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別故人

　　“妳是說，妳早就修道了，鳳凰山就是妳的地盤？”
　　“嗯，之前環境太復雜，我也不好對妳們講，現在信息都公開了，要安全許多。”
　　“哦！”
　　鳳凰集的老屋內，方晴不太驚訝的看著顧玙，然後吐出壹個字。
　　哦！
　　顧玙反倒壹楞，奇道：“妳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啊！”
　　“那妳……”
　　“哈，我說老哥，妳還用以前的標準看待我呢？我算壹算啊，咱們差不多有壹年沒見了吧，妳看看我。”
　　方晴站起身，張開雙臂，還原地轉了個圈。
　　“……”
　　顧玙細細打量，才猛然註意到，以前那個剛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現在已經長到肩膀了。穿著打扮也不再那麽鄉土氣，既貼合當下潮流，又有自己的style。五官已經長開，頭發又黑又密，透著壹股十八九歲獨特的青春與魅力。
　　想想看啊，他吃紅果的時候，方晴正準備中考，壹轉眼四年過去，她也……誒？她應該上大學了，怎麽還在鳳凰集？
　　“呃……”
　　壹時間，顧玙有點汗顏，想問問情況又不知說啥才好。
　　“噗哧！”
　　方晴瞧他的樣子，愈發笑了起來，道：“好啦，我跟妳說正經的。這幾年托妳的福，每年都有寄錢來，讓我爸我媽不那麽辛苦，我的成績也還可以。其實我經常在想，妳那個性子能做什麽生意呢？又有哪個二百五肯花這麽多錢，請妳去制香？所以我最初就沒相信，更何況妳身邊壹個壹個大美女輪流出現，壹個壹個土豪巴結恭維……呵，我也是看過網文的好不好……再到後來呢，修仙什麽的搞得沸沸揚揚，我就差不多有數了。”
　　她往椅子上壹坐，後背靠著桌子，桌上擺著那臺老式的筆記本電腦，壹如當年，笑道：“哥，妳還真當妳妹傻啊，我也長大了！”
　　不等顧玙搭話，又接著道：“不過妳說鳳凰山是妳的，這我真的沒想到，哎，妳應該也是頂尖人物了。”
　　“慚愧，慚愧！”
　　顧玙尷尬的擺擺手，終問：“那妳的學業怎麽回事，不是該上大學了麽？”
　　“原本是想考的，不過去年新出了個規定，各大學要新設壹門學科，叫《新環境與社會發展關系研究》。報考需要條件的，我那時不符合，就多等了壹年，我今年已經報考了，明年就可以去京城上學。”
　　京城上學，嘖！
　　顧玙覺得特奇妙，這丫頭居然給了自己壹個不大不小的意外。他頓了頓，誠懇道：“晴晴，我這次回來呢，壹是告訴妳們實情，二是想問問妳，有沒有興趣隨我修道？”
　　“……”
　　方晴聽了，閃過壹絲短暫的猶豫，隨即道：“哥，妳的心意我了解，但我還是想去京城，去讀完那門學科，以後做些相關的工作。我覺得，那才是我真正的興趣所在。”
　　“已經決定了？”
　　“嗯。”
　　“那好吧，我不強求，不過妳以後有什麽麻煩，壹定要來找我。”
　　顧玙嘆了口氣，道：“哦對了，方叔方嬸願意上山的話，也可以過來。”
　　“他們倆啊，在鳳凰集呆慣了……好吧，我回去幫妳問問！”
　　方晴真的長大了，以前就是個熊孩子，現在依舊明朗活潑，卻多了壹層自主和通透。
　　她看出對方話意將盡，主動站起身，道：“我們家壹直很好，沒什麽事情，我也該走了。不過呢，哥哥，我就要上大學了，妳有沒有禮物送給我？”
　　“禮物……”
　　顧玙被問的壹楞，當即左摸摸右摸摸，又掏靈石又掏丹丸。方晴瞅著累得慌，忙道：“好了好了，妳把，呃，把這個送我就行了。”
　　說著，她抱起了那臺老舊的筆記本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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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在預料之中，方叔和方嬸對上山果然沒啥興趣。
　　他們在鳳凰集呆了壹輩子，街坊鄰居都是穿開襠褲壹起長大的，成天吹逼打屁，到處竄門，妳給我壹碗餃子，我請妳吃頓烤串，沒事還能打打五毛錢的小麻將。
　　這日子多嘚兒，幹嘛上山找罪受，當那份修仙界空巢老人。
　　好吧，真實原因是，他們清楚自己修不了道，也就沒那個幻想。
　　許是到了人仙臨門壹腳，從譚崇岱到盛天開發，再到兒時的經歷過往，顧玙最近的心情總是很低沈，總覺得自己壹旦跨進這個門檻，凡世種種，真的就要告別了。
　　他不曉得正常還是不正常，畢竟幾百年沒人仙了，自己頭壹份，無經驗可尋。
　　轉眼間，壹個月過去，到了十二月中。
　　這日清晨，練功場內，李冬四人還在重復著枯燥的基本動作，抽帶雲抹提，點崩撩刺擊，絞截斬格劈，挑撥掛錯洗……二十個字！二十個字！
　　不誇張的說，光把這二十個動作練熟，起碼得壹年時間。而另壹邊，龍秋也沒再講故事，手把手的教導鄭開心如何發力。
　　顧玙則坐在大石上，同樣在修習劍氣。在南方的時候太過倉促，不得不拎個匣子到處亂跑，這會有時間了，起碼先收進去再說。
　　“呼……”
　　只見他雙目微闔，催動劍種，壹道道細如絲線的金色劍氣在周身遊動，又凝結成七股較粗的長線向空中伸展。
　　而在頭頂處，赤陽劍正漂浮半空，緩緩盤旋，劍身被那七股金線緊緊纏繞。
　　不知過了多久，顧玙猛地睜眼，手壹揮，喝道：“收！”
　　戧！
　　赤陽劍劍嘯龍吟，調轉方向，劍尖直挺挺的朝著顧玙。然後金光壹閃，就像投進了壹潭深池，撲通沈到了底，剎時消失不見。
　　他連忙內視劍種，壹枚極小極小的劍器正在丸中浮動，劍種不斷散發著精純的金焰之氣，壹絲絲的將其溫養。
　　與此同時，他也覺心神壹顫，與赤陽劍的聯系愈發緊密，如同自己的精氣神般，成為了本源的壹部分。
　　“還好還好，不然出了國還提溜壹只破匣子，那也忒跌份了。”
　　顧玙神念微動，將劍器放出收進，放出收進的試驗數次，滿意的點點頭。
　　他剛想離開遠些，再試試威力，忽然身子壹偏，伸手壹抓。
　　嗖！
　　虛空中驟然劃來壹道流光，捏在掌中又變成了壹張符箓。這符噗的燃燒起來，壹道神念傳入腦中：山下有客。
　　正是小齋發的傳訊符。
　　有客？
　　他以為是官方來人，相商出國之事，結果到了山下壹瞧，卻是盛天特異分局的人，級別還挺高。
　　“顧先生，打擾了！”
　　那人連忙上前，解釋道：“事出突然，我們也不敢不敬，就跑了壹趟腿，特意登門告知。”
　　“什麽事？”他問。
　　“道院那邊的消息，就在剛剛，譚老道長，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