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嘯

都市生活

這是壹片連綿數公裏的森林,幾個星期來都不曾下過壹滴雨,到了午間,乳白色的輕霧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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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淩展的老鄉

by 風天嘯

2023-1-2 10:33

  歐陽光道:“癩頭蛟叫做金福生,是壹個在日本出生的華裔,壹家三代都靠做蛇頭生意賺錢,現在是海龍幫的二號人物,按海龍幫的規矩,凡是偷渡過來的黑工在三年內打工賺的錢都要交兩成作保護費,而壹些漂亮的沒有依靠的還會賣去當妓女或者拍AV,按這個寧鈴的身材長相,照道理海龍幫是不會放過的,只是在這裏當女服生讓海龍幫抽點散碎銀子,她應該認識什麽有壹定實力的人,還沒有遭到禍害。”
  淩展是越聽越氣,頓時道:“媽的,中國人怎麽會這麽欺負中國人?”
  歐陽光點了點頭道:“妳說對了,中國人就愛欺負中國人,告訴妳,不僅僅是在日本,在海外各國,中國人被同胞欺負可能比外國人欺負還要慘,這些人的眼裏只有錢,只有私欲,是不會覺得大家都是華人而放手的,正相反,由於好多華人在國外沒有強硬的靠山,而且出了事國外的警方通常也只是應付了事不會真正對他們保護,所以是被欺負壓榨的對象,更何況這些偷渡來的黑工了,要是惹著了他們,弄死了往海裏壹丟就完事。”
  瞧著方寶和淩展眼中都露出了憤怒之色,歐陽光卻滿不在乎的道:“其實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別說現在這些華裔在日本出生在日本長大,和中國沒什麽感情,就是過去,在侵華戰爭的時候,最可恨的並不是日本兵,而是那些二鬼子漢奸,他們對中國人做的惡事絕對不比鬼子少。”
  方寶咬了咬牙道:“當年我師父怎麽會讓他們成為護盟的?”
  歐陽光道:“剛才不是給妳說過了嗎,時代不壹樣了,這些幫會的主事人觀念也不壹樣了,當年的威遠幫做的只是盜版日本AV光碟到東南亞各國的生意,並沒有涉足毒品,而海龍幫雖然早就在做蛇頭生意,但只收自己該得的偷渡費,絕不會再繼續壓榨,更不會拐賣人口。”
  萬萬想不到最欺負華人的居然是同胞,這讓方寶相當的寒心跟著鬼火亂綠,但知道唯有壹步壹步的整頓重振龍盟,便揮了揮手,示意出店。
  ……
  順著走廊往外走,店裏的客人已經稀少了,路過壹間屋子的時候,忽然傳來了幾聲尖叫,然後有女人的哀求聲,而幾個女服務生遠遠地看著那房間,流露出氣憤之色,卻沒人敢進去。
  方寶估計到了尖叫的是誰,見到剛才自己給小費的劉麗,便過去道:“是不是寧鈴?”
  那劉麗趕緊點頭道:“是她,金先生帶了兩位朋友過來時就喝醉了,把寧鈴叫了去,好像……好像情況不對。”
  方寶不想壹到日本就惹事暴露身形,道:“怎麽不叫老板報警?”
  劉麗搖頭道:“沒法報的,寧鈴是黑工,警察來了會驅逐她出境,我們這裏從雜工到服務生壹半都是黑工,要是警察查到了,老板會被重罰坐牢,更何況池袋是他們的地盤,惹惱了這些人,生意也不用做了。”
  此刻,寧鈴的尖叫聲越來越急促了,完全可以猜想到裏面正在發生什麽事,淩展目光裏就像是要噴出火來,緊緊握住拳頭,但並沒有立刻沖進去,而是望著方寶道:“寶哥,這事我們不能不管。”
  知道淩展對寧玲這個老鄉很有好感,而且這事既然遇上了,要是袖手旁觀,真要是那寧鈴出了什麽事,他也會自責的,於是,他向著淩展點了點頭。
  淩展沈默少言,但頭腦精明,並非壹個沖動型的人,經過了俄羅斯的訓練後,明白紀律的重要性,瞧著方寶點頭,伸腿向前壹踢,那紙糊的門爛了,而他的身子就穿了進去。
  方寶聽到裏面傳來壹個人的大聲呵斥“混蛋,妳是誰?”用的是日語。
  這種簡單的日語淩展還是聽得懂的,卻用中國話還了壹句:“妳爺爺。”
  在簡短的對話之中,便聽到傳來了打鬥聲與碗碟的碰撞聲。
  對於淩展的身手方寶是有信心的,對歐陽光道:“今天我要好好教訓這些人,妳還要在這裏呆壹段時間,讓他們看到了會有麻煩,先到外面去,我們解決了這裏的事再出來找妳。”
  歐陽光也有怒色,自然沒有反對他們做這事,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
  這時,方寶穿過了那扇爛紙門,立刻看到了裏面的情況,地下已經躺著了三個人,壹個穿著花襯衫,身形微胖,滿臉的橫肉,年紀大概在四十來歲上下,頭上光禿禿的沒有頭發,而在他的旁邊躺著的是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不用說,那中年男子無疑就是癩頭蛟金福生了,而兩名年輕男子看樣子是他的手下,淩展的拳腳功夫相當的不錯,又在俄羅斯經過了嚴格的格鬥訓練,再加上這三人喝了酒,自然是壹出手就擺平了。
  他看到了那寧鈴,她像是壹只受驚的小兔般躲在了淩展強健的身體後面,身上的和服已經被人從中間分開了,她正用雙手拉在壹起,而頭發也散亂開來,臉上壹片淚痕。
  金福生在地上捂著鼻子翻滾,手縫裏不停地流著鮮血,想來是淩展壹靠近就壹拳擊在了他的臉上,剛才淩展的話讓他知道了此人是華人,壹邊動彈著想要爬起來,壹邊目露兇光的道:“我是海龍幫癩頭蛟金福生,小子,妳混那裏的?”
  淩展雖然打倒了三人,但瞧著寧鈴的樣子,氣還沒有消,聽著金福生報字號顯然想震駭自己,又罵了壹聲“我是來日妳娘的”,照著那金福生又壹陣亂踢,金福生剛爬起的身子頓時又倒在地上,淩展下腳甚狠,他也不是什麽硬漢,很快就呻吟痛呼起來。
  瞧著淩展在踢老大,他的那兩個年青手下慢慢站了起來,幾乎同時從懷裏掏出了壹尺來長的武士刀,壹左壹右的向淩展捅了過去。
  在淩展身後的寧鈴見了,又發出了壹聲尖叫,但方寶卻沒有動,他知道,對付這樣的人,是不需要他出手的。
  果然,就在兩把武士刀到了淩展身前,只見他腳步斜著向前壹跨,已經閃過了刀尖,跟著伸出雙手,壹只手抓住站在自己左邊壹人的右臂,壹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腕,猛的壹板,那人的刀尖就轉了方向,直直的插在了右邊那人的腰間,那人痛呼壹聲,立刻倒了下去,而淩展仍然握著那人的手,再次向下扳,那帶血的刀尖就刺了那人自己的小腹,身子也軟軟地倒了下去。
  方寶走到了那被踢得只能微微動彈了的金福生前面,蹲下身子,在他的光頭上狠狠的壹拍,然後微笑著道:“癩頭,好好的聽著,去告訴妳們幫主,對同胞的壞事做多,自然有同胞會收拾他,今天就饒妳壹條命,如果讓我知道妳還在欺負中國人,我會把妳的光頭砍下來,讓妳做壹只無頭蛟。”
  說了這話,他便站起了身,向淩展偏頭示意可以離開了,而淩展就輕擁著壹臉惶恐的寧鈴,和他壹起出去了。
  ……
  走出了這家日本料理店,壹輛半新舊的豐田車從不遠處開了過來,然後露出了歐陽光的頭,連連揮手道:“快上車,快上車。”
  方寶大步過去,坐在了副駕駛座位,而淩展與寧鈴則坐在了後排。
  車子很快向前疾馳而去,大約轉過了三個街頭,歐陽光才把車開進了壹個僻靜的小巷,轉頭對方寶道:“妳們得罪了海龍幫,寧鈴會有很大的麻煩,妳看該怎麽安排?”
  方寶回頭看了看,借著車裏的燈光,卻見寧鈴與淩展隔開了些距離坐著,但臉上的惶恐卻少了些,想來漸漸平靜下來了。
  聽著歐陽光提起如何安排自己的事,寧鈴搖了搖頭道:“先生,謝謝妳們的幫助,我有去處的,不用妳們操心了。”
  淩展趕緊道:“海龍幫勢力很大,妳得罪了他們,能有什麽去處?”
  寧鈴道:“海龍幫是很有勢力,可也只是在華人社區,在日本別的地方他們是不敢耀武揚威的,我有壹位朋友認識香姬,我去求她收留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淩展又道:“香姬,是什麽人,她能夠保護妳嗎?”
  寧鈴還沒有回答,歐陽光道:“香姬聽說是壹個極漂亮的中國女人,幾年前被中國那邊的蛇頭騙到日本來賣錢,後來她認識了山口組的東京會會長崗山松夫,就搭上了這條線,然後靠他的關系當上了藝伎……”
  說到這裏,他知道方寶和淩展對壹些日本的事還不懂,道:“日本的藝伎和妓女不壹樣,以舞藝悅人,可說是日本傳統文化的國粹之壹,但從古至今本來只有日本女人才能夠當上藝伎,但近代開了先例,壹個叫費奧娜的澳大利亞女碩士以‘紗幸’的藝名加入到了藝伎的行業中,並得到了日本藝伎協會的認可,不過由於費奧娜不守藝伎的規矩,居然跑去國際學校當教授講課,很快就被協會除名了,而香姬則是第二個外國藝伎,聽說她能歌善舞,最特別的是,身上有著壹股奇特的香氣,可以讓人聞之欲醉,因此藝名就叫做‘香姬’,而這個香姬是壹個有同胞之情的女人,經常利用自己和崗山松夫的關系幫助壹些在日本走投無路的中國人,山口組在東京的勢力雖然比不上白鳥家族,而且近年來由於和政府的關系不好,連遭警方重擊,甚至連六代目篠田建市也被抓捕,開始走向衰落,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日本黑道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壹般的人招惹不起。”
  這時寧鈴道:“是的,我那個朋友叫做秋萍,人長得漂亮,和我是壹個學校畢業的師姐,被人用招影視演員到日本發展的借口騙來的,結果把她賣到了銀座的妓院裏,逼著她每天不停的接客,後來她找機會逃出,幸虧遇到了香姬,香姬擺平了這事,還把她留在了身邊當助手。”
  淩展忍不住道:“妳是哪壹個學校畢業的?”
  寧鈴咬了咬嘴唇,好壹陣才道:“北影。”
  方寶立刻道:“北京電影學院,好大學啊,聽說很多有名的演員都是從妳們學校出來的,幹麽要跑到日本來混。”
  寧鈴漂亮的臉上露出了苦笑,道:“不進這個圈子,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圈子的黑暗,是,我們學校是很有名,唐國強張豐毅黃曉明趙薇陳坤劉亦菲黃聖依這些大明星都是我們學校畢業的,可是占的人數又有多少,更多的懷揣著明星夢卻默默無聞,哪怕有壹絲機會就會去爭取,有的……有的甚至會付出很大,但仍然什麽都得不到,我和秋萍姐都是這樣被騙來的,過去有,現在有,今後也有,只有上了當吃了苦,才知道後悔。”
  歐陽光望著她道:“妳長得很不錯,海龍幫帶妳過來沒有打別的主意,就是因為妳這位師姐嗎?”
  寧鈴點了點頭道:“我報名來日本的時候,曾經有壹位同學勸過我,可是我那時候壹心想成名,沒有聽她的勸,而她認識秋萍姐,就給了我壹個電話,讓我到了日本如果發現不對就打這個電話,我到日本後立刻就感覺到不對,然後找機會趕緊打了這個電話,秋萍姐真的很好,沒多久就到了我說的地方,告訴海龍幫的人,我是她的學妹,到日本的錢可以給,但不能打別的主意,當時海龍幫的人是答應了的,但要我付雙倍的錢,除了我已經拿的,還要三萬美元……”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又道:“我家裏不富裕,父母供我念書已經把積蓄花光了,來日本的時候,那些人說是吃住全包的,我身上根本沒帶多少錢,哪來的三萬美元,所以秋萍姐作保,讓我每月打工還錢,這兩年我兼了兩份工,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眼看著錢已經還完了,想不到今天金福生會過來說要收我的利息,還需要兩萬,而且要在三天之內湊齊,如果不給,利息就會越來越高,要是……要是我肯跟他,這帳就壹筆勾銷了。我當時拒絕了他,可是他就對我動手動腳起來,還說我不要仗著認識香姬的人得意,山口組都快全部退出東京了。”
  歐陽光聽到最後壹句,眼神卻是壹閃,立刻對方寶道:“金福生是海龍幫的二幫主,他的酒話應該不會假。”
  方寶點了點頭道:“山口組不可能自己退出東京這麽重要的地方,要退出壹定是被逼的,而能夠逼山口組的,當然不可能是海龍幫,而是白鳥家族,不過金福生能夠知道這事,只有壹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將要和白鳥家族合作對山口組在東京的勢力動手。”
  聽著方寶立刻分析到了事情的本質,歐陽光又露出了贊許之色,點頭道:“不錯,白鳥家族在日本政府有著非常牢固的關系網,這壹點兒是任何黑道都比不上的,這些年通過警方把山口組的地盤壹步壹步的蠶食掉,只剩下銀座,這是山口組東京會在東京唯壹的地盤,也是壹塊大肥肉,白鳥家族看來是想最後下口吃掉了,以他們在東京的勢力,要做到這事並不難,如今拉海龍幫入夥,實在居心叵測。”
  方寶冷冷壹笑道:“白鳥家族是想借刀殺人,借中國人的幫會去殺山口組,然後再借山口組去殺中國幫會,他們就在旁邊笑呵呵的看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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