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哪裏走

全金屬彈殼

玄幻小說

庚午年,農歷三月十二。
清明。
宜祭祀,捕捉,解除,余事勿取。忌嫁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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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清理門戶

妖魔哪裏走 by 全金屬彈殼

2021-5-15 20:59

  “七爺、七爺?”徐大的聲音傳進王七麟耳朵裏。
  王七麟猛的回頭,看到徐大正扒拉著門板驚愕的看著自己。
  他擡頭看向夜空,孤月高懸、寒星點點,他看向四周,書院墻壁高聳,地上枯草搖曳。
  “我回來了?”他下意識問道。
  徐大茫然說道:“什麽回來了?妳去哪了?妳壹直站在這裏啊。”
  王七麟說道:“很復雜,我去過許多地方,最後還去了壹個非常黑暗的地方,那裏恐怕是……”
  “非常黑暗的地方?妳進門後就閉上了眼睛啊,閉上眼睛肯定黑嘛。”徐大說道。
  王七麟搖頭道:“事情說不清楚,但我知道壹切的真相了!”
  徐大:“吾草,這麽給勁?妳剛才閉著眼睛在思考?”
  王七麟不屑地說道:“與妳這樣的笨蛋說話很費勁妳知道嗎?”
  徐大郁悶的嘀咕道:“我要不是為了彰顯妳英武神勇,會這麽笨嗎?”
  王七麟趕緊轉話題:“那個,丁酉大呢?”
  徐大說道:“哦,他進學堂裏頭了。”
  破落的學堂本來壹片黑暗,但壹間屋子裏亮起壹道燈光,燈光昏暗灰黃,有夜風透過門窗縫吹進去,吹動火苗搖曳,這樣被火光照耀在窗棱紙上的身影也搖晃起來。
  王七麟走過去透過破碎的窗棱紙往裏看,看到丁酉大孤零零的坐在壹張書桌後。
  他的背挺的很直,雙臂擱在桌子上雙手張開,好像攤開壹本書在手掌上。
  目光深沈,面帶悅色。
  徐大湊上來低聲問道:“他在做什麽?”
  王七麟沈默。
  丁酉大進入學堂後就壹直保持這姿勢,看來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刻,並沒有因為四周陰森孤僻的環境而擔驚受怕,也沒有因為挺直腰背的姿勢感到辛苦。
  王七麟看了壹陣後往後走。
  徐大追上來問道:“七爺,咱不管他了?”
  “讓辰微月留在這裏看著他,咱們回去睡覺。”
  “啊?”
  “養足精神,明天我要肅清大柳樹鄉!清理門戶!”
  “到底怎麽回事?”
  “丁酉大和馮亮、魚汕汕壹樣,被人改了命,他們本來都有遠大前程、美好未來,但有人用逆乾邪術奪走他們命運。”王七麟簡單地說道,“六十四個失蹤的書生,除了馮亮,其他六十三個都是逆乾邪術的受益人,也就是說——”
  “除了丁酉大還有六十二個受害人!我要給他們主持公道!”
  徐大吃驚的站住,他問道:“那六十三個書生呢?他們現在在何處?”
  王七麟道:“他們在接受應有的懲罰,記得咱們在桂花鄉遇到過的那個放羊老頭嗎?他驅趕的羊群便是書生!”
  謝蛤蟆吃驚道:“什麽?他的羊是書生所化?可老道怎麽壹點痕跡都沒有發現?他的修為、他修為得多高?”
  王七麟說道:“他是噎鳴後人,噎鳴是誰?”
  謝蛤蟆臉上的吃驚之色轉為驚駭之色:“吾草,噎鳴後人?水神共工妳知道麽?共工生後土,後土生噎鳴,他是共工神的孫子!”
  接著他又下意識拍了下額頭:“無量天尊!噎鳴雖然是神人,可他年少時期曾經被收走修為在人世間歷練,那時候他生活很貧窮,靠給人放牛放羊來養活自己,那個易老頭就是牧羊人,從這點來看,他們倒還真像壹家人。”
  王七麟好奇問道:“那噎鳴有什麽本領啊?母牛的產後護理?”
  謝蛤蟆道:“什麽母牛什麽護理,亂七八糟,他超脫三界六道歸於神位後處於西極,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乃是時間神!”
  王七麟恍然,他說道:“原來如此,看來那放羊老頭噎書也有這個本領,剛才我進入院子後就超脫了時間,看到了柳誡壹步步辦起了無類義塾。”
  徐大也恍然:“原來如此,難怪妳進去就閉上了眼睛,我叫妳好幾聲妳也不答應。幸虧我當時沒去幹擾妳,否則豈不是釀成大錯?”
  謝蛤蟆鄙夷道:“無量天尊,徐爺妳真不要個臭臉,妳是幸虧沒去幹擾七爺嗎?妳明明是不敢進去!妳看七爺進去就閉眼,還以為他中了什麽埋伏,嚇得壓根不敢自己進去!”
  徐大怒道:“休要瞧不起人,大爺對七爺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老道可有丹藥讓妳開口說實話!”
  “妳聽我說完,我承認我當時不敢進去,”徐大口風頓時軟了,“但我不敢進去是有原因的,妳想,我那時候是七爺不多的指望,我得留在門外想辦法,我修為比不上七爺,既然七爺進去就中招,那我進去不也白搭?”
  “再說,我還得看著這幾塊料呢。”他指了指景明等人,然後又被樹梢上的辰微月給鄙夷了。
  景明驚慌的看向王七麟,他吞了口唾沫道:“王大人,卑職……”
  王七麟打斷他的話問道:“景大人,大柳樹鄉失蹤的書生敬玉川是妳什麽人?”
  敬玉川是失蹤的六十三個書生之壹,他出自大柳樹鄉大戶敬氏壹族,王七麟看過他的資料調查單,並沒有關於他與景明之間的聯系。
  但是王七麟現在猜測他們之間有聯系。
  景明遲疑的看著他,壹時之間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徐大吃驚地問道:“是妳私生子?”
  景明下意識叫道:“徐大人不要亂說,他是我侄子!是我大哥的親兒子,怎麽會是我私生子?”
  徐大說道:“他是妳大哥兒子這件事並不影響是妳私生子,我曾經有個朋友……”
  王七麟咧嘴樂,喜聞樂見徐大之友系列開始了。
  “他叫包大,是個挑著擔子賣菜的,他所在的店裏有個老板娘叫綏綏,然後他認了個兄弟叫……”
  “等等,”王七麟覺得不對勁,“妳是不是想把火燒我頭上?”
  徐大說道親熱的拍拍他肩膀道:“瞧七爺您說的,我剛才不就是使了個計謀詐這景明壹下嗎?妳看我要是不詐他,他能說出敬玉川是他侄子這回事?”
  王七麟點點頭道:“妳確實是個機靈鬼,這次妳立下大功。不過我很好奇,景大人妳和敬氏不是壹個姓啊,那為何妳和敬玉川的父親是親兄弟?”
  景明低頭不語。
  徐大了然的點點頭:“哦,妳是敬玉川他爹的私生子啊!”
  景明身軀顫了顫,怒道:“我和敬玉川的爹是兄弟!”
  王七麟沖徐大伸出大拇指,這貨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景明是敬玉川爺爺的私生子。
  徐大給他壹個了然的眼神,並沖他豎起大拇指和中指。
  王七麟感覺心口有點悶,他重新看向景明問道:“妳知道敬玉川奪了丁酉大命數的事,對嗎?”
  景明堅定的搖頭說道:“王大人,卑職不知道妳在說什麽!”
  王七麟凝視著他說道:“妳這侄子應當沒有去考舉人的命,有人給他改了命,將丁酉大的命給了他,而原本聰明伶俐有才氣的丁酉大被打成了傻子,妳這侄子借他的命途考取了功名,是嗎?”
  景明說道:“王大人,卑職真的不明白妳在說什麽!”
  王七麟點頭道:“沒事,妳不明白也不要緊,明天妳會明白的。”
  謝蛤蟆低聲道:“七爺,夜長夢多,為什麽不連夜審他們?”
  王七麟微笑著說道:“明天我要在全鄉人見證下開堂,然後將這敬氏壹族,壹舉拔除!”
  景明倒吸壹口涼氣,眼神直了。
  壹夜無話,王七麟得以好眠。
  天亮之前辰微月帶著丁酉大回來,徐大起床後敲鑼打鼓去四處通知鄉民觀看這場聽天監開堂審訊大會。
  大柳樹鄉的驛所修築高大闊氣,院子大、公堂大,這樣能容納的鄉民就多。
  王七麟坐在大堂之上拿出來鐵尉印,面色沈如水。
  八喵站在左邊怒瞪雙目,兩條前腿垂下就跟掐著腰似的;九六蹲在右邊學石獅子守門,石獅子摁著石球,它抓下摁著八喵的小尾巴毛球。
  石獅子爪下石球壹般與它爪子差不多大,巧了,八喵的小尾巴毛球也跟九六爪子差不多大。
  而且它還呲牙狠了壹個,整體看起來頗有石獅之威猛。
  王七麟看到後滿意的點頭:不愧是自己的崽,這賣相、這淫威!
  隨即他又想,好像這詞用的不大對……
  兩個力士、兩個遊星跟隨景明跪在地上,還有兩個力士、兩個遊星按刀分列兩旁。
  他們四人什麽都不清楚,但知道這裏沒有自己能插嘴的份,所以站的老老實實。
  徐大將鄉民們喊來,謝蛤蟆則將敬玉川的父母給帶到了公堂。
  敬玉川父親叫敬銀堂,他所在的敬氏是大柳樹鄉的鄉紳家族,平日裏他們在鄉裏橫行霸道,就跟土皇帝壹樣,特別是景明這個官還跟他們家族有緊密關系,他以往沒少來驛所,所以被帶進來後並不打怵。
  王七麟等到圍觀鄉民足夠多後,猛的壹拍桌子:“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敬銀堂是個面相清奇的中年人,頷下三縷長須,身穿秀才長衫,看起來頗有幾分風流仕子的姿態。
  他的確是個仕子,見到王七麟問訊便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回大人的話,學生乃是本朝二年的秀才,所以見官不跪。”
  王七麟古怪的看著他,問道:“妳的秀才是自己考出來的?”
  敬銀堂端正面色道:“大人這是什麽話?學生的功名當然是自己考出來的……”
  “放屁。”王七麟冷笑。
  敬銀堂臉色頓時漲紅起來:“大人為何口出穢語?這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王七麟懶得多說,他對徐大點點頭道:“徐大人,教他知道自己問題出在那裏。”
  徐大喝道:“蠢貨!酸儒!傻逼!妳見縣官可以不跪,但王大人乃是我聽天監鐵尉,是府官!”
  敬銀堂驚呆了。
  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只是他進來後王七麟便坐在案桌後,腰帶上的方勝紋被擋住了,他只看到了徐大腰帶上的流水紋——這是力士、遊星的代表。
  可能表示力士遊星們在聽天監總是壹茬接壹茬的換。
  按照他的理解,如果王七麟是高官,肯定要帶大印小印做手下,而他帶的徐大是個力士,這麽逆向推理壹下,他覺得王七麟應該不是什麽大官,可能就是個大印而已。
  大印比知縣官階還低,秀才見了可以不跪。
  吃驚之下敬銀堂沒有直接跪下,徐大不客氣,壹腳踢在他小腿迎面骨上——
  ‘嗷’的壹聲,敬銀堂流著淚跪下了。
  王七麟皺眉道:“堂下何人,竟敢咆哮公堂?徐大人,咆哮公堂該當何罪?”
  “杖二十!”
  “無需如此,本官不興酷刑,妳給他掌摑二十吧。”王七麟淡淡地說道。
  徐大抓起敬銀堂的衣領,紮馬步左右開弓……
  圍觀鄉民看呆了,有人低聲道:“這位大人是不是那個叫武威來的?”
  “這麽年輕,這麽厲害,八成就是他!”
  “可武威來不是俞寧的知縣嗎?怎麽來咱俞水縣了?”
  鄉民討論聲中有幾個老頭匆匆忙忙擠了進來,他們進來後跪下叫道:“大人手下留情!”
  “大人高擡貴手!正所謂不知者不罪,大人為何手段如此殘酷?”
  景明也趁機昂起頭道:“王大人,玉帥行事溫和,不喜殘酷嚴苛,妳對待百姓的手段,為何恰恰與玉帥行事準則相悖?”
  王七麟冷冷地說道:“因為玉帥不知道妳們竟然行逆乾邪術來迫害我新漢學子!”
  景明嘴角抽了抽,惶恐道:“大人這是說什麽?卑職不懂!”
  王七麟舉手示意徐大停下,說道:“好,我問妳,丁酉大是怎麽變傻的?”
  景明道:“是、是與夥伴們玩鬧時,從樹上摔下來摔到了後腦勺……”
  “閉嘴!”王七麟呵斥,“這等謊話不要再說了,饅頭丁,妳給我出來,妳說,丁酉大是怎麽變傻的?”
  饅頭丁畏畏縮縮的走出來下跪。
  敬氏幾個老漢壹起看向他,他身子哆嗦的跟篩糠壹樣:“回、回稟官老爺,草民草民,草民草民……”
  王七麟道:“妳別害怕,本官先告訴妳壹句話,本官乃是聽天監鐵尉,聽天監是天子近衛,欺瞞聽天監之罪與欺君之罪並行,妳知道欺君之罪是什麽懲罰嗎?”
  饅頭丁使勁搖頭。
  王七麟站起來摁住桌子往前探身說道:“誅九族!”
  饅頭丁頓時萎靡在地,他驚恐的看著王七麟,猛的又跪起來叫道:“我家兒子是被人打成傻子的!有人打他,壹共、壹共五個娃打他!”
  “哪五個娃?”王七麟問道。
  饅頭丁說出五個少年的名字,徐大帶著壹個力士壹個遊星去抓人,很快將五個少年給抓了上來。
  五個少年大的十二三歲,小的十來歲,也就是說兩年前他們毆打丁酉大的時候最小的才七八歲。
  少年們欺負同齡人的時候可以依仗家世無所畏懼,但來到公堂看到自家長輩跪了壹地、面前有個黑鐵塔似的大漢面無表情死盯著自己,壹個個嚇得屁滾尿流往老人們身邊跑:
  “爺爺。”“二爺。”
  審訊這些少年最簡單,徐大壹瞪眼,他們便老老實實交代事實。
  盡管鄉裏人多數已經知道這事實,可是如今再從孩子們口中聽壹遍真相還是感到憤怒。
  王七麟站起來走下公堂說道:“丁酉大腹有才氣如火樹銀花,他未來本是朝廷棟梁,結果竟然讓妳們幾個鄉野孩子給打成傻子,知道朝廷因此有多大損失嗎?”
  敬氏族老跪走向前道:“請大人開恩,他們都是孩子,那時候不懂事……”
  “停下,”王七麟皺眉,“他們是孩子,那丁酉大不是孩子嗎?我給他們開恩,那他們對丁酉大開恩了嗎?”
  敬氏族老咬牙道:“那大人說該怎麽辦?”
  王七麟說道:“很公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們五個將丁酉大打傻了,那本官將他們打傻了。”
  他對徐大點點頭,徐大往手心裏吐了口唾沫,然後拎起了狼牙棒。
  五個少年聚集在壹起嗷嗷的哭,膽子小的褲腿已經開始往下滴答水了。
  敬氏族老叫道:“這不行,大人!這不合王法,不合王法!”
  王七麟咳嗽壹聲,擺出氣焰囂張的架勢:“本官說的話,就是王法!怎麽,我聽天監辦案,妳們敬氏不服氣?徐大人,動手給我打,打到變成傻子為止!”
  徐大伸出燒餅大的手就去抓少年,就跟老鷹抓小雞壹樣,壹下子逮到壹個。
  那少年哇哇大哭,很快有壹股臭味彌漫開來。
  少年親爺爺忍無可忍,跳起來要來搶人。
  王七麟默誦劍訣出劍,飛劍如閃電,壹劍戳入老頭肩膀!
  這些熊孩子這麽囂張都是家長寵的,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這就是溺子的後果!
  老頭慘叫倒地,王七麟厲聲喝道:“誰再敢沖撞公堂,斬立決!”
  他又怒視族老道:“實話實說吧,丁酉大壓根不是被這五個熊孩子打傻的,他是命被人換掉了!罪魁禍首另有他人,我現在要知道這個人是誰!所以,要麽妳們把他的身份說出來我去找他,要麽妳們就包庇他,他將妳們五個孫子打成傻子!”
  敬氏族老沒聽懂他的話但明白他的意思,叫道:“大人明察啊,我們真不知道什麽罪魁禍首……”
  “景明知道,但他不說。”王七麟適時的給他指了條明路。
  敬氏族老立馬竄上去,直接給景明跪下了:“小明,妳知道什麽妳快說呀!二叔求妳了,妳趕緊說!”
  “二叔知道妳娘的事是咱家裏不對,二叔壹直想把妳添進家譜裏的,妳說呀,妳把王大人要知道的話告訴他,以後咱家裏的事我都聽妳的,妳趕緊說!”
  景明悲憤的看向王七麟叫道:“王大人,妳好卑鄙!”
  王七麟驚呆了,他上去先給了景明壹個大耳瓜子:“妳們奪取丁酉大的命途,然後妳說我卑鄙?妳們敬氏有臉說別人卑鄙?這狗都不放的臭屁妳怎麽能有臉說出來?!”
  他伸手指向義塾所在的正北怒吼道:“妳知不知道妳們做了什麽?啊?那是什麽地方?那是無類義塾!是柳誡先生草妳娘的從無到有、壹個銅板壹個銅板攢出來的義塾!”
  “在那裏上學的都是什麽人?都是想靠念書改變命運的窮人!他們寒窗苦讀、懸梁刺股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可付出那麽多,妳們這些臭不要臉的草妳娘的用壹個邪術就把人家好不容易改變的命運給搶走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妳們呢?不光搶走人家命運,還把人變成傻子!”
  “妳們讓柳誡先生泉下有知,他怎麽能瞑目九泉?!告訴妳們,這案子已經不只是鬧到朝廷,還傳遍了九幽!柳誡先生已經咆哮地府,妳們繼續執迷不悟,那將生無可生、死無可死!”
  王七麟抓著景明衣領將他拽了起來,跟拖死豬壹樣拖拽出去:“還有妳,妳給我好好看這片天地!妳們敬氏以為自己是這裏的皇帝?以為自己可以遮天瞞地、呼風喚雨?狗屁!”
  “知道敬玉川什麽下場嗎?他已經墮入畜生道了,永生永世,不得為人!”
  “不能這樣,”敬銀堂猛的大叫壹聲,“這事不關玉川,不是他選的、是我給他選的,是我壹時昏了頭慫恿景明犯下大錯!”
  王七麟看向景明,景明面色慘淡地問道:“這個案子,真的鬧得這麽大?”
  “不錯,所以死鴨子嘴硬壹點都沒用,妳繼續堅持保密,只會以全族來給真兇陪葬!”
  敬氏族老沖景明喊道:“妳就把背後兇手說出來吧,明啊,妳說吧!”
  景明流下眼淚,但他笑了起來,說道:“敬玉川那孩子,他失蹤後就是被墮入了畜生道?據我所知,若是我們說出真兇、說出事實,那因果與敬玉川無關,他可以離開畜生道重回人間!”
  王七麟皺眉,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壹句話?
  什麽意思?
  哪裏不對勁!
  結果這時候敬銀堂猛的竄起來喊道:“是武氏!我知道,是武翰林找周仙人來做的!他們想要讓我弟弟效忠於武氏,於是以此為條件!王大人,我告訴妳真相了,妳放了我兒子!”
  我放妳兒子?妳兒子又沒在我手裏!
  王七麟沒有理睬他,依然看向景明:“武氏?周仙人?”
  周仙人的名字,竟然再次出現了。
  景明笑道:“不錯,背後主使人是武氏、動手的是俞寧縣的周仙人,武氏為了架空楊左大人,將聽天監上下全數收服,所以就用這條件來收買我!”
  “但妳知道了有什麽用?妳敢對武氏出手?妳欺負我們可以,妳敢對武氏出手?!”
  王七麟松開手將他扔掉,冷冷地說道:“我沒有欺負過妳們,妳們是罪有應得。妳們敬氏太囂張了,連換命這種邪術都敢碰!景明,妳是聽天監的人,妳應當知道這後果!”
  敬氏族老呆呆地問道:“什麽後果?”
  景明笑的越來越開心,說道:“二叔,妳真是個蠢材!敬氏毀在妳手裏也是活該啊!”
  敬氏族老壹怔。
  王七麟也壹怔。
  什麽情況?
  敬氏族老問道:“妳瘋了嗎?妳到底在說什麽?”
  景明笑道:“我沒有瘋,我是終於得償所願了,我終於為我娘報仇了,高興!高興的語無倫次!來來來,二叔,我給妳捋壹捋!”
  “王大人已經三番兩次提醒妳們,敬玉川牽扯到的是壹件大邪術,多大的邪術呢?驚動朝廷、震動地府這個級別!”
  “妳知不知道壹旦牽扯到這種邪術是什麽懲處結果?這會牽扯全族的!所以妳們要想保住敬氏,就得堅決不承認咱們跟這邪術有關聯,這樣頂多推出那五個敬氏小蠢貨去頂缸!”
  “可是妳們為了保住這五個小蠢貨竟然承認了,具體來說是我很有學問、很聰明的好哥哥承認對案件知情了,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整個敬氏牽扯進這起重案了!”
  “現在妳有沒有明白我剛才為什麽壹直不肯招出事實,而是要用敬玉川那蠢貨來刺激我的好哥哥來主動說出真相?很簡單,我不是妳們敬氏的人,所以即使我與這起重案有關也牽扯不到敬氏全族!”
  “如今我哥哥自己承認他們父子與這起重案有關,這就意味著整個敬氏與重案息息相關!妳們想知道結果?仔細聽!”
  敬氏族老和其他老人們反應過來,臉色變了。
  這時候王七麟走上了公堂,他肅然掃視堂下,以鐵尉印猛拍桌面厲聲道:
  “並郡俞水縣大柳樹鄉敬氏聽判!爾等忤逆國法、瞞上欺下,行逆乾邪術迫害百姓,罪無可赦,依新漢律例,首犯與知情不報者當斬首示眾!敬氏全族——”
  “流放三千裏!”
  公堂內外都驚呆了。
  敬氏族老茫然的看向王七麟,他下意識笑了起來,搖頭道:“假的,我聽錯了?”
  王七麟冷漠的看著他們道:“案情與判罰會壹同上報給大理寺與天聽寺再審,爾等無需擔心本官從中弄權,最終判罰結果以三司會審與天聽寺終審為準。”
  “無量天尊,”謝蛤蟆嘆息道:“老道友情提示諸位,準備搬家吧。妳們真是不知死活,逆乾這等邪術都敢碰!真不知道該說妳們無知好還是說妳們膽大好!”
  敬銀堂失魂落魄的撲向徐大說:“我只是想讓川兒有個前程,我沒想這麽多,景明來找我和族老說有這個好事,我們就高興的答應了,誰知道他要害我們?怪他,都得怪他……”
  徐大踢開他說道:“妓院漲價的時候,沒有壹個嫖客是無辜的!這件事裏妳們敬氏脫不了關系,所以妳滾蛋!”
  族中老人們已經知道後果嚴重,紛紛伏地痛哭道:“大人,開恩、求您開恩。”
  徐大不耐,說道:“我家大人也是按國法判罰,妳問景明就知道,這等案子不是我們能決定判罰結果的。”
  族老絕望的坐在景明身邊,他伸手抓住景明的衣領說道:“妳、妳害敬氏?”
  景明愉快地笑道:“是啊,我當年在我娘墓前發過誓的,壹定要讓敬氏為自己的愚蠢和傲慢付出代價!可惜我本領不佳,無法憑自己本事壹舉鏟除妳們敬氏,不過還好妳們壹如既往的愚蠢,最終栽在自己手裏!”
  他站起來自在的伸了個懶腰,說道:“很好,我的目的達成了,王大人,妳抓走我吧。不過妳們鬥不過武氏,這樣會有人保住我的,我頂多丟掉小印職位,絕不會死。”
  說到這裏他沖族老笑道:“可是沒人會去保住敬氏,敬氏全族要流放三千裏了,不知道是往北還是往南?往北是去給匈奴和韃子屠戮,往南是去給毒蟲猛獸為食,兩條死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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