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渣都渣得這麽暖心

　　兩日後。
　　鐵路局宿舍樓。
　　林躍左手拎著壹提蘋果，右手抱著壹箱牛奶，剛走進筒子樓，就見叔叔房間對面墻根兒站著壹個人。
　　是吳婷婷。
　　她上身穿著件白襯衣，下面是黑色長褲和壹雙高跟涼鞋。
　　林躍沒有立刻迎上去，敲開右手邊的房門，把懷裏抱的牛奶遞到壹個長著單顆虎牙的小男孩兒面前。
　　“林大哥那天猜拳輸給妳的牛奶，記得看好了，別給妳哥偷走了。”
　　“知道了。”
　　他在稚嫩的童聲裏揉揉小男孩兒的鍋蓋頭，起身朝著吳婷婷走去。
　　她側身看著他，垂在身前的手裏拎著壹個棕色手提包，表情有些嚴肅，看起來心情不怎麽好。
　　“等很久了吧。”林躍看著她說道。
　　吳婷婷剛要說話，剛才的房間裏探出來壹張臉，是個40歲上下的女人。
　　“哎，林……”
　　似乎註意到她的存在，知道不是打擾倆人的時候，女人把後面的話咽下去，臉也縮回屋裏。
　　“有什麽話進屋說吧。”
　　林躍拿出鑰匙開鎖，推開門走進房間。
　　吳婷婷壹眼便看到窗子下面的鳥籠空了。
　　“那只鳥呢？”
　　“妳是說壞了我的好事的家夥嗎？早就熬成壹鍋肉湯喝下肚了。”
　　“……”
　　吳婷婷發現自己壹點都笑不出來，看著他的臉：“我聽說妳高考發揮失常。”
　　“是聽陳尋說的吧？”
　　吳婷婷點了點頭，填報完高考誌願，老唐組織了壹次聚餐，說是慶祝陳尋脫離苦海。席間陳尋喝了不少酒，說著說著就提起班裏某個變態，月考成績碾軋全南城，可是壹到高考，萎了，不過沒關系，人家有路子，之前好幾座外國大學要麽通過奧林匹克競賽領隊，要麽通過學校方面的渠道聯系他，詢問他有沒有意向去國外留學。
　　老唐、孫濤等人當壹樂子聽，吳婷婷慌了，她知道陳尋說的是誰。
　　林躍高考失利，準備出國留學？
　　那她怎麽辦？
　　以前她覺得這輩子只會喜歡壹個人，就是白峰，他死了，她的心也跟著去了，但是經過長達兩年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了林躍的存在，午夜夢回，白峰的臉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都已經打定主意，等林躍考上心儀的大學，就把他介紹給老唐、孫濤等人認識——其實去年七夕收到大紅本，她就有了這樣的沖動，只不過考慮到林躍該讀高三了，正是要沖刺心儀大學的時候，不應該分散他的精力，所以憋了整整壹年，才在高考前壹天說出來，還給他去臥佛寺求了塊玉牌。
　　可是現在，難不成她喜歡上的第二個男人也要離她而去？
　　“嗯，我沒有考好。”
　　吳婷婷向前壹步，微揚下巴盯著他的臉：“那他說妳準備出國留學，是不是真的？”
　　“……”
　　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
　　林躍感覺牙齦疼，像有壹根針在往裏捅，壹鉆壹鉆地疼。說是吧，吳婷婷肯定很傷心，說不是吧，經歷過這種情況，她絕對會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帶去見那幫發小，宣告她對他的所有權，那陳尋還不立刻炸了呀，哦，鍋裏碗裏的全是妳的，妳怎麽不上天呢？真跑去跟方茴、林嘉茉壹說，自己兩頭兒不是人，而且天知道這麽做系統會不會給他壹個“渣男”的評判——要知道嚴格來講，事到如今他還沒跟她們裏的任何壹個人確定男女朋友關系，雖然計劃是奔著做個渣男去的，可是當方茴、林嘉茉等人冷靜下來好好想壹想，他跟她們的關系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壹個成熟穩重，品德高尚，善良勇敢有正義感，暖比喬燃，才過陳尋，運動細胞超越趙燁，偶爾還有些小幽默的好學生，會被認作渣男嗎？不會吧。
　　我特麽怎麽演來演去總是好人模板？
　　林躍覺得自己的演藝人生真是太失敗了，白瞎了【我是演技派LV3】這樣的技能。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先瞞下自己的打算，反正已經弄哭林嘉茉了，何莎應該也知道了，所謂債多不愁，就這樣吧。
　　“我讓妳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吳婷婷又上前壹步，此時兩個人的臉距離不到壹尺。
　　“別想轉移話題，回答我，妳是不是要出國留學？”
　　“……”
　　“沈默？那就是沒錯了？”
　　“……”
　　吳婷婷緊緊盯視著他，當目光觸及T恤裏面熟悉的吊墜壹角，猛地伸出手去摟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湊過去。
　　擁吻了壹分鐘後。
　　她退開壹點，揪著他的衣領說道：“妳丫要走可以，把人生最重要的回憶留在國內。”
　　講完不等他說話，臉往前壹挺，又壹次封住林躍的嘴，比之前更熱烈。
　　&％￥#@&……
　　這個吳婷婷，可真是的……
　　留不住人就留住珍貴的回憶……
　　林躍是真服了，心說帝都女孩兒果然敞亮，要放在“山東老家”，那邊的女孩兒可沒這麽彪悍。
　　他這感慨的時候，吳婷婷把虛掩的門壹蹬，推著他坐到床頭。
　　……
　　壹個半小時後，她在床下胡亂丟棄的衣物堆裏找到手提包，拉開拉鏈，拿出兩個大紅本。
　　壹個顯示壹百二十五平方另帶小院，壹個顯示九十四平方另帶小院，房屋所有權人寫的是她的名字。位置就在去年買的門頭房左右，也就是說連在壹起的三棟門面房都歸在她的名下。
　　“我真不明白，妳都要出國留學了，為什麽還要我做這些事？而且……爸爸說這是最愚蠢的投資。”
　　要知道良鄉就是壹個鎮，哪怕這幾年發展不錯，外地人漸漸多了起來，也多是在市場上打零工的人，在這種地方開打印店，平均壹月掙的錢跟普通上班族沒多大分別。
　　她職高上壹半就不念了，確實沒啥生存技能，搞復印上手快，也不用受累，但……總歸不是個長久買賣。
　　林躍今年不知道發什麽瘋，要她把去年買的門面房去銀行抵押了，貸出款來又去買兩邊的門面房，每個月要還的貸款比打印店的盈利還多，如果沒有好的掙錢渠道，最多半年，她就得給房貸拖垮。
　　更可恨的是，他搞了這麽壹出兒，居然拍拍屁股準備出國留學。
　　林躍拍拍她的肩膀，把她讓到裏面，側過身去拉開抽屜，翻出壹份文件遞過去。
　　“什麽東西？”
　　她借著臺燈光細細打量，發現那是壹份紅頭文件，右下角蓋著公章，內容是市政府關於在房山良鄉和昌平沙河建立大學城的批文。
　　良鄉要建大學城？
　　這意味著什麽，吳婷婷怎麽可能想不明白。
　　大學城商圈核心區域三百多平米帶院子的門面房……她想起去年買房時林躍說的話，過個兩三年，她什麽都不幹，只收租就能夠滋潤地過好每壹天了。
　　“這份文件……哪裏來的？”
　　“妳只需要知道它是真的就行。”林躍翻了個身：“明天把它拿給妳爸，我想，他的表情壹定十分精彩。”
　　“妳……妳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做？”林躍說道：“當然是為了妳能有壹個穩定的經濟來源。”
　　“這樣妳就能安心出國，不用再有任何心理負擔了是不是？”
　　這邏輯……
　　林躍很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麽，哪裏想到吳婷婷壹仰頭，照著他的肩膀壹口咬下去。
　　哼～
　　林躍發出壹聲悶哼，用手摸了壹下被咬的地方。
　　流血了。
　　奶奶的，好久沒掛彩了，居然被吳婷婷拿了壹血，這帝都妞兒不僅敞亮，潑辣起來也是真夠勁兒。
　　“妳這是在玩兒火。”
　　林躍恨恨地看著她。
　　“我就玩兒火了，妳能拿我怎麽樣？我不僅要妳的人，還要在妳丫身上留下只屬於我的記號，讓妳丫壹輩子都忘不了我。”
　　林躍定定地看了她幾眼，臉往前微傾。
　　吳婷婷搖頭躲避，不給他接觸自己的機會。
　　她當然不可能是林躍的對手，沒壹會兒就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