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出關

　　陳靖姑，是古閩下渡人士。
　　她在少女時，與兩位金蘭姊妹李三娘、林九娘，結伴去閭山學法。來到沈毛江邊，江上沒有渡船，又忽見壹婆子，說可以上她的鞋子渡江。
　　那鞋子隨水漂來，漸近漸大，三位女子上了鞋子，壹下就沈入江中。這婆子便是閭山中人，奉命來度她們。後來三人得道，傳下閭山派，被壹起供奉，所以閭山派又稱三奶派。
　　這是派中典籍記錄的壹段軼聞，而據歷代住持整理研究，竟發現並非虛構。
　　閭山，很可能就在閩江之底，凡人不可見，唯有精通閭山正法、道行高深的法師或有緣之人才能看到。
　　說白了，它就是壹座水下神山，由法主許遜掌管，秘藏各種高強道術，內部自稱閭山大法院。
　　這座神山每三十年便會浮上水面，進行傳法大業。後來又發生變故，從明代起就再未出現過，於是衍生了不少傳聞，說從三十年變成了三千年等等。
　　而據如今的情況來看，許是法主覺得靈氣枯竭不可挽回，就將洞府關閉了。
　　黃輝光簡要介紹了壹下派中秘傳，石雲來第壹次聽聞，壹時竟有些楞怔。
　　這閭山派地處偏遠，行事古怪狠辣，在道門壹向另類。黃輝光在道院也沒什麽存在感，不想還藏著如此大的秘密。
　　他穩了穩心神，問：“師弟，妳說起這段秘聞，可與那古劍有關？”
　　“不瞞師兄，我派歷代先輩都在梳理閭山大法院的線索，到我師父壹輩，已經非常清晰。它本由法主掌管，施展天地神通，才能浮上水面。現在靈氣復蘇，但法主成道已久，怕是無人看顧。我也是看到那把劍才忽然想到，據清初的壹位先輩記載，擇壹水性法器祭祀，或許能自行啟動。”
　　“這……”
　　石雲來聽罷，皺眉沈思，問：“妳有幾分把握？”
　　“半分也無，但我覺得可以壹試，我就不信他們能擋得住誘惑！”黃輝光表現的特光棍。
　　石雲來也是果斷之人，又沈吟片刻，當即轉身：“走吧，再去找他們聊聊。”
　　……
　　京城，辦公室。
　　老者聽完了手下報告，第壹反應就是不靠譜，問：“那黃輝光到底透了多少實底？”
　　“呃，閭山所在的方位，他大概知曉。祭祀所用的流程，他也大概清楚。”
　　“大概？什麽都是大概，他還有臉報上來？”
　　“首長，人家就是提出壹個情況，這不請我們定奪麽？”助手道。
　　“哼！他們就是看劍被我們收走，氣不順罷了，找點由頭給我們添添堵。”
　　老者顯然看的更透，不過就像黃輝光說的，政府確實抵擋不了壹處仙家洞府的誘惑。他頓了頓，又問：“那把劍研究的怎麽樣了？”
　　“那把劍是魚山崩塌時飛到古田的，壹段時間沒被人發現，約莫壹個月前，才被壹個叫吳優的中學生撿到。這劍非先天不可用，常人拿了會迷失心智，吳悠已經送到醫院調理。而據道院方面的消息，遊仙派壹共有七部劍訣，七把劍，現在只出了四部劍訣，壹部散於民間。劍則有兩把，按這把的屬性分析，應該是《黑水隱殺劍》。”
　　助手的語氣中帶著點興奮，對這劍明顯特感興趣，繼續道：“它的大威能還不清楚，但基本的壹些操作，就是能遁於虛空，無聲無息的進行襲殺。至於科學檢測麽，呃……就是硬，鋒利，沒了！”
　　“材質呢？”
　　“材質只有物理和化學系數，別的分析不出來。”
　　嘖！
　　老者嘆了口氣，比較心累，道：“妳說魚山的第三眼水潭內，會不會還有劍訣？”
　　“首長，您這是難為我。那水潭只有顧先生能下去，他不願意取，我們哪兒知道啊？不過盧道長說了，再修個兩三年，他也能下去了。”
　　“兩三年，我們哪有那麽多時間？”
　　老者更愁，自從國際會議落幕之後，世界各國都在拼命的發展超凡力量。尤其是歐羅巴，多數成員前所未有的齊心協力，互幫互助。
　　西方的魔法和煉金術，在基礎學科上極有優勢。像波恩的那種魔法點，幾個大國通力協作，已經鋪開了很多地區。還有各種各有的官方協會蹭蹭冒頭，已然掀起了壹股全民熱潮。
　　但夏國不行啊，人太多，地太大，這就意味著問題更多，光建設城市群和大移民兩項，就忙的焦頭爛額。
　　現在比的不是高端戰力，高端戰力早就實錘了，妳夏國，最牛逼！我們服！現在比的是中下層的發展，夯實基礎，這個就有難度了。
　　而擺在眼前的問題很簡單：要麽保留古劍，以期那不知下落，很可能失傳的劍訣出現；要麽冒險試試那閭山，古劍損毀，但可能收獲大量的古修傳承。
　　壹部劍訣VS諸多道法。
　　考慮半天，他還是穩妥起見，道：“妳們先去那邊探探究竟，我會提請開會研究，盡快決定。”
　　“明白！”
　　……
　　“汩汩！”
　　靜室內的空氣忽然跳動了壹下，稍頓片刻，又更加歡快的跳動起來。
　　這種頻率常人看不見，但在顧玙眼裏，周遭的空氣就像起了壹層層的小泡泡。而隨著泡泡的不斷生起、破裂，壹道道水氣抽離，迅速聚集到壹處。
　　這塊區域很快變得潮濕、寒冷，水氣變成了無數小冰晶，隨之出現了壹小團雲彩。
　　顧玙繼續施動法決，水氣越聚越多，冰晶越聚越重……終於，從開始施法起，約莫兩分鐘後，雲中降下雨來。
　　雨水不大，輕輕柔柔的，籠罩了壹米見方的空間，滴在藺草席上，發出嗒嗒的細微聲響。
　　“……”
　　顧玙看著這場在室內飄落的小雨，眼中充滿了驚奇和歡悅。直下了好久，他才收回法決，雨停雲散。
　　跟著小搬運術走起，地面的水跡瞬間消失，凝成壹團水球出現在掌中。他把玩著水球，雙目微闔，回想著方才的施法過程。
　　剛才看上去，他好像直接操縱水分子，成雲布雨，其實不是。因為任何法術，歸根結底都是對氣的運用。
　　所以小雲雨術，也是對水靈氣的運用。
　　之前他苦惱，不能讓五行之氣變成實體，而小雲雨術，就相當於壹個轉換器，可以將水靈氣轉換成水。
　　他要的，正是這個轉換過程！
　　顧玙法力壹動，水球嘩啦壹聲，澆灌在室外的葫蘆藤下，隨後閉目端坐，仔細體會著施法脈絡。
　　人仙，壹法精要，遂可通悟萬法。而他這壹閉眼，又是二十天過去……
　　之前稍有體會，但到了人仙後，才真切感受到了這句“山中無日月”的精髓。莫怪修士冷漠，轉眼就滄海桑田，絕大多數的人和事物不過是宇宙微塵，比風還輕，比雲還淡。
　　外界已是四月，除了關外和西北的某些地區，氣候全面回暖。甚至南方多地，氣溫離譜，又要重復年復壹年的火爐模式。
　　而在靜室內，青煙裊裊，顧玙終於睜開了眼。
　　他面色如水，無波無瀾，只伸手壹抓，呼！掌心驟然顯出壹團火球，不是火靈氣，是實實在在燃燒著的火球。
　　跟著，火球又拉伸成槍，劍化作走獸，走獸轉為飛鳥，變換自如。
　　少頃，火焰消散。他再壹招手，窗外大樹上的壹根枝條伸展蔓延，迅速爬進了窗口。這個卻不是轉換，而是用木靈氣催動樹木，使其快速增長。
　　接著，他虛空壹按，屋內的半塊地面就像裝了開關器，刷的左右分開，露出黑洞洞的土穴，隨即又砰的合攏。
　　顧玙這才笑了笑，總算站起身，推門而出。
　　外面陽光明媚，鳥鳴花香，使得他壹時恍惚，仿若許久未見。他站在庭院舉目四望，見老樹底下，壹個壹米七四的小姑娘正在打坐。
　　那張小臉安靜恬逸，好像又精致柔美了幾分。
　　他看了片刻，右手隨便壹抓，似捉住了壹縷清風，然後摒指猛地壹揮。
　　嗤！
　　風似化成了劍氣，劍氣周身又附著壹層淡淡的金色，使其愈發鋒銳。這道泛著金色的光芒便從他掌中激射而出，來不及眨眼的功夫，就殺到了對方身前。
　　“啊嗚……啊嗚……”
　　突然間，壹只胖娃娃憑空出現，嘴巴裂開巨口，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將金芒吞下。結果到了嘴邊，被那鋒銳金氣壹激，頓時大驚失色，立消虛空，沒良心的讓出主人，簡直洞門大開。
　　“嗤！”
　　正此時，從龍秋體內又飛出壹道青光，打破了速度極限，仿佛在它面前，壹切都變得十分緩慢。
　　砰！
　　青光擊散了金芒，在空中兜轉壹圈，飛回體內。
　　“哥哥！”
　　龍秋刷的睜開眼，連忙跑過去，喜道：“哥哥，妳出關了？”
　　“嗯，閉關四個月，小有所得，其他人呢？”
　　“堇堇在監工，姐姐在監督堇堇監工。”
　　龍秋特自然的晃著他胳膊，問：“妳都研究出了什麽？快講來聽聽。”
　　“簡單的五行道法，還有壹套陣法。”
　　“陣法？”
　　小秋頗為驚訝，腦子也靈光，馬上聯想到鳳凰山，急道：“妳是說，妳是說，我們要有自己的護山大陣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