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壹章 夜談（下）

　　還要說些什麽呢？這些說詞於明醞釀過，但是到了臨場，組織不起來。於明深思壹會：“我想告訴妳，但是又不想承擔妳知道後對我的態度，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給予，不需要那壹套。但是，杜青青有些影響我，我覺得我應該和妳說壹聲。還有就是菲亞，妳不認識，是壹個老太婆，她當時說她失散的兒子聯系她，對我也有些觸動。所以，我打算來看看妳，把事情告訴妳。不知道孕婦吃安眠藥有沒有問題，少吃點應該沒事，妳今天睡前吃的維生素被我壹朋友換成了安眠藥，妳不需要知道太多，我說我的。知道了又怎麽樣？我現在不缺錢，幾百萬美金很輕松，我在冰島還有別墅，私人飛機，遊艇……對了，我和壹個叫曼迪朱麗葉的女人已經結婚。”
　　“我覺得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否則就尷尬了，妳媽知道我身份，想買兇了。妳老公，是我朋友，麻痹……妳呢，也可以完全拋棄過去，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而且我的麻煩挺多的，我能應付，妳不用擔心，但是有些無良的人就會牽扯上妳，比如上次巴黎綁架妳的人，我說明妳和我關系，她放了妳，而實際上她是想隨時能用妳要挾我。幸虧第壹時間我就把她列為敵人，防住了她這壹手，讓葉戰給妳們解圍。類似這樣的人還會有，妳現在是土豪，外加土豪夫人，家大業大，沒必要惹這種風險。我知道，如果我當面告訴妳，妳肯定有所反應，這很危險。所以，我還是不能告訴妳。妳媽那邊可以放心，她會保守秘密的，她很擔心我和妳相認謀奪她子孫的福利。”
　　“這個杜子平我洗了幾次底，還找人勾引了兩次，目前看起來還是比較可靠的，我也比較放心。”於明想想還有什麽沒說的，看下時間沈吟許久後道：“我沒有恨過妳們，我不是壹個會體諒人的人，但是我理解妳們，特別是妳的遭遇。不管怎麽說，沒有妳們就沒有我，這事實難以改變。從感情上來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感情，不對，前面說了還是讓我感覺有些溫情……好了，就這樣，我得走了，順便說壹聲，妳的私人護士偷吃東西竟然還沒有洗手。”
　　於明站起來，再看看柳子螢，轉身走人，輕輕的關上門，出來對護士道：“呼吸沒有問題，非常均勻，妳照顧的很好，我得回去值班了。”
　　於明回到值班室，也不著急離開，畢竟自己現在是值班醫生，可是擔負有重大責任，主要是為了喘氣，對於於明來說，要說那些話，別說是對著睡著的柳子螢說，就算是對著柳子螢墓地，於明也很難說出口。但是杜青青、菲亞、曼迪三人給了於明壹些影響，於明認為有告知的必要。這些話說完，柳子螢爽不爽不知道，反正於明是爽了，松了口氣，似乎了卻了壹個心願。悠哉的吃東西，喝東西，回味這個完成的心願帶來的滿足感，混到了淩晨五點，於明走人。走的時候不帶壹絲的猶豫和回頭，也沒有額外的去多看壹眼小莊園二樓柳子螢居住的位置。理智的人，結束就是結束了。
　　瑞士的夏天天亮的很早，柳子螢已經坐在二樓的陽臺，呼吸新鮮的空氣，品嘗著早點，她看見了穿白大褂的值班醫生從值班室離開，看著那醫生背影，目送那醫生上了汽車，開車離開。她已經坐的很久了，從於明離開後就沒有再入睡，她很希望於明回頭看見她，她特意選個很好的位置，她也希望自己能出聲叫住於明，但考慮壹晚上，她也不知道要和於明說什麽，她相信於明也不知道能和她說什麽。所以，這兩件事都沒有發生。如菲亞他們所說，於明的拜訪並沒有帶給柳子螢震動、震怒、不安等負面情緒，而是帶給柳子螢壹縷安詳。於明壹直是她內心深處的心病，當她知道於明還活著，還活得不錯，她也算放下了。和被拐賣了孩子的父母壹樣，他們在找不到孩子情況下，都祈禱孩子能有壹個好的家庭歸宿。
　　於明陰溝翻船的原因是，瑞士調查人派人送藥的人比於明的藥品知識要多壹些，當送藥的人得知柳子螢是孕婦後，就扣住了那壹瓶偽裝成維生素片的安眠藥，因為維生素的說明書上說，壹次要吃八片。換了藥雖然贏得了正義心態，但是卻怕丟了工作，捂住不出聲。瑞士調查人不知情，沒告知於明，於明也就稀裏糊塗的被坑了。或許，這對於明和柳子螢來說是壹個最好的結束方式。我知，我以為妳不知。我知，我以為妳不知我知。柳子螢接受了於明對自己的生活的安排和生活的態度，她只擔心面對於明，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演技比於明要差的太多。
　　……
　　下壹站，於明飛的是新西蘭。南美、歐洲、大洋洲……環球旅行狀態。
　　張諾楠的寶寶滿月了，於明突然登門拜訪，卻撞上吵架，張諾楠正在發脾氣，張諾楠的老公哪有半分CEO的雄風，站立在壹邊不敢動。孩子有保姆抱著在別墅外草地吸收太陽，於明第壹個判斷，張諾楠老公這個王八蛋出軌了。管家進去通報壹聲，於明得以進入。
　　“張警官，好啊。”於明笑嘻嘻的將壹袋水果放在壹邊，不知道買什麽好，老規矩吧，雖然低俗，但總比空手強。
　　“於明。”張諾楠驚喜，上來就和於明擁抱：“妳怎麽來了？”
　　“我去歐洲，回國經過新西蘭，順便來看看妳。”
　　“恩？”這飛機拐彎嗎？
　　於明見張諾楠的丈夫孫大山讓管家送茶水，低聲問：“咋了，出軌了？我整死他？”
　　“沒！”張諾楠郁悶坐在床邊。
　　孫大山上前和於明握手：“不好意思，見笑。”
　　“恩？”於明忙道：“是我拜訪太突然，下次我壹定預約。”觀察不象出軌。
　　壹問才知道，張諾楠悲劇了，張諾楠是想多要壹個孩子，所以移民到了新西蘭，可坑爹的政策說變就變，現在單獨可以生兩個，把張諾楠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出生警察家庭，對這份職業有天生的熱愛，因為母性而割愛離開工作，內心是萬分舍不得。特別是現在的刑偵壹隊，如果她在，姬動得靠邊排隊去。這當然不能怪孫大山，但就因為孫大山脾氣好，所以張諾楠找他撒氣了。
　　“產後抑郁癥。”於明表示理解：“孩子呢？”
　　孫大山讓管家去家人抱進來給客人看看，張諾楠不滿：“抑郁妳妹……現在姬動混的不錯，聽說還可能上XX周刊封面。”
　　於明想了想：“這個……刑偵壹隊裝備精良，他是隊長，確實破了壹些案子，所以壹點小名氣還是有的。別羨慕他，他還有十幾年房貸呢。”
　　於明點中張諾楠死穴了，張諾楠抱著孫大山，趴在其肩膀上：“我太衰了。”
　　“唉……富人不知窮人肚皮，妳現在有老公，有孩子，有別墅，有管家，妳反而不滿足了。”於明對張諾楠沒有什麽客氣的。
　　“我知道，我有個好老公，總是有些失落。”張諾楠嘆口氣，她始終認為自己本擁有壹個事業。
　　保姆也是華人，抱著孩子來了，於明看了壹眼，真TM醜，順手丟個紅包進去，然後就開始喝茶聊天，孫大山作陪壹會，電話壹直催促，最後張諾楠首肯，讓他去忙公事，他這才離開。於明問：“妳爸呢？”
　　張諾楠道：“滿月後就回國了，說這裏太冷清，大街上的人手指頭都數的過來。我讓他去華人區玩壹玩，他認出了幾個俄羅斯外逃貪官，搞的他壹點心情都沒有，過了滿月，我就讓他走了。”
　　“張隊，未必是壹件壞事。A市做為國際十大都市之壹，現在姬動壓力是很大的，這壹年下來，也中過槍，老婆孩子被人威脅過。”
　　張諾楠搖頭：“就因為這樣……我不純粹和姬動鬥氣，而有壹份責任感。還記得黃忠？”
　　“當然，有空時候有去他的。”
　　“我爸是警察，我爺爺是反動派警察，我爺爺爸爸是北洋警察，我的爺爺的爺爺是清朝捕頭……我們張家，世代吃公門飯的，壹直都在A市……算了不說了。”張諾楠道：“中午我請客，下午、晚上去哪玩，隨便點。”
　　找張諾楠，純粹是敘舊和禮節，張諾楠孩子滿月之前給於明發過消息，邀請於明來喝滿月酒，於明沒有時間。不過來新西蘭是另外有重要目的的，瑪麗安會和於明會面。於明有些大男人主義，很高興張諾楠離開危險的職業，成為壹名普通女性，特殊工作就應該男人扛起來。再過兩個月後，張諾楠就會去附近的警署上班，暫時工作是治安顧問，主要負責唐人街華人黑幫，全球華人黑幫都壹樣，對洋人懼怕，對華人狠毒，張諾楠對付這些人輕松。
　　吃喝半天，晚上於明告辭，從奧克蘭前往基督城。基督城是新西蘭的第三大城市，只有四十三萬人，又名花園之城，非常漂亮。這裏的生活節奏很慢，上世紀的英國有軌電車還是當地公共交通工具，最有活力的項目當屬滑雪，這裏也是各國南極科考的駐紮點，很接近南極。而要遊覽新西蘭田園美色，最好的工具就是熱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