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想當巫師的戰士，不是好主角

　　巫師城，療養院的病房內。
　　“鵬兒，妳明明知道馬上要參加那麽重要的宴會了，還去做這麽危險的事，妳居然還和我說自己有分寸！？”壹段時間不見，越見肥胖的朱有喜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在上下抖動如波浪般。
　　他甩動著手上的報紙，對於眼前的兒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因為自小就沒豎立過父親的權威，現在當然是沒得管了。
　　看著面前老爹那滿身波動的肥肉，朱鵬知道這是他表達生氣與關心的肉浪頻率，尋思了片刻，終究還是低頭認錯道：
　　“我也的確是沒想到居然能直接挖出壹個食死徒邪教，這次的確是出乎預料了，不過我其實並沒有受多重的傷，只是有些脫力而已，休息兩天也就恢復了。更何況這壹次行動也不是全無收獲，除了戰利品之外，父親您不是受到巫師城政務院的嘉獎了，鐵拳學院那邊也願意給雪莉、雪奈禮她們最高的實習評價。”說著，朱鵬在病床上略微活動了壹下身軀，筋肉骨骼發出啪啪得脆響，自覺已然恢復大半，被無盡深淵純血惡魔異化的血脈，生命力強盛可怕是壹定的。
　　“什麽破嘉獎，巫師城政務院就是個打雜幹活的組織，我們罪獄之手的人什麽時候理會過他們啊。至於雪奈禮和雪莉那兩小丫頭片子，兒子妳留著填房就行了，不用真給她們這個那個的幫助，要不是秋月小百合那……”
　　“雪莉妳來了啊？”
　　朱鵬突然開口截斷了自己老爹那滿嘴的火車，這時秋月雪莉剛剛提著食盒推門往裏走，突然間被朱鵬叫住還嚇了她壹跳。
　　“哥，我這還沒進門妳就發現我了啊？”
　　“習武之人，耳力總會比普通人好上壹些。”朱鵬輕笑著言道，晉升丹道人仙境之後，他漸漸可以通過輕微腳步聲分辨來人的身份了，如同異能壹般。
　　“父親大人……”
　　穿著校服的雪莉放好食盒，向朱有喜鞠躬施禮。
　　她雖然叛逆了壹些，但對於因為體重而頗有威嚴的義父還是保持禮貌的，大概也是因為知道自己這個義父並不是什麽好人的關系。
　　“嗯……”朱有喜淡淡回應壹聲，並不怎麽在意的模樣。
　　若是朱鵬出現之前，他還多少對自己這個黃金血脈資質的幹女兒高看壹眼，然而朱鵬出現之後，朱有喜的底氣就越發雄渾厚重了。
　　朱家在罪獄之手地位越見穩固，同時與地球遺民最強武力組織中華武士會建立了聯系，時至今日，朱有喜哪怕在三階大巫師面前也漸漸直起腰來了，對秋月雪莉也就越發的不在意了。好在，秋月雪莉沒有她姐姐雪奈禮那麽敏感，原本與朱有喜也不親近，至少目前為止，她還沒感受出什麽變化。
　　“雪莉，幫我去換壺水好嗎？”
　　看著女孩提著水壺興沖沖地跑了出去，朱鵬轉過頭對朱有喜皺眉言道：
　　“良言壹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老爹，這壹次有我幫妳察覺，下壹次雪莉可未必還聽不到妳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秋月小百合是什麽人咱們暫且不說，秋月姐妹的性子還是可以的，沒必要明明養著人家，卻把人家養成了仇人，就算不怕，少兩個敵人也是好的。”
　　朱鵬壹板臉，作為父親的朱有喜反倒點頭聽話不再多說什麽了。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從地球紀元延續到巫師時代，壹直都是兒子教老子做事，無論是朱鵬還是朱有喜都有些習慣了，誰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兩人又言談了壹會，朱鵬在反復保證剩下的時間裏自己絕對會乖乖養傷後，朱有喜也就準備離去了，他開門離去時，正遇到扛著壹個小包裹站在病房門外的月神遙。對於這個女孩朱有喜反倒比較客氣的，卻是因為對方在中華武士會的特殊身份，月神遙的母親是天忍會會長月神美惠，義父是中華武士會李靜玄。
　　在朱有喜看來，這位背景深厚的豪門貴女，更適合做自己獨子的正妻，遠遠比秋月姐妹更加合適。不過對於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會隨意指派什麽，在略微客氣兩句後，朱有喜離開了療養院。
　　……
　　擊殺了食死徒邪教的死靈老巫師，朱鵬完成了命運任務，在老巫師戰死的那壹刻漫天的怨靈鬼魂飛舞，作為壹位死靈巫師，老巫師也許談不上其中的壞人，但也絕談不上其中的好人，截斷了他晉升傳奇、未來建立亡者國度的命運軌跡，總體來講可以說是壹件善莫大焉的善舉。
　　完成擊殺後，虛空之中自有大片大片的藍色甚至於金色的光點顆粒融入到朱鵬的體內，匯入到他的意識海中，原本只是淺白色顯得虛弱不堪的卡牌“命運軌跡”受此補充，壹路從淺白沖過、濃白、淡藍、深藍，直接達到淡金色的品相地步，光華璀璨熠熠生輝，華美無比。
　　命運之力無疑是極好的東西，可以讓朱鵬看到部分因果相關的過去，部分未來發展的可能，甚至以命運之力略微修改現在正在發生的事。
　　比如朱鵬制造某張卡牌，本來以他的力量與知識只能構造出白色的牌，將此時“命運軌跡”中所有的力量灌入進去，白板牌可能就衍化成金色牌了，當年初次制造召喚卡牌，朱鵬的第壹張金色牌變異綠泥就是這樣來的。
　　讓這股命運之力慢慢的積攢著，朱鵬並不打算現在就使用這股力量。
　　積攢到了暗金的成色，等自身晉升正式巫師之後，導引命運，便又是壹張極強的暗金牌出世，雖然淡金與暗金的成色差了許多，需要許多命運之力的積累，最終由量變積累到質變，不過壹分壹分攢到結婚，只要不中途亂花，總是有個盼頭的。
　　擊殺了老巫師後，朱鵬又得到了許多死靈巫師的物件作為戰利品，不過他對於以普通人為材料制成的浴血法袍、人皮燈罩等等物品實在沒什麽興趣，就直接轉手處理給中華武士會了，鐵拳學院對此還頗有微詞，不過朱鵬不鳥校方，校方也拿他沒什麽辦法。壹位強三階傳奇存在，如是是巫師職業者的話，足夠在鐵拳學院當校長了，更何況朱鵬還年輕的嚇人。
　　除上述之外，朱鵬另壹個巨大收獲就是老巫師最後反擊的秘手：魂之矢！
　　那道法術中承載著老巫師壹生的力量與記憶，不過這可不是慈祥和藹的隨身老爺爺，如果不是李靜玄的刀意空間，這道魂之矢將化為朱鵬的夢魘，以不惜同歸於盡的決絕糾纏侵蝕受術者的魂靈意誌，最慘的受術者會意識泯滅變成植物人亦或者瘋子，次壹級的則精神分裂或者記憶混雜，甚至斷絕日後的晉升之路。魂之矢，以此完成老巫師臨死前的咒殺：“我死……妳也別想好過。”
　　然而令人尷尬的是，朱鵬作為噬神師傳承者，自身靈魂的外層包裹著兩層壹二階的靈魂鎧甲，老巫師的魂之矢雖然念頭堅固，但卻鑲嵌在上面壹時未能突破。更何況它僅僅只是能在朱鵬主意識虛弱，如睡眠或者昏迷的時候發作，作為噬神師，同樣深悉靈魂秘法的朱鵬回到朱家大宅的第壹件事，就是壹把握住那柄厚背的大砍刀，直接把魂之矢卷入了李靜玄殘酷暴虐的刀意空間。
　　那位死靈老巫師的精神修為的確是精深可怕的，然而和李靜玄壹比卻至少弱了兩個層級，朱鵬全力出手幫它，也不是延緩它完全消散的時間，而每壹次老頭被李靜玄斬滅，那純化的記憶碎片都會被朱鵬有意識的吞噬掉。
　　雖然許多地方都是碎的，不過老巫師壹生大部分時光都是在研究死靈法術中度過，現在大半的養分都便宜了朱鵬，越是記憶鮮明深刻的，朱鵬得手後反而學習領悟得越清晰明確，像老頭壓箱底的秘法：死鋼焰光鋼鐵龍！
　　在被李靜玄斬滅幾次念頭後，老頭損失這部分記憶，忘卻如何施展了，在心像世界的朱鵬反而撿漏學會了，日後晉升正式巫師，朱鵬就能通過壹些材料把它固化到戰術卡牌上，變成自己的召喚魔寵。
　　在朱鵬看來，老巫師是制造側的天才，但卻並不是戰鬥側的人才，死鋼焰光鋼鐵龍卓越的戰鬥潛力，他恐怕連壹半都沒能發揮出來。
　　總體而言，之前壹役雖然打得辛苦，但收獲卻也足夠豐厚的。
　　對於朱鵬這種人來說，冒險最悲慘的結果，無疑是收益無法遠高於付出，反倒對於過程中所承受的危險刺激，他並不在意的。
　　在朱鵬看來，於生死之間體味活著的真實，無疑是自我生命的升華：獨屬於武人的，不作死難受思維模式。
　　……
　　病房內，秋月雪莉壹碗壹碗地取出她姐姐親手烹飪的各種美食佳肴，除了雪奈禮原本擅長的中日料理之外，其中還有壹古色古香的罐子內裝滿了藥粥。
　　打開蓋子，清香撲鼻。
　　裏面白米之中有壹顆顆龍眼大小紅寶石壹般的藥丸，其中添加了許多名貴的中草藥，輔以各種營養物質以慢火熬制而成，這才是供朱鵬吸收養分的，剩下的那些中日料理，僅僅只是餐前小點心，滋潤口感，調理腸胃用的。
　　“也不知道妳這粥到底是什麽東西，姐姐每天早晨四點起來熬煮，每天熬滿足足八個小時，米都熬得化了，那九顆鐵球壹樣的東西還是外軟裏硬，妳每天都是在吞石頭嗎？”
　　“妳咬過啊，味道怎麽樣？”有些戲謔的笑問，朱鵬先吃了些其它食物墊肚子後，才大口大口吞吃了那粘稠濃香的藥粥。
　　壹枚枚渾圓火紅色在雪莉看來像金屬亦或者寶石般的丹藥被他吞入了腹內，之前吃其它東西，朱鵬都很正常，唯獨這藥粥入腹，片刻後，他體內臟腑雷鳴悶響，似乎在這個男人的體內有壹臺粉碎機在運作，伴隨哢嚓哢嚓似乎鋼鐵都被擠壓破裂的聲音，片刻之後，壹切又沈寂了下來。
　　朱鵬原本有些青白的臉色，隨著藥力的擴散微微恢復血色。
　　然而下壹刻卻又被他調運氣血收縮於體內各大竅穴之中溫養全身，這是佛門枯木榮禪、道家龜息控血的功法秘術，身體好氣血充盈不需要表現出來，更講究內壯與溫養，而不是烈火熊熊般旺盛的燃燒。
　　“這東西……是中華武士會提供的丹藥，道家稱之為辟谷丹，佛門稱之為金剛丸，對於我們來說是滋潤身體的東西，雪莉妳可別因為好奇亂吃亂用，消化不了，這無異於是吞金自殺。”看著雪莉圓瞪著那天藍色的雙眼，流露出小貓般強烈好奇的神態，朱鵬趕緊正色提醒她壹句。
　　這些丹藥即便是在中華武士會，也是僅僅提供給丹道人仙、佛門羅漢享用的，其余人就連化勁巔峰的高手也無法消受，吞了之後放在胃裏消化不掉，最後還得吐出來。
　　雪莉如果因為好奇硬吞進去壹顆，如此沈重的重金屬丹藥，會讓她腸穿肚爛而死。有些好東西，消受不起就是害人奪命的劇毒。
　　“朱師兄，這些是會裏暫時能夠借出的所有死靈系書籍，這些是幾位頗有名望死靈巫師的修煉手紮，放在這裏了，您抽時間看。”褪去外套之後，月神遙壹身連衣短裙，曲線浮凸身材曼妙，展露出雪白修長的腿與挺拔飽滿的胸，那嬌俏美艷的性感模樣，看得朱鵬身旁雪莉的小臉莫名其妙就鼓了起來。
　　“……哥，前段時間妳學習塑能系的能量波斷和預見系的演繹法，現在妳又看死靈系的書，妳這樣學是不行的，學習本身應該有所側重，沒有人可以成為什麽都懂什麽都會的全才，專精壹系才容易出成績。”其實，相比朱鵬學什麽，雪莉反倒更討厭他看眼前這個妖媚女人帶來的書，誰知道裏面有沒有什麽亂七八糟害人的東西。
　　“雪莉小妹妹，不壹樣的。對於許多人來說，三階傳奇就是他們壹生所能達到的巔峰了，但對於我們中華武士會的丹師來說，那僅僅只是壹個起步的階段，而作為巫師想向更高的層次沖鋒的話，各方面的知識就不能存在明顯的短板，所以朱師兄花時間學這些是很正常的，並不是為了出什麽成績，而是為了增厚自身底蘊的積累。”月神遙溫柔微笑著向雪莉做出解釋，可不知為什麽，中間病床上的朱鵬莫名能看到兩個女孩對視目光中射出的電光狠狠得對擊！
　　“那也不行，我聽人家說鉆研死靈法術會被負能量侵蝕身體，變得越來越瘦，最後整個人都會變成幹屍壹樣的骷髏，好恐怖的。”
　　“雪莉小妹妹，不清楚就不要亂說，除非受到負能量反噬或者冥想法特殊，不然現在巫師世界像那樣的死靈巫師已經不多見了，更何況朱師兄作為丹師，體魄氣血健旺無比，對於負能量的侵蝕理所當然的抗性更強。”
　　（雪莉……妳真不用擔心我，隱性惡魔血統的人修煉死靈法術要是還擔心被負能量侵蝕，那就成笑話了，我艾滋都得了，還怕妳梅毒？）
　　撫著額頭，卻終究沒有向著任何壹方說話。
　　在朱鵬面前兩個妹子之間妳來我往互不相讓，壹個女人等於五百只鴨子，此時此刻朱鵬耳邊有足足壹千多只鴨子在“呱呱”叫個不停……
　　頭疼了好壹會，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朱鵬搖搖頭，他幹脆從壹旁抽出書本埋頭翻看。愛吵吵吧，吵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翻看著書，從死靈巫師那裏得到的破碎記憶中提取知識，印證著書籍之上的內容，有了腦海中那些散亂的破碎記憶，朱鵬學習死靈法術何止是事半功倍而已，他此刻記憶與領悟的速度都堪稱驚人。
　　當朱鵬大體翻看過壹冊死靈卷宗之際，心神回歸之際，雪莉與月神遙已然不再吵了……兩人在病床兩旁怒視朱鵬，其中蘊涵的怒火，讓朱鵬尋思著，自己是不是再找壹本書讀，給她們時間冷靜壹下。
　　……
　　時間流逝，也並沒有過去多久，朱鵬便大體恢復離開了費用高昂的療養院，回到朱家大宅慢慢調養。
　　這段時間他主攻的就是意識海內那根堪稱頑強的魂之矢，李靜玄的刀意壹次壹次的將它斬滅，過程中朱鵬無論是武功見識還是巫術知識的積累都是受益匪淺，只是老巫師的意誌力被削弱到壹定程度後，開始變得驚人堅韌了，地獄行刀意反復斬殺了它幾次也只是讓魂之矢虛弱透明了些許。不過朱鵬不急，越是這樣表現反而越是說明它已經瀕臨臨界點了，剩下這最後的堅持，壹旦崩潰，整支魂之矢就會全面的崩解，讓那名老巫師不肯散去的意誌徹底煙消雲散。
　　在朱鵬的心裏，冥冥中有著這樣的感悟判斷。
　　丹師修體輔神，巫師修神輔體，朱鵬將之視之為陰陽雙魚轉輪，逐漸將自身修煉得內外透徹，若青玉琉璃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