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終焉之門

　　門內不再是壹個窄小的雜物間，而是另壹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雖然高陽知道這壹切都是麒麟制造的幻覺，但他還是被這“真實感”給震驚到了。
　　此刻，高陽身後的雜物間門，猶如壹扇“任意門”，壹面單薄的門板，孤單地立在灰土上。
　　周身是壹片遼闊到望不到盡頭的荒蕪之地。
　　天空灰蒙蒙的，泛著沈甸甸的深藍色，既像是即將破曉前的清晨，又像是剛剛日落後的夜幕。
　　天地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給人壹種淡淡的虛無和蒼涼感。
　　高陽擡頭看向前方，呆住了。
　　當然，還有貪獸中的寄生者，它們像只青蛙壹樣端坐著，滑稽地仰著腦袋，張著畸形的血盆大口，像噴泉壹樣噴湧出血液，飛灑在所有獸的身上。
　　“是。”麒麟拄著拐杖，朝門的方向緩緩走去：“我們走近點。”
　　高陽再次陷入遐想。
　　高陽隨意目測了下，門的高度有100米以上，寬度應該在70米以上，至於厚度，高陽正對著門，無法觀測。
　　大門的腳下也是灰土，縈繞著壹圈淡淡的血霧，它們無聲地四處湧動著，仿佛是這扇門呼出來的氣息。
　　走了好壹會，三人才來到門下方，高陽跟朱雀終於能看清楚門上的紋理了。
　　高陽心壹沈：百裏弋，難道真是他流傳出來的。
　　還有貪獸中的寄宿者，通身長滿光滑的鱗片，手指化為修長的骨刺，洞穿了其他獸的身體。
　　它張開修長的雙臂，緊緊擁抱著身下那群混亂廝殺的獸，像是在擁抱著自己透明的“圓形子宮”。
　　高陽，不過是百裏弋眾多棋子中的壹枚，所有棋子都是壹個點，最終織就壹張命運的網。
　　麒麟背對著高陽和朱雀，輕輕搖頭：“當然不是，貪嗔癡妄生死這句話，很早就流傳出來，不過我是在看到終焉之門後，才想明白它是在指六種獸。”
　　高陽沈浸在這種從未有過的震撼中。
　　還有妄獸，它們在圓圈的邊緣，圍繞著其他獸，面無表情地旁觀著其他獸，而其他的獸的任何攻擊手段，也都很自覺地避開了它們。
　　還有不少癡獸的脖子和四肢上纏繞著觸手，那是嗔獸中的吞噬者對它們發起了攻擊。
　　這個浮雕是壹張女性化的臉，溫柔、慈愛，她微笑著，頭發像海藻般散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終焉之門。”朱雀擡頭，念出了它的名字，聲音中透著壹絲敬畏。
　　“是。”麒麟語氣平和：“至少，我這麽認為。”
　　大門似乎微微震動了壹下，但高陽知道，這不是錯覺，而是終焉之門感受到了符文的能量，產生了無形的能量共振漣漪。
　　神跡符文回路“緩緩”鑲嵌進凹槽中，完美契合。
　　“最上面的那個女人……”朱雀的聲音下意識地變輕了，仿佛在害怕會驚動門上的浮雕：“就是生獸？”
　　“嗡——”
　　這些糾纏在壹起的獸，組成了壹個“大圓形”。
　　而在“圓形子宮”的下面，也有壹只人形態的獸，看不出男女。
　　因為它只剩下壹副白骨，它也盡力張開雙臂，努力托著上面這個塞滿癡、嗔、貪、妄獸的“圓形子宮”。
　　或許，這個百裏弋還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跟不同的人講過這句話。
　　事實上，也確實很像。
　　“會長，生獸和死獸，是您取的名麽？”高陽問麒麟。
　　壹扇烏金打造的巨大的灰白之門，像山壹樣矗立在眼前。
　　麒麟站在正中央，仰頭看向這扇嚴絲合縫的烏金巨門，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壹枚符文回路，正是神跡符文。
　　這些灰白色的浮雕，給人壹種混亂、扭曲、瘋狂但又無比莊嚴神聖的壓迫感，讓人想到了深邃、神秘又冷漠和荒謬的宇宙。
　　這個百裏弋，究竟是何方神聖，總感覺，他才像是真正的觀察者，或者暗中的推動者，在左右著迷霧世界的進程。
　　高陽跟朱雀跟在麒麟身後，壹點點靠近。
　　門上刻滿了抽象的浮雕，尤其是在中央位置，全是各種各樣的獸。
　　還有蜥蜴形態的殺伐者，也加入這場狂歡和廝殺，它們化為利刃的手臂和雙腿，刺入身邊其他獸的身體當中，血液四濺。
　　門。
　　而在這圓形浮雕的上方，則有壹只獨立的巨大的浮雕。
　　值得註意的細節是，這副白骨屍體的雙手壹共只長著七根指頭，左邊四只，右邊三只。
　　“最下面的白骨……”高陽接話了，聲音中也帶著壹絲忌憚：“是死獸？”
　　接著，符文回路離開麒麟的手指，緩緩朝上懸浮，壹直飛向了終焉之門的正中央的浮雕中，正是生獸和死獸壹起擁抱的“圓形子宮”中。
　　直到站在終焉之門的正下方，高陽才越發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巨大和莊嚴，以及那種強烈的不容挑戰、不容褻瀆的神聖感。
　　麒麟舉起手，很快，神跡符文便綻放出奪目卻輕盈的金色光華，那光華像壹種動態的能量。
　　“走，再靠近點。”麒麟單手抓著拐杖，繼續前行。
　　它們當中，藏著壹只狼形態的號角者，正在仰頭長嘯，它的“號角聲”可能是引起這些癡獸喜怒哀樂的原因。
　　以上，就是終焉之門上所有浮雕表現出來的內容了。
　　這個圓形當中，癡獸最多，它們的外形酷似男女老少的人類，它們或開心大笑，或悲傷哭泣，或憤怒猙獰，或麻木不仁。
　　高陽強化視覺，更仔細地觀察終焉之門。
　　壹分鐘後，三人距離大門只有十米左右。
　　子宮中，那些混亂廝殺的獸群中央，是壹只仰頭長嘯的號角者，它的喉嚨上，出現壹個圓形的凹槽，仿佛號角者的喉結。
　　高陽盯著這群浮雕展現出來的“百獸圖”，仿佛聽到了它們那亢奮、混亂又悲哀的慘叫聲在此起彼伏，仿佛被丟進了地獄中的大熔爐。
　　這些獸的表情各異，彼此糾纏在壹起，像是在互相殘殺，又像是在彼此依偎，組成了壹個圓形的結構。
　　壹瞬間，門上的浮雕全部折疊並消失，猶如紙張上的皺紋被瞬間撫平，變為壹面光滑的烏金屬大門。
　　鑲嵌神跡符文的位置，出現壹個巨大的六角星，並裂開壹道上下垂直、對稱的光線，形成了大門的“門縫”。
　　接著，六角星的四周出現了十二個符號，它們的線條閃爍著金色，分別是：世界樹，旗幟，獠牙，拳頭，盾牌，繁花，海膽，眼睛，火焰，書籍，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