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顛覆前情的推測

　　“請三爺賜教！”
　　“我說得簡單壹點。張家是個大家族，必然生活在巴乃村外，很可能是外省，如果張家人有人逝世，那麽歸葬的習俗會讓他們來到巴乃，巴乃村裏勢必會有外人出現。這裏有兩個可能性，壹個是外人的數量很少，屍體被偷偷地包裹著，另壹個是棺材或者屍體非常沈重，外人的數量相對較多，甚至是壹支送殯的隊伍。”我點上壹支煙，“前壹種可能性不大，在這深山之中往返需要大量的物資，兩三個人背壹具屍體進山是不現實的，而第二種可能性的所有特征，和考古隊的出現太像了。”
　　潘子壹拍大腿，也明白了。
　　“我的娘親，妳是說，那根本就不是考古隊！我操，當年的考古隊是到張家古樓來送葬的張家族人？”
　　我點頭：“考古隊這個名字在我們的腦子裏先入為主了，我們壹直認為是考古隊就必須挖點什麽出去。但是，也許他們到這裏來，根本就不是要挖什麽東西出來。”
　　小花點頭：“他們是在送葬。”
　　“可是，霍玲也在其中啊。”我道，“難道她是張家人嗎？”
　　“不不不，我們從頭想起，結合所有的資料。”小花道，“我們知道，那支考古隊的規格很高，甚至受到了某位國家領導人的接見。”
　　我道：“有個人告訴過我，當年的事件有著強烈的政治氛圍，背景極深，甚至已經通天了。”
　　小花繼續道：“我們壹開始都認為，他們是在這裏尋找張家古樓，並且從裏面拿取什麽東西。唯壹的線索，就是那些鐵塊。”
　　我道：“現在我們都知道了，他們可能不是要拿東西出來，而是要送東西進去。他們是在送殯，而送殯的隊伍中有霍玲，霍玲並不姓張，但是，大家族出殯，還是會有很多異姓族人的。”
　　我和小花同時沈默了。我腦子忽然就有點僵硬，那不是思維混亂，而是思維極度清晰的僵硬。
　　隔了好久，潘子才說道：“操他們奶奶的，這些我都沒興趣，我只想知道，如果妳們的推測是真的，他們是把誰送進去了？”
　　我壓下心中的驚訝，搖著頭問小花道：“張是天下第壹大姓，難道是張大佛爺？”
　　“不可用這個作為推論。在那個時代，改個名字太容易了，老九門的每個人，至少就有十幾個化名。他們那批人最後的名字幾乎都不是原名。”小花道，“另外，還有壹種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鳩占鳩巢’。被送進去的主，很可能不是張家的後人，可能張家古樓有什麽我們所不知道的詭異作用，所以他們把屍體送了進去，那也能從另壹個方面解釋剛才三爺的問題了。”
　　“妳是說，為什麽霍玲會在送葬的隊伍裏嗎？”
　　“比起把壹座古墓裏的東西拿出來，把壹具屍體送進去的難度可能更大。假設當年老九門的幕後勢力同時也是考古隊的幕後勢力，那讓霍玲的考古隊把屍體送入張家古樓的很可能就是這個勢力。壹個是單純的破壞，另外壹個就好比是在螺螄殼裏做道場，後者對隊伍的要求更高。霍玲出現在這裏，並不稀奇。”
　　我摸了摸頭上的汗，心說這真是我完全沒有料到的狀況。
　　“當然，我們現在只是推測，真相到底如何，要進到裏面才能確定。”小花道，“無論是什麽真相，顯然都和我的上壹輩有關系。我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我的上輩中會有那麽多人忽然想要洗底，放棄如此大的盤業不要，寧可讓自己的子孫做做小本生意，也不願讓他們再涉足這個行業。這水也太深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和老九門裏的其他幾家。我道：“但是，不還是有很多家傳承下來了嗎？”
　　“傳承下來的那幾家，無壹不是有非常上頭的背景，很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小花道，“比起我們這些陷在這個圈子裏不可自拔的可憐蟲，吳老爺能布這麽壹個局，把妳們洗白，真不是壹般人啊。雖然說我爺爺解九爺在才智上壹直是老九門裏公認的奇才，但是在魄力上，還真是不如狗五。”
　　真的是這樣嗎？我聽小花說著，腦子裏忽然閃過壹些靈感。我有很多事情並沒有對小花他們說，他們並不知道解連環和我三叔之間發生的那麽多事情，小花說我爺爺故意洗白，我壹直以為是很輕松的過程，但是被他這麽壹說，我忽然就意識到，也許我想得太簡單了。
　　首先從我家裏的整個情況來看，我父親是兄弟三人，我老爹是完全洗白了，二叔是壹只腳在裏面，壹只腳在外面，三叔則繼承了爺爺的壹切，但是他是自學成才，我爺爺並沒有教給他太多。
　　這樣的結構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嗎？我想到了三叔和二叔都沒有子嗣，只有完全洗白的我老爹生了我。如果事情真如小花說的那樣，那這就是壹個“沈默的約定”——三叔進入這壹行，作為背負壹切的人；二叔作為備選，在暗中權衡；我老爹則完全退出。這樣，在三叔這壹代，那神秘的壓力可能就不會那麽大，再到下壹代，我三叔和二叔都不生小孩，吳家和這個神秘壓力的關系就完全斷掉了。
　　想起來，這個布局也是相當有可能的事情。我狠抽了壹口煙，心說，三叔，苦了妳了，雖然妳已經被掉包了。
　　同阿貴壹起跟我們過來的雲彩這時候跑來招呼我們吃飯，小花就對我道：“不聊了，幾小時後壹切就見真章了。如果失敗了，那就直接在下頭問我們的長輩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