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莎拉

　　屋內沒有回應。
　　這個點，莎拉很可能已經入睡。
　　“咚咚咚！”
　　鬥虎又敲了三聲，這次加重了力度。
　　半分鐘過去，依然沒人回應。
　　鬥虎輕咳壹聲，用蹩腳的雪國語朝屋內喊了壹嗓子：“莎拉，我們是莉莉婭的朋友，有事前來拜訪！”
　　屋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鬥虎有點不耐煩，他看壹眼身後的青龍：“現在怎麽辦？”
　　無色拔下針管套，嫻熟地紮進了她的脖子上。
　　很顯然，莎拉生活在這裏。
　　女人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張牙舞爪地沖向無色：“妳還我女兒！把女兒還給我……”
　　“快點！”無色擡高聲音。
　　明明青龍才是小組的隊長，鬥虎是副隊長，不僅如此，這兩個男人無論從輩分和實力上看，都要高出無色壹大截。
　　“是的，是的……”莎拉情緒又穩定了壹點，可緊接著，她又想起了什麽：“可是，可是我被主拋棄了，我去不了彼岸……我被汙染了……”
　　“妳感到很舒適，很愜意。”
　　她身形瘦弱，棕色的頭發稀疏而散亂、臉頰消瘦，壹雙藍眼睛渙散無神，眼窩深陷，顴骨凸出，皮膚暗沈，看上去十分蒼老。
　　“莎拉，沒什麽不能說的，我是妳最好的朋友，我們什麽都可以說。”
　　“我，我不能說……”
　　“我是妳最信任的朋友。”
　　無色深吸壹口氣：“莎拉，妳被什麽汙染了？”
　　“不，不……”莎拉聲音痛苦，透著劇烈的矛盾感，她皺起了淒苦的眉頭：“莉莉婭是神的女兒，不過，不過是借我的身體誕生……我很榮幸，我應該感到榮幸……”
　　無色壹楞，輕輕回頭看向青龍和鬥虎。
　　“因為，因為我想念莉莉婭……”莎拉閉上的雙眼微微顫動，眼角出現了眼淚，很快填滿了深色的眼窩。
　　鬥虎和青龍緩緩松開莎拉的手臂，慢慢退到無色身後。
　　“莎拉，妳是不是被騙了……”
　　身後的鬥虎和青龍嘖嘖稱奇：還真是壹秒進入角色啊。
　　“啊！”忽然，女人大喊壹聲，像是想起了什麽：“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不好，不好……”莎拉的聲音有些悲傷。
　　青龍認真思考，謹慎回答：“要不我們先……”
　　“妳是說莉莉婭麽？她去哪了？”
　　“很好，妳會覺得有壹點困。”
　　壁爐前面是壹張破舊的沙發，旁邊有壹張木制的懶人椅，上面還放著打了壹半的紅色毛衣，它輕輕搖晃，發出“嘎吱”聲響。
　　“可是，妳現在很痛苦。”
　　兩個男人點點頭。
　　“我進去看看……”
　　“莎拉，妳知道蒼之神母麽？”
　　“趕緊進屋吧，我討厭雪。”無色冰冷的語氣中透著壹絲厭惡，她頭也不回，大步走進屋內。
　　“嗨，莎拉，最近還好麽？”無色語氣輕松，感情飽滿，仿佛真的是她的好朋友。
　　壹個瘦弱的女人沖出來，雙手握著劈柴斧，砍向了無色。
　　鬥虎和青龍迅速跟上，提高警惕。
　　“我的天賦是精神系。”無色解釋：“雖然不是催眠，但有壹些共性，所以我自學了催眠，希望對她有用。”
　　“莎拉，妳說得對，妳跟莉莉婭都會到達彼岸，並再次相見……”無色趕忙順著她的話說。
　　兩人走到沙發旁邊，分別摁住女人的壹只手。
　　“這女人就是莎拉了。”無色湊近女人的臉，認真審視她：“她精神狀態很糟，正常交流是不可能了，我試壹下催眠。”
　　“妳還會催眠？”鬥虎頗為意外。
　　莎拉激動地喊起來：“彼岸是存在的！我們都會去彼岸，我們會在那裏相見，我們不會再有痛苦……”
　　“……”莎拉繼續搖頭，有些激烈。
　　“啊啊啊！”
　　無色輕輕壹揚手，女人被迫松開了斧頭，摔了出去。
　　青龍話未說完，無色已經大步沖到門口，壹腳將並不牢固的木門給踹開了。
　　“啊！”
　　“不要，不要傷害我……不要……”
　　“胡說，莎拉，莉莉婭是妳的女兒，妳忘了？”
　　“不！不！”
　　女人悶聲跌倒在地，撞翻了壹張矮凳。
　　屋內空間不大，十分簡陋和昏暗。
　　鬥虎和青龍微微壹楞，不明白無色要幹什麽。
　　“妳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她浮腫而衰老的雙眼皮壹張壹合，起伏的胸膛趨於平緩。
　　鬥虎對此倒是無所謂，青龍也比較大度，只是苦笑了下。
　　空氣中彌漫著罐頭食品的味道，還有壹些腐爛的木頭氣息。
　　瘦弱的女人還在掙紮，但斧頭就那麽固定在無色的手上，壹動不動。
　　無色從口袋拿出壹支很小的針管，那是百川團特制的鎮定劑，適合催眠和審訊。
　　可現在，他們卻像兩個沒經驗的小弟，被無色呼來喚去。
　　“別擔心，妳現在很安全。”
　　……
　　她從起初的暴怒和激動改為了害怕，她雙腿瑟縮著退到墻角，雙手抱住腦袋，身體劇烈顫抖，壹副六神無主的驚慌模樣。
　　三人都懂壹些雪國語，隱約能聽明白她的話。
　　“莉莉婭，她是神的女兒，她，她前往極樂的彼岸……”
　　無色剛走向臥室，臥室門忽然被撞開！
　　“我們正在聊天。”
　　“不！不要傷害我……不要，不……”莎拉激動的情緒迅速冷靜下來。
　　“……”莎拉微微搖頭，十分痛苦。
　　“我，我很思念女兒，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
　　兩個男人楞在原地，只感到壹只烏鴉從頭頂嘎嘎地飛過。
　　“我聽說，蒼之神母才是極岸教的……”
　　青龍左右看看：“應該在臥室。”
　　女人還在掙紮，她驚恐地看向鬥虎和青龍，大喊大叫：“救我！主啊，救我……我不要下地獄，帶我走，帶我去彼岸……”
　　墻角是壹個沾滿黑灰的壁爐，裏面的木柴燒成了黑炭，還殘留著壹些余溫。
　　無色手上不知何時多出壹只帶銀鏈的懷表，她將懷表放到莎拉眼前，左右搖擺，用相當標準的雪國語進行引導：“放松，深呼吸，感受妳的心跳，感受妳的呼吸……”
　　莎拉緩緩閉上了雙眼，呼吸變得勻稱，消瘦衰老的臉龐不再緊繃，緊縮的眉頭也變得舒緩。
　　“摁住她。”無色說。
　　這時，三人基本看清了女人的樣貌。
　　無色先是壹驚，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前的女人無論是速度和偷襲動作都非常不專業。
　　無色壹個側身閃避，擒住女人的手腕，往前壹引導，女人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
　　“怎麽了，莎拉？”
　　無色輕輕壹揚手，握住斧柄。
　　“砰！”
　　“啊！”
　　莎拉大喊壹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