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組建班底，那巴爾的俯首

　　傑爾泊堡，二級監獄。
　　羅德·卡斯特身後跟著兩名自由騎士與牢籠中的那巴爾見面，壹場並肩大戰之後，兩人似乎也都有壹些話語要談。
　　“我帶著那麽多兄弟給妳賣命，死了那麽多人，我給兄弟們拿點安家費回去，有錯嗎？”對於自己被指控在城內搶劫的罪行，那巴爾滿腹委屈。
　　“打贏之後，我自然會論功行賞，但我可以給，妳不能自己伸手拿……更何況當時我可是被追殺，妳小子起來之後不去幫我，反而先去城堡裏搶劫，打算撈壹把然後跑路，只這壹條，我算妳壹個逃兵罪，絞死妳都不冤枉。”
　　“……”
　　“……帶著妳的人，再幫我打壹場仗，打完之後，我不但放妳走，還送妳壹份路費。”朱鵬磨著指甲如是而語。
　　“這壹次，我怎麽知道妳會不會還說了不算？”那巴爾在牢籠裏眼珠子壹轉，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斬殺了惡魔，過壹段時間，我就是維吉亞聲名卓著的英雄，妳的壹條賤命還不值得我抹黑自己的名譽，要不要我再給妳兩天時間考慮壹下？”說著，朱鵬轉身就要離去，打算讓那巴爾在監獄裏再餵兩天虱子。
　　然而，身後卻很快傳來獨眼海盜的喊聲：“不用了，放我出去吧。您讓我打，我打就是了，活壹天算壹天。”
　　雙方口頭協議達成，很快便有獄卒拿鑰匙把那巴爾放了出來。
　　這亂發獨眼的大盜嬉皮笑臉的來到朱鵬的近身，學著貴族的模樣深深施了壹個撫胸鞠躬禮，然後在他起身的瞬間進前壹步，猛烈壹拳掄向了朱鵬，打算砸昏了這廝後，挾持對方強行殺出堡去。
　　然而那巴爾卻沒想到眼前的貴族少年似乎早有預料般向後退了壹步，而他身後那兩位高大強壯的騎士也是反應迅疾，四肢鋼鐵般結實有力的臂膀招架住了那巴爾的拳臂。與此同時，羅德·卡斯特後退然後又毫不停滯地前沖壹步，鋼鐵的堅硬瞬間頂在了海盜王的小腹處，在場所有人俱為之壹僵。
　　那巴爾自覺必死，閉上眼睛已經不再掙紮，然而過了半晌，他卻發現小腹處並沒有傳來被銳器刺穿的痛覺。
　　“那巴爾，這是妳第二次背約了……”
　　復又後退兩步，朱鵬把手中的短劍提起，卻是倒握劍柄捅在了那巴爾的小腹處，所以才沒有造成穿腸破肚的傷害。
　　卡拉迪亞大陸的武者，對於武器的依賴度是很高的，別看那巴爾是破限者，他此時壹身牢衣和兩名全副武裝的六級騎士拼殺未必能勝，所以在突襲不成的那壹刻，這獨眼的大漢就在心裏暗道完了。
　　“上壹次手底下有八十八名服從妳的海寇軍，那個時候妳並沒有選擇反叛，至少幫我撐過了惡魔攻城戰，這壹次妳手底下誰都沒有，為什麽反而選擇襲擊我呢？”朱鵬松開握柄的手掌，收劍歸鞘，那巴爾被湧上來的獄卒壹頓拳打腳踢後，氣焰沈寂了起來。
　　“就是因為上壹次我手底下還有壹幫子的弟兄，我才沒有反，因為我知道日瓦車則的軍隊攻破了這裏，我們這些海寇也不會有好，倒還不如跟妳搏壹把前程。現在我手底下的弟兄們死得死，傷的傷，收編的被收編，我這條命在諾德王室那裏能換壹座城堡，妳利用我打完仗之後把我壹捆，往諾德壹送……別說貴族的信譽比壹座城堡值錢，我呸。”被暴打了壹頓，鼻青臉腫嘴角溢血的那巴爾被獄卒擒拿著壓跪在朱鵬面前，不過此時此刻他倒是完全無所謂了，光棍氣息展露無余。
　　“……把妳送到諾德王室去，然後人家給我壹座城堡做獎賞……這買賣看似很劃算，但有些時候我真的懷疑妳們這些人的腦漿是怎麽生成的，諾德王室為什麽肯為妳付出壹座城堡啊？因為如果得到妳鍛煉海盜的訓練法後，他們就可以拿來借鑒吸收，融入到諾德原本的軍事體系之內，到時候往低了說我們能看到強化版的諾皇重步兵，往高了說，沒準就能見識到七級兵種的風采了……老子是維吉亞英雄，新壹代雪之國貴族領軍人物啊，就算諾德王室大方到把都城薩哥斯給我，妳覺得值得我做這種自毀前程的蠢事嗎？”說著，朱鵬轉身走出了監獄，同時下令言道：“放他走……就算我報償他為傑爾泊堡盡力血戰的勞苦。”
　　朱鵬的確是沒打算殺那巴爾，更沒打算將他交給諾德王室，之所以為了壹個大海賊浪費如此多的時間與心血，是因為朱鵬想要借助那巴爾的聲威名望收編整支的海寇軍。
　　如果是在正常年景，這樣的謀劃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然而在三大位面混戰，孤立者幾乎沒有活路的情況下，壹切卻又變成了自然而然的可能。
　　海寇軍相比同級路軍的確是弱了壹點，但能夠盤踞卡拉迪亞沿海幾百年來絞殺不絕，也絕對是很有實力的，更何況在這個運輸多靠車拉馬拽的年代，收編了海寇軍幾乎就約等於掌控了海運貿易。
　　雖然卡拉迪亞文明還沒有發展到開發海洋的文明程度，恐怕在巫師世界的抽血之下也永遠發展不到開發海洋的文明程度，但海運貿易依然是壹門可以產生巨額暴利的生意，艾爾布克城堡與它下屬的傑耶克村極為近海，而諾德王國的都城薩哥斯與商貿大城窩車則也都是近海並且距離頗近。
　　朱鵬只要通過幽燈會議，從其它人那裏要到幾張稍微先進壹點的貨船圖紙，經營之下，僅僅只是運輸貿易的提成就足夠自己賺得盆滿缽足。
　　然而朱鵬這些謀劃，海盜王那巴爾並不知情，他傻呆呆的抱著自己兩件破舊的衣袍，被監獄守衛趕了出來，楞楞的走在傑爾泊堡的街頭，直到壹步步走出這座小城回首望去，海盜王還覺得恍如隔世……
　　“媽個逼的，難道老子真的猜錯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重情義，講信用的貴族？”外面的天色很陰，轟隆隆的悶雷滾滾，看樣子，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與此同時，傑爾泊堡內，議事大廳。
　　“少爺，您真的把那巴爾放走了？！”
　　老約翰雖然受傷，但作為元老級的人物，今天的議事他依然必須到場，或者說此時此刻的傑爾泊堡，真正能夠擺上臺面發號施令的，也就老約翰與朱鵬兩人。而亞提曼雖然此時也在場，但他現在的定位頗為尷尬，即非家臣，卻也不再是客人，朱鵬知道這是亞提曼自己也正在猶豫不決之中。
　　“相比其它，卡斯特家族的信譽才是最珍貴的，它比壹座城堡更有價值。”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語說出來，老約翰此時此刻無論怎麽想也只能低頭表示接受了，然而朱鵬這句話卻是在亞提曼的心裏加了壹塊籌碼。
　　“收編了城堡裏的日瓦車則俘虜，再加上領主大人剛剛帶回來的那二十名精銳騎士，共計壹百五十人，以此為基礎已經有相當的把握守住傑爾泊堡了。只要，我們不犯什麽明顯的軍事錯誤的話。”亞提曼站立在房間內簡陋的平鋪地圖前如果言道，他的那壹句“我們”讓老約翰嘴角含笑。
　　“不……我們不守城。馬加利伯爵是與我父親齊名的維吉亞軍事統帥，如果他發現了傑爾泊堡的實力可以抵禦他的攻城，那他絕不會再在城下消耗實力，哪怕我殺了他的侄女。”說著，朱鵬拿著代表已方的棋子放在了離傑爾泊堡並不遠的峽谷處。
　　這裏是之前威廉子爵伏擊艾爾布克伯爵的地方，是壹處絕好的伏擊地形，同時也有足夠寬闊的平地供騎兵沖鋒，也就是在這裏，威廉子爵用步、弓、騎三種維吉亞兵種配合，硬生生打掉了兩百人的諾德重步。
　　“您打算在這裏設置埋伏伏擊馬加利伯爵？太過冒險了，妳要把所有的兵力都抽出去，留下傑爾泊堡壹座空城在這裏，到時候隨便壹隊流浪的海寇軍都能沖進來殺戮妳的子民。”亞提曼看著朱鵬把代表兵力的棋子往地圖上那代表著峽谷的標誌處壹扔，臉色驟變，毫不猶豫的開口反駁。
　　“海寇沒有攻城的概念，他們也沒有偵查兵，很難及時發現傑爾泊堡本身的空虛，更何況妳覺得海寇軍裏會有工程師學者嗎？他們建造攻城器械需要多久？最後，在出戰之前，我會率領自由騎士和地獄犬部隊先把傑爾泊堡的四周清幹凈，如果發現附近有任何可疑的部隊，這項作戰計劃立刻取消。”所有的利弊條件，其實朱鵬都已經在心裏反反復復思慮過許多遍了。
　　所以亞提曼壹提出異議，朱鵬立刻便能反駁回去，因為對方所想到的，朱鵬也都考慮過了。
　　“……還是太過冒險了，稍有疏忽，妳就會失去傑爾泊堡，甚至妳成功伏擊馬加利的幾率都不高，妳自己也說了，馬加利伯爵是與威廉子爵齊名的維吉亞軍事統帥，他部隊裏也不缺騎兵，怎麽可能不事前好好的偵察，尤其是在經過這處峽谷這樣危險的地方。”
　　“如果伏擊不行，那就強攻好了。哪怕打遭遇戰，哪怕損兵折將，我也要徹底打殘打廢馬加利，這壹次不打疼他，他下壹次還會帶領大部隊打過來，日瓦車則的底子實在是太厚了，我不把馬加利的軍事威望打壓下去，他回去隨時可以再拉出壹支更強的隊伍出來，我跟他耗不起。”朱鵬的這壹番話語說得斬釘截鐵，原本老約翰是有些傾向於亞提曼的，然而在朱鵬說出這壹番話後，他心中天平卻又反而漸漸傾向朱鵬這壹邊了。
　　“我不能理解妳在急什麽……我們擊敗了惡魔軍，卡斯特家族現在從擁雙堡三座村莊，只要好好穩步的經營，十年之內在妳不到二十歲時，卡斯特家族就會成為整個維吉亞第壹流的家族，妳到底有什麽好急的？像妳現在這樣行險，就算壹次兩次行得通，甚至就算這壹次也讓妳成功了，可終有壹次，妳會全部都輸出去，妳太貪心了。”亞提曼如是說著，這壹番話語已經稱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亞提曼先生，請您放開胸懷好好看壹看這個世界吧。出現在野外的地獄犬巢穴，我們世界裏越來越濃重的白霧，村莊裏老實巴交壹輩子的婦人甚至會生出頂著羊角吃人肉的惡魔，妳還沒有感覺到嗎？或者說是妳感覺到了，但並不願意承認？十年……不，如果不學會戰爭，不適應戰爭，不擅長戰爭，我們連壹年都生存不下去。覆滅世界的大洪水已經沖過來了，要麽選擇激流勇進，要麽被它沖下去死得屍骨無存。”註視著亞提曼的雙眼，朱鵬身軀前傾如是的語，那目光中盡是瘋狂與決絕，因為他周身的殺氣，禪達世界本源的力量都在圍繞著他歡呼與沸騰：戰爭、戰爭、戰爭，殺戮、殺戮、殺戮，小到人與人之間，中到國與國之間，大到世界與世界，宇宙諸天文明與文明的交鋒碰撞。
　　誰能退卻？誰有路可退？
　　蒼天不仁，視天下萬物如芻狗，也許多元宇宙的至高之處，真的有永恒不移的大道輪回，它冰冷冷的高居於上，將眾生之壹切爭殺視為食糧。
　　若非如此，為何這黑暗宇宙多元位面中的戰火，從未停熄？
　　議事廳內的氣氛幾乎凝固，外面滂湃大雨間突然傳來大聲的叫嚷。
　　朱鵬微微皺眉，不再與灰白頭發的老頭針鋒相對，他來到了房間壹側的窗前向下看去，只見在大風與暴雨之中，去而復返的獨眼壯漢那巴爾站在內堡守衛的槍戟之前。
　　這壹刻，那巴爾在下面也看到了朱鵬。
　　這位散著金發，像野獸似的男人舉起壹只手，他沖著那位卡斯特家的少年貴族叫喊道：“我想了壹下，作為海盜王就這樣回去實在是太丟人了，我決定再幫妳打壹仗，賺點路費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