剛才還對我們的同行動手！妳們這些高幹子弟是不是都覺得自己有特權？”
　　“動沒動手自然有警察來管我，現在妳們身邊全都是警察，報警很方便。妳給我讓開！”石磊說著話，擡腿就想往前走，可是這壹次，那幫記者似乎也變得不管不顧起來，紛紛堵在那名原本就擋在石磊身前的記者身後，擋住了他的去路。
　　“必須給個說法！”
　　“不給說法不許走！”
　　“高幹子弟就可以打人麽？”
　　“妳們這幫警察難道就是來欺負我們這些升鬥小民的麽？剛才他打人妳們怎麽都沒人管？”
　　“不許走！”
　　這是針對石磊的那些義憤填膺的記者，可是還有壹幫記者卻是紛紛將自己的錄音筆對準關華，嘴裏也紛紛向關華提問，問題無非都是直接跟葉道誌有關。
　　關華見發生了這樣的狀況，也不得不徹底停下了腳步，對那些記者們說：“我們今天是在這裏進行防爆演習，諸位記者同誌都散吧，剛才石磊同誌也只是推開了妳們兩位同行，還談不上動手吧？至於損壞的財物，我們會勒令石磊同誌賠償的，而且剛才石磊同誌也表了態，他會負責賠償。請諸位不要阻攔我們的道路……”
　　“既然是防爆演習，為什麽就不能采訪呢？”
　　“對呀，這又不是什麽執行緊急任務，為什麽這麽久妳們都還沒有出面說清楚呢？”
　　“我們都是接到通知來的，我們已經知道昨晚攜槍從昆州跑到申浦來的那個昆州市公安局局長葉道誌在這裏了，而且他的目標是政法委的裘百樹副書記。關局長，我們有權要求得知真相……”
　　終於有壹名記者混在人群當中說出了關鍵的話，石磊的臉上也瞬間露出詭異的笑容。當然只有壹瞬間，他剛才之所以會顯得如此憤怒，除了心裏的確很著急之外，也有希望這幫記者能當著酒店裏所有客人的面說出情況的意思。石磊堅信，這群記者裏肯定有葉道誌相當過硬的關系，葉道誌既然希望媒體方面做傳聲筒，把他安排好的那個故事發布出去，如果壹味的讓警方控制局面，顯然是達不到那個效果的。警方完全會給媒體和公眾壹個其他的答案，於是石磊認定，這些記者裏壹定會有人站出來說話的。剛才秩序比較好，警察控制也很有力，所以那名記者也不敢貿然說出真相。石磊這麽壹鬧騰，局面頓時就混亂起來，而當所有人七嘴八舌的時候，那個壹定會負責爆料的記者肯定會把事情說出來。當然，至於這個人是不是記者，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了第壹個聲音之後，立刻就有了第二個聲音，然後是第三個，瞬間響成壹片。
　　關華的臉色變了，他周圍那些肩膀上扛著麥穗的警監們也都紛紛變色，他們心裏的想法很明顯，基本上已經知道石磊為什麽要故意觸怒那些記者了，可是壹個個卻又是有苦難言，根本就沒辦法阻止那些記者七嘴八舌的聲音。
　　這些記者倒是好辦，宣傳部那邊下個行政指示，媒體方面壹個字都出不來。可是現在這幫記者壹嚷嚷，酒店大堂裏本來就有很多住店的客人，這下全都聽到了，這事兒想捂就沒那麽方便了。
　　“石磊妳這是要把事情公開化啊！”關華心裏恨恨的想著，可是嘴裏卻說不出任何壹句話，也只能趕緊讓身邊的警察控制局面，然後對那些記者說道：“諸位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傳聞，我們今天主要就是防爆演習……”
　　“關局，您這也太小看咱們的智商了吧？妳們公安系統搞防爆演習，怎麽可能在這種高星級酒店裏弄？而且石少跟著摻合個什麽勁兒啊，他難道現在放棄石頭集團董事長的位置跑來申浦當公安了？”壹名記者根本沒等關華的和稀泥話說完，直接就反駁了過去。
　　這下關華也有點兒沒轍沒轍的了，許多記者也紛紛嚷嚷起來，質問警方為何石磊可以了解案情他們這些做記者的反倒不行了。
　　好在這會兒周圍的警察們也都到了，畢竟還是有點兒威懾力的，也終於就把這幫人給壓制住了，至少這些記者再也無法阻攔關華和石磊等人的匆匆離去。
　　可是相機被摔壞的記者不爽啊，拉著那兩個被石磊推過的記者就想盡壹切辦法的突圍，居然還真的給他溜了出來，抓著石磊不放。
　　嘴裏當然不會有什麽粗話臟話，可是也是犀利的很，記者麽，吃的就是這碗飯。
　　石磊這會兒倒是有點兒奇怪了，這記者怎麽就那麽契而不舍呢？他難道真不怕石磊火了回頭石頭集團封殺他們報社麽？以後還想不想要石頭集團的新聞了？這麽壹想，石磊就覺得，這個記者別就是葉道誌派來的人吧。
　　留了下神，可是從記者的胸牌上石磊也看不出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似乎是正正經經的記者證，石磊心裏想說，管他什麽情況，現在樓上也麻煩著呢，沒時間跟妳瞎耽誤工夫。
　　於是石磊指著那名攔住他去路的記者說道：“我警告妳，妳給我讓開，不然別怪我翻臉。現在是什麽時候？人命關天妳知道不知道！”
　　壹聲怒吼，整個酒店大堂的人都聽見了，關華心裏猛然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捶了壹拳，心說哎喲餵，石磊啊石磊，妳果然是來搞花樣的吧！關於這壹點，他在接到國家公安部的命令的時候，就覺得石磊肯定別有目的，可是公安部的指示又不能不聽，雖然有心不告訴石磊裘百樹的位置，可是也只能讓人通知了石磊。現在看來，石磊這根本就是在故意把“人命關天”這四個字強調給那幫記者聽啊！
　　而石磊的話音剛落，那幫原本已經被鎮住的記者頓時就又鬧了起來，而那個相機摔壞擋住石磊的記者，似乎也像是被石磊的話震驚了，蹬蹬往後退了兩步，給了石磊往前繞過去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