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回來再說

　　失去安撫奶嘴的嬰兒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哭得撕心裂肺，讓高陽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撫。
　　“哢嚓。”
　　壹分鐘後，公寓門打開壹條縫隙，壹個穿睡衣、戴睡帽的男人出現在門縫後面。
　　他面龐消瘦，下巴寬闊，黑眼圈很重，法令紋略深，給人壹種疲憊陰郁的漠然感，壹看就不好相處，可他頭頂戴的睡帽卻印有可愛的小鹿，氣質過於反差。
　　高陽壹眼就認出，這是年輕了不少的鬼馬。
　　鬼馬半夜被吵醒，壹臉困倦，眼神卻很謹慎，他透過門縫觀察了門外壹會，隨後低頭看向哭聲的源頭。
　　鬼馬呆住，他本以為是什麽惡作劇，沒想到真是壹個活生生的嬰兒。
　　兩個女孩立刻會意，握住高陽的手，高陽迅速復制奈奈的【疾風】和紅曉曉的【隱身】。
　　“啊？！”陳螢吃了壹驚：“她死了？怎麽死的？”
　　“不對啊，她不是加入海川團了麽？”張偉也想到了什麽：“海川團現在很安全啊，怎麽會死？”
　　“明白。”陳螢沈穩地點了下頭。
　　奈奈壹哆嗦，慌忙從茶幾上跳下來，穿好鞋，找椅子坐好，雙腳並攏，雙手合十規矩地放在大腿上，乖巧得判若兩人。
　　“就是。”張偉跟著壞笑：“妳再不醒，我有理由懷疑妳在演睡美人想要騙我這個純情少男的初吻！”
　　他呆了整整五秒，立刻打開門走出來，將嬰兒輕輕抱起，笨拙地安撫著：“不哭，不哭……”
　　他擡頭看向九寒：“十二生肖現在情況不明，天狗和胖俊來過我們這，這地方有暴露風險，立刻清理痕跡，轉移據點。”
　　壹個黑色人影飛快地在屋頂奔跑跳躍，很快來到老街盡頭的壹個舊商鋪門口。
　　“不知道。”高陽目光微凝：“她曾在我的潛意識裏植入了壹個夢，如果她死了，這個夢就會觸發。”
　　高陽推開來時的那扇門，壹股海嘯般的強光湧了進來，將他吞沒。
　　高陽漸漸從【美夢】的虛幻感中抽離，他聲音沈冷：“柳輕盈死了。”
　　奈奈從不放過任何機會站在比大家高的位置，以此凸顯自己的“尊貴身份”。
　　“哇！妳小子真惡心！”王子凱壹臉甘拜下風的模樣。
　　“哇！！”
　　站在沙發後的青靈甚至懶得開口，她右手輕擡，搭在腰間的刀柄上。
　　南冀區，老城區。
　　——恐怕，麒麟正是難以對付我們，才決定賭壹把，賭龍還在冬眠，他的目標是殺了龍，拿到精神符文回路。
　　“這是壹種可能。”九寒點頭。
　　“難道柳輕盈是十二生肖的人？”陳螢大膽猜測：“她去海川團當臥底，被海川團發現，於是海川團對十二生肖打擊報復？”
　　“凡人，吾王不介意讓妳親吻我的右腳。”奈奈雙手叉腰，脫掉了制服鞋，穿白襪的雙腳踩在茶幾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高陽。
　　其他人聽到聲音紛紛圍過來，有些人就在客廳內，有些站在院子裏。
　　“我出去壹趟，辦點事。”高陽站起來，壹旁的紅曉曉很自覺地將黑色大衣拿過來，給高陽披上。
　　“隊長，是不是出事了？”九寒已經有不好的預感。
　　嬰兒哭得更厲害了。
　　高陽又想到了什麽，叮囑道：“陳螢，如果十二生肖的人跟妳暗中取得聯系，別急著回應，可能是海川團派人偽裝的，壹切等我回來再說。”
　　淩晨三點。
　　十幾秒後，高陽變成壹個相貌普通、平平無奇的青年。
　　……
　　高陽沒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
　　接著，奈奈又伸出雙手放到高陽的臉上，發動【千面人】給他易容。
　　該說不說，鬼馬音樂品味很好，可沒想到唱兒歌都會走調。
　　高陽穿上大衣，擡手將長發抓到腦後紮好，然後朝奈奈和紅曉曉伸出手。
　　“我靠！等於說妳剛才在做夢？”王子凱難得聰明了壹回。
　　“不哭，噓，不哭……”鬼馬手足無措，他壹邊搖晃著臂彎，壹邊唱起了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隊長醒了！”紅曉曉就坐在高陽身旁，胸口抱著抱枕，認真守著高陽。
　　驀然間，鬼馬的歌聲，嬰兒的啼哭全部停止。
　　卷閘門銹跡斑斑，還布滿了枯萎的爬山虎，門楣上寫有“女性內衣專賣店”的招牌歪斜著，褪色的噴漆剝落，蒙上壹層灰。
　　王子凱壹屁股坐高陽身邊，攬住他的肩：“兄弟妳不厚道啊，把我們叫過來就是為了看妳睡覺，妳當是在搞睡播啊。”
　　……
　　高陽意識到，是夢境中的這壹幕停止了，柳輕盈為高陽制造的“全息影像”，已經播完了。
　　高陽緩緩睜開雙眼，從【美夢】中醒來。
　　“是。”九寒說。
　　“千禧樓倒了，柳輕盈死了……”紅曉曉也反應過來，“看來，這兩件事有聯系。”
　　“誒不是，海川團他怎麽敢啊！”張偉相當吃驚：“那可是十二生肖啊！鬥虎啊！龍啊！海川團連咱九嗣都吃不下，怎麽敢掉頭去吃十二生肖啊。”
　　“謝謝。”
　　這是壹條待拆遷的老街，居民全部搬空，商鋪也紛紛關門。因為斷電，連路燈都沒亮，灰白的月光勾勒出老建築的輪廓，像是浸泡在舊時光之海中的廢墟。
　　高陽不再留戀，追上柳輕盈離開的方向。
　　高陽暗暗將六感放到最大，確認附近沒有危險，自己沒被人跟蹤。
　　他“刷”的壹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