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我是傻逼

　　帶著壹個針織帽的徐若雲仰起臉，看了看明媚的陽光，她的臉上帶著壹股病態的蒼白。都說女人生過孩子就不再漂亮，放到徐若雲身上，倒也算是貼切，此時的她看上去就似乎是壹夜之間白發皤然。徐若雲深吸了壹口氣，轉過頭看了看徐楓說：“叫徐若曦吧，隨我。”
　　徐楓並沒有再多說什麽，此時再說任何埋怨的話，都是徒勞的。當初徐若雲要嫁張曉軍時，徐楓就不看好。而現在，當初徐楓的預言成真。徐楓心中卻有些替徐若雲不值，她嘆了口氣對徐若雲說：“去湯臣壹品休息壹段時間吧，先別急著去香港，那邊的事情我交給別人處理。”
　　徐若雲點了點頭，說：“謝謝姐姐。”
　　徐楓眼睛紅了紅。因為她發現徐若雲正在低頭在看懷中的孩子，臉上帶著笑意。
　　男人是有多混蛋，才能在老婆即將臨盆之際遞上壹紙離婚協議書？我以前總感覺這種男人就該千刀萬剮，可是現實給我上了壹課。張曉軍就是這樣的壹個人，他在徐若雲即將臨盆的前壹天，給徐若雲發了壹封電子離婚協議書。他凈身出戶，什麽都不要。
　　而實際上，他上次從東北離開之後，壓根就沒有回香港。而是去了北京，去賈正妃的家中，見到了賈正妃的爺爺和父親。
　　在賈正妃位於後海的壹座四合院裏，張曉軍果斷真的背叛了徐若雲，和賈正妃睡到壹起。於是，壹紙離婚協議書發到徐若雲的郵箱中。而張曉軍，則決定娶了那個不如徐若雲漂亮，並且還離過婚，且有孩子的女人。他就像當初舍棄小果兒壹樣，再壹次拋棄了徐若雲，且在徐若雲臨盆的前壹天。
　　回到上海的徐若雲站在湯臣壹品的豪宅中，俯瞰遠方的陸家嘴金融中心。她的眼睛中帶著壹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低頭看了看窗下。心中想到，三十層的高樓，跳下去，足夠摔成壹團肉泥了吧。她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孩，將窗子推開，冷風灌進來。她臉上帶著笑容，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壹個詞，自殺！
　　她顫顫巍巍抱著孩子，往前走了壹步。她心在顫栗著，整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她決定了，就這麽結束自己的壹生吧。帶著自己剛出生不足月的女兒，壹起結束。他往前壹蹬，就要翻過窗臺。
　　壹陣冷風襲來，懷中的女兒啼哭了壹下。
　　正要翻過窗臺的她打了個冷顫，低頭看了看懷中大聲啼哭的女兒。突然間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彌漫眼睛。她哭著對女兒說：“媽媽不自殺了，媽媽要好好將妳養大。”
　　有時候女人學會堅強，僅僅在壹瞬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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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國慶對我說過，張曉軍是我們兄弟四個中，心最大也最狠的壹個人。這句話我深以為然，所以在我得知張曉軍參加完蘇東坡婚禮後並沒有回香港時，我並沒有過多驚訝。但是當我得知他在徐若雲臨盆之前給她發了壹紙離婚協議書時，我默默給張曉軍發了壹條短信：“妳就是個混蛋。”
　　說實話，在兄弟和他的女人間，我還是偏向於兄弟的。但是張曉軍做的這個事情，實在有些為人不齒。人可以狠心，但是不能沒有心。我從不反對張曉軍離開徐若雲，但是他能不能找壹個平淡的時期。比如等徐若雲的孩子生完，出了月子再說？
　　非要在她臨盆之前說嗎？怪不得徐若雲難產大出血，這壹切都是張曉軍的錯。
　　我沒想到，短信剛發出去，張曉軍就給我回了壹個電話。
　　電話剛通，張曉軍就叫了壹聲說：“老四。”
　　我罵他：“妳他媽就是個混蛋，當初妳娶徐若雲的時候，妳的生活是什麽樣？這幾年，徐若雲幫了妳多少忙。沒有她，妳能有現在這生活？做人可以沒心沒肺，但是妳這壹次，做的真有點過了。”
　　“我承認，我對不起她。我下輩子給她做牛做馬我都願意，但是這輩子，我還要繼續欠著她。說實話，現在這壹天天過的，我自己都想抽我自己。可是人這壹輩子，能有多少個出人頭地的機會？我不是國慶那樣淡泊名利的高人，我也不是老二那種家世萬千的牛人，我更沒有妳那麽好的運氣，我有的就是努力找到每壹個機會，努力往上面爬。這是壹座金字塔，越到上面，人就越少，越往上面，就需要踩著更多的人。徐若雲能給我的，我已經拿完了，我現在離開她，大不了以後我十倍二十倍的還給她。說實在話，我現在很想找個人抽我兩嘴巴。”張曉軍激動地說出這番話。
　　我怔在原地，長長出了壹口氣。不知為何，我莫名有些敬佩張曉軍，敬佩他的心狠手辣，恐怕我這輩子都比不上他。
　　張曉軍又對我說：“老四，如果妳有機會和徐若雲說上話，妳替我告訴她，我欠她壹個頭。等回頭，我壹定會給她磕壹個頭。”
　　我無奈笑了笑說：“她現在就在湯臣壹品，妳有本事回來去找她，這話我沒辦法替妳說。”
　　張曉軍沒有說話，過了壹會兒，他點了點頭說：“行，我現在就去買飛上海的機票。”
　　我有些驚訝張曉軍的利索，可是大概是五個小時後。我就收到他的電話，他說自己已經到了虹橋機場，讓我過去。我開著奧迪A4到虹橋機場，在機場出站口外見到他，他穿著壹身徐若雲給他定制的衣服。神色有些疲憊，眼窩深陷。他坐上車，我默不作聲的開車前往湯臣壹品。
　　到湯臣壹品附近時，我將車停放在路邊的壹個商場旁。
　　張曉軍看了看我說：“老四，給我來兩拳。”
　　他話剛出口，我就突然壹怔，沒反應過來。他又說：“打我壹頓。”
　　我看了看疲憊的他，壹拳頭打在他的臉上，他往後退了兩步。捂著臉說：“用力點，沒吃飯啊。”
　　我走上去，揪著他的頭發，壹肘擊砸在他的背後，將他砸倒在地上，然後又將他拽起來，壹拳砸在他的小腹上。張曉軍捂著肚子，壹臉痛楚。他大吼道：“用力啊，草。老四，妳真他媽娘們兒。”
　　我壹發狠，壹拳砸在他的面門上。他整個人壹陣恍惚，往後倒退兩步。我又壹腳踹到他的惻耳上，他退兩步倒在地上，滿臉鮮血，我遞給他壹瓶水，壹包紙巾。他看著天空，哈哈壹笑說：“我現在終於有勇氣去見她了，四兒，謝謝妳了。”
　　說完，他也不整理衣裳和臉上的鮮血，站起來就往湯臣壹品小區走。我看著玩世不恭的張曉軍，臉色有些難堪。其實我哪有資格說他？孫曉青到現在還沒有絲毫音信。我氣憤張曉軍，不正是在氣憤我自己嗎？我同情徐若雲，不正是在思念孫曉青嗎？張玲說，夏婉玉明白了感情，我還沒明白。
　　其實她不知道，我也明白了。
　　但是我明白的是對孫曉青的思念，明白了夏婉玉不可能替代孫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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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彪悍與傻逼只有在發音上是不同的，當張曉軍滿臉是血，渾身上下都是土的來到湯臣壹品小區門口時。保安差點沒有放他進去，是他自己出示了他在湯臣壹品的門卡，保安才放他進去的。他就這樣，壹路徑直來到那套海景房前。用門卡刷開房門，然後走進去。
　　寬大的客廳裏，徐楓和湯子嘉都在。
　　徐若雲坐在沙發上，抱著寶寶。
　　張曉軍像個傻逼壹樣，走到徐若雲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徐若雲，撲通壹聲，跪在地上。湯子嘉眥目欲裂，當即就要沖上來打張曉軍。緊隨而來的我看到這壹幕心頭壹緊，沒想到徐楓和湯子嘉都在，這壹下可真是觸了黴頭。結果就在湯子嘉要動手的時候，徐若雲喝了壹聲：“住手。”
　　湯子嘉轉頭看了看徐若雲，氣沖沖的說：“小姨，妳還不讓我打這混蛋嗎？”
　　徐若雲抱著孩子，看著面前的超大電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張曉軍就這樣跪在那裏，徐若雲不拿正眼看他。張曉軍用力在地上磕了下頭，對徐若雲說：“是我對不起妳，我回來也不是求妳原諒的，我只希望能和妳離婚，我要娶別的女人。”
　　“賈正妃？”徐若雲低頭問張曉軍。
　　張曉軍點頭。
　　徐若雲笑了，病態的臉上帶著豁達說：“我沒什麽給妳了，妳就拋棄我，妳做人還真精細。”
　　徐若雲站起來，從房裏拿出來壹紙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張曉軍說：“簽吧。”
　　沒有筆，張曉軍就低頭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寫了自己的名字。
　　協議書壹式兩份，張曉軍拿回自己那壹份，站起來，看了看眼前的徐若雲，嘴唇動了兩下，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這時孩子哭了，徐若雲走過去抱起孩子，哄著說：“若曦，別哭，有媽媽在。”
　　張曉軍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湯子嘉怒視著他，徐楓比徐若雲還要淡定。
　　張曉軍最後說了壹聲：“對不起。”
　　這時徐若雲對孩子說：“有媽媽在，別哭了，媽媽陪妳。”
　　張曉軍轉身離開。到樓下時，他看了看遠方的黃浦江，哈哈壹笑，大喊壹聲：“我是傻逼。”
　　我站在他身後，目睹了全過程的我，心中有些戚戚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