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泄私憤，秀恩愛的都得死

　　煉獄島經營的煉獄城，萬象山二十八宗經營的宏遠城，中華武士會經營的龍城，它們的勢力輻射在這片剎帝利大陸廣袤荒原上彼此盤根錯節，每過五年舉行壹次武道大賽，說是比賽，然而武宗的比賽可不是友誼第壹比賽第二，每五年壹次的武道大賽簡直就是三城之間壹場限制內小型戰爭，直接以彼此強弱處理過去五年積壓的矛盾，分配荒原上的財富。
　　現在這場“戰爭”打到了八強賽，龍城獲得了歷年來唯壹壹次占據八強半數的榮耀，隨著大賽的進行，代表的利益也越大，也就越精彩紛呈，彼此之間拼殺的也就越殘酷且激烈。
　　八強賽第壹場：煉獄城米山VS龍城王崇道
　　“比拳腳？”壹身鬥氣已然全數完成轉化，穩步踏上三階實力爆增的王崇道此時此刻有些寶相莊嚴的味道，神情嚴肅之際莫名就讓人想起了寺院裏的菩薩佛陀，這是降世鎮魔功入門後的效果，日後王崇道晉升傳奇境界後甚至會產生“佛化”現象。
　　人心之蛻變映照鬥氣功法的運行，然而鬥氣功法的日益精純也在影響著修煉者，這兩者之間本身就是互為影響的。
　　“不，比兵器。”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崇道壹番，雖然年輕但長相老成的米山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肯放棄自己的長處，之前打趙立時還無所謂，而眼前這家夥，壹個不小心真的會輸掉的。
　　兩人之間談不攏，便由壹旁的機械隨機選定，在比鬥場壹旁的電子大屏幕上，三排文字激烈的滾動閃爍，片刻之後定住，分別由巫師語、華夏語、荒原語寫出三排文字：拳腳。
　　米山見此微微地皺眉，然後他也沒再說什麽，活動手腳，舒展肌肉，開始做出預備。
　　相形之下，王崇道則向自己身後看了壹眼，壹排六位老弱婦孺坐在那裏，以壹種緊張、指望、擔心的目光註視著他，這個年輕人展顏壹笑，然後吐出口氣，將自身心境歸入佛門特有的境界：身入地獄，心證菩提，天魔亂象，佛祖作金剛怒目，化無畏獅子吼！
　　在比賽開始鈴聲響起的那壹剎那，鬥場上兩名年輕武人的身體瞬間都炸出聲響，雙方肌肉都在猛烈運功之間，將外袍撐得繃繃猛烈的甩響，兩人腳下的堅實地面都出現了細微的龜裂痕跡。
　　轟然，兩個人，兩顆流星壹般的重拳正面直擊，硬生生得碰撞在了壹起。
　　這壹拳的碰撞，令王崇道與米山兩人的手臂肌肉都同時憤起膨脹，他們手臂上的衣服直接被擴散的勁力撐裂，伴隨著壹股擴散的淡金色白芒，壹股擴散的淡藍色幽芒，臂袖大半爆成了四散的片片蝴蝶飛舞。
　　米山此人雖然更加精擅兵器搏殺，但真到了需要赤手空拳手搏之際，也半點都不顯得弱。
　　他的雙手打出主要以長矛戰法，臂化長矛揮舞，但同時又摻雜著許多怪異絕倫的象形拳術，恍若沙漠之中的毒蠍，響尾蛇。並且米山本人也修煉過壹些土著硬功，配合自己壹身防禦系鬥氣在打法上硬打硬拼，硬朗異常。
　　彼此拳腳之間硬碰硬砸，王崇道邊打邊退只覺得自己的雙臂隨時都會被打碎壹般，他可以肯定對方也壹樣是痛苦的，大家都沒穿著甲胄，許多時候勁力尚且運到就以血肉手臂硬打硬磕，又不是沒有痛覺，怎麽可能會不疼？
　　像左野，像朱鵬這樣的人，自小挨打挨習慣了，痛覺反而是振奮其精神的良藥，感受到痛覺同時感覺到自己鮮活真實的活著，可以說變態壹樣，反而會因此興奮起來。
　　當然，朱鵬自小挨打是苦修橫練，錘鍛肉身，而左野就真的是只是在挨揍。
　　雙方雙拳掄動硬打硬磕，米山簡直就像壹個機器人壹樣，在戰鬥過程中認為這具身軀就不是自己的，那張老成的枯黃臉頰充斥著壹種恐怖的淡漠，而王崇道則是在心底裏感激著朱鵬，若不是這兩個月來真的是沒少挨打，此時此刻自己恐怕已然堅持不下來了。
　　打人先挨打，練武先要練忍痛抗擊打能力，這是許多富家子弟知道但做不到的事，而朱鵬則讓王崇道彌補了自身短板。
　　然而即便如此，場面上王崇道依然被壓迫得邊打邊退，米山的無屬性防禦鬥氣絕不會比降世鎮魔功更加高明，只是米山已然將這套鬥氣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而王崇道的降世鎮魔功才剛剛入門，他連鬥氣特效都未領悟出來。米山把王崇道壓到墻角，長拳短打便是壹頓的暴捶，這壹幕在武道大賽上就比較罕見了，尤其是以黑暗/火系鬥氣/高攻擊力著稱的煉獄城壹系。
　　無論是兵器搏殺亦或者是赤手搏擊，基本上崩開對手防禦，對於煉獄城的武者來說就是見勝負甚至分生死的時候了。
　　而米山的鬥氣攻擊力則明顯不足，這如果是兵器戰，他還可以憑借武器彌補自身的弱點，然而現在卻是手搏，米山壓著王崇道打了好幾拳，因為雙方鬥氣質量的差距，居然硬是傷而不死，無法成功格殺。
　　王崇道被打倒之後，壹個懶驢打滾，避開了米山的躍空膝擊，地面上被轟砸出了壹個大坑，防禦性的鬥氣讓米山周身如罩鐵甲，雖然在純粹攻擊上略有不足，但在強悍體魄的駕馭下，也是很恐怖了。
　　“可以了，雖然理解妳的決心，但再這樣下去妳只會被我打死，在技不如人的時候死纏濫打可不怎麽光彩。”米山站起之後，他也不追殺，而是開口希望王崇道自己棄權。
　　“……壹直以來，習武都僅僅只是我的愛好，雖然有的時候也會做大俠夢，也會想要成為像李會長，朱統領那樣的人，為國家為民族而奔走，為大道為自身的成長而拼盡全力，但我壹直都沒有付出與之相應的努力。我僅僅只是壹個富二代而已……但今天我有不能退，不可退的理由，今天退卻了，我自己以後會在噩夢之中驚醒。”看了壹眼觀眾席上看著自己挨揍正在哭泣的小女孩，那是司徒警我的孫女，也是自己的小姨。
　　六十四晉三十二，王崇道撈出了小姨的活命權，三十二晉十六強，王崇道撈出了司徒警我外孫的活命權，十六晉八，是另壹個年紀很小的孩子，而此時此刻的八晉四強賽，則是他小姨奶奶的活命權，王崇道親口答應小姑娘自己壹定會贏，他不打算爽約，在自己未死之前，並不打算。
　　“覺悟並不等於實力，既然妳如此堅持……”米山轉頭看了壹眼，在看到那白發老人抱著的小女孩時，他微微壹楞。然而身前有拳風打至，米山頭也不回的左手貼著人體中線上移，正正接住了王崇道打向他咽喉的拳頭。
　　“……我也只好活活打死妳。”緩緩地轉過頭，同時擰著王崇道的手臂壹點點的轉，然後米山的右手臂肘猶如鐵棍般砸向對手的胸膛，淡藍色的鬥氣光芒與金色的鬥氣光芒相沖撞，下壹刻臂肘之上的勁力打得黑發青年胸膛都幾乎為之龜裂。
　　與此同時的高處看臺之上，索摩斯對朱鵬開口言道：“中華武士會的這套鬥氣功法，打爛戰很強啊，防禦、恢復、底力方方面面都有涉及，鵬先生要不要和我煉獄城交流壹下鬥氣秘本？定然不會讓您吃虧的。”
　　“這個，您可以自己去找本會的‘未來光明佛’福慧，本座就不慷他人之慨了。”也就在這時，鬥場內原本占盡上風的米山，突然被王崇道壹式蓄謀已久的詭異纏身技自後抱住，王崇道從背後面壹手抱住米山，另壹只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這壹招在任何武功格殺術裏面都十分常見，卻又是十分兇狠的壹式招法，從後面用手臂勒住脖子，硬生生使人窒息而死。
　　朱鵬看到王崇道成功纏到米山身上時楞了壹下，本來已然不再關註賽場的索摩斯註意到朱鵬神色，也陡然側頭，看到米山漸漸被王崇道壓制住，他也楞了壹下。
　　米山修煉的防禦功法，總體來說性價比還是比較高的，可以成倍提升自身防禦力，但對於爆發力，殺傷力方面則弱了許多，此時此刻米山被勒住脖子的時間壹長，他的臉色漸漸就變成豬肝色，不停的用手臂肘關節後撞，狠狠撞擊王崇道的胸膛。
　　喀吧！喀吧！
　　隱隱之間都聽得到胸骨斷裂的聲音了，王崇道的兩眼鼓得像牛，他的口，鼻裏面都湧出血來。但是他就是不肯放手，似乎不把米山勒死決不罷休。最後這兩個人都撲倒在地面上了，過了壹會，是裁判跑過去進行了檢查，最後開口宣布：“米山失去意識，龍城王崇道獲勝。”
　　（他怎麽纏到對手身上？那個修煉防禦鬥氣的武士頗為老辣。）在朱鵬疑惑之際，壹旁的煉獄城主索摩斯直接就要求進行視頻復放，只見大屏幕上，出現兩人之間剛剛的戰鬥場景：
　　原本米山已然占盡了上風，然而在近身搏擊壹拳出手之際，王崇道陡然間雙手上纏，他的雙手拽著壹束崩碎的武道服。
　　大賽武道服是很結實的，階位稍低壹點的武者搏鬥是不容易弄壞的，而即便是王崇道與米山，也只有狀態十足全力出手時才能瞬間爆掉它，也就在這壹刻，王崇道變成了有兵器對米山赤手空拳，他施展壹個金蛇纏的手法同時身形就翻到了米山背面，雖然鼻青臉腫身上傷勢不輕，但壹旦陷入了剛剛那樣的相持階段，基本上就從武力比拼轉換成兩者雙方鬥氣質量的比拼了……米山的防禦鬥氣，怎麽可能拼得過降世鎮魔功的綜合效能。
　　“哈，這小家夥還真有些急智，不過這種花招不可能連續施展，更何況他的傷……”
　　“把這瓶藥給王崇道拿去……您說什麽？”朱鵬把壹瓶療傷秘藥交給壹名工作人員，然後轉過頭來向索摩斯問道。
　　“……沒什麽。”
　　只要不是增幅戰力的藥，傷藥在武道大賽上是不被禁止的，而以朱鵬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有他出手的傷藥療養，輔以剛剛那鬥氣的療傷效果，王崇道接下來恢復八成左右的戰力問題不大。米山的鬥氣沒有什麽附加效果，因此他主要造成的都是物理傷害。
　　好在，接下來的壹場戰鬥讓頗為窩火的索摩斯吐出壹口濁氣，煉獄城戰士中壹名氣質如狼的高瘦年輕人梅夫直接拽下了萬象城那最後壹名青年高手的腦袋，接下來左野對阮剛，阮剛直接棄權等於左野輪空，直接晉級四強之壹。
　　而索摩斯壹名嫡傳的暗金長發女弟子，則直面朱鵬的記名弟子樸林雅，她們兩個是大賽至今最後的兩名女弟子了。
　　當看到鬥場中那名暗金長發的女子，她腰間橫掛著壹柄奇長的劍器時，朱鵬就壹瞇眼睛，然而場中雙方的戰鬥已然開始了。
　　因為壹直以來都沒見對方在比賽中使用武器，哪怕對手使用武器，眼前這名暗金色長發的女孩也是選擇空手對敵，因此樸林雅選擇兵器戰，對方也並沒有拒絕……只是這壹次，她並沒有再空著手，而是腰間橫掛了壹柄與煉獄城主索摩斯很相像的奇長黑劍。
　　（麻煩了，看來這個洛塔麗並不是不擅長使用武器，而是非常擅長使用武器，只是壹直沒用而已……但至少，逼出她的壹些劍術殺招，讓左野和崇道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有壹些優勢。）抱著這樣的想法，樸林雅單手負劍快速奔跑，其身法如鬼魅幻影壹般疾速。
　　這是她最後壹場戰鬥了，不需要保留鬥氣，不需要暗藏秘手，這場戰鬥之後她就要和自己喜歡的男孩結婚，過上溫馨幸福的日子了。
　　想起那個傻傻男孩的樣子，樸林雅的嘴角綻放壹起壹抹溫柔的笑意，下壹刻她沖天而起，以劍光包裹自身，化為壹只華美的劍光彩鳳，飛撲向那名手掌握上劍柄的暗金長發女孩洛塔麗。
　　（至少，至少給妳留下壹點點傷……）
　　然後……
　　黑色的殺意
　　可怖的殺意
　　壹股似乎要切割天地、撕裂萬物的可怖殺意，以洛塔麗為中心轟然爆發。
　　長劍出鞘，向前揮舞，黑色的鞭索長劍配合著這位女劍士的黑暗鬥氣，猶如萬千條毒蛇般籠罩撲殺向那嬌小、可憐、脆弱的劍光彩鳳。
　　這壹刻，從鬥場中女劍士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意之濃烈，豁然具現化出壹股肉眼可見，充斥著扭曲、兇殘、毀滅等負面意念的黑紅色氣場。
　　劍器之鎖如同就如千箭萬矢，自四周密集攢射殺出，又猶如血浪洶湧，向樸林雅化身的劍光壹波接壹波地湧去。
　　短短壹瞬，在許多人看來卻恍若壹百年那麽漫長，當那黑紅色劍鎖囚牢結束收回之際，半空尚未散盡的血霧中掉落下來半片人臉，幾塊碎肉，這些即是樸林雅留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痕跡了。
　　“索摩斯先生……小輩之間玩鬧的場所，搞的這麽過分真的沒關系嗎？”四周現場上許多的觀眾直接就精神崩潰，亦或者嘔吐了。
　　盡管在場的觀眾經歷了接連酣戰的武鬥比賽，都已經有些習慣了血腥的廝殺。但是兩名美麗女劍士之間，前壹刻生動美麗，下壹刻就壹人揮劍，壹人粉身碎骨，這樣的強烈反差造成了極大的心裏落差和震撼，仍舊是超越了許多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朱統領，洛塔麗雖然是我的嫡傳弟子，但我發誓，她那惡劣的性格真的不是我塑造的，她手中的那柄劍也只是比較怪而已，但本身並不是傳奇階裝備，符合大賽對於武具裝備的要求。”索摩斯以手掌磨了磨自己的下巴，他有些無賴的如是言道。
　　洛塔麗手中的魔兵的確是評不上傳奇階武器，因為有壹些武器雖然威力極為巨大，但因為被詛咒或者其它原因是會被降低評價的，煉獄城這邊算是踩著規則的邊緣，但真的不能算人家違反規定。
　　因為這樣的玩法，真的超出了正在給精英主力配傳奇武器，中華武士會的想象極限，經過這五十年積累雖然好壹些了，但中華武士會比起傳承千年的武學大宗，真的是窮，真的是底蘊略顯不足。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被誰通知的王崇道跌跌撞撞的沖入鬥場，因為現場的恐怖，就連工作人員的清理速度都慢了許多，這讓王崇道最後可以見到樸林雅壹面，見到她遺留在這個世間的半片臉頰。
　　看著王崇道抱著女孩半片臉頰像壹頭受傷的狼壹般嘶吼哭嚎，即便朱鵬也微微地皺眉。
　　其壹是因為傳奇階與凡人還沒產生絕對性差距，傳奇階雖然強大，但還沒有半神以“瞬”為單位的真實時間感。其二是因為朱鵬知道出手幹預比賽的巨大代價，如果他出手強行救下了樸林雅。
　　作為上次大賽冠軍的煉獄城主索摩斯完全有權力判定龍城全體出局，不但現在的好成績全部歸零了，更會讓龍城負擔上歷年以來武道大賽最高昂的賠償金，於是朱鵬猶豫了壹下，他這壹猶豫，樸林雅直接就被絞成碎渣了。
　　吐了口氣，朱鵬也不再去想如果自己有半神的真實時間感，會不會選擇去救樸林雅……因為他心底裏非常清楚，那選擇恐怕將會很殘酷。
　　精神崩潰的王崇道是被拖出鬥場的，看他那般模樣，恐怕也無法再參加接下來的比賽。
　　王崇道是個富二代，除了喜好拳術外，富二代該有的壞毛病他或多或少都有壹些，家裏的通房丫環就好幾個，如果灰姑娘般的樸林雅真的跟他在壹起，也許過壹段時間後，這家夥就淡了，雖然依然會養著這小姑娘，但真要說再留多少心思在她身上，那就真的談不上了。
　　然而這兩個月，卻是王崇道至今為止生命中最為濃烈的兩個月，他得遇明師，習武，挨打，苦練，被授予頂級鬥氣，在這濃烈生命中的點點滴滴是和壹個叫作樸林雅的女孩壹同度過的，王崇道甚至真的思考過，以後不花心了，就守著這個女孩好好的過，和她好好的……美麗的夢，在利劍下粉碎，如果眼淚可以阻擋死亡，這該是個多麽溫柔的世界啊。
　　樸林雅，這個異族的灰姑娘從此將自己的影像刻印在了王崇道的心間，永駐其中，再難忘卻。
　　……
　　死亡很殘酷，但這世間的規則卻不會因為殘酷而停止運行。
　　清理現場，比賽繼續，左野提著無鞘的武士刀走到賽場，他身上那股子殺意，濃得幾乎化不開了。雖然感情淡漠了壹些，但也並不是真的無心無情，同伴的慘死，讓這個年輕人心中的殺意大熾。
　　“我很喜歡妳的表情，壹會我會把它撕下來掛在臥室裏。”氣質如狼的高瘦年輕人梅夫他看著左野笑著言道，四強賽僅僅只剩下煉獄城與龍城各兩個人了，在他眼中怪物似的洛塔麗拿到冠軍毫無疑問，而自己只要撕了眼前這個家夥，就可以獲得索摩斯大人的賞識……真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了。
　　這場明明是兵器戰，然而左野拿著武士刀，梅夫卻是手無寸鐵，可是灰白鬼火般的鬥氣包裹住他的雙手，哪怕僅僅只是被這雙毒爪劃破皮，都會致命。尤其梅夫這個家夥真的喜歡以雙手撕裂自己的對手，如同野獸般殘忍，卻也如同野獸般強壯可怕，野性十足。
　　彼此交鋒，壹番好殺。
　　左野氣勢巔峰之際刀刀出手都是勁力傾盡風雷俱動，那柄極盡鋒利的武士刀，刀刀斬出掛帶風雷，近身之下殺得梅夫狼狽規避，占盡優勢。
　　然而就在幾乎四周觀眾都以為這壹場是實力強絕的龍城年輕人拿下之際，梅夫的衣袖之中陡然近距離打出數枚灰白包裹的釘子……這壹場是兵器戰，這個家夥其實壹直都帶著武器的，只是他的武器是暗器，但他不說更未施展，所有人都以為他擅長空手對敵。
　　如此近的距離，同階實力下突兀無比的打出暗器，真的鬼神難防，左野稍作規避便被數枚飛釘突破鬥氣打在胸膛，體積微小的飛釘上蘊涵的力量並不是很大，正常來說打不中要害殺傷力是嚴重不足的。
　　然而梅夫此人修煉的是毒鬥氣，飛釘之上毒功包裹，只要沾血便是威力十足，左野臉色壹白，他似乎也知道生死關頭腳步壹躍就要拉開距離，同時他的壹只手掌伸起，似乎要棄權投降。
　　然而性子殘忍無比的梅夫哪肯放過已然到手的獵物，他周身灰白色的鬥氣壹爆，人如猛獸壹般撲殺向對手，要以自己的雙爪浸染鮮血。
　　只是，他剛剛撲到左野背後，迎面罩過來的，卻是壹抹速度力量絲毫沒有削減變弱的雪亮刀光：秘劍，燕返。
　　兩人疾速的錯身而過，鋒利且包裹著左野最後鬥氣的刀鋒直接切過了煉獄城武士的脖頸，梅夫奔跑兩步後，其頭顱才從脖頸上掉落下來，血水像泉水壹樣蓬得噴出。而在這個時候，左野也喘著粗氣從自己的黑袍裏拽出壹塊皮甲，上面釘滿了飛釘，被他信手扔在了斷首屍體的壹旁。
　　“雖然妳壹直都沒有打出過暗器，但妳之前交戰過程中的許多細節，暴露了妳壓箱底的殺招就是暗器……呼，這是兵器戰，我綁了壹塊甲衣，不違反規則吧？”最後壹句，卻是問向壹旁裁判的。
　　“雖然是兵器戰，但嚴格按照規則的話妳只能拿壹件兵器，這……”
　　“當然不算違規，左野是吧？妳為我們獻上了壹場精彩的戰鬥，三將的榮譽，妳受之無愧。”高臺之上，索摩斯輕輕地鼓掌贊嘆。
　　伴隨著他的話語，鬥場中左野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砰地砸倒在地上，他的臂膀處有壹處血跡擴散開來，卻是終究沒能避開所有的毒釘。
　　當然，戰鬥已然結束，梅夫的鬥氣毒功毒性再烈，這個時候也不足要他的命了。
　　“鵬先生，妳我兩城之間都有死傷，但既然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最後壹場也就免掉算了。洛麗塔首席，王崇道次之，左野三將，我這樣決斷，不算偏頗吧？”左野暈倒之後，索摩斯也沒有再向下看壹眼，他直接側頭對自己右手方向高座上的朱鵬言道。
　　“……我倒是很想同意，但有些小家夥寧可死也要打這壹場，我不想這件事成為他此生的心障。”伴隨著朱鵬的話語，鬥場的通道中緩緩走出壹個光著頭的年輕人。
　　王崇道身上的傷勢尚未痊愈，然而他雙手合實向主賓席高座的三人深深的鞠躬壹禮，其身周恍若有梵音般若誦唱，其人恍若如明珠舍利般通明剔透。談不上大徹大悟，立地成佛，但即便是瞎子也能感受到，王崇道在劇烈的精神刺激下，他的降世鎮魔功似乎又有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