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頭禮物

　　風呂館壹個鐘是壹小時，方寶看了看屋子裏掛著的石英鐘，還有二十分鐘，但不想她呆在屋子裏，就故意打了壹個呵欠，道：“昨晚打牌熬了壹個通夜，真是困了，我想睡壹睡，花子，妳先出去吧。”
　　客人不要整鐘就可以提前下班，花子當然願意，“嗨”了壹聲，替他擦幹身子，穿上休息用的和服，扶到了大床上，還給他蓋上被子，這才鞠躬走了。
　　躺在床上又等了十多分鐘，他的手機才響了起來，趕緊去拿了接聽，裏面傳來了淩展的聲音道：“寶哥，三分鐘後妳開始行動。”
　　知道淩展已經控制住了監控室，此刻正在毀滅他們進入店內的影像，方寶立刻去取了放在旅行包裏的金龍短刀，跟著從牛仔褲袋拿出了黑色的手套戴上，另外還拿了壹個黑色的塑料袋，然後匆匆走到了對面的窗戶前翻了出去，對面的樓壁只有壹米距離，他並不往下跳，而是把塑料袋纏在手上，把刀咬在嘴裏，雙手支在這邊壁上，雙腿撐在對面的墻上，然後開始向235房間的方向移動。
　　……
　　兩分鐘後，就到了235房間的窗戶外，方寶悄悄探過頭去，見溫水池裏沒有人，而床上卻有三個赤條的人影，壹個渾身都是刺青的男子躺在床上，而兩名女子則在伏身用嘴唇給他舔著全身，甚至連腳趾都沒有放過。
　　知道淩展那邊已經弄好了，沒有再猶豫，方寶壹躍入窗，悄無聲息的到了床前，手臂動了兩下，兩名正在專心替客人服務的陪侍女就暈倒在床上。
　　那田中榮壹是壹個三十來歲，留著光頭，肌肉結實，滿臉橫肉，看起來很兇悍的壯年男子，正抱頭很爽地享受著壹起飛的樂趣，忽然見到兩個女人倒下，壹個留著短發，容貌清秀的男子握著壹把雪光閃耀的短刀站在床下，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要吼叫，但那雪光已經在空中掠起，閃電般的到了他的脖子上，壹顆光溜溜的人頭便與脖子分家，血淋淋的滾落在床頭。
　　雖然聽師父說過這把重鑄的金龍短刀非常的鋒利，而且還沒有見血，沒想到似乎只是輕輕壹碰，對方的人頭就落地了，方寶好生的驚嘆，但開鋒飲了日本惡人的血，不負此刀，毫不耽擱，把那人頭裝進了帶來的黑色塑料袋裏，迅速的翻窗離開，回到了自己剛才呆的屋子把裝著人頭的塑料袋與金龍短刀都放回到了旅行包中，這才慢慢地穿好夾克與牛仔褲。
　　當他提著旅行包開門走到了走廊，卻見前面鬧哄哄的圍著壹群人，似乎有人在吵鬧著什麽。
　　這是陳偉接到了淩展的信號後在故意鬧事，站在235號房前田中榮壹的兩名手下已經被吸引去看發生了什麽，完全沒有註意到提著旅行袋從人群中穿過去的方寶。
　　在龍盟沒有發起對海龍幫的攻擊之前，方寶不希望對白鳥家族釋放出任何對他們有威脅的信號，至於田中榮壹的死，他們當然會首先懷疑到和嘎娃親近的中國黑工身上，進而還會做出壹些報復性的行動來，不過這樣正是方寶想要的效果，日本幫會變得兇殘，越引起在日華人的憤怒與懼怕，龍盟發展的空間才會更大。
　　……
　　回到了“大發麻雀館”的那條街，站在壹個十字街頭等了壹陣，就見到淩展和陳偉就壹前壹後過來了，不過他們並沒有馬上回出租屋，而是打了壹個電話給歐陽光，讓他帶著到嘎娃療傷的地方去。
　　歐陽光知道他們今晚的行動成功，很快開著那輛舊豐田出來了，過了壹條街，在壹處停車線停下，領著三人鉆進了前面的壹個巷子，在壹排排的舊樓之前走了壹陣，便到了壹個掛著“老黃診所”中文字的店面，裏面坐著壹個五十來歲穿著西服的男子，歐陽光是認識他的，便道：“老黃，我有三位朋友想來看嘎娃，他在什麽地方？”
　　那叫老黃的男子打量了方寶三人壹眼，點了點頭，轉身推開了右側的壹道門，指了指道：“進去吧，歐陽，妳要是有辦法就把嘎娃弄走，我這裏實在不方便，白鳥家族的人很有可能還會找嘎娃的麻煩。”
　　歐陽光“嗯”了壹聲，揮手讓方寶三人跟著自己進去，卻見裏面是壹間狹窄的屋子，堆放著壹些藥箱及簡單的醫療器械，而在最裏面靠窗處放著壹張折疊單人床，床上正躺著壹個人。
　　走了過去，只見床上這人皮膚黝黑粗糙，身材看起來甚是健壯，但此刻壹只右眼與壹只斷了手的右臂都用紗布包裹著，無疑就是那嘎娃了，他的血顯然已經止住，脫離了生命危險期。
　　歐陽光得了張浩天的吩咐，壹直在暗暗準備，而嘎娃在池袋壹帶華人黑工中很出名，他當然認識，見到嘎娃的另壹只眼睛是睜著的，便道：“嘎娃，妳怎麽樣了？”
　　那嘎娃顯然認出了歐陽光，支撐著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道：“妳放心，還死不了，總有壹天，我會把田中榮壹的雙眼雙手都廢了。”
　　嘎娃雖然來日本有十余年了，但還明顯的有雲貴壹帶的鄉音，瞧著他甚是彪悍無畏，方寶暗自點頭，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勇猛無畏不怕死的人，這個嘎娃雖然殘廢了，但誰敢說壹只眼壹只手就不能做事，更何況他最需要的是嘎娃在黑工中的威信，爭取到這支重要的力量。
　　於是，他走到了床前，將旅行包裏裝著的那個黑色塑料袋放在了嘎娃的身上，道：“妳打開看看這是什麽？”
　　嘎娃瞧著他陌生，壹只眼望向了歐陽光道：“歐陽，這位是誰？”
　　歐陽光和嘎娃雖然認識，但並沒有深交，知道要用事實說話才能夠讓他信服，便道：“妳先別問這麽多，把袋子打開，看看裏面的東西再說。”
　　嘎娃壹臉疑惑的解開了黑色塑料袋上的結，頓時見到了壹顆光溜溜，血乎乎的人頭，神情壹驚，單手把那人頭拿出，立刻認出了這是誰，不由得失聲道：“田中榮壹。”
　　歐陽光點了點頭道：“是，這就是田中榮壹的人頭，方盟主知道妳的事後，親自出手替妳出了惡氣，妳還不快快感謝。”
　　嘎娃瞧向了壹臉微笑的方寶，喃喃道：“方盟主，什麽盟主？”
　　歐陽光趕緊道：“龍盟妳不會沒聽說過吧，告訴妳，這位方寶盟主已經正式當了第五代盟主，而且他還是第壹代張浩天張盟主唯壹的弟子，這次到日本來，就是想重振龍盟，對付白鳥家族的。”
　　這話傳到了嘎娃耳中，只見他立刻露出了激動之色，翻身而起，跪在了方寶面前道：“多謝方盟主替我報仇，嘎娃謝謝妳了。”
　　方寶壹把將他扶起坐在床上，道：“嘎娃哥，妳也是替中國人出頭才遭到日本人毒手的，我佩服妳的為人和膽量才會這麽做，不用謝什麽，中國人在外國如果不能互相幫助，只會讓外國人看不起欺負。”
　　嘎娃使勁兒的點著頭道：“我知道，本來我也想參加龍盟的，可是見到海龍幫和威遠幫那些欺負中國人的家夥也是龍盟的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方寶“嗯”了壹聲道：“海龍幫和威遠幫變了質，成了中國人中的敗類，我現在就是準備收拾他們，嘎娃哥，妳願意幫我嗎？”
　　嘎娃壹下子就從床上站了起來道：“願意幫，當然願意幫，方盟主，我的仇是妳報的，只要妳吩咐壹聲，嘎娃就替妳賣命。”
　　他站起來比方寶要高壹些，大概在壹米八左右，肩寬背厚，好生的健壯，而且看得出來，還保留著少數民族的那種純樸耿直，方寶笑著拍了拍他的左肩道：“嘎娃哥，有妳這話就行了，跟我們走吧，先把妳的身體養好，我們再做下壹步的事。”
　　嘎娃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點頭。
　　方寶不再耽擱，揮了揮手，壹行人就走了出去，而在出去之前，方寶讓歐陽光給了那老黃二十萬日元，作為嘎娃這幾天的醫療費，這老黃敢收留嘎娃這樣的黑工醫治，那是有俠義之心，同胞之情，日後龍盟的兄弟受了傷，也需要這樣的醫生。
　　……
　　上了歐陽光的車回到了方寶的租住屋裏，方寶果然只是讓嘎娃養傷，然後打聽有什麽地方能夠恢復他的右臂功能，在機械手這方面，日本向來是世界壹流的。
　　過了十天，傳來了不幸的消息，給嘎娃治傷的老黃死了。在田中榮壹被砍去人頭後，白鳥家族果然懷疑上了嘎娃，到處找他，然後得到了老黃曾經給嘎娃治傷的消息，便找上門去，沒有找到嘎娃，就逼問老黃，而老黃說嘎娃止了血之後就自行離開了，那些日本人並沒有放過他，將他殺死在了診所裏。
　　老黃的死讓方寶等人也感到悲傷惋惜，當嘎娃知道後，更是要沖出去找白鳥家族的人拼命，但被方寶制止了。他已經打聽到，在大阪的壹家醫院有著世界第壹流的假肢安裝技術，有自動的微電腦神經調節裝置，假腿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七成，而假手則可以九成以上，但費用昂貴，壹只假手需要壹百萬美元。
　　方寶帶著師父張浩天給的壹億美元的銀行卡，壹百萬美元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當天晚上，就讓陳偉把嘎娃送去了，他需要壹個和正常人壹樣的嘎娃，在他恢復後然後去拉攏壹些有能力有膽量的在日中國黑工，那麽就可以向海龍幫下手，算算時間，派到俄羅斯受訓的第二批鷹隊隊員差不多也要結束訓練，只要搞定了海龍幫，控制住了偷渡的渠道，自己的精銳部隊抵達日本，要消滅威遠幫絕不會太困難，壹旦龍盟的內部整肅好，那麽就可以全力對付白鳥家族了。
　　時間又過去半月，找不到嘎娃，白鳥家族當然並沒有罷休，對池袋的華人商店收取的保護費普遍提高了五成，而對於壹些生意好的商店甚至增加了壹倍，其中最興隆的幾家華人店還被要求以參股的形式代替保護費。
　　方寶心裏知道，白鳥家族對池袋華人忽然加強敲榨，絕不是僅僅因為田中榮壹被砍頭的事，而是以這事為借口，在池袋地區獲取更大的利潤，當年他們侵略中國，就是以幾名日本兵失蹤為由。這只是故伎重施罷了。現在就讓他們張狂的唱吧跳吧，激起華人們的憤怒，給自己發展的空間與土壤，總有壹天，池袋的地下世界，會掌握在華人手中。
　　……
　　過了兩個星期，這天下午，方寶和淩展正在練功房裏切磋拳術，聽到外面有開門聲，便雙雙走了出去，陳偉在上午已經打來了電話，說嘎娃的假肢手術做得非常成功，今天會回來，應該是他們兩人了。
　　到了客廳外，果然見到陳偉和嘎娃壹前壹後的走了進來，嘎娃頭上戴著壹頂藍色的鴨舌帽，雙眼用墨鏡遮著，自然是提防有白鳥家族的人會認出。
　　方寶的目光向著嘎娃的右臂望去，卻見他穿著黑色夾克，壹雙手臂看不出和常人有什麽不同，只是右手此刻縮在衣袖裏，看不清樣子。
　　陳偉向兩人打了招呼，便對嘎娃道：“嘎娃，把墨鏡摘下來給寶哥和展哥看看。”
　　嘎娃點了點頭，伸出了左手，摘下了墨鏡，方寶頓時見到，他失去的右眼裝上了，黑瞳白仁，與左眼相似，明白這是裝的假眼，便笑道：“不錯，不錯，這假眼裝上去，誰也看不出真假，不影響容貌，嘎娃，把妳的右手伸出來給我看看，這壹百萬美元值不值。”
　　嘎娃的語言還真不多，又壹點頭，便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那衣袖裏頓時鉆出雪亮的東西來，印入方寶眼簾的，竟然是壹柄三寸來長，彎曲著的鋼鉤。
　　瞧著方寶的臉上流露出了詫異之色，陳偉笑道：“院方本來是想給嘎娃裝上人造假手的，可是嘎娃卻要求他們給自己裝了壹個鋼鉤。”
　　方寶立刻明白過來，望著嘎娃道：“嘎娃，妳是想用這個鋼鉤做武器，對不對？”
　　嘎娃又壹點頭道：“是，假手沒有辦法動，拿來也沒有用，還不如裝壹個鉤子，可以要日本人的命。”
　　淩展看著嘎娃右手那柄鋒利的鋼鉤，壹擊掌道：“這很好，嘎娃的綽號本來就叫做‘鉤子’，現在裝上這個，就名副其實了，這玩意用來開膛剖肚再好不過，嘎娃，妳動壹動，看靈不靈活。”
　　嘎娃聞言，舉起右臂向空中揮了幾下，雪光閃爍，動作迅速，與常人手臂實在沒什麽區別，他的手臂皮膚看起來很逼真，只是在手腕處連著壹柄鋼鉤，再加上皮膚黝黑，身材魁梧，臉帶殺氣，乍瞧之下很有些可怖。
　　方寶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了，讓陳偉與嘎娃去把隨身帶的東西放好，便拿起手機給歐陽光打了壹個電話，現在嘎娃的身體基本已經恢復，是時候進行下壹步的計劃了。
　　歐陽光教中文的培訓班離這裏並不遠，在接到方寶的電話後沒二十分鐘就過來了，大家盤膝在客廳坐好，方寶第壹句話問的就是：“我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光哥，海龍幫那邊的情況沒有什麽變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