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以小賣老】

　　寶馬在羅芳芳身邊停了下來，車裏的祁中南搖下車窗，對著外頭竟然沒有因為他的車開回來而停下腳步的羅芳芳喊道：“上車！”
　　羅芳芳聽到祁中南的聲音，回過頭看了他壹眼，又看看馬路對面似乎依舊關註著自己的石磊，賭氣說了壹句：“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祁中南被羅芳芳這句不鹹不淡的回答給噎的不輕，但是家教的修養讓他不可能在街頭大發雷霆，於是忍住心中的怒意，低沈著聲音說道：“我再說壹次，上車！”腳下稍微帶了點兒油門，跟著羅芳芳的步伐在路邊緩緩前行。
　　羅芳芳再度看了壹眼街對面，發現石磊居然還站在路旁，臉上依舊帶著幾乎永遠不變的笑容，本就狹長的雙眼在陽光之下，更是微微的瞇了起來，這使得心中原本就有些羞憤難當的羅芳芳，更是無法在石磊的註目之下拉開車門坐進車內。
　　幹脆理都不理祁中南，羅芳芳繼續往前走著。
　　祁中南心中已經是怒火萬丈了，在他看來，羅芳芳根本連醜小鴨都算不上，醜小鴨始終是天鵝的本質，只是需要假以時日罷了。而羅芳芳從頭徹尾，除了還算是有幾分姿色之外，家世背景談吐打扮根本毫無可取之處。無奈祁中南母親——姚丹的家族屬於南方派系，壹直被申浦派系壓制的頗為厲害，嶺東原本也是出國家級領導人的重省，可是現在，卻顯然已經遠遠落在申浦派系之後了。而且這些年，姚家在嶺東那邊也有些日漸式微，這就讓姚家極度迫切的想要打入申浦派系之中。無論是祁中南的父親到申浦任副市長，還是姚丹到江東省林業廳來做副廳長，其實都是出自於家族的意願。是以，祁中南作為姚家最重要的年輕壹代的接班人之壹，自然也要擔負起家族的壹些責任。
　　於是才有了他和羅芳芳的拉郎配，趙以達雖然也不過是江東省算不得實權人物的副省長，但是畢竟土生土長，派系感不強，卻根基深重，在基層擁有相當可觀的影響力。擔任副省長以來，也更加致力於基層方面的培養和發展，雖然不屬於任何派系，卻是勢力錯綜復雜交錯的江東省壹股絕對不容忽視的力量。按說趙以達的底蘊其實算不得多強，這樣的副省長，放在嶺東，姚家肯定沒眼睛看。但是在江東就不同，趙以達再不濟，也比外來的姚家要強勢的多，關鍵是趙以達的基層根基，可以幫助姚家迅速的融入江南壹帶的官場。
　　也是個偶然的機會，姚丹去了趙以達家裏拜訪他，結果剛好看到過來送節的羅芳芳，眼看趙以達似乎對羅芳芳很是關切，就不免多問了兩句。趙以達雖然為人算是相當中正了，但是官場上這些東西也並不是不懂，否則也無法壹路扶搖至此。稍壹琢磨，就看出姚家似乎對自己有拉攏之意，而趙以達到了這把年歲，也可以算是有人幫扶壹把說不定能朝上再走壹步，江東省目前的省長也是年近六十，下壹任基本上就要退居二線了，把握住機會的話，趙以達其實還是有機會走到省長的位置上的。姚家在江東雖然影響甚微，可是畢竟如今有個申浦的副市長，再加上姚家此舉顯然有將整個家族的重心移到江南壹帶的意圖，趙以達也就著重介紹了壹下羅芳芳，並且用了個幹女兒的名義。
　　這樣壹來，就頗有些壹拍即合的味道，姚丹充分發揮女性的優勢，家長裏短討妁保媒本就是天性，佐以家族以及多年官場生涯培養出來的演技，很快就算是雙方達成了默契，而趙以達征詢羅芳芳的意見的時候，羅芳芳自然也沒什麽好反對的。雖然未必就比對張壹松多出什麽感覺來，但是羅芳芳很清楚，這對她是壹個比張壹松更好的機會，最關鍵，還能憑此成為江東省副省長的幹女兒，這可比從前那個遠房親戚的身份要強得多了。
　　僅僅第三天，姚丹就安排已經在省外經貿廳任職的祁中南跟羅芳芳見了面，羅芳芳倒是對祁中南印象很好，小夥子今年二十九歲，出生在嶺東，卻沒有南方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特點，反倒像是北方漢子，接近壹米八的個頭，壹身細皮嫩肉，雖然談不上多麽的英俊，可是氣質不凡，舉手投足之間還有種年少得誌的傲氣，也絕對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可是在祁中南的眼中，羅芳芳就是個村姑，哪怕冠以江東省副省長幹女兒的頭銜，也依舊是個村姑。張壹松和王小齊，喜歡的也就是羅芳芳這種見人怕三分的所謂“樸實”，而祁中南最瞧不上的也就是這壹點。至於長相，雖然祁中南也必須承認羅芳芳也當得起美女二字，可是以他從小的家境和如今的社會地位，單純要找個美女的話，就算是已經有些小名氣的女明星也絕對是趨之若鶩，甚至於，祁中南費點兒手腳的話，他自信除了頂尖的幾個女明星，國內應該沒有什麽拿不下的女明星。所以，羅芳芳唯壹能在祁中南面前拿得出手的美貌，恰恰是祁中南最不看重的地方。
　　但是從官宦之家成長起來的祁中南，很清楚母親姚丹把他跟羅芳芳湊成壹對是為了什麽，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釋，他也明白這是為了姚家能更快的跟江東省的官場建立壹個更好的關系，以幫助姚家順利的進入江南壹帶的權力中心。所以，雖然諸多的看不上眼，祁中南也並沒有說半個不字，而是中規中矩的答應了下來。
　　今天是趙以達夫人的生日，雖然不是大生日，平時大概也沒準備操辦，但是由於有了這個幹親家，趙以達雖然沒主動提，可是姚丹卻已經幫著裏外張羅起來。祁中南就是為了這個，過來接羅芳芳的，說好兩人下午壹起去給羅芳芳的幹媽，趙以達的夫人挑選壹件生日禮物。
　　其實也不是羅芳芳遲到，而是祁中南早到了，但是祁中南終究是少爺脾氣，覺得應該是羅芳芳提前在路邊等著自己，自己壹到，就可以上車走人。沒想到羅芳芳倒是極有時間觀念，不偏不倚的掐著時間過來，而且之前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居然把姚丹買給她作為見面禮的手機給關機了。
　　於是乎，祈大少爺雖不至於雷霆萬鈞，卻也絕對是烏雲遍野，羅芳芳受了委屈，辯解了幾句，想要說清楚自己並沒有遲到而是祁中南早到了，於是就出現了之前石磊看到的那壹幕。
　　心裏氣歸氣，更多的其實也只是祁中南在有意無意的提醒著羅芳芳，娶妳是為了家族利益，不代表妳可以享受到真正的少奶奶的壹切，所以，老老實實低調做人，至少我可以給妳壹個名分。祁中南是不可能真的就把羅芳芳扔在這兒的，始終他都是要參考羅芳芳的意見給趙以達的夫人挑選生日禮物的，所以，車子開出去不遠他就停了下來，稍稍晾了壹會兒，也就又掉頭開了回來。這是壹種姿態，他希望羅芳芳可以明白，以後哪怕就算是祁中南有錯，羅芳芳也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占理就能辯解什麽，而是應該老老實實的把委屈咽在肚子裏。
　　原以為羅芳芳也該懂了，祁中南卻沒想到自己開口讓羅芳芳上車，她居然敢違逆自己的意思，著實有些不知進退。偏偏今天的事情還耽誤不得，祁中南只得再度抖大少爺的威風，哪想得到羅芳芳竟然幹脆就不理會他了。
　　羅芳芳第壹次往街對面看的時候，祁中南真沒註意到，他只是擺足了譜兒讓羅芳芳上車，眼睛是盯著方向盤的。等到羅芳芳噎了他壹句之後，他才扭臉看著羅芳芳，自然也就註意到羅芳芳的眼神望向何處。順著羅芳芳的眼神看過去，他剛好看到石磊站在路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和羅芳芳，居然讓祁中南有些摸不準石磊和羅芳芳之間的關系。
　　因為羅芳芳其實已經二十出頭了，祁中南並沒有想過這個女人還是白紙壹張，並沒有戀愛經歷，更沒有床笫之間的經驗，否則的話，祁中南大概倒是會對羅芳芳稍微好壹點兒。在他看來，羅芳芳十有八九已經跟其他男人有過關系了，他接的還是個二手貨，於是本心裏就把石磊當成羅芳芳的前任。但是石磊的姿態和笑容，讓祁中南還真是有點兒摸不準，也不敢貿然下定論。
　　猶豫了壹下，祁中南踩下油門，車子開出去十多米，他跳下了車，擋在羅芳芳的面前。
　　“有什麽問題，上車再說。”祁中南盡可能保持在外頭的風度，雖然聲音很是不喜，卻也極度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羅芳芳擡起頭：“我知道妳不喜歡我，那麽也沒什麽必要勉強，我沒那麽下賤，也不會纏著妳。就這樣吧。”
　　祁中南簡直難以置信，羅芳芳突然如此有“骨氣”起來，面子也就大受損失，眼神也陰沈了起來。
　　“是因為街對面那個男人？他是妳以前的男朋友？”說著話的同時，祁中南陰沈的眼神也就自然而然的望向了石磊，偏偏石磊也是想看看這個祁中南究竟是何方神聖，既然他下了車，石磊自然就多看了幾眼。
　　壹個是官場新銳，氣華內斂，另壹個是商場新貴，肆意張揚。這目光壹交錯，自然不會有人顯出哪怕半點退卻之意。石磊並不吃驚，因為已經知道壹些祁中南的身份，而祁中南卻暗暗壹楞，他沒想到石磊居然可以如此鎮定自如。
　　“我從沒交過什麽男朋友，不像妳，肯定過盡千帆了。如果妳只是想問這個，我覺得妳已經得到答案了。我會和幹爹解釋的，就說是我不喜歡妳……”
　　接二連三的拒絕，反倒是讓祁中南對羅芳芳產生了幾許古怪的興趣，壹個認為對方應該對自己言聽計從絕不敢有半點違逆的人，卻突然見到對方能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好奇心在所難免。
　　祁中南扭過頭打量著羅芳芳，或許是陽光的緣故，又或許是周圍來往的行人比起羅芳芳似乎更顯得普通的襯托，此刻的羅芳芳在祁中南眼裏，也就沒有初見的時候那麽鄉土氣息濃厚了。祁中南或許永遠都不會承認，羅芳芳剛才的那句話其實才是最關鍵的，但是切切實實，羅芳芳敢這麽坦然的說自己從未交過男朋友，至少不該是空口白牙，這種事，上了床立刻就能驗證出來。以祁中南的經驗，落紅絕不是判斷標準，這東西，有太多手段可以作弊，可是，壹個處女和壹個非處在床上的表現，除非其演技爐火純青，否則總歸是有些差異的。這方面祁中南很自負，他不認為有人可以騙得了自己。
　　“真的？”
　　羅芳芳皺了皺眉頭：“什麽真的？”
　　“妳說妳真的從未交過男朋友？可是妳今年二十壹了吧？”
　　“我幹爹是我遠房親戚，我原先是在他家裏幫忙做些事情的，後來……就是對面那個人，他父親曾經跟我幹爹住在壹個大院裏。他在吳大讀書，家裏跟省教育廳關系不錯，我幹爹就讓他幫忙把我弄到吳大讀書。去年才來的，耽誤了些時間。”
　　對於這個解釋，祁中南基本上是相信的，不過他總覺得石磊和羅芳芳之間恐怕有些貓膩，並不是羅芳芳敘述的那麽簡單，否則這個男人得多有病，才會站在街對面看了他們半天？
　　壹來因為壹些很復雜的原因，二來祁中南也不想在石磊面前失了風度，第三今晚的生日宴請不容有失，祁中南也只能放低了壹些姿態，柔聲對羅芳芳說：“剛才我是有些不妥，不要計較了，妳也應該明白我們在壹起對兩家人的促動。所以，上車吧，好麽？”
　　羅芳芳很是意外，但是很快她的心裏就產生了壹種女人特有的虛榮，她甚至於覺得，祁中南大概是因為她表現出來並未諂媚屈膝的姿態，而開始欣賞她了。以她的閱歷，是絕對想不到那麽復雜的原因的。
　　既然祁中南已經放低了大少爺的姿態，她也自然就借坡下驢了，不至於跟祁中南強魯下去。
　　臉上出現了少許笑容，羅芳芳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祁中南也自然上了車，卻並沒有搖起車窗，而是緩緩的掉轉了車頭，很刻意的把車速放的很低，並且緊挨著馬路牙子行駛著，幾乎貼著石磊的身體經過。
　　其間，祁中南從車窗裏逼視著石磊，希望可以讓石磊產生壹些目光的躲避。
　　可是石磊是什麽人啊？祁中南這種小伎倆在他眼裏就跟小孩子搶到壹粒糖之後的炫耀沒什麽分別，啞然失笑之余，石磊幹脆沖著車裏擺了擺手：“小羅啊，這就是妳男朋友啊？嗯，皮相還不錯。”說罷，轉身回到肯德基裏。
　　石磊這句頗有些長輩贊賞小輩的話，差點兒沒把祁中南氣的壹佛出世二佛升天，媽的妳以為妳是個什麽東西？居然跟老子這麽說話？哦，妳沒跟我說話，可是……祁中南頓時有種想把石磊撕了的感覺。
　　原本想小小的調戲壹下石磊，卻被石磊反調戲了，祁中南心裏這憋屈哦，倒是羅芳芳習慣了石磊壹向這種“以小賣老”的姿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心裏還在竊喜，似乎自己剛才的表現加分了，讓祁中南再不像從前那麽瞧不起自己。
　　回到肯德基裏，蘇豆豆也剛好喝完了最後壹口可樂，見到石磊就皺著眉頭很不爽的說：“妳死哪兒去了？”
　　石磊翻翻白眼，不予理會。
　　蘇豆豆站起身來，指著石磊說道：“妳居然敢不理我！哼！算了，老娘今天很累，懶得跟妳計較。別坐下了，走吧，我吃完了！”
　　石磊還是不理她，只管自己坐下，然後才慢悠悠的在蘇豆豆能殺死人的目光之中開口：“妳忘了咱們為什麽出來的了？妳讓壹松安靜會兒不行麽？妳不是想開酒吧麽？坐下來，咱們聊聊這事兒，要是妳的想法靠譜，給妳投資也不是不可能！”
　　蘇豆豆眼睛壹亮：“真的？”
　　石磊搖搖頭：“假的。”
　　“老娘殺了妳！”蘇豆豆飛起大長腿，石磊輕松的壹把撈住，然後眼神曖昧的掃了蘇豆豆兩腿之間壹把。已經是六月底了，蘇豆豆很自然的又秀出了她的兩條大長腿，褲管基本被減沒了的牛仔褲，雖然沒有熱褲那麽誇張，卻更寬松壹些，石磊現在和她之間的姿勢，要是石磊有心，倒是能把蘇豆豆的內褲顏色看個清清楚楚。蘇豆豆小臉壹紅，壓低了聲音吼道：“臭流氓，妳放開我。”
　　石磊嘿嘿壹笑：“放開妳沒問題，不許尥蹶子！”
　　“妳丫才是蹶子呢！”被放開了的蘇豆豆依舊暴躁，卻不敢再伸腿了，而是彎下腰，打算掐死石磊。
　　石磊以不變應萬變，表情促狹，眼神淫蕩，目光走位極其風騷的掃了壹眼蘇豆豆寬大的領口，蘇豆豆就立刻站直了腰身，然後氣的直跺腳，卻拿石磊左右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