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壹章【政治拉郎配】

　　倆人倒也沒多喝，紅光滿面的回到咖啡館的時候，蘇豆豆眼睛都瞪圓了。
　　這些天，張壹松遠沒有他對石磊所說的那麽輕松，畢竟是平生第壹次喜歡上壹個女孩子，而且還是跟自己的發小兒壹起追。眼看著王小齊因為自身的緣故基本上算是退出這場戰役了，卻沒成想被壹個後來者撿了皮夾子。這些都還是小事，初戀的……哪怕是個單戀，對方壹直沒表態，那也是最能觸動壹個人的心靈的。
　　壹段無疾而終的初戀，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始就消失了，張壹松就算是再沒心沒肺，也不可能有今天這種紅光滿面乃至於興致勃勃的勁頭兒。
　　看著這個接收咖啡廳也快兩年，卻始終掌握著把咖啡調出牛屎味絕技的家夥樂顛顛的跑到吧臺裏頭親手給石磊煮咖啡去了，蘇豆豆用胳膊頂了頂石磊：“餵，這小子怎麽了？妳給他打了雞血？壹進壹出判若兩人啊！”
　　石磊笑了笑：“其實本身也差不多到時候了，畢竟沒開始，解脫起來其實也沒妳想的那麽深沈。只不過妳們始終是女孩子，有些東西跟他在壹塊兒，他抹不下去面子說。其實我跟他也沒怎麽聊那事兒，然後他說自己想做點兒生意，搞點兒事情做做，我答應給他投資，他就興奮起來了。估計回頭真等事兒開始操作了，他就徹底沒工夫想那倆人了。”
　　“那妳也給我投資唄，我也想開個店！”蘇豆豆撅著嘴，臉上居然露出討好的笑容。
　　“妳開什麽店？蕾絲邊酒吧麽？”石磊也沒太在意，隨口壹說。
　　蘇豆豆眼睛瞪得滾圓：“孫長老，收了神通吧！妳這也忒神了吧？來，我瞅瞅，我求神拜佛好些年，今兒算是見著真神了。這妳也能猜著？”
　　石磊苦笑不已，把蘇豆豆得寸進尺扒著自己臉的手推開：“就妳那點兒小心思，誰都能猜的著，不信妳問問壹松。”
　　蘇豆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走到吧臺邊：“餵，壹二六，我說我想開個店，妳覺著我會開什麽店？”
　　張壹松回頭大大咧咧壹笑：“妳能開什麽店，蕾絲邊酒吧唄！”
　　啪！蘇豆豆猛的拍了壹巴掌，沖張壹松豎起大拇指：“神了！”隨後又沖著石磊使勁兒豎她的大拇指：“妳倆是真神了！石石，妳就給我投點兒資唄，我算過了的，喏，其實也沒多少錢，幾十萬而已，對妳來說，毛毛雨小意思啦！”最後那句，還拖著港臺腔，走過來搞得好像小鳥依人壹樣使勁兒晃著石磊的胳膊，看的咖啡館裏那些經常來玩兒對蘇豆豆的剽悍早已熟知的客人們目瞪口呆，心說妲己姐姐也有撒嬌的時候？哎喲餵，不行了不行了，鼻血要出來了，這是個男人就無法抵擋啊！
　　可是，假設這世上還有壹個男人可以抵擋蘇豆豆這壹套，那就壹定是石磊。其實，蘇豆豆這套，就連女人也吃不消，也只有石磊可以當做沒看見似的不予理會了。
　　“妳得了吧，妳哪兒是開酒吧啊，根本就是為了牟取私利麽！妳要有錢自己開去。”
　　蘇豆豆頓時變了臉，怒容滿面的，叉腰仿佛孫二娘，左腳踩在沙發上，活脫脫壹個女大王：“妳再說壹次，到底給不給投資？大不了利潤都算妳的，我給妳白忙活還不行麽？”
　　石磊翻了個白眼：“妳快拉倒吧，那酒吧到妳手裏還能好？而且妳以為滿天下的姑娘都跟妳壹樣啊？全世界最沒前途的酒吧就是蕾絲邊酒吧，哪怕……嗯，每晚妳那酒吧裏都爆滿，加桌翻臺什麽都有了，妳覺著壹幫姑娘家，能喝多點兒酒？進去之後，壹人壹罐可樂，整晚就打發了。酒吧這種東西，消費主力永遠都是男人，而且必須是男人花錢給女人買酒。酒鬼型的女人不是沒有，少之又少。更何況妳蘇大小姐的脾性，嘖嘖，那叫壹個豪爽啊，壹看到哪個漂亮姑娘進門了，妳準大吼壹嗓子今晚消費算妳的。我怕是讓妳開了那酒吧，每個月都得往裏再砸幾十萬酒錢不夠賠的！”
　　蘇豆豆發飆了：“我有那麽不靠譜麽？”
　　這時候張壹松正好過來了，石磊的話他也算是聽了大半，壹見蘇豆豆這麽問，頓時把頭點的像是小雞奔食壹般：“嗯嗯，有！絕對的！必須的！”
　　蘇豆豆拎起小拳頭就打算奔著張壹松身上去，看到他手裏還端著兩杯咖啡，才悻悻的收回了拳頭：“跟妳倆真沒法兒說！尤其是妳，壹二六，妳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貨，石石陪妳吃頓飯妳丫就屁顛屁顛的，老娘這些天見天兒陪妳長籲短嘆，就差沒直接開車把那個什麽小處長撞死完活兒了！現在妳倒好，居然幫著石石數落我！妳個死沒良心的東西……”
　　呃……這話怎麽有點兒曖昧的意思？
　　石磊倒是習慣了，搖搖頭嘆息道：“妳這些天跟那幫藝術學院的姑娘混多了吧？這可不是妳的風格啊！”
　　蘇豆豆頹了，壹屁股坐在石磊身旁，還往他身上擠了擠：“滾進去點兒，別占老娘便宜啊，老娘今兒心情不好，很不好！”最後壹句，絕對是咆哮著出來的，這樣咖啡館裏的那些熟客反倒平靜了，因為蘇豆豆這樣的表現才是比較正常的，剛才那小扭捏小嬌柔的，實在讓人鼻血橫流之余感覺到有些如芒在背的毛骨悚然，對於蘇豆豆三不五時的在咖啡館裏做咆哮狀，這些人已經將其視為咖啡館的背景音樂了。
　　石磊和張壹松更是對此熟視無睹，蘇豆豆見沒人搭理自己，愈發的氣悶，竟然昏了頭，把張壹松端來半晌石磊都沒敢碰壹口的咖啡端了起來，咕咚咕咚就往嘴裏倒。
　　然後……
　　她噴了坐在對面的始作俑者張壹松壹臉咖啡……
　　“壹二六，妳能不能靠點兒譜？這都多長時間了？妳調壹咖啡還能調成牛屎味兒的！也不知道這些人每天跑妳這兒幹嗎來了？圖妳這兒鄉土氣息濃厚麽？”
　　壹句話，整個咖啡館裏的人頓時都看著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不下去了，其中有個膽子大點兒的，端起咖啡聞了聞，似乎有些疑惑，原本沒覺著這咖啡不對頭，被蘇豆豆這麽壹嚷嚷，還真感覺裏頭有點兒牛屎味了。
　　張壹松趕忙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別聽她的，別聽她的，妳們的咖啡不是我調的，只有我們桌上這兩杯是。”
　　吧臺裏有個專職的服務員也立刻作證，那幫熟客這才放心的抿了壹口自己的咖啡，剛才還覺得有點兒牛屎味，現在倒也蕩然無存了。看起來，這完全是心理因素在作祟。
　　“姑奶奶，您饒了我吧，現在這咖啡館好歹還能賺點兒錢，我還琢磨著自己也算是有點兒經營才能呢。您這麽折騰，非讓秦介跑回來把咖啡館收走不可。”張壹松連連向蘇豆豆求饒，蘇豆豆卻黑著臉，理都不理。
　　“哼！我想好了，妳不給我投資，我自己投資！這酒吧我還非開不可了！”蘇豆豆豪氣萬丈，直接走到咖啡館裏的電腦前，準備上網查查，什麽位置比較適合開酒吧的。
　　石磊好奇的問：“妳哪有錢開？”
　　“老娘把車賣了不行麽？”蘇豆豆趾高氣昂。
　　石磊無語了，但是也沒法兒多說，只是低聲跟張壹松說：“妳回頭把這事兒跟小水水說說，讓那丫頭勸她。要是她實在不聽，妳就幫著找個人出面，把她的車買下來，這錢我來出。那輛車決不能落在別人手裏，否則她大哥哪天回來非把我拆了不可。”
　　提起了風渺兒，石磊倒是想起來了，蘇豆豆之前說過要找風渺兒壹起吃飯的，怎麽那丫頭沒出現？
　　“豆豆，妳不是找小水水壹塊兒吃飯的麽？她人呢？”
　　“不知道，打她電話沒打通！哎喲，妳不說還好，壹說老娘倒是餓了。妳趕緊的，給老娘喊份外賣過來，老娘要吃飯！”這時候網上的信息也不怎麽發達，蘇豆豆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資訊，正好借題發揮，壹推鍵盤跑到石磊面前來，頤指氣使。
　　石磊笑了笑：“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呆著吧，妳再在這兒待下去，壹松的生意非給妳攪黃了不可。說罷，想吃什麽？”
　　蘇豆豆不耐煩的擺手：“哎呀能填肚子就行，壹個人有什麽好講究的！”
　　倒也還算是聽話，也不管石磊跟沒跟上來，自己就出了店門。
　　石磊趕緊跟上去，兩人溜達到路口的壹家肯德基，蘇豆豆指著店門說：“就這兒吧，這個上菜快，老娘肚子都餓的不行了，趕緊趕緊！”
　　進了肯德基，石磊幫蘇豆豆要了壹個套餐，兩隊雞翅，親自給她端了過來。蘇豆豆倒是跟大爺壹般，進店之後就坐在窗戶邊的壹個空位上，只等著石磊伺候了。
　　見東西來了，蘇豆豆也完全不管石磊，抓起雞翅就開始啃，旁若無人那勁頭，讓店裏不多的幾個見到蘇豆豆進來就壹直垂涎她的美貌的男生大搖其頭，這也太沒點兒吃相了，活脫脫壹個女土匪啊！
　　石磊橫豎無事，看著蘇豆豆大快朵頤，眼睛不時的瞟向窗外，倒是很意外的看到了羅芳芳。
　　羅芳芳滿臉焦急之色，正不停的對著壹個男人鞠躬，很卑微的樣子。而那個男人大約二十八九歲，雖然沒有那種極度張揚的頤指氣使，但是臉上那黑的仿佛能滴下來的墨汁狀，卻充分的在說明他的不滿。
　　這男的石磊倒是早就看到了，開著輛五系的寶馬在路旁停了有壹會兒了，壹直都在拿著手機不斷的撥著什麽號碼，但是似乎壹直沒打通的樣子。
　　開始石磊當然不會知道這男人是誰，但是看到羅芳芳，石磊也就大致知道這男人的身份了。
　　男人顯然不想聽羅芳芳解釋什麽，嘴唇動了幾下，就自己鉆進了車裏，沖著羅芳芳揮了揮手，自己開車離去。羅芳芳則有些失神的看著絕塵而去的寶馬，手裏拿著壹個手機，表情呆滯，好半晌才下定決心撥了號碼。
　　石磊轉過頭看了看蘇豆豆，她還在跟漢堡較勁，石磊便站起身來，對蘇豆豆說了句：“我出去壹下。”蘇豆豆不耐煩的擺手，石磊便出了肯德基，朝著羅芳芳走去。
　　“小羅……”石磊的聲音不算大，卻足夠讓羅芳芳聽見，壹直到現在，他也還堅持對羅芳芳最初的稱呼，只是從前當有張壹松在場的時候，偶爾會喊上壹句她的名字。
　　羅芳芳壹擡頭，看到是石磊，神色之間略微有些慌張。但是還是迅速的鎮定下來，強笑著說：“石少，這麽巧！”
　　石磊指了指肯德基：“在裏頭坐著來著，看到妳，就出來打個招呼。”
　　羅芳芳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低聲說：“妳都看見了？”
　　石磊點了點頭：“大戶人家出來的高幹子弟，身上有點兒脾氣是正常的。其實妳原本可以不用受這樣的氣的，何必把自己弄得低聲下氣的呢？”
　　羅芳芳聽到這話，臉色壹黯，猛然擡起頭來：“石少，我知道妳想說什麽。和松少之間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不過，我想我應該有選擇的權力，難道我希望找壹個條件更好的男人不行麽？”
　　石磊還是笑著：“我沒說妳什麽，雖然我的確有些不滿意妳的做法。不過那也只是因為我和壹松是朋友，和剛才那個男人沒關系罷了。至於妳的選擇，我能夠理解，妳也不用像是做了虧心事壹樣。當初趙叔找我幫忙，也算是把妳托付給我，雖然現在趙叔人也在省城，不過我想，我問問妳的情況總還是有這個資格的。今天也是湊巧，而原本我是想到趙叔那邊拜訪壹下的，順便找妳談談。看來是不用了，妳敏感成這樣，想必也知道壹松對妳還是很用心的。這個男人家裏是申浦的副市長，據說還有幾個省部級的親戚，枝繁葉茂的壹大家子啊，這對妳，以及妳的家庭的確有很大的好處。如果從政治婚姻的角度而言，自然是這個男人比壹松家裏強，我就不說什麽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之類的目前看不清楚的話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其實對於妳的家庭而言，壹個市長和壹群省長副省長，其實真的沒什麽區別。也許妳不太明白這個，我也只是感慨壹下罷了。”
　　羅芳芳其實明白了石磊的意思，石磊的確並非在指責她什麽，只是替她感慨，原本同樣可以進入高幹之門，成為高幹子弟的妻子，而無論那個人是張壹松還是王小齊，對於羅芳芳而言，本質上其實沒區別，都是鯉魚躍龍門。只是這個男人的龍門可能比張壹松家裏高壹點兒罷了。可是對羅芳芳個人，卻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這個男人對她就壹定是高高在上的態度，而張壹松對她，卻絕對是平等對待。這對於壹個女人而言，其實差別很大。
　　只是羅芳芳此刻覺得石磊根本就是在看她的笑話，原本心裏就存在著很大的委屈，這壹下，就突然爆發了出來。
　　“我的事情，就不勞石少操心了。您是大少爺壹名，我只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您年紀輕輕就已經功成名就，可是我還有壹大家子人要養活。這壹年多來，很感謝妳們對我的照顧，我也知道，沒有妳們就沒有我現在的壹切。不過，我想這還不至於要讓我以身相許來作為回報吧？而且，和祁中南交往，是我幹爹——也就是您口中的趙叔替我安排的，就如您所言，祁家各方面都比張壹松家裏強得多，我沒什麽理由選擇張壹松。對不起，我還有事，就不陪您聊天了！以後我想我也不會再出現在您和松少面前，也麻煩妳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說完這番明顯帶有怨氣的話，羅芳芳壹轉身，朝著馬路對面走了過去。
　　石磊這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裏倒是又有了壹個疑團被解開了。之前他還奇怪，為什麽趙以達會突然給她這麽熱心的牽紅線，最關鍵是羅芳芳哪怕有趙以達這麽個親戚，家裏也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家。怎麽那位家世也算得上顯赫的大少爺，居然就能看的上她。就憑剛才開著車絕塵而去的架勢，就充分說明了那個叫做祁中南的人其實根本沒把羅芳芳放在眼裏，也就談不上什麽兩情相悅了。卻原來是因為趙以達收了羅芳芳做幹女兒，這樣也就算得上是政治婚姻了。壹個江東省的副省長，至少在本省也還算是根深蒂固的，上上下下都有關系網，倒是也對得起對方申浦副市長的家庭。而這麽看來，那個祁中南的父親，在申浦也混的未必多得意，副省級是掛上了，但是恐怕手裏壹丁點兒權力都握不住，否則真是犯不上跟趙以達結這門幹親。
　　那麽剛才祁中南的態度也就很好解釋了，他壹定相當反對這門政治婚姻，於是，石磊幾乎已經能夠看到羅芳芳的下場。要麽，是祁中南最終抗命成功不用跟她繼續下去，要麽，就是祁中南娶了她，卻也完全拿她當擺設，打入冷宮不聞不問。
　　正琢磨著，剛才離開的那輛寶馬，此刻又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