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慘綠畫舫

　　王七麟現在沒時間收拾虎行幫這夥人，今晚牛仔很忙，他要去釣魚了。
　　夜色深沈，白天忙忙碌碌的渭河之上變得空蕩起來，風吹的格外順暢，呼嘯不止。
　　貨運船和客運船都已經停了，如今只剩下壹些挑著紅燈籠的畫舫。
　　京兆府準備了壹張大筏子，他們待在筏子上。
　　王七麟坐前面，謝蛤蟆和徐大坐兩邊，八喵和九六盤在後面，吞口在最後面，中間則用白布蓋著壹個人，那人壹動不動，恍若死屍。
　　當然，它實際上就是死屍。
　　壹彎上弦月掛在夜空，星辰繁多，月光不甚亮堂，它們共同投在了渭河上，波瀾起伏的河面上出現了無數閃亮光輝。
　　徐大寂寥的看著斑斕的河面，喃喃道：“夢裏不知身是客，滿船春夢壓星河。”
　　繁華落盡都是平淡，喧鬧之後只剩寧靜。
　　念完壹句詩後，徐大坐在筏子上攤手托腮看著滾滾而去的河水開始發呆。
　　王七麟看到他對不遠處的畫舫視若不見，頓時頭疼起來。
　　這證明徐爺對金發巾幗動真格了。
　　他們傍晚時候打聽過了，這金發巾幗是百川門門主洛英雄的義女，是他早年隨海上大船隊行走西洋時候撿到的壹個孤兒，看她可憐收養了起來，並給她取名為洛水。
　　這洛水確實堪稱女中豪傑，王七麟給她取外號為金發巾幗屬實不錯。
　　她自小隨著幹爹在海上長大，見慣了大海她的胸襟變得無比開闊——這點下午時候他們都在水靠勾勒下見識過了。
　　另外洛水自小修煉刻苦，如今頗有修為，乃是百川門十大水將之壹。
　　自打她成年，每次門派船隊遠航她都會隨隊護衛，主打了多場針對百川門的惡仗。
　　這點在長安府中都是赫赫有名，喜歡尋歡作樂、欺壓良家婦女的浪蕩子們對她是望而生畏，見她如鼠見貓。
　　最讓王七麟欽佩的是這姑娘極有俠心，她平日裏賺到的錢都被買了米面分給長安城內外的貧民，如果有不平事被她碰上，她壹定會仗義出手。
　　所以如果徐大能娶到這姑娘，那真是徐家祖墳裏修了個煙囪——煙霧滾滾。
　　可惜他娶不到，洛水已經有心上人了，乃是長安府內醇儒朱楨長孫朱懷瑾。
　　朱懷瑾是長安府四大才子之壹，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據傳他對洛水也頗有好感，奈何朱家是傳承千年的儒家豪門，朱懷瑾作為長孫不可能娶壹名金發碧眼的姑娘為妻。
　　無他，儒家有壹句話被朱家視作金玉良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看著徐大呆呆的坐在筏子上，王七麟走過去遞給他壹個酒囊說道：“來壹口？”
　　徐大搖搖頭，目光落寞。
　　王七麟嘆氣道：“妳不會真對金發巾幗動心了吧？聽我說，徐爺，這世上好女人多的是，真男人要做的是人從花叢過，片葉不沾身。”
　　徐大問道：“那七爺妳為何要沾上綏綏這片葉子而且還視若珍寶？”
　　王七麟道：“可能我不是個真男人吧，妳看我不是天天進補嗎？像徐爺這樣的真男人哪用得著天天進補？”
　　徐大搖頭：“七爺，別說這些了，沒用，大爺是真的喜歡洛水，這姑娘給大爺的感覺不壹樣。”
　　他想了想，長嘆壹口氣：“英雄救美最能打動人心，大爺壹直以為自己不是俗人，結果到頭來還是不能免俗。”
　　王七麟道：“什麽意思？妳準備用英雄救美的方式去接近金發巾幗？”
　　徐大苦澀壹笑，道：“我們已經這樣接近過了。”
　　王七麟愕然道：“什麽時候？妳救過她？”
　　徐大白了他壹眼道：“她救過我！這次她是英雄，我是美人。”
　　王七麟張了張嘴，實在不好打擊他。
　　旁邊就有水，咱能不能照壹下去認清現實？
　　他又說了許多話，但是沒用。
　　徐大這次真是鐵了心，他不光被洛水給驚艷到了，更重要的是洛水在壹群要欺淩他的惡人面前救了他。
　　這點很要命。
　　心動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王七麟看向吞口，吞口小心的低下頭，心裏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這掉鏈子的貨，王七麟只好去看謝蛤蟆，還是得老將出馬。
　　謝蛤蟆接過酒囊喝了壹口，悠然道：“無量天尊，徐爺，妳信任老道士嗎？”
　　徐大說道：“妳若是說大爺與洛水是天生壹對，那大爺就信妳；妳若是說大爺與洛水不合適，那大爺不信妳。”
　　謝蛤蟆無奈道：“可是妳聽老道壹句話，妳們兩人八字相沖……”
　　徐大道：“那大爺改八字。”
　　“這他娘的！無量天尊，無量天尊！”謝蛤蟆下意識罵了壹句，趕緊稽首向道祖道歉。
　　徐大說道：“再說，妳都不知道我倆八字，怎麽知道我們不合？”
　　謝蛤蟆冷哼道：“老道壹看妳們面相就能知道，還用看妳們八字？”
　　徐大愉快地說道：“那這更簡單了，大爺易容，按照與洛水最合的樣子去易容。道爺，妳到時候要給大爺提供技術支持呀，這得靠妳。”
　　謝蛤蟆無話可說，他對王七麟說道：“七爺，妳還是自己來吧，老道道行不夠，解決不了這事。”
　　王七麟勸說道：“道爺妳行行好，妳看佛家喜歡渡人，妳們道家不能落後於人家，也得去渡人呀。”
　　謝蛤蟆稽首道：“無量天尊，不錯，我道家的確會渡人，但我們不渡傻逼呀。”
　　徐大頓時怒了，他站起來叫道：“大爺只是喜歡個姑娘，妳們幹啥都反對？”
　　壹語中的！
　　王七麟也猛的站了起來，他對謝蛤蟆說道：“不錯，道爺，徐爺要是能找到壹生摯愛，那咱應該鼎力支持才對，為什麽今夜咱們壹起在反對他？”
　　謝蛤蟆面色肅穆，他說道：“第壹，壹直以來只是七爺妳在反對這樁姻緣，老道是聽妳吩咐才去阻攔徐爺，之前七爺妳反對的那麽激烈，老道還以為妳不希望徐爺有女人，妳想與徐爺在壹起呢。”
　　八喵和九六壹聽這話抖擻精神，它們倆瞪大眼睛坐起來津津有味的看向王七麟和徐大：在壹起，在壹起，在壹起！
　　王七麟惱怒：“別瞎說，這怎麽可能？”
　　謝蛤蟆道：“所以老道要說第二點，嘿嘿，洛水這姑娘身上附有詛咒呀，看來有人詛咒這姑娘壹生不得如意郎君。”
　　聽到這話王七麟立馬想到了打聽到的話：洛水心儀朱懷瑾，但朱家上下全數反對他們的感情！
　　仔細想壹下，他剛才不也在反對徐大追求這段感情嗎？
　　這兩件事是不是壹樣？
　　夜風吹拂河面嘩啦啦的響，王七麟忽然感覺身上很冷。
　　徐大震驚：“道爺妳認真的？我娘子中了詛咒？有人詛咒她壹生不得嫁給大爺？”
　　王七麟和謝蛤蟆也很震驚，這話什麽邏輯？蹭鼻子上臉也沒有這麽上的吧？這是蹬鼻子上天、蹬鼻子登月！
　　謝蛤蟆撫須道：“無量天尊，確實有這樣的詛咒，但洛水姑娘是不是中了這詛咒就不好說了，老道只是下午與她打了個照面罷了，若要查清此事，還得與她詳談才行。”
　　徐大道：“那明天咱去找她仔細談談。”
　　王七麟擺擺手道：“徐爺妳別亂了方寸，這事重要，但不能這麽著急，算了妳聽我的吧，這方面的事我擅長。”
　　“七爺徐爺，妳們先別聊女人了，河上起霧了，這霧有些怪。”吞口弱弱地說道。
　　王七麟放首左右，發現就在他們暢聊中，夜色越來越濃，氣溫越來越冷。
　　本來河面上水汽就重，這樣隨著氣溫降低，河面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泛起了水霧。
　　霧氣很快變得比夜色還濃，逐漸的，原本飄蕩在河上的畫舫紅燈籠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朦朧變為模糊，模糊變為黯淡，最終燈籠不見了。
　　王七麟擡頭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月亮和星星也不見了。
　　只剩下筏子上三個人、壹個妖怪、壹只貓、壹只狗、壹條蟲子、壹具屍首……
　　謝蛤蟆沈聲道：“無量天尊，七爺，情況不妙，咱們先靠岸吧。”
　　王七麟說道：“好，徐爺撐船，咱們先靠岸，這水裏終究危險。”
　　陸地才是他們的主場。
　　茫茫大霧辨不清方向，徐大根據水流撐船橫移，筏子隨著水流往下流淌也同時往旁邊移動。
　　過了壹會後還是茫茫白霧，還是不見陸地。
　　見此謝蛤蟆說道：“停下，不對勁，這霧氣有問題。”
　　王七麟說道：“會是幻境嗎？”
　　他如今大蟒神在身邊，不怕任何幻境。
　　謝蛤蟆搖頭道：“應當不是，無量天尊，老道士沒有發現致幻痕跡。”
　　王七麟斷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道爺給俞飛祖喊魂，我要看看是誰在作祟——等等，什麽聲音？！”
　　‘噠噠噠、噠噠噠……’
　　他們順著聲音看去，看到了吞口尷尬而又不失勇氣的微笑。
　　王七麟怒道：“妳怎麽這麽膽小？大年初壹妳跟隨棖棖入城刺殺我的時候，膽子怎麽那麽大？”
　　吞口爭辯道：“七爺，我膽子不小，再說當時我去刺殺妳也不知道妳那麽厲害，我哪知道鐵尉可以厲害到妳這水平？”
　　“而且那時候我誤會了妳的為人，壹心想為上原府內的妖怪們除掉妳這禍害，所以做好了必死決心，所以什麽都不怕。”
　　徐大問它：“那妳這次也做好必死決心不就行了？”
　　吞口氣的想罵人：這是人話嗎？螻蟻尚且貪生，我老大的壹個吞口就不貪生了？
　　王七麟居中調解道：“行了，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吞口妳別怕，咱們這裏高手如雲呢。”
　　吞口說道：“七爺我不怕，我剛才不是害怕，就是有點慫了。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妳這是有點慫了？”謝蛤蟆忍不住調侃他。
　　吞口兩只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看向前方。
　　八喵站了起來伸出壹條爪子也指向前方。
　　王七麟猛然回頭。
　　濃密的霧氣被沖開，河上悄無聲息的飄出來壹條船。
　　這也是壹條畫舫。
　　但船上掛的燈籠卻是綠色的。
　　整條船與尋常畫舫壹樣，圍了壹圈的燈籠，所以它外面壹圈都是綠油油的。
　　壹條慘綠的船。
　　八喵三步並作兩步跳到了王七麟肩膀上，它站在他肩膀上狐疑的看這艘船：妳怎麽回事？妳不對勁！
　　剛才他們都在回頭看吞口，壹時沒有註意竟然突然冒出來這麽壹艘畫舫。
　　吞口的嘴巴又開始發信號：“噠噠噠，噠噠噠……”
　　徐大抽出燃木神刀喝道：“妳能不能別那麽慫？不就是壹條破船嗎？頂多是個鬼船……”
　　“不是啊徐爺，道爺是不是給俞飛祖喊魂來著？”
　　“當然沒有。”
　　“那他的手怎麽在動啊？”吞口說這話的時候都快哭了，自己當初真不該壹時貪心修煉而答應加入聽天監，這是妖怪過的日子？
　　王七麟用余光壹看，筏子上的白布下果然伸出壹條手來。
　　這條手的袖子是綾羅綢緞，它伸出來後便在筏子上摸索。
　　正是俞飛祖的衣袖，這也是俞飛祖的手臂！
　　謝蛤蟆壹甩袖子，白布頓時飛起，露出下面面色慘白的屍首。
　　屍首雙手抱在小腹上壹動不動，死的情緒很穩定。
　　但它整體在輕微的搖晃，在筏子上四處摸索的手臂來自它的身下！
　　八喵後腿壹夾差點尿了：喵爺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呀，這是河裏有水鬼把手伸出筏子跟喵爺打招呼嗎？不對呀，怎麽這伸出來的手臂也套著俞飛祖的衣袖？
　　九六就很大膽了，它齜牙咧嘴夾著尾巴小心翼翼的上去作勢嘶咬這條手臂，但四個爪子往外翻，隨時做好跑路準備。
　　謝蛤蟆壹甩袖子，閉著眼睛的屍體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被他壹把甩向越來越近的綠色畫舫。
　　屍體飛起後露出壹扇用幹竹做成的門，這個門有壹根竹子被掰斷了，手臂正是從這裏伸出來的。
　　它在竹排上摸索，其實是在找門把手打開這扇門。
　　王七麟臉色壹沈踏步向前：“裝神弄鬼！先解決掉妳，再解決掉船！”
　　他壹腳踏出，竹門碎裂，頓時有壹具屍體又冒了出來。
　　肚子鼓鼓囊囊、脖子脹大，又是壹具俞飛祖的屍首。
　　剛才那壹具其實是如生紙人，也就是王七麟想用來釣鬼的魚餌。
　　真正的俞飛祖屍首被他們藏在了筏子下頭！
　　俞飛祖的陰魂早就魂歸九幽了，謝蛤蟆沒有能耐再把它喊回來，所以就得做壹個如生紙人。
　　按照計劃他們本來想讓謝蛤蟆將如生紙人喚醒，這樣兇手若是在旁偷看，不論是為了避免暴露自己還是為了讓他徹底的死，都會再次出手害他。
　　計劃不如變化快。
　　兇手身影沒出現，倒是俞飛祖真的活過來了！
　　它緩緩的爬出來，然後好像筋疲力盡壹樣翻身躺在了筏子上，鼓鼓囊囊的大肚子壹跳壹跳，好像裏面藏著個大蛤蟆似的。
　　王七麟不知道它現在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它要搞什麽鬼，便壹邊盯著它壹邊防備靠近的綠色畫舫。
　　綠色畫舫逆流而上，直沖著他們筏子而來。
　　它就那麽悄無聲息而堅定的出現在筏子正面，就像壹個攻城車撞開城門壹樣撞開了濃霧！
　　王七麟喝道：“劍出！”
　　吞口趕緊張開嘴巴，接著壹柄利劍出現在他頭頂。
　　金翅鳥永遠都那麽快！
　　徐大雙手緊握燃木神刀做好開劈準備。
　　謝蛤蟆的身影逐漸的飛了起來，筏子在少了壹個人壓陣的情況下卻變得穩定。
　　因為翻滾的河面變得安靜如鏡面。
　　畫舫眼看要撞上來，它出現在了近前，展示出了它的全狀態樣子。
　　很優雅很奢華的壹棟畫舫，裝飾華麗，船身上四處雕花，其中船頭有個撞角似的東西，那是壹朵綻放的蓮花。
　　看著畫舫靠近，王七麟喝道：“都穩住，要撞上了！”
　　他的聲音剛落下，在筏子上掙紮的俞飛祖猛的化作了離弦之箭！
　　這東西四肢並用就像壹只豹子，嗖嗖嗖在筏子上踏出幾下子騰身而起，伸手在畫舫船頭的木蓮花上點了壹下整個身軀竄入畫舫中消失不見。
　　王七麟壹時沒反應過來，俞飛祖的屍首剛才壹直表現的很掙紮，誰也沒有想到它會突然擁有這樣的速度和爆發力！
　　就在屍首鉆進畫舫後，畫舫不再往前行進，而是順著水流往下快速的飄蕩。
　　見此王七麟大急，他顧不上詢問謝蛤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趕緊壹踩筏子禦聽雷神劍飛了上去。
　　而在他飛起的時候這畫舫也開始加速，它本來逆流而上時候的速度就頗快，如今畫舫順著河水向前行駛，這速度頓時更快了！
　　王七麟踩著聽雷神劍壹個翻身跳到了船上，他回頭往後看，看到壹片濃霧。
　　“六六六六六六！”九六瘋狂的咆哮聲隨風而至，很有穿透力。
　　但它的身影已經沒了。
　　畫舫與筏子之間的距離迅速拉遠，而河上的霧氣太濃了，筏子上又沒有光源，很快筏子就在他視野中消失了。
　　還好，聽雷在他腳下，八部眾也禦劍跟上來了，五把飛劍環繞在他身邊。
　　利劍紛飛斬破空氣，楞是制造出了立體環繞聲的感覺。
　　另外八喵也在，九六沒跟上來，王七麟只能聽到它的聲音越來越小。
　　情況有些不妙了。
　　因為畫舫中出現了人影。
　　搖搖晃晃的綠色燈光中，窗戶上出現搖曳的身影，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聲音，撥弦轉軸、輕攏慢攬的聲音，清唱小曲、婉轉呻吟的聲音……
　　諸多聲音隱隱約約的響了起來。
　　王七麟警惕的看向四周，他身後是船的護欄，護欄很古怪，它像是白玉雕成。
　　他肯定遇到了詭事，但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情況，所以他要小心行事。
　　“可是七爺藝高人膽大，不管碰到什麽鬼，都能將它劈落馬下！”王七麟自言自語，“很快七爺還有八喵在身邊，咦，八喵呢？”
　　八喵聽到呼喚聲從船頭蓮花後露出腦袋，蓮花巨大，直徑足有壹丈，而它雕刻的是蓮花盛開的樣子，所以有大片的花瓣，八喵就藏在了壹個花瓣的陰影中。
　　夜隱技能發動後，玄貓藏在裏面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八喵認為自己已經穩了，起碼藏在船上無人知曉。
　　但王七麟讓它不穩，看到它露面，王七麟將它拎出來放到了肩頭：“八喵是大靈獸，膽子很大，什麽都不怕。”
　　八喵使勁搖頭：爹妳聽崽說，妳可能對崽子的膽量存在什麽誤會。
　　王七麟說道：“待會頂多遇到壹船鬼罷了，那咱就斬鬼，咱爺倆聯手，那就是來個閻王爺也不怕，對不對？”
　　八喵化作撥浪鼓喵，小腦袋搖晃的都要頸椎脫臼了。
　　王七麟將天王輪回鐘掛到順手的地方，又把陰陽魚玉佩緊了緊，他讓八部眾們禦劍插進自己腰帶在背後的位置，將聽雷神劍倒扣在手中藏進袖子裏，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向畫舫大門。
　　八喵趕緊在他臉上舔了舔，看向他懷裏給了他壹個眼神。
　　如果不能讓喵爺藏在陰影中，那就讓喵爺藏在妳的懷裏吧。
　　可是八喵現在也長了壹些，懷裏藏不下它了，王七麟想了想，將它腦袋和前半截身子塞了進去，就像把它掛在胸襟裏頭壹樣。
　　八喵還以為自己全進去了，高興的搖晃尾巴……
　　喵爺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