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雙牌協作，誓約咒力

　　（果然是騎士的洞察能力，他壹分神那個金屬小矮子就必須和特瑞斯拉開距離。巫師兼職騎士，這樣的人很難突破瓶頸，但在同階中的戰鬥力與難纏程度的確……只好用那壹招了。）
　　“五千金幣……本來想給妳留壹些顏面，妳卻真當我怕了妳？接下來妳的魔寵真的被砸成了小餅餅可不要怪我啊。特瑞斯，沖鋒，颶風擂臺。”
　　在發出指令的同時，名為迪娜達爾的女法師壹臉狠色地投出了手掌與法杖間凝聚的紅芒，這是迪娜的殺招，也幾乎是最契合食人魔這種狂獸的加持法術，水系加持術：嗜血狂暴，使受術者體內血液循環加速，腎上腺等刺激性激素猛增，配合食人魔本身便具備的狂野獸性與攻擊本能，當真能組合出壹定級別以下擋著披靡般的殺戮兵器。
　　“姐！？妳真要和對面那個巫師翻臉啊？妳不是還想交換壹些知識嗎？”賽斯特在迪娜身旁有些驚惶的疑聲問道。壹個施法者，尤其還是壹名巫師，哪怕對方此時還僅僅只是個學徒，狂狼傭兵團也有點得罪不起啊。
　　“呼……呼……是他逼我的，施法者知識的交換必須保持在彼此地位平等的基礎上，這壹場我必須要贏，不然壹個學院派憑什麽和我壹個野法師交換知識？”氣喘籲籲，甚至柔美的臉頰被滴汗的發鬢沾黏，然而此時此刻幾乎已經打光了全身所有魔力的迪娜達爾眼中卻幾乎燃燒著瘋狂壹般的火焰，她深信長久以來所倚仗的最後殺招，定然能夠給自己帶來滿意的結果。
　　不僅僅是女法師而已，甚至四周的職業者看到周身旋轉颶風並且肌肉乃至體形都明顯膨脹壹圈的食人魔紅著雙目沖鋒時，他們幾乎都發出了壓抑不住的驚呼聲。
　　狂狼傭兵團的職業者不只壹次在任務中看到食人魔巨獸開著這些加持法術沖入敵人戰陣之中，數人甚至數十人都被卷入了颶風擂臺內，然後在不得不近距離戰鬥的狀態下被已然狂暴化的食人魔砸成無數飛散的血肉泥漿。巨獸壹邊咆哮壹邊揮舞著燃燒的狼牙大棒，它滿身傷口以左手撈著四周的血肉甚至屍身塞入嘴裏……這樣恐怖殘暴的壹幕，在很長壹段時間都是狂狼傭兵團職業者，他們在夢鄉中都無法忘卻的畫面。
　　“嗜血狂暴”是迪娜施法，然而包裹食人魔周身的“颶風擂臺”卻是它脖頸間壹條粗大金屬項鏈所激發的法術效果。
　　朱鵬原本以為那單純是小女孩愛美隨意找來的寵物裝飾品，現在看來，狂狼傭兵團成立這麽多年，畢竟還是有壹些底蘊與儲藏的。就是不知道，那究竟是魔化物品、巫術奇物還是充能裝備。
　　暗神在躲避兩次後，終究還是因為場地狹小的限制與颶風擂臺的吸扯力被大風卷了進去，在法術效果結束之前它是沒機會脫離急速旋轉的風柱了，暗神將獨自面對被加持了“嗜血狂暴”的食人魔……對方的體重與身高幾乎都是它的四五倍之多。
　　颶風呼嘯，飛沙走石，四周的職業者都自覺地擴散開了壹大圈，即便以朱鵬的目力也只能大概看清颶風裏面的情況，再想以自己的洞察判斷力幫助暗神，卻是不可能了。颶風包圍之中高壯的巨獸舉著火焰加持已然熄滅的狼牙棒，追著小矮子狂轟濫打，簡直就好像壹個成年壯漢在追打老鼠壹樣。
　　“快點棄權認輸，不然妳的魔寵真的會被特瑞斯活活打死的。”
　　對面傳來剛剛平復喘息的女法師話語聲。此時的迪娜是那樣的傲慢、雍容，她的嘴角含著壹抹艷麗的笑意，好像給朱鵬認輸的機會，是高高在上女王的榮寵壹般，任何男人都應該拜倒在她腳下，然後將臉抵在泥土裏。
　　“……妳到現在都沒發現嗎？自己的對手是壹名重裝戰士啊。這樣的洞察力，我想我知道妳始終找不到導師的真正原因了。”如果是成年的食人魔，朱鵬會怕壹些；如果是自己激發狂化能力的巨獸，朱鵬會拿不準；如果是自幼培養與主人感情極好並且培養極好的魔寵，朱鵬也會覺得勝負五五分。
　　現在……勝負的結果，其實早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定下了。
　　朱鵬從頭到尾看到的都僅僅只是過程，如同被強迫觀看壹部粗制濫造的肥皂劇，壹切都在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幾乎毫無精彩與意外之處。
　　（妳明明看過深淵豺狼人‘殘暴’狀態下的敏捷與強大，卻依然敢讓笨拙沈重的食人魔上陣，那時我就猜測妳有重力術、大氣束縛壹類的限制型法術，而我之所以派暗神上去，是因為在同階相近級別打消耗拼潛能，它是根本不會輸的……因為它的身體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啊。
　　當然，也是因為這張牌。）
　　食指與中指之間夾住壹張深藍色的牌，朱鵬甩手將它投入到了鬥場之內，藍色的卡牌劃過壹道弧線穿過颶風打入了金屬小矮子的體內，魔熊之力，零階二十級學徒頂峰的加持法術。
　　每二十級就是壹階，像深淵豺狼人那樣的二十五級不是正常現象，像被深淵湧動魔潮所加持的第壹界域魔物，與實力異常提高的毒蛛女王安達利爾，這也都不是正常情況。
　　正常情況是，壹階以下，零階二十級就已經是相對的巔峰。
　　……以小搏大，以弱搏強；是因為我心中有數，手裏有牌……
　　“哎，姐，他又投放……”
　　“別傻，看清楚再說，那是加持法術。”
　　深藍牌魔熊之力，朱鵬只能加持在自己或者暗神身上，就連其它召喚精靈都不能用它的力量強化，這張牌能夠大幅提升受術者肌體力量，其中所蘊涵的死靈魔力將會削弱受術者對於痛楚感知。
　　本來就怪力驚人的暗神周身有深藍色的光芒鋪散後，它本來不得不靈活或者說是狼狽的步伐突然變化了。向後跳了壹步，暗神張口噴出壹道劇毒氣彈，在稍稍阻礙食人魔沖鋒的腳步後，暗神全身上下的肌肉在魔熊之力的魔力灌註下再壹次膨脹，哪怕隔著壹圈厚重的矮人白板甲，朱鵬也能感受到那股隱隱的強盛意味。
　　（很不錯，力量猛增之後並沒有馬上反打，而是調整重心貫通力量，讓全身的勁道凝煉……這段時間沒白教它。）
　　恍若感受到身後主人心中的贊許，暗神腳步壹踏砰地壹聲悶響向對方沖了上去，在它雙腳猛踏的地面上，出現水泥破碎的凹陷，四周擴散蛛網狀的龜裂紋。身材矮小的暗神雙手持著金屬重錘狠狠地與自上方呼嘯砸來的狼牙大棒對轟壹記，巨大的力道產生出壹股刺耳的爆音聲，錘棍之間的空氣甚至都擴散開壹圈實質般的波紋。
　　“開玩笑吧？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扛得下來？”
　　不僅僅是賽斯特這樣驚呼低語而已，四周的職業者也都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沒辦法，食人巨魔與暗神之間的體形差距實在太大了，這些人根本無法理解那樣小的身軀中，怎麽會蘊涵著此時所展現出的驚人力量，於不可能中完成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法術啊。
　　龐大的食人魔揮打狼牙棒轟擊而下，暗神雙手輪錘靈活的招架反擊，雙方叮叮當當打鐵壹般對轟了起來，然而相比食人魔的獸性與混亂，暗神的動作與招架明顯更有章法更顯得靈動，它身軀左右細微挪移著，這種小動作讓食人魔的力量始終不能發揮到最大，反倒是暗神借著雙錘在兩手之間的掄動將盡可能多的力量發揮出了較大的效果。
　　事實來說，作為傭兵團肉盾的食人魔其實作戰機會是比暗神多很多的，但它的主人似乎始終沒意識到武技的重要性，只是壹味讓食人魔啃著天賦的老本，反觀朱鵬，因為打小練武的習慣，他家養得那頭豬，都是看著他練武長這麽大的。現在那肥廝精通聲東擊西、懶驢打滾、避實就虛甚至神拳沾衣十八跌等等技法與戰術，平常十七八個小道童根本就圍不住它。
　　伴隨著“嗜血狂化”效果的結束，食人魔的力道頓時衰減，反倒是暗神背後恍若凝聚出壹頭喪屍巨熊般的猙獰虛影，小小的身軀內傳出壹聲飽含獸性與狂意的吼嘯，它猛地躍身而起於半空中揮出壹錘，對面那頭食人巨魔的素質畢竟還是不錯的，它也咆哮壹聲催動最後的力量擊下壹棍，錘棍交擊，砰得壹聲爆響，那根造型誇張無比的骷髏頭大棒被暗神的重錘打飛了棒頭。
　　漫天紛飛的鐵屑爆裂四散，暗神躍過大塊頭落在了它的背後，名為特瑞斯的食人魔則有些傻乎乎地看著自己手中僅存的半截狼牙棒，似乎不明白自己最趁手的“夥伴”這是怎麽了。
　　金屬小矮子又壹次旋身躍起壹錘轟出，這壹擊正轟在堪堪回頭的食人魔頭顱壹側，當雙方再壹次交錯而過時，巨獸掙紮著搖晃了兩下，然後它恍若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下了。
　　全場，靜寂……
　　“真是壹聲冗長又無趣的比鬥啊，妳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檢查魔寵裝備的習慣？用的還是買它回來時，配送的武器吧？那頭食人魔是個好孩子，在嗜血狂化結束後的極度虛弱狀態也還在追求著戰勝的機會，可惜沒有壹個好主人。如果在我手裏培養，現在的它可以再強大十倍。”颶風消散，朱鵬走入場中恍若抱起孩子般抱起了暗神，壹個寵溺地摸頭殺。
　　他信步走到汗水浸透法袍，幾乎跪在那裏的迪娜達爾身前。
　　哪怕看著這位美人法師梨花帶雨的可憐嬌俏模樣，男巫也是沒有多少憐憫的，雙目中浸透得盡是冰寒如雪般的理智與冷漠。
　　“戰前對對手調查不足，對自己了解不夠，妳這壹路行來，只不過是靠狂狼傭兵團的資源強行堆砌而已，施法者的強大在於縝密分析後最理智的判斷，而不是壹切都想當然般自以為是。”
　　當朱鵬說完這些話時，他意識海深處的兩張純金色卡牌“力量”與“命運”如同聯動協作般各自旋轉壹圈，由力量卡牌引導，命運卡牌燃燒消耗了少許的命運之力。然後，朱鵬便感覺到有壹股莫名的力量加持在了自己懷中的暗神身上。詫異於底牌的異變，朱鵬轉身就走，而他身後的小士官朱茵則有些按捺不住笑意地跑到壹旁，把紅皮筆記與沈甸甸的錢袋拿走了。
　　賽斯特眼睜睜看著這壹切卻不能阻止，他不可能比自己的二樓迪娜更受寵愛，當然也不可能比身為施法者的迪娜更加的有錢。他那袋價值壹萬金幣的寶石，有相當壹部分是狂狼傭兵團的流水……那都不是他的錢啊。
　　……雙牌協作模式·命運任務：狂削傲嬌女/任務完成：HP+2……
　　當晚上回到自己房間，在獨處中看到寄生心臟卡牌上的數據變化時，朱鵬是壹臉懵逼的，勝利與誓約這張代表著力量的底牌，朱鵬自己雖然擁有但卻甚少使用，除非到了生死關頭不勝即死的時刻。因為朱鵬對於這張牌的運作模式始終抱有疑惑，勝利與誓約，誓言自己將戰無不勝……萬壹打輸了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不敗的霸主，也同樣沒有永不落下的太陽，朱鵬的拳法武功中有許多敗後逃生的技法，所以他並不怕輸，更不願意讓自己被莫名的誓言所束縛。但朱鵬也的確沒想到這張底牌在長久的沈寂之後，又壹次突然跳出來彰顯存在，並且居然把誓言咒力加持在了召喚精靈的身上。
　　勝利與誓約，壹種介乎於“祈禱”和“詛咒”之間的強大咒法，祈禱自身無限的強大，詛咒對方必敗的命運，越勝越強，越強越勝……然而依賴於這種力量的人，最終的結果幾乎都是不得好死。
　　這世間，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