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凜冽血夜

　　阿舒馬看著手中的信，緩緩閉上眼睛，眼縫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動，幽幽地說：“這封信……實在讓我太感動了……”
　　拉森長出壹口氣，伸出手說：“來，孩子，到我這邊來。”
　　阿舒馬重新睜開眼睛，神色變得戲謔起來：“如果不是妳懷裏揣著匕首，我說不定真信了。”
　　拉森眼神壹凜，猛地抽出懷裏的匕首攻向阿舒馬。
　　拉森當年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將軍，沙場上壹等壹的悍將，就跟現在的波頓壹樣，既能坐在百裏之外運籌帷幄，也能親自披甲殺進敵陣。
　　雖然他剛才被阿舒馬捅了壹刀，而且還捅到了肝臟，但以他常年在壹線作戰的體格來說，體內依舊存在著強悍的力量，在這種遭到重創的極限狀態，更進壹步激發了他的戰鬥本能，宛如壹頭奮死反擊的怒獸。
　　然而，拉森剛踏出壹步，突然感覺胸口仿佛被巨石堵住，浪潮般的黑暗壹陣壹陣漫上視野，口中猛地吐出壹口血。
　　拉森本以為自己吐血是因為器臟受損，但他很快發現，自己吐出來的血散發著壹股怪異的腐爛味道，而且不是吐壹兩口，是不斷有血從口鼻溢出，越湧越多，最後幾乎是開始噴射式嘔血。
　　阿舒馬神秘地笑道：“睡覺之前，我拿給妳的那些酒……好喝嗎？”
　　“狗東西……給我下毒？！”拉森強忍住嘔血欲，奮力揮刀向前，和阿舒馬拼殺在壹起。
　　阿舒馬只是個事務官，平時很少接觸刀兵，武藝連半個士兵都比不上，雖然拉森遭到偷襲、又被下了毒，但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阿舒馬被拉森壹通亂刀逼到角落，到最後只能左右招架，忍不住喊道：“餵！快幫我！”
　　之前被拉森踹倒的使者在房間裏找到武器，從後面攻來。
　　“噗嗤！”拉森背後結結實實挨了壹刀，所幸沒有傷到脊柱，疼痛促使腎上腺素爆發，短暫壓制了痛覺，讓他如狂怒的公牛般嘶吼起來，回身反攻。
　　“鐺！鐺！鐺！——”金鐵交加聲不斷，這名使者很明顯是個高手，但拉森在困鬥中展露的武藝更加強悍，狂攻之中將他步步逼退。
　　將使者逼到墻角時，拉森甩動窗簾糊住他的視線，趁他慌亂之際壹刀刺出，猶如外科手術般精確命中咽喉，刀刃刺穿喉骨，從後頸透了出來。
　　“嗤——”拉森將刀拔出來時，使者的屍體卷著窗簾布，順著墻壁滑倒在地。
　　拉森斃殺使者後，渾身上下已是猩紅壹片，沾滿血垢的臉就像猙獰的惡鬼，向著阿舒馬步步逼來。
　　阿舒馬見勢不妙，開門想跑，卻剛好和聞聲沖進來的侍衛撞了個滿懷。
　　阿舒馬失衡之際，拉森壹刀砍出，直接剁掉他左邊胳膊，殘肢伴隨著血箭沖天而起。
　　放倒阿舒馬後，拉森的氣力已經有些衰竭，趔趄著癱坐到了地上，痛苦地捂著傷口，聲音也不自覺發顫：“快……快抓住他……抓活的！把他關進地牢，我壹會有話要問！”
　　“呵……呵呵呵……”阿舒馬用手沾了點斷臂處的鮮血，陶醉似的放到鼻前嗅聞，在指尖緩緩揉搓，看著那些粘稠的血線說，“妳以為，我在計劃這些事之前，不會先收買妳的侍衛？”
　　拉森驚愕地擡起頭，這才發現沖進來的兩名侍衛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眼中閃著陰森的冷光。
　　兩名侍衛齊齊攻來，拉森已是強弩之末，難以招架，他被逼到窗邊時，剛想破窗求救，壹把角度詭異的刀鋒刺來，穿透了他的胸膛。
　　拉森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只見使者的“屍體”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卷在身上的窗簾布緩緩下落，露出了那張陰鷙的臉。
　　使者喉嚨有著壹道貫穿傷，毫無疑問就是剛才拉森留下的，這種傷對正常人類來說百分百致命，絕無生還可能，但他卻仿佛視如無物。更可怕的是，這並不是臨死前的垂死掙紮，他的雙臂依舊沈穩有力，根本沒有受到脖頸致命傷的影響。
　　只見使者脖頸的傷口出現壹些扭動的血絲，不斷交織重組，甚至能看到被破壞的慘白喉骨都在緩緩生長，最後與血絲交融在壹起。
　　當脖頸傷口合攏的壹刻，致命傷已經完全愈合，恢復如初。
　　這壹幕讓拉森徹底陷入了呆滯，鎮守冰封要塞28年來，他見過壁外部族各種各樣的敵人，什麽奇怪的力量或蠱術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這種“死而復生”之術，更沒見過什麽傷口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愈合，連壹道疤都不剩下。
　　這時，拉森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呆呆地看向阿舒馬。
　　只見阿舒馬陰森地站在那裏，之前被斬斷的右臂仍落在地上，軀體上的手臂斷口處卻早已沒有流血，肌肉組織像活過來似的扭動著，不斷生長，最後竟連皮帶骨長出了胳膊的形狀！
　　那條新生的胳膊還很小，如同新生兒的手臂，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生長著，按照趨勢來看，恐怕壹個小時不到就能長成原來的手臂。
　　阿舒馬撫摸著那條新生的小手臂，神情中滿是對力量的狂熱：“拉森，別說我沒有給妳機會。妳本可以和我壹起投入祂的懷抱，擁有這世間最為誘人的力量，從此不再是凡人之軀，不畏懼刀劈斧砍，再無生老病死。”
　　“結果呢？妳愚蠢地拒絕了這壹切，癱軟地倒在地上，就像壹條被拔光牙齒的老狗……別怪我，拉森，我曾經真的很效忠妳，甚至抱有感激。”
　　“只是我想繼續往上爬，而妳擋路了而已。”
　　眼看阿舒馬從使者手中接過刀，拉森露出淒慘又猙獰的笑容，幽幽地說：“加洛特說得沒錯，妳們這些卑劣的法高崽種都是老鼠，就應該全部斬盡殺絕。”
　　阿舒馬笑著說：“很多人想將我們斬盡殺絕，但我們卻依舊頑強地存在於世界上，我想，這正是我們的偉大之處。”
　　阿舒馬說完，壹刀捅進拉森的身體。
　　“噗嗤！”
　　使者和侍衛們也做了同樣的事，在那殘破的身軀上壹刀又壹刀捅著。
　　“噗嗤！噗嗤！噗嗤！……”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血影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