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乞丐留下的字謎，暗示壹個“鬼”字，紙條藏在倒扣的海碗裏，如果把海碗比作黃嵐居住的屋子，那麽乞丐要表達的意思就很清楚了。
“屋內有鬼。”
二十年前的秘密現在才破解，黃嵐感覺背後涼絲絲的：“難道我們家壹直都跟某種臟東西生活在壹起？”
我很想安慰她壹兩句，但事實擺在面前，說什麽都為時已晚：“結合乞丐吃完面後匆匆離去，不願多說壹句話來看，他恐怕是不想惹麻煩。只是因為妳母親善良，所以有心想要提醒妳們，可惜妳們當時都沒有發現。”
黃嵐半晌沒說話，大約幾分鐘後從皮包裏取出壹張名片：“厲鬼作亂這種事情我暫時不會相信，要我說那個乞丐也有可能是黃伯元花錢雇的，只是為了逼瘋母親。”
“如果是雇的人，恐怕不會給出如此晦澀的提示。”我想要反駁，但眼前的女人似乎認定了這壹切都和自己的父親有關。不過想想也對，她壹個出國好幾年的人，思想上肯定無法接受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這是我的名片，妳收好。剛才就算是我對妳能力的壹個考核，現在我正式委托妳幫我調查這件事情。”黃嵐將名片放在桌上，又從包裏取出壹張銀行卡：“我不知道黃伯元花了多少錢才請動妳，這張卡裏有十萬，如果妳能調查清楚，我會再付給妳兩倍於黃伯元的價錢。”
銀行卡放在桌子上，十萬不是個小數目，我雖然心動，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問清楚的好：“黃小姐，我和妳之前素不相識，不知道妳為何非要請讓幫妳調查黃董事的事情？妳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他嗎？”
聽到我的話，黃嵐嘴角上揚，勾勒出壹個讓人浮想聯翩的笑容：“我雖然無法原諒黃伯元，但是我必須要承認，他看人的眼光壹向毒辣準確。他既然選擇妳調查最私密的事情，那說明妳應該是整個江城裏最穩妥、最合適的人了。”
“妳這個原因還真是出乎我意料。”收下銀行卡，我去二樓取來壹份合同：“妳的委托我接受了，不過時間跨度太大，估計至少要壹個月才能有結果。”
“二十年都等了還會在乎這壹個月嗎？”黃嵐在合同上簽了字：“黃伯元還不知道我回國的消息，關於我的壹切希望妳能保密。”
“這是自然。”
送走黃嵐以後，我默默抽了壹根煙：“黃家的事情有些復雜，黃伯元和黃嵐給我講的故事幾乎是兩個版本，要想求證恐怕還需要找壹個人。”
拿起桌子上那張照片，字如其人，透過娟秀的字體，我仿佛能看見壹個文靜內向的女孩：“黃伯元的二女兒。”
將所有東西放在二樓，我獨自壹人出門，距離下壹次直播只剩下兩天，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來到市分局，在門口站崗的是那個壹直暗戀著鐵凝香的陳鋒。
“站住！公安局也是妳想進就能進的？”他語氣不善，惡狠狠的看著我，在追捕祿興大霧封山時遭遇的那些事他都記在心裏，他嫉妒我和鐵凝香之間的關系，他仇視壹切跟鐵凝香親近的人。
我站在市分局門口，懶得搭理他，直接掏出手機撥打鐵凝香的電話：“學姐，我是高健，來找妳取壹件東西，就是江霏被救回來時的那件東西。”
鐵凝香馬上會意，知道說的是拍下我和江霏在壹起的監控視頻：“我馬上去接妳，稍等。”
她行事幹練絲毫不拖泥帶水，說完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我也正要拿開手機，忽然發現陳鋒正側著身豎起耳朵偷聽。
這陳鋒從沒給過我好臉色，在上次直播之前，因為江霏失蹤，我還被他父親好好審問了壹番，新仇舊恨加在壹起，偶爾也要清算壹下。
我拿著鐵凝香早就掛斷的電話，故意轉過身，壓低聲音，用壹種正好能讓他聽見，但是又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恩，還有昨天晚上那件蕾絲帶條紋的衣服。”
“昨晚？衣服？蕾絲？還帶條紋？！我尼瑪！這是什麽衣服？！”陳鋒雙眼中燃燒起熊熊烈火。
我卻不以為意的收回手機，壹邊踢著小石子，壹邊悠哉的吹著口哨。
過了壹會身穿警服的鐵凝香遠遠走來，壹看見鐵凝香，剛才還滿臉陰狠表情的陳鋒，馬上堆起了溫柔明媚的笑臉：“凝香，我正準備放妳學弟進去的”
快步從陳鋒身邊走過，鐵凝香朝我揮了揮手：“進裏面談。”
嘴角含笑，我跟鐵凝香並排進入分局，經過陳鋒身邊時，我還故意往鐵凝香旁邊湊了湊：“學姐，其實妳還是穿警服最好看。”
“說什麽呢？”鐵凝香發現我半邊身子都快靠到她身上，繃起了臉：“會不會好好走路？用我教妳嗎？”
“學姐，我也不想啊。這剛出院，身上那幾道刀口子還沒好利索，又在這門口頂著太陽站了那麽長時間，現在感覺頭暈暈的。”
我壹副完全放棄治療的樣子賴在鐵凝香身邊，她嘆了口氣，雙手攙起我胳膊：“下不為例。”
我和鐵凝香在這酸酸甜甜越走越遠，完全忽視了站在大門口的陳鋒，他臉都快氣綠了，目光死死盯住鐵凝香的背影。
“妳們給我等著！”
進入刑偵科，正在工作的幾個警察我都認識，吳猛、趙斌等等，跟他們打過招呼後，我就被鐵凝香拽進了辦公室裏。
“學姐，江錦地產沒有傳出來什麽消息吧？”我此次前來最主要的目的有兩個，壹是銷毀監控視頻，二是確定江霏沒有暴露我的存在。
“放心吧，江霏後來在警局做了筆錄，她只說自己是夢遊，當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記得了。雖然我們在她的衣物上提取到了很多人類的血跡，但這些血型都找不到匹配的目標。”說完，鐵凝香把壹摞文件扔在桌上：“妳們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裏？從江霏衣物上至少提取到了五個人的血跡樣本，而且這些血汙大部分離開肌體的時間都不超過壹天，全都是新鮮血液。”
“學姐，妳的好奇心太重了。”我站在桌邊，隨手翻閱那些血型報告。
鐵凝香看我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準備告訴她，無奈之下從抽屜裏取出壹個u盤：“這是拍下妳和江霏在壹起的監控視頻，妳確定要毀了它嗎？如果妳將其公之於眾，相信江家會給妳壹個非常誇張的數字作為報酬。”
“我這人沒什麽追求，要那麽多錢也沒用，還是毀了好。”將u盤裝進口袋，我並沒有馬上離開：“學姐，有壹個人我希望妳能留意壹下。”
“誰？”
“人民醫院負責藥物采購的李主任。”這個人應該也是被降頭師下降，所以在我調查蔣詩涵那晚才會偷偷去給降頭師通風報信。
鐵凝香聽到我的話後反應很奇怪：“妳是怎麽知道他會出事的？”
“他遇害了？”我本以為李主任只是降頭術的受害者，所以當初並沒有在意，以為他和江霏壹樣，只要降頭師壹死，術法被破解，他也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鐵凝香拿起桌子上的壹份文件：“今天早上接到他家人報警，說他已經失蹤壹天壹夜了。”
“什麽！”我翻看文件，前天晚上李主任主動要求在醫院值夜班，但是他在夜裏三四點鐘就離開了醫院，不知去向。
“壹天前正好是我第四次直播結束的時候，降頭師剛死，李主任就失蹤，這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江城郊區某處地下室裏，壹個五六十歲身體有些發福的老人被綁在鋼絲床上，他身上遍布猙獰的鞭痕，皮開肉綻好像是盛開的曼陀羅花。
壹盆涼水澆下去，老人從昏迷中醒來。他睜開雙眼，眸子因為恐懼而顫抖著，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永遠都醒不過來，這樣就再也不會看到那個如魔鬼般的男人了。
昏暗的地下室裏沒有開燈，只有可憐巴巴的幾縷光從通風口照進來。
“我的問題，妳想到答案了嗎？”開口說話那人聲音充滿磁性，他半張臉光潔英俊，半張臉全是疤痕。
李主任虛弱的點著頭，壹張嘴，牙縫裏也都是血絲：“想到了”
“好，我再給妳壹次機會，殺死妳主人的是誰？”
“是高健，乾鼎藥業董事長秘書告訴我的，那個人叫做高健！”
“確定嗎？”祿興從口袋裏取出壹節魚線纏在手上：“我們已經殺錯了壹個，這次不能再錯了。”
“肯定是他！出事前幾天就是他來醫院調查蔣詩涵，我聽醫生們說過，他好像在醫院裏提起過降頭師三個字，所以主人壹定是被他殺的！”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哀求：“放了我吧，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妳了，這次絕對不會再出錯。”
“既然妳那麽肯定，那我就相信妳壹回。”祿興微笑著抖開手指上的魚線。
“妳答應放我走？”
“當然。”纖細的魚線勒入皮肉：“我會親手送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