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懂事

　　“是啊。”高陽的聲音很輕，透著疲倦。
　　他看著落地窗外被白雪覆蓋的幽靜後院，有些心不在焉。
　　“嗯，那個……”罐頭歪頭撓撓頭發，壹手緊張地揪住大衣的衣角：“聖誕快樂啊。”
　　“妳也是。”高陽還是淡淡地回答。
　　“這是送妳的禮物。”罐頭從口袋掏出壹雙灰白條紋的羊毛手套：“給。”
　　高陽回過頭，停頓壹秒，接過：“謝了。”
　　“哈哈謝什麽，妳送我大衣，我才送妳壹雙手套，這壹波我血賺。”罐頭故作輕松。
　　可是，高陽沒有出現。
　　——神啊，千萬不要發生意外，千萬不要再出現第三個人。
　　“我會好好收藏的。”高陽說。
　　“比妳還重要？”白露冷笑。
　　白露穿著掐腰的紅色復古宮廷裙，披著白色披肩，出現在初雪的身後，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壹根胡蘿蔔。
　　“傻瓜，妳這不是生病，是傷心。”白露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妳被高陽傷到了。”
　　淩晨四點。
　　青靈：想要什麽，就去爭取，沒有任何東西會主動跑到自己手裏。
　　初雪並不怕冷，但壹雙小手還是被凍得通紅。
　　初雪轉身看向白露，輕輕用手捂著胸口：“姐姐，我好像生病了，我這裏，不舒服，呼吸不過來。”
　　“不準說高陽。”初雪鼓起腮幫：“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沒有來。”
　　初雪胸口有點悶。
　　青翎：姐，送禮應該是讓人開心的事，而不能叫人為難。我希望，他以後想起我，都能是開心的回憶。
　　旁邊已經有四個雪人了，分別是春大人、驚蟄、白露和初雪。
　　初雪轉過身，看著眼前的長鼻子雪人，壹時間泄了氣。
　　她在地上滾起壹個小雪球，抱起來，放在壹個大雪球上，這樣，壹個雪人雛形就誕生了。
　　初雪再次楞住，慢慢垂下了雙眼，“原來是這樣啊，這就是……愛壹個人麽？”
　　青靈：為什麽不送？
　　青翎：突然不想送了。
　　白露嘆息壹聲，張開雙臂，將妹妹抱進懷中。
　　青靈：那我真不懂了。
　　初雪回家看到時，壹眼就認出來了。
　　青靈：不看，我要睡覺。
　　“嗯。”高陽誠實地點頭：“我已經有合適的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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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妳壹樣，睡不著。”白露將胡蘿蔔丟給初雪，初雪接住，插進了雪人的臉上。
　　這壹切都落空了，願望清單上，又有好多願望不能打勾了。
　　西荊區，山林地區，白色小洋房。
　　青翎：妳不懂。
　　“不戴麽？”罐頭問。
　　“活該。”白露也笑了：“他就是個說謊精，所以長鼻子。”
　　按照姐姐的計劃，她今晚要送高陽禮物，要跟高陽看煙花，還要在鐘聲響起時，跟高陽表白。
　　很早開始，青翎就有寫日記的習慣。
　　白露摸著妹妹的頭：“初雪，晚了，妳長大了，長大就回不去了。”
　　那壹刻，黑暗中的罐頭卑微地祈禱著。
　　青翎：姐，現在不是讓他分心的時候，我任性了那麽久，該懂事壹次了。
　　青翎沈默幾秒，悄悄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啊，就這壹次，我不想識趣，我不想離開。
　　青靈：幼稚。
　　青翎：姐，我睡不著，陪我看看雪吧。
　　小洋房的後院，沐浴著壹地皎白月光，壹個銀發紅瞳的少女，裹著胸前繡有向日葵的單薄睡衣，光著雙腳，正在滾雪球。
　　很快就寫完了，青翎將日記本藏好。
　　青翎：就壹會。
　　青靈：三分鐘。
　　青翎：我知道。
　　罐頭抿了抿嘴，擡頭看向落地窗外，她的肩膀慢慢放松，心跳也不再急促，她也不再沒話找話。
　　這四個雪人，是春大人和白露堆出來的，每個雪人都惟妙惟肖。
　　此刻，旋轉樓道轉角處的陰影中，青翎拿著壹個禮物盒。
　　——真的，就壹會。
　　青翎：嗯，還是姐最好。
　　初雪滿意地笑笑，又開始找起了“鼻子”，但卻沒找到合適的東西。
　　“姐姐！妳還沒睡呀。”初雪又驚又喜。
　　——我只想待在隊長的身邊，就這樣坐在，陪他看壹會雪。
　　當然，不是每天都寫，偶爾寫寫。
　　青靈：隨妳便。
　　罐頭微微壹怔，胸口刺痛了壹下，但旋即，她就釋然了。
　　初雪看著雪人，笑了：“哈哈，長鼻子怪。”
　　初雪壹楞。
　　——否則，我壹定會識趣地起身離開。
　　現在，初雪想把高陽的雪人也補上，這樣，就算是壹張全家福了。
　　然後，他們就可以從好朋友的關系變成戀人關系，就像電影裏的那樣。
　　初雪撿起掉落在院子裏的野生核桃，放進雪人的臉上，變成了兩只眼睛。
　　她拉開書桌前的窗簾，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大雪，不知看了多久，她閉上了雙眼。
　　“用這個吧。”
　　青靈：高陽不喜歡罐頭。
　　——真是的，妳早知道結果的，不能再貪心了呀。
　　她輕輕關上門，將禮物放進抽屜內，然後拿出筆記本，寫起了日記。
　　初雪也抱住姐姐，把臉埋在她的衣服上，聲音懨懨的：“姐姐，我反悔了，我不想做高陽的戀人了，我還是，還是跟高陽做朋友吧。”
　　“失約就是失約，任何理由都是借口。”白露說。
　　她看著客廳的沙發方向，看著高陽和罐頭並肩坐著，靜靜地看著雪，氣氛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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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的樹林寂靜無聲，只有大雪靜靜飄落，壓彎了樹枝。
　　兩人靜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大雪。
　　“那……要怎麽辦？”初雪小聲哭泣了起來：“姐姐，我有點兒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別怕。”白露擡頭，看向夜空：“就往前走，壹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