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 第二輪

　　利克斯道：“我比較同意，在我看來，亞歷山大應該選擇生存而不是冒險。不過他是軍人，以服從命令或者說規則為準繩。生存反倒是他考慮的其次。這也說明他是壹名很優秀的軍人。”
　　“……”於明沒回答，都有道理，亞歷山大堅持原則犧牲了全組人。是對是錯很難評判。畢竟全組人同意了亞歷山大，將決定權交給亞歷山大。但是亞歷山大面對大家信任，應該要對得起全組人的信任。諸如狼牙山五壯士中（教科書版）五個人都有死誌，知道自己選擇最終結果是死亡，很偉大。但是這道題中，另外四個人是求生的，他們信任亞歷山大是求生，並沒有死誌。亞歷山大為了自己原則，卻將四人帶上不歸路。
　　於明打電話：“蒙主席，我有點難以抉擇。”
　　蒙特羅反問：“自己出題把自己考倒，妳在出題之前就沒有預料到這種可能嗎？”
　　於明很坦誠回答：“沒有，當時出題就是心血來潮。”
　　“……”蒙特羅感覺自己左腦血管跳動兩下。
　　於明問：“妳認為呢？”
　　蒙特羅玩著筆，轉動了許久：“我也不知道，從表面看，亞歷山大是壹位很有責任心，同時又沒有責任心的人，他同時也是值得信任，也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假設他和其他獨立調查人合作，我相信他會盡可能完成委托。但是為了完成委托，他會冒險，他把自己危險考慮在內，認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卻忽視了別人並非軍人，別人寧可無法完成委托，也不願意去冒險。”
　　“蒙主席，妳說了和沒說壹個意思。”於明也挺頭疼，亞歷山大這樣性格完全可以獨立完成委托，但是他的危險承受力高，和他人配合，有可能忽視他人的危險承受力。
　　蒙特羅道：“我相信妳，妳是主考官。”然後掛了電話。
　　切！於明鄙視，利克斯道：“他們到了，分別在六個房間。”
　　“我們先去看看亞歷山大。”
　　……
　　於明問亞歷山大第壹個問題：“大家都指責妳。因為他們信任妳，認為妳會給他們帶來希望，結果卻是這樣的。妳現在知道後果，假設妳重新選，妳是選擇壹個妳確定的名字，還是堅持再賭壹把漢尼的拼寫？”
　　亞歷山大雙手支在嘴前沈思，於明和利克斯安靜等待，許久後亞歷山大道：“我最大錯誤是忽視了他們對我的期望，而認為他們願意和我壹起承受失敗或者成功。如果再給我壹次機會，我選擇放棄，我願意將成功或者失敗的賭註交給我的夥伴來執行。”
　　於明道：“妳也感覺到了，軍隊和現實不太壹樣。妳在軍隊大家信任妳，妳信任大家。現在到了現實，大家只信任成功，不信任失敗。妳的看法呢？”
　　亞歷山大沈聲道：“我已經回答這問題，我願意將賭註交給我的夥伴，而不是拿走我夥伴的賭註由我來投註。”
　　於明笑問：“怎麽，失去信心了？”
　　“不，是代價的承受。我的夥伴無法承受我失敗的代價，我可以承受夥伴失敗的代價。或者說是壹種妥協。我兩個錯誤，第壹個錯誤是判斷錯誤夥伴對待失敗的承受力。第二個錯誤是低估夥伴的能力。”
　　於明問：“第三個錯誤，是我們主席委員會造成的，特別是我這個主考官，故意將胸牌寫錯。”
　　“……”亞歷山大點點頭：“好吧，我承認內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不會用這個借口為自己的錯誤開脫。”
　　亞歷山大離開，於明對利克斯道：“我們兩個選擇，零分或者滿分。”
　　利克斯道：“我給滿分，我相信經過這件事後，亞歷山大會改正自己錯誤，犯壹次錯誤可以原諒，犯兩次同樣錯誤稱之為愚蠢。妳怎麽看？”
　　“滿分吧。恩……我請他吃飯，單獨，兩個人。”
　　……
　　亞歷山大有壹頭濃密而卷的黑發，藍眼睛，高鼻梁……
　　壹個邏輯學家不需要親眼看見大西洋，因為他能從壹滴水中推測出大西洋的存在。生活是巨大的鏈條，人也壹樣，壹個環節可以推斷出所有，這就是很多人稱呼為偽科學的邏輯推理。
　　首先觀察是手，手的重點是指甲，指甲的長度代表壹個人的生活習慣。亞歷山大的右手中指和左手食指有啃咬的痕跡，壹般來說會啃指甲是兩種人，壹種專註思考的人，沈迷遊戲也算其中壹種。還有壹種工作壓力大的人。
　　其次觀察是衣袖，正裝西裝有選擇扣襯衫袖子紐扣和不扣的，如果不是特別註意或者是專人註意，襯衫袖子的長度和西裝總是有壹些或長或短的差距。
　　於明問：“沒請教妳的夫人是？”
　　亞歷山大很有禮貌回答：“她是壹名家庭主婦，在家開設了壹個網站，教導網友烹調壹些食物。”
　　“哦！”於明點頭，壹位主婦，壹位精通家務的主婦。而亞歷山大的西裝袖子適中，襯衫袖子偏長，這不太科學，但並非沒有可能。
　　第二點，亞歷山大吃食物，壹般來說軍人吃食物不僅快而且幹凈，而亞歷山大吃食物有快和幹凈這個特點，但是中途喝水的動作破壞了這種頻率，當需要喝水時候，亞歷山大會習慣的將刀叉左右放好，再去拿水杯。這不是軍人習慣，這是有過良好貴族教育養成的習慣，這裏說的是可能性，可能性較大來說，無論是軍人還是普通人，他們多數只放下壹只手去拿手杯。
　　再觀察下去，會發現亞歷山大經受過專門貴族禮儀教育的痕跡很重，比如喝湯不出聲，將湯匙伸進口中，閉嘴後抽出湯匙再吞咽湯汁，這個動作絕對不會是在沒有約束情況下形成的。當於明說話時候，亞歷山大看於明，在貴族禮儀中看人註意點是放在雙眉和鼻子之間的三角區域。
　　壹餐飯後於明結論，亞歷山大是經受過貴族飲食禮儀教育的軍人，處事老練，即使對於明吃東西吧唧嘴發出的聲音有些不滿，但是仍舊不幹擾他保持微笑。說話間滴水不漏，城府頗深，於明在觀察他時，他也在收集於明的信息。信心十足，他在飯桌上對於自己是否被淘汰比較淡漠，言語中不經意流露出自己能入圍的心態。
　　於明回賓館翻看資料，亞歷山大是母親是英國人，父親是希臘人，從生活軌跡看並沒有接受貴族禮儀的可能，其母親只是壹位普通的洋快餐侍應，父親是壹名卡車司機。於明和蒙特羅通電話，蒙特羅道：“他曾經擔任過軍方的文職，參與壹些宴會，我想經過壹些培訓是可能的。”
　　“不。”於明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不認為象他這樣的人會犯白天這個錯誤。餐桌上他沒有表現出白天的表現欲，相反，多了幾分深沈，話語說出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我本人觀點看，他不會犯白天那個錯誤。”
　　“特定的環境，特定的人物。在群體中他作為曾經軍人，認為有職責帶領大家突破困境。和主考官對話，他更加謹慎。”蒙特羅道：“這不能說明什麽。”
　　“目前我只有這個看法。”於明接受蒙特羅意見，道：“第壹天選拔，比較出色兩人，壹組的亞歷山大和四組的凱特。我決定終止第壹道考題，因為我相信大家已經明白考試的內容不是淘汰誰，而是側面考量。”
　　“同意。”蒙特羅回答問：“第二考題呢？”
　　“第二考題？中國有個狼來了的故事，既然大家以為我們是側面考量，不在意考試的結果。那第二考題，我們就只追求結果。因為壹個調查人不能排除各種可能。”
　　“恩，同意。”
　　……
　　經過第壹輪的選拔，壹共有十七個人留了下來，這數字比於明預計要高。十七個人中，多數是沒有突出表現的人。當然，沒有突出表現的人未必就是庸才。
　　大巴車將選手們拉到了沙漠附近，大家下車，面前是成箱的礦泉水等物品。於明戴著防沙鏡看著大家道：“歡迎來到考核的第二階段，我們在距離我們東面十公裏、西面二十公裏、南面三十公裏、北面四十公裏沙漠設置了終點。這關考核的規則是，第壹：最多只留十個人。第二：規定時間內到達終點才能入圍。任何人可以根據自己身體情況選擇任何距離的壹個點。十人名單中，優先選擇到達最遠距離的選手，次選擇最快到達終點的選手。”
　　利克斯道：“比如A花費三個小時到達四十公裏服務點，B花費十分鐘到達十公裏服務點，C花費十五分鐘到達十公裏服務點，那A具備優先權，B擁有次選，C為末選。暈倒的壹律出局，獨立調查人組織不歡迎對自己身體情況不了解的人。根據普通人沙漠行走，每小時四點五千米的速度，所以比賽時間為七個小時，七個小時比賽時間後，未到達終點的選手將被淘汰出局。”
　　於明看手表：“現在是早上八點四十五分，九點出發，比賽時間到下午四點。這邊給大家準備了礦泉水、防沙鏡、沙漠靴、背包、指南針等物品，大家可以隨意取用，另外還有煙霧彈，如果有人支撐不住，雖然我們派遣了車輛巡邏，但是為了人身安全，請使用煙霧彈求救。煙霧彈也有定位系統，所以請大家不要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