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恐怖嫌疑的初次午餐

　　“滋——”
　　壹聲嘹亮的顫音過後，被剪成十幾段的腌制牛排在鐵板的熱烈擁抱之下冒出壹陣輕煙，緊接著在鐵夾子的指揮下，作出直體後空翻、屈體前空翻等壹系列高難度動作，伴隨而來的是壹陣陣誘人的香氣。
　　何訪把目標鎖定在了鐵板左側兩塊帶著壹絲肥白的肉片上，那可是滋味最佳的部位，只等壹直站在身旁的服務小妹壹句：“先生，肉已經烤好。”之後，就立即伸出手中的筷子，直奔目標而去。
　　啪——
　　何訪愕然的發現自己的筷子竟然夾在了另外壹雙筷子上，擡眼看去壹張精巧秀氣的臉上忽閃忽閃的壹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
　　“明白了！投降！放棄！轉移陣地！”
　　何訪送出壹個顏不由衷的笑容作為回答，把目標轉移到了其他，心中不由暗嘆，看不出來席菲這個小丫頭，身材非常的苗條嬌小，卻是這麽的有肚量，自從菜壹上桌，就展開了馬不停蹄的進攻，而且主攻的方向直接瞄向了純肉類制品，這壹桌上10盤的牛排、五花、牛舌，被她強大而且看上去健康度壹流的腸胃大軍席卷的至少占了壹半，至於請客的主人楚誌輝老兄除了笑瞇瞇的看上小丫頭兩眼之外，竟然壹直在和泡菜（此類大項包括：泡菜籮蔔、辣白菜、蘇子葉、桔梗等等，當然還有楚兄的至愛辣白菜炒五花肉）還有壹瓶什麽真露作著殊死搏鬥，全然不顧鐵板上已經快沒有了自己的壹席之地。
　　“餵！這頓飯可是打著歡迎我的旗號啊。”
　　這已經是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的暗中感嘆了，何訪無奈的回想起之所以來到這間韓國料理店，原本就是席菲的主意，自己則是因為客氣而沒有發表意見，至於楚誌輝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比火鍋店時的熱情差之萬裏，估計是對韓餐不太感冒，只是為了順應大家的意願而已。
　　往口中送入壹塊無辜的打糕之後，索性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借勢打量著這間餐廳。
　　中午正是就餐的時分，這間店裏的人也沒有滿座，大概只占7、8成的坐頭，也許是和消費的水平多少有些關系吧。薩拉伯爾也算是京城裏壹間歷史比較久，名氣比較大的韓國燒烤了，價格自然雖然不是動輒幾千上萬的高消費，卻也不是何訪這樣具有月光族光榮傳統的人能夠接受得了的，除了眼下這頓由楚誌輝請客的歡迎午餐之外，何訪只是在幾年前為了給別人慶祝的時候來過壹次，兩個人500多塊的消費，和擺上餐桌的那可憐的三盤肉，讓他至今印象深刻。
　　看著眼前的桌子上堆滿的杯盤，和意猶未盡的席菲，何訪開始替自己擔心起來，雖說錢是不用自己出的，但畢竟這是號稱自己的加盟宴啊，這個，楚哥應該不會壹時糊塗計在我頭上吧。加入新公司就敢宰老板，這罪過可大了。面對這身前身後的蒸騰的熱浪，何訪突然覺得背上有些涼颼颼的。
　　“我只要錢，我不要臉，誰給我錢，我給誰臉……”天曉得楚誌輝這個看上去沈穩有型的上品熟男怎麽會把自己的手機設置了這麽壹個鈴聲，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我喜歡說實話”，God，說實話的制片主任，殺了我吧，用三個月沒吃完的饅頭。
　　“餵，唉，您好馮部長，您到北京了？什麽時候到的？剛到啊，您怎麽不和我說壹聲，我去機場接您？哦，您和李市長壹起來的，辦事處已經去接您了，那好，您看什麽時候方便我給您接風。哦，李市長希望能見個面，下午啊……”
　　楚誌輝低頭看了看表道：“那這樣好了，我2點半到您那，好，再見。”
　　“何訪，待會我去見壹個客戶，南方的壹個小城想要做壹臺建市10周年的晚會，找上了我和老嚴，今天我先去見見他們，主要敲定資金和時間。壹會兒吃完飯我就不送妳們了，反正現在公司裏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何訪妳可以先忙自己的，明天正式來上班，先熟悉壹下公司的情況和現有的人員，另外小菲前幾天看過的那些資料妳也可以參考壹下，那裏面到底有多少價值，只有那些有實際經驗的人才會了解其中的奧秘，妳是個聰明人，應該我明白我的意思。”
　　“？#￥％—”
　　口中塞滿了食物的席菲不知道究竟在說什麽，不過楚、何兩人看到某人手中高舉起的餐刀和瞪圓的雙眼就立即明白了那代表著無聲的抗議，在何訪的眼裏看來那更是附帶著恐怖色彩的抗議，只是不知道以楚誌輝的抗性是否能夠應對得了，但估計會比自己至少強出壹個檔次吧。
　　楚誌輝用手指輕輕向席菲點了點，傳達出壹個威脅性很值得懷疑的警示，然後繼續對何訪道：“等今天我去談的這件事有了眉目，妳就得全程跟進了，這也是老嚴的意思，他也很看好妳的能力和潛力。老嚴自己的時間空閑的不多，片約每天推掉幾十個，怎麽說也是件很可惜的事情，還好現在成立了這間公司，我們幾個商量之後決定以後老嚴和我接下來的這些活兒，都會拿到公司來作為公司的正式項目。至於運作方面，我的情況妳也知道，比老嚴好點兒也有限，所以公司專門設立了壹個項目經營部，我只是負責公司初創階段的前期接洽工作，另外就是像今天這樣的由政府背景的項目，以後其他的事情從接洽到立項、前期企劃籌備直到最終簽約，都會交給這個部門來做。另外還有壹個項目執行部，負責從簽約開到最終完成這中間的人員、資源、設備籌備的組合、計劃與安排、實施。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解放編創導演人員，把精力全部投放到具體節目的策劃、創意和編排中去。而妳，雖然我們和看重妳在編導和創意上面的潛力，但我仍然希望妳能夠從立項開始跟著他們壹起，首先熟悉壹下市場化運作影視節目制作的整個過程，這對妳來說畢竟還是壹個有些陌生的領域，而且妳在其中可以接觸到很多平時沒有接觸過的東西。等到項目進入到內容部分策劃的時候，妳再來幫助老嚴作計劃。至於具體的事情，等下禮拜壹老嚴把手上的工作結束後，我們來開個會，把任務細分壹下，但事先提醒妳壹下，妳的快樂假期就要結束嘍。”
　　“楚哥就別拿我開涮了，我這叫放大假，想哭都沒有眼淚了，還快樂呢，我現在是天天盼著能在楚哥還有嚴老師的指導下工作，兩位老師能夠給我這個機會，我是求之不得，謝謝還來不及呢。”
　　“？#％？#￥？……”
　　何訪鄭重其事的說出了心中的感激，卻聽到旁邊的席菲又壹次用外星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意見。察言觀色結合囫圇聽辨之下，何訪終於算是弄清了其中的意思（起碼何訪自己因為是這樣的，如有聽錯，責任自負，與本作者無關），大概就在“妳別給便宜還賣乖”，“妳別給鼻子就上臉”，“妳別順著桿兒就爬”這三句之間，中國話咋就這麽豐富呢，拐著彎罵人也能做出若幹同義句來？
　　因為級別相差太多，何訪這次索性選擇了聽而不見，倒是楚誌輝接過話來。
　　“小菲妳待會使回公司還是去別處？要不要讓何訪送妳？”
　　“不用了。”
　　這壹次的回答何訪與席菲兩人都是空前的壹致，當然各自的理由是完全不同的。
　　“我要和同學回學校，約好了就在這附近等。”席菲看起來終於完成了她掃蕩任務，午餐以來第壹次有人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我要去……”
　　何訪正要說出自己的計劃，卻被人無情的打斷。
　　“餵！有點風度好不好，妳好歹也是個大男人，就算是不想送也沒必要非得找個借口，表演太拙劣了吧，何況本小姐還有約，本來也沒有讓妳送的必要。”
　　何訪張大了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把自己原本要去村裏找錢正明幫自己想辦法折價升級那臺老爺本子的計劃告訴她，還不是壹樣的被認為是臨時編出來的借口，說了還不如不說，算了，這些事情就不與女子們計較了，誤會就誤會了，又少不了壹根汗毛，我是什麽人，自有時間可以作證。
　　“怎麽樣，沒話了吧，這方面妳就得向誌輝哥學，誌輝哥從來就不會在女孩子面前說不字，所以才會那麽受女孩子的歡迎。”
　　席菲說著伸出手環住了楚誌輝的胳膊，把頭輕靠在楚誌輝的肩頭。
　　“餵，小丫頭，老實點，妳這像什麽樣子，”楚誌輝笑罵著，輕輕把席菲的小腦袋推開道：“小心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拐帶未成年少女呢。”
　　“切！我這樣子還有人說我未成年，那只能說他們眼睛長得有問題。”席菲說話的同時，特意的把胸向前挺了挺，同時微揚著乖巧的下巴。
　　果然是成熟的了，豐滿挺翹的胸部高高撐起了貼身的襯衣，配合著均廷秀挺的身材，卻不顯突兀，反而讓原本印象中靈秀中又加上了壹份成熟的嫵媚風韻。
　　怎麽也得34C吧，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景色所吸引，沒有什麽參考經驗的何訪正自胡亂判斷著，卻被席菲接下來的話弄得差點把剛剛喝下的壹口可樂全數噴了出來。
　　席菲似乎沒有看見某人的眼光中隱藏著淫蕩的紅光，繼續著自己的驚人之語：“再說了，誌輝哥妳的身邊又不是沒有未成年少女。”
　　“這個可不能胡說，”楚誌輝的反應比何訪也差不到哪去，“妳什麽時候看見我和未成年少女在壹起了？這可是國法不容啊。我有那麽大膽子？”
　　“是不是未成年我就不確定了，反正都是新人，看起來比我還年輕，什麽索菲啦，姬琪啦，蓉蓉啦，小蕊啦，太多了，太多了，數不過來了。”
　　席菲誇張的掰著手指頭，有模有樣的數著。
　　“呵，呵，”楚誌輝幹笑幾聲，轉頭對何訪道：“小菲說的那些其實都是新人，到處碰壁，見到能欣賞她們的老前輩比較熱情壹點就是了。”
　　“我明白，我明白。”何訪忙不叠的表示絕對相信楚誌輝的為人，當然這只代表表面上的，心裏怎麽想就只有天曉得了，反正這個圈子中間小蔥拌豆腐這道菜是不太容易見得到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至於引起話題的席菲本人則用：“嘿嘿，嘿嘿”的笑聲來表示自己的保留意見。
　　“妳個小丫頭，吃得這麽多還堵不上妳的嘴？”楚誌輝輕輕的在席菲的腦後拍了壹下，臉上卻沒有壹絲怒意。
　　“服務員，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