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深山宿營

　　謝蛤蟆這次沒有翻車，果然有人躲在了下面水中。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躲在水下的人不多，兩處地方合計起來也就十個人。
　　如馬明所說，他們任務是殺幾個人，應當是打算誰去撈起鐵鏈就殺誰。
　　結果被圍剿了……
　　刺客們性子很烈，被逼出水面包圍起來後，殘留者立馬兩兩對立互相刺死。
　　他們用的刀與苗刀很相近，但要短許多，王七麟在夢裏見過多次，這是東瀛武士刀。
　　馬明撿起壹把刀看了看，說道：“卑職曾經聽說過這些人，他們是東瀛人，好像叫什麽……”
　　“浪人，東瀛浪人。”王七麟沈聲說道。
　　徐大問道：“有多浪？”
　　王七麟楞了楞，說道：“壹聲劃船不靠漿，全靠浪，就這麽浪。”
　　他和徐大對視壹眼，然後笑了起來。
　　黑豆搓了搓鼻子說道：“姨姨，舅舅和大爺笑的不懷好意的。”
　　綏綏娘子笑而不語。
　　八喵和九六用余光偷瞄她，看到她溫婉微笑後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然後它們倆老老實實坐在旁邊，不敢亂動。
　　王七麟將這些人的面紗給摘掉了，那傻逼壹樣的發型和好些人中上占了壹顆羊屎蛋壹樣的須型證明了他的猜測。
　　然後馬明納悶了：“這些東瀛浪貨怎麽會來到咱們這裏？據卑職所知，他們只橫行在沿海壹帶，特別是魯江浙沿岸和閩地等海岸上，很少會深入九洲。”
　　“會不會與刑天祭有關？”沈三插了壹嘴，“他們剛才出事就對捅，這視死如歸的信念倒是跟刑天祭很像。”
　　王七麟搖頭道：“的確很像，但他們不是刑天祭的人。”
　　“刑天祭的人之所以自盡，是因為他們已經知道身份暴露，壹旦落在聽天監手中將會更痛苦，生不如死，所以不如自殺。”
　　“這些人呢？咱們沒法確定他們身份，他們反正是蠻夷，身份不好查詢，更難以與刑天祭進行聯系起來，沒必要因此而自盡。”
　　王七麟示意胖四五帶人去剝衣服，保留衣物武器，然後直接放上木頭燒掉。
　　辰微月飛下去將兩截鐵鏈給拉了起來，但已經熔斷了，再想接起來很難。
　　於是他讓辰微月拉住鐵鏈斷口，然後大家夥小心邁步從他頭上走了過去……
　　八條鐵鏈並不是單獨的，為了增加穩定性，這八條鐵鏈被打橫著的木棍給鏈接在壹起，這樣只要辰微月能拉住鐵鏈斷口，其他地方有木棍銜接，還是能正常走人。
　　後面壹炷香時間，辰微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惜他已經死過壹次，如今死不成了。
　　青鳧們倒是有禮貌，每壹個從他頭上跨過去的時候都會說壹句：“辛苦了。”
　　眾人過了峽谷，王七麟吹口哨，辰微月裝沒聽到，板著臉依然在拽著鐵索橋。
　　見此王七麟無奈的笑了：“今天妳立了大功，這樣，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息，到時候妳和馬明可以回平陽府壹趟，回去住個幾天。”
　　馬明急忙說道：“不必，七爺……”
　　王七麟擺擺手道：“聽我安排，妳跟木兮分離幾個月了，是時候回去跟她見見面，兩地分居始終不是好事。”
　　辰微月嗖的壹下子落下，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胖六壹，隨時做好準備回家看媳婦。
　　胖六壹嘀咕道：“我我不跑了，太累了。”
　　胖五壹說道：“飛哥，妳和大馬哥騎乘騙吃混喝回去，它們倆跑的也很快，而且特別吃苦耐勞，很有力量很有耐力，從這裏壹路回到並郡不帶歇息的。”
　　辰微月騰空飛起，壹腳將徐大從騙吃身上踹下去，他做好了回家準備。
　　他們繼續行駛，深入了荊楚和蜀郡的山地。
　　王七麟見識到了壹個全新的世界。
　　這裏樹木著實茂盛，因為青鳧壹族能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所以他們走的是直線，直奔錦官城而去，於是不必走道路，他們進入了原始叢林。
　　森林廣袤，草木繁多，空氣清新的發指，使勁呼吸竟然能嗅到甜滋滋的味道。
　　山裏樹綠花紅，泉水極多，壹路走來他們又是看到山泉又是碰到水潭，裏頭魚蝦自由自在，鳥兒輕吟、兔鹿亂行，壹派安靜又壹派鬧騰。
　　鬧騰的是山林裏的活物，安靜的是人的心情。
　　徐大吸了口氣後贊嘆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這裏空氣是真好，好像藏著幾千幾萬個勾欄院的小娘們，滋味很甜呀。”
　　“滋味很甜？”王七麟漫不經心地說道：“妳鼻子是不是讓胖仔舔過了？”
　　“惡心！”徐大罵道。
　　胖五壹問道：“七爺妳啥意思？為啥說我舔過徐爺的鼻子？”
　　王七麟說道：“因為妳嘴巴甜嘛，所以徐爺說他聞見空氣甜滋滋的，於是我猜沾了妳口水。”
　　“真惡心。”徐大怒道。
　　黑豆愕然道：“五壹叔的嘴巴是甜的？我我，舅舅，我想嘗嘗。”
　　王七麟無言以對。
　　他尋思幸虧隊伍裏沒人有糖尿病，要不然真要親命了。
　　胖五壹悠然地說道：“七爺，我也覺得這裏空氣甜滋滋的，是不是泉水彌漫在了空氣裏頭？”
　　謝蛤蟆笑道：“無量天尊，大錯特錯，這股甜滋滋的味道可不是好東西，這是山裏殘留的瘴氣。”
　　“瘴氣？瘴氣是甜的？”胖五壹狐疑，“道爺，我見識少，妳可別騙我。”
　　謝蛤蟆來了教學的興致，說道：“妳們應當知道，瘴氣是山林惡濁之氣，發於春末，斂於秋末。各路的瘴氣都是清明節後發生，霜降節後收藏，這東西又在春末開始達到頂峰，所以咱們現在進山要防備瘴氣。”
　　向培虎說道：“我有藥，需要嗎？”
　　謝蛤蟆擺擺手說：“現在不必，荊楚的瘴氣是小玩意兒，妳得繼續往南走、往東南走，越過十萬大山後，那裏瘴氣才厲害，四時不絕，而且尤其以冬天、春天為最厲害……”
　　他們正在走著，不見陰雲彌漫，忽然壹陣瓢潑大雨落下。
　　見此胖四五下意識擡頭看向天空叫道：“咦，怎麽會突然下雨了？怎麽還會有大雨？”
　　山裏頭有葉片很大的樹木，王七麟趕緊去劈下壹片給黑豆送過去。
　　黑豆抱著龐大的樹葉開心地叫道：“舅舅最好了，最疼豆了。”
　　王七麟慈祥的撫摸著他的小腦瓜說道：“乖，給妳舅娘打好傘，以後碰上下雨妳就是妳舅娘的撐傘童子，明白麽？”
　　黑豆很想扔掉樹葉，綏綏娘子悄悄對他說：“雨後山裏有很多很嫩的筍子，用糖汁腌漬之後曬壹曬，吃起來又甜又脆。”
　　黑豆的嘴角亮晶晶的，他擦了壹把說道：“雨水什麽時候落到我嘴裏了？”
　　其他人也各自摘了大樹葉擋雨，王七麟好奇問道：“這是什麽樹？樹葉可真大。”
　　謝蛤蟆說道：“這叫大葉芭蕉，荊楚深山的異種，好東西呢，摘壹點嫩的葉子，咱們晚上包裹上野雞肉野兔肉做燜肉。”
　　“大塊的肉燜熟後帶著芭蕉葉的清香，壹點沒有腥臊氣，撒點鹽巴就能吃，很好吃。”
　　黑豆使勁擦嘴：“怎麽回事，這雨水哪裏來的？”
　　大雨好像越來越大，他們便找了壹片伸展出來的山崖下去避雨。
　　巫巫高興的將觸蠻氏放入濕潤的山石上，說道：“今年還是第壹次碰到下雨呢，下雨真好，我的家鄉就總是下雨。”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王七麟看向胖四五，胖四五面露苦笑。
　　他們今年從長安城壹路往南走，整個春季竟然沒有碰到雨，這不對勁！
　　清澈的雨水在山石間流淌，流水淙淙，蜿蜒如壹條條小溪。
　　雨水清洗，滿山樹葉草葉更是幹凈，樹葉碧綠的能往下滴水，鮮花則散發著奪目的紅。
　　大雨持續了壹炷香時間停歇，它來的突兀去的也突兀，前壹刻還是嘩啦啦的雨水往下潑，下壹刻雨過天晴。
　　王七麟扔掉芭蕉葉說道：“走了走了。”
　　黑豆撿了起來。
　　誰扔掉他就撿起來，撿了許多抱在懷裏。
　　王七麟等他撿的抱不過來後才回頭說：“這些芭蕉葉都太老了，不能用來包著烤肉烤雞的，沒有用。”
　　黑豆疲憊的低頭看向懷裏的大樹葉，悲憤難忍：“壞舅舅！”
　　他們要從壹座山谷穿過，山谷外頭長著壹圈樹，裏面也是壹圈樹，這樣山谷裏頭的樹要想活下來就得使勁長，長的足夠高大才能競爭到陽光。
　　王七麟擡頭看，驚嘆道：“這裏的樹是不是得有十幾二十丈？太高了，有句詩怎麽說的來著？”
　　徐大立馬說道：“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王七麟搖頭：“不是，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穿過山谷又是壹大片茂盛叢林，這下子他們沒法騎馬走路了，林子裏面有特別多的藤蔓和荊棘，青鳧在裏面跑不起來。
　　王七麟對徐大點點頭：“妳去前面開路。”
　　徐大抽出燃木神刀甩了起來。
　　傍晚時候他們看到了裊裊炊煙，於是便向著炊煙放心走去，在壹處山頭上看見壹片空地。
　　這裏本來也是樹林，但樹木被砍倒放置四周做成了柵欄，門口有拒馬，形成壹座簡單營地。
　　此時正有壹些擔子落在這裏，營地裏頭有人在忙活著生火造飯。
　　這人打扮古怪，渾身上下全包裹在黑色紗衣中，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
　　看見他們到來，壹個頭發胡須斑白的老漢走出來拱手道：“不知道諸位是哪裏來的商人？妳們也是要去黎貪寨嗎？”
　　謝蛤蟆吃了壹驚，道：“哦，我們已經離開荊楚之地進入蜀郡啦？”
　　青鳧跑的就是快！
　　老漢笑道：“差不多吧，這裏算是兩地邊界處，也說不上屬於哪邊的地頭。”
　　後面走上來壹個渾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大漢，他的聲音沙啞沈悶，很警惕地說道：“周老，營地裝不下這麽多人。”
　　即使能裝下他也不希望王七麟壹行人住進來，畢竟他們人少又帶著貨物，而對方人多，壹旦被人算計了事情很不好辦。
　　這種深山老林最是危險，除了熟悉的山民其他人都信不過，反而是被外界看來蠻橫不講理的山民更好打交道。
　　原因很簡單，深山少有商旅，山民們需要的鹽巴和布匹等生活用品全靠商人帶進，他們平日采集的獸皮、草藥也得需要賣給商人才能換錢。
　　老漢為難的看向王七麟等人，營地裏正在燒火的幾個壯漢全站了起來，默默的成弧形包圍住了門口。
　　通體壹樣的滿身黑衣，看起來深沈又陰翳。
　　謝蛤蟆撫須打量他們，若有所思。
　　沈壹見此惱了，壹手抓起壹只龐大的拒馬扔到壹邊，獰笑道：“阿彌陀佛，拒人於千裏之外？”
　　王七麟摁住他肩膀說道：“噴子，算了，這地方都是先來後到，咱們確實人多，重新找地方去紮營吧。”
　　老漢周老看向他們後頭，看到了青鳧壹族的老人，於是他又有些遲疑。
　　他看出王七麟壹行人不是山民，可是吃不準眾人是什麽來路，因為他們是北方打扮卻帶著老人婦女而沒有帶孩童，實在古怪。
　　沈壹表現出來的強悍並沒有震懾住大漢們，反而激起了他們的鬥誌。
　　這些大漢都有修為在身，傲立門口，目光睥睨。
　　馬明喝問道：“軍中的兄弟？”
　　先前出來說話的大漢面色微變，伸手忍不住去摸向腰間。
　　他的腰上露出來壹個老牛角雕琢而成的刀柄。
　　馬明說道：“在下曾經在山林猛軍當過兵，妳們的站姿和站立方位壹看就是軍中訓練的成果。”
　　大漢默默的點點頭道：“原來是山林猛軍的兄弟，我等兄弟也曾經當過兵，在桓王麾下鎮守西南邊陲來著。”
　　王七麟註意到，當馬明表明了自己的軍中身份後，後頭的漢子們好像變得格外警惕。
　　他覺得這壹夥人肯定有些問題，與他們待在壹起說不準又要惹上什麽麻煩。
　　現在他的手上有兩套可以住宿的工具，壹套是蜃脂燭壹套是道法船。
　　蜃脂燭在這群山裏頭不能用，沒有足夠的空地來支撐大宅子。
　　道法船比較合適，他們在山裏走了壹天，已經看到過許多水潭。
　　這營地旁邊便有壹座水潭，想來也是應該，既然這山頭被選為營地，附近肯定得有水源。
　　水潭邊上有大片的小樹，帶著清新的香氣。
　　謝蛤蟆說這叫香樟，黑豆關心地問道：“能吃嗎？”
　　“不能。”
　　黑豆失望的搖頭：“那它沒有芭蕉樹厲害。”
　　謝蛤蟆壹楞，就是兩種樹而已，怎麽還跟厲害不厲害扯上關系了？
　　看到他面露茫然，黑豆給他壹個看破真相的笑容：“芭蕉樹能燜肉，它不能，它就不厲害。”
　　謝蛤蟆明白了他的邏輯，原來這小子將草木與食物進行了聯系。
　　於是他愉快地說道：“可是香樟木能用來烤雞烤兔子烤魚，它很香，烤出來的能流油，哎呀，妳想想看，雞肉洗幹凈後上火壹烤，起初是白色，逐漸變成焦黃色，雞油壹點點冒出來，灑上點鹽巴……”
　　黑豆真要饞哭了。
　　徐大等人挽起褲腿下了水潭，這水潭裏有魚，他們要在這裏摸魚。
　　白猿公拎著劍進了林子，他說他要去獵壹頭野豬回來烤著吃。
　　剛下過雨，空氣很潮濕，山裏沒什麽風，水汽貼在人的身上很不舒服。
　　楊大眼主動拄著拐去找幹柴，結果九六扭頭看向山林，隨後有陌生的腳步走來，是之前營地裏跟他們溝通過的周老帶著兩個大漢。
　　這兩個大漢同樣黑衣蔽體，肩膀上各挑著壹大捆劈好的木柴。
　　周老走來後示意他們放下木柴，抱拳賠禮笑道：“諸位好漢，對不住，上頭營地規模不大，我們早來了幾步，先占下了，導致妳們如今只能露宿水潭邊，實在抱歉。”
　　王七麟微笑道：“周老先生太客氣了，這沒什麽。”
　　周老還是滿懷歉意：“老朽也幫不上妳們什麽忙，但估計妳們沒有準備幹柴，剛才壹陣大雨把山裏的柴火也都弄濕了，所以老朽給妳們送壹點幹柴下來暫用。”
　　王七麟道：“這真是解了我們燃眉之急。”
　　軍漢們將柴火放下，轉身立馬往回走。
　　周老又客氣的道歉，然後倒退著離開。
　　王七麟歪頭感興趣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問謝蛤蟆道：“道爺，怎麽看？”
　　謝蛤蟆說道：“是敵不是友，是友不是敵，問我怎麽看？老道壁上觀，哈哈。”
　　王七麟看向木頭問道：“敢用嗎？”
　　他擔心對方在裏頭做手腳。
　　謝蛤蟆拿起木頭塞到八喵和九六鼻子上，八喵壹巴掌推開了。
　　九六乖巧的嗅了嗅，搖搖頭表示沒問題。
　　向培虎又過來嗅了壹下，說道：“普通的榆樹木，很耐燒。”
　　木柴沒問題，它們是被人用刀斧精心砍開的，壹節壹節收拾的很整齊。
　　青鳧們找石頭簡單的圍了兩個火塘，木柴放進去，火焰很快燃燒起來。
　　徐大等人在水潭裏折騰壹通也沒有折騰出魚來，大為沮喪，發狠的說：“娘的，大爺今晚要烤蛤蟆！”
　　正在水潭裏暢遊的小青鳧們爭先恐後往外竄。
　　王七麟罵道：“妳娘！妳能不能別嚇唬他們？咱都是自己人！”
　　徐大苦笑道：“他們誤會大爺了，大爺沒想嚇他們，大爺的意思就是烤山裏的田雞，山蛤蟆。”
　　胖五壹怒道：“那也不能烤！”
　　王七麟搖搖頭，壹捏劍訣開門劍頓時炸進了水潭裏。
　　好幾條魚頓時翻白肚皮冒出來。
　　正好有營地裏的軍漢下來打水，看到王七麟能禦使飛劍他下意識地叫道：“蜀山飛劍仙？”
　　王七麟收回開門劍微笑道：“不是。”
　　眾人壹起看向軍漢，幾十雙眼睛盯著他看，他將黑衣仔細收拾了壹下，再也沒問什麽，老老實實的打水離開。
　　來而不往非禮也，王七麟拿了兩條肥魚給軍漢讓他帶走。
　　水潭清澈，四周全是香樟，能結小果子，果子常年落入水潭中餵飽了裏面的魚，這些魚個頭肥大，腥味不重，看起來頗為肥美。
　　軍漢離開後王七麟繼續炸魚。
　　他們既然要進山野自然帶著幹糧，綏綏娘子看到有許多幹餅，便問道：“要不要做個魚湯泡餅？”
　　王七麟含情脈脈的握著她手腕說道：“妳不用忙碌，讓徐爺去幹活就好了，他喜歡幹活。”
　　徐大無語了。
　　黑豆擺手叫道：“不行不行，大爺做的不好吃，舅娘做的才好吃，舅娘做讓舅娘做。”
　　綏綏娘子給他個腦崩嬌笑道：“妳可真疼妳舅娘呀。”
　　黑豆捂著腦瓜呲牙咧嘴，然後上來幫綏綏娘子吹了吹手指：“舅娘不疼。”
　　綏綏娘子挽起袖子拎著與去水潭邊，坐下後她見水潭平靜，便仔細梳洗了起來。
　　楊大眼上來幫忙料理生魚，笑道：“怎麽能讓娘子沾染魚腥？老漢來吧，娘子待會掌勺便是。”
　　他也是用刀的行家，小刀在肥魚身上轉過幾圈，壹條條魚便被處理的幹幹凈凈。
　　白猿公沒有獵到野豬但獵了壹頭野鹿，這東西更是好吃，綏綏娘子看到這是壹頭公鹿，頓時眼睛壹亮。
　　他們歡笑著在溪水中剝洗了大鹿，這種公鹿其實不好吃，沒有閹割，導致鹿肉鹿血裏面有股子腥臊氣，王七麟是被逼著才喝了兩碗鹿血。
　　不過野鹿的鮮血著實大補，他內視真元，看到真元輕輕鼓動，變得粘稠壹些。
　　見此他嘗到了甜頭，又主動喝了起來。
　　眾人拿眼神瞅他，他解釋道：“我最近剛突破七品境，需要固本培元，不是，需要穩固這個修為，這個鹿血就能增加我的真元，所以我得多喝。”
　　徐大拍拍他肩膀道：“七爺妳不用解釋，懂的都懂。喝，這頭鹿的血誰也不準碰，這是我七爺的。”
　　整鹿拆解，眾人用竹子架起來開始烘烤。
　　鹿裏脊肉最是嬌嫩，綏綏娘子找了壹塊石頭，揮手在上面抹了抹，這石頭便變得大而薄。
　　她將石頭放在火上炙烤，將鹿裏脊切成薄薄的肉片，只見油煙彌漫，油脂滋啦滋啦的響著，立馬有香味往外冒。
　　黑豆將壹個碗端起來：“舅娘，鹽巴，這裏有鹽巴。”
　　綏綏娘子笑道：“不用了，等它稍微涼了再蘸鹽直接吃便好。”
　　黑豆撓撓頭問道：“那用不用找人來試試它熟了沒有？”
　　綏綏娘子笑吟吟地問道：“找誰呢？”
　　黑豆踴躍舉手。
　　王七麟從後面給他壹巴掌：“上學念書的時候也不見妳這麽積極！”
　　綏綏娘子將壹片肉吹了吹，灑上點細鹽粒遞給黑豆，黑豆咀嚼著露出笑容：“真香。”
　　徐大將壹條鹿腿遞給向培虎，說道：“虎爺，妳來烤。”
　　向培虎看了看自己的摩訶華泥犁手皺眉道：“為什麽？”
　　徐大說道：“妳平時老是放火，肯定對煙熏火烤有經驗，來，妳來烤。”
　　向培虎罵了壹句：“我幹！老子這是摩訶華泥犁手！”
　　徐大說道：“對啊，妳這個手肯定更會掌握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