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修真武俠

雷聲喑啞沈悶,從陰雲之上轟然落下。 夜雨並不大,絲絲縷縷細細綿綿。看著旁邊正抽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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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秦三月的告白

修仙遊戲滿級後 by 文笀

2021-4-28 20:52

  待到武道碑小世界最後壹縷天地道機被人感悟到後,也就正是宣告武道碑排名穩定。
  前三始終沒有變過。壹直都是魚木、居心和煌。
  第四是來自皇朝應朝的壹位公主——白穗。第五是中州劍門的翁同,第六是中州龍象門邊浮圖,第七是皇朝呂朝的李允,第八是中州葉家的葉之虞,第九是井不停,第十是洛神宮的安胥。
  庾合排在第十二。
  除了煌身份不明以外,基本上前三十的身份都被揭露了,沒有壹個散修,全都是世家、宗門以及國家的天才。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壹件事,但有些人卻因此而憂心忡忡。
  洞穿本質的智者知道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最根本的壹點在於,天下絕大部分可利用資源全部被大勢力瓜分了,形成了十分牢固的修仙階級,以及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局面。
  當然,許多人所認同的“優勝劣汰”影響著這種現象。也明白,這是十分難以打破的局面,只是幾個洞穿本質的智者根本無法改變。
  武道碑感悟結束了,許多人意猶未盡,壹位控制場面的道家聖人拋出壹句話,再次點燃他們的激情。
  “先天宮宮主,大聖人亢符獵將會講道。”
  大聖人講道,十分難得,往以前追溯,還是當初的道祖講道。那次過後,就從沒出現過大聖人講道。
  年輕的天才們興奮難耐,使得整個武道碑山頂躁動異常。
  在眾人沸騰之間,亢符獵就那麽普普通通地出場了。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大聖人亢符獵,會以為是個走過場的。
  當他開始發聲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凝聲,便只能聽到飛鳥振翅飛過的聲音。
  “我們從‘生命’講起……”
  亢符獵平常地站在那裏,平常地開口講話。但無疑,他是唯壹的焦點。
  井不停、庾合、煌以及居心都聽得如癡如醉。
  但魚木實在無法提起勁兒來,她太想知道公子在哪裏了。
  她壹個人沒有打擾,默默無聞地離開人群。這位武道碑的第壹名,反而是最不關心武道碑的那個。事實上,也的確,在眾人都在感悟天地道機時,她只是到處閑逛,見著個有意思的,就偶爾駐足稍微想想,想著想著就悟了,悟著悟著就穩固第壹了。就是這麽草率,就是這麽隨便。
  剛壹走出人群,在空曠的懸崖邊站著,如同神召,葉撫果真就壹下子出現在她面前。
  “玩得還開心嗎?”葉撫問。
  魚木笑道:“本來是不開心的,現在開心了。”
  葉撫饒有興致地端詳著她。
  魚木很配合,轉了個圈,把自己曼妙的身姿盡展現在他面前。
  “像個傻子。”葉撫淡淡說。
  魚木壹口氣嗆住。
  葉撫邁開步,往壹邊走去,邊走變說:
  “收拾好心情,我們得出發了。”
  “去哪裏去哪裏!”
  魚木很激動。
  “濁天下。”
  “好耶!”
  ……
  葉扶搖三人還在另壹處懸崖。
  葉扶搖問:“妳們倆要不要去聽大聖人講道?”
  秦三月搖搖頭。
  “那對我沒用。”
  “我有劍就是了。”蘭采薇說。
  葉扶搖笑了笑說:“妳們倒是挺合拍的。”
  她看向秦三月問:
  “三月之後打算去哪兒?”
  “我想先問過老師……”秦三月沒什麽底氣,小聲補充道:“當是故人會晤吧。”
  “妳太拘謹了。放開點,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才是。”葉扶搖說:“妳想見葉撫,就直接說想見他,而不是說想先問過他。”
  蘭采薇有些好奇,她們之間說了什麽。
  “怎麽了嗎?這是。”
  秦三月搖了搖頭,她的神情看上去很猶豫。
  葉扶搖笑了笑說:
  “我要是葉撫,狠心點,直接就走了,不會管妳的。”
  “不要!”秦三月失聲開口。
  葉扶搖無奈地甩甩手。她知道,要壹下子讓秦三月獨立於葉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秦三月說了聲抱歉,然後問:
  “妳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妳不知道那家夥有多絕情,根本不給人找到他的可能。我也沒辦法。”
  “是,也是。”秦三月垂頭喪氣地說:“只有他找人,沒有人找他的。”
  她感覺壹下子發生了太多事了,某些事心裏總還是接受不了,如同荊棘壹般長在心頭上,心每跳壹下,就痛壹下。有的人會選擇去適應這種疼痛,有的人會想方設法把荊棘拔掉。
  我是哪種人呢?秦三月問自己。
  若是別人向問這個問題,她能輕而易舉地給出答案,但是問起自己時,壹下子發現自己內心的獨白那麽蒼白無力,根本無法回答。
  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而不想離開葉撫的庇佑呢?
  她無法給這個問題壹個回答。
  其實,在五年的閉關結束後,她就心知肚明,自己的的確確是喜歡葉撫的,把他當壹個男人壹樣喜歡。她學會了正視自己這份感情,也慢慢有了勇氣去告白,主動提出畢業就是壹種勇氣。但從少女長成女人的她,似乎總是缺少了那麽壹點在關鍵時候的魄力。總是害怕,話說出口後迎來的結果是毀天滅地的感情災難。
  是自己太過習慣於以壹個學生的身份待在他身邊嗎?是自己太過習慣於有他存在便恃寵而驕嗎?是自己太過習慣於他總是給予自己美好的向往嗎?
  到底要怎樣做啊……
  白薇讓她感到害怕,師染讓她感到害怕,魚木讓她感到害怕,葉扶搖也讓她感到害怕。
  白薇大度雍容,師染清麗如雪蓮,魚木靈巧動人,葉扶搖美得不成樣子。
  她們都那麽明顯,有那麽明顯的吸引人的地方。
  “我……壹無所有。”
  她難掩的失落讓她沒有控制住發出聲來。
  蘭采薇驚異地看向她。葉扶搖不知在想什麽,有些失神。
  “擡起頭來!”
  葉撫的聲音像驚雷壹樣在秦三月耳朵裏炸開。她驚顫壹下,然後高高揚起下巴。她看到葉撫就站在她面前。
  葉撫緊皺眉頭,神情異常嚴肅。
  秦三月從來沒見過葉撫這麽看自己。她忽然有些想哭,緊咬著嘴唇,直楞楞地看著葉撫。
  葉撫看了看葉扶搖,後者無奈地攤了攤手。
  魚木搞不清楚情況,在壹旁裝作被晾幹的鹹魚,偷偷摸摸地溜到蘭采薇背後,輕輕戳了戳她腰肢。蘭采薇壹下子驚得叫出來啊,然後羞紅了臉。
  葉撫對秦三月說:
  “我們好好聊聊。”
  他走向壹邊,秦三月跟在他身後。
  在壹棵孤松下,秦三月哽咽地問:
  “妳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是的。”
  秦三月面如死灰。
  葉撫十分嚴肅地看著她。他從來沒有這麽嚴肅過。大多數時間裏,他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最不濟也就皺皺眉。
  “對妳失望的,應該是妳自己。妳擁有比任何人都要了不起的本事,擁有比任何人都大度寬容的心,擁有比任何人都深沈的思想,妳幾乎擁有壹切。”葉撫說這番話似乎很費力,他喘了口氣問:“為什麽,妳會自卑……”
  葉撫說:“我本不是個擅長教書育人的人,我最自豪的就是擁有妳這樣獨壹無二的學生。妳本該看到妳無限的可能,看到妳光明且璀璨的未來。現在看來,我是失敗的。連妳自己都認為自己壹無所有,我又怎麽有資格去贊嘆妳的未來。”
  “對不起,我是失敗的。”
  秦三月不敢想象,葉撫給予了自己這麽大的期待,不敢相信,他視自己為驕傲。但她親眼見到,自己這個從不低頭,從不氣餒的老師,因為自己露出深深的自責。
  她再也忍不住,無法去控制自己感性的淚水。
  “別……別……這樣。”
  秦三月無力地蹲下來,手臂捂住眼睛,抽泣地說:“別這樣……”
  葉撫眉頭微顫。他伸出手,伸到秦三月的頭頂,只消壹個手掌的距離,就能觸碰到她溫熱的發絲。但他沒有。他收回了手,輕聲開口。
  “三月,妳總把問題想得太過復雜。”
  “我……壹直,壹直以為……我……我給妳丟臉了……他們,他們都知道……葉先生,葉先生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壹直想要努力……努力變成配得上妳的……學生……”秦三月真的很傷心,無法組成壹句完整的話。
  “妳已經足夠優——”
  “不……不是那樣的……”秦三月噙著被誤解的委屈,執拗地看著看著葉撫。
  “不是那樣的,妳……知道嗎……我只是,只是像壹個女孩壹樣……”
  她抹不幹淚水,任由其嘩嘩流下。
  “等壹下……等壹下就好……我馬上就好……”
  她猛吸壹口氣,似乎緩解了壹點。
  鼓足所有情緒,只消壹刻,便要爆發。
  “剛進到三味書屋,妳是唯壹壹個對我好的人,幫我趕走欺負人的無賴,給我壹個不用懼怕風雨的空間,還那麽放心地讓我管理書屋的錢財……我都沒想過,妳能教我讀書,讓我修行……我羨慕胡蘭,她可以沒有理由的得到妳的關註與疼愛,我羨慕曲姐姐,她可以讓妳放心,能獨當壹面……我羨慕白薇姐姐,她可以傾聽妳的心聲,帶給妳依靠和溫暖……我羨慕雪衣,她無憂無慮,即便犯了錯,妳也疼愛著她……我羨慕何依依,妳真的像壹位良師,解惑,指引前程……我羨慕女王大人,她位居高位,能跟妳聊起很多重要的事……我羨慕又娘,它純潔而美好,帶給妳舒適……我羨慕魚木,她可以跟妳拌嘴,像真正的朋友……我羨慕葉扶搖,她懂妳的語氣,懂妳的眼神。我羨慕好多好多人……”
  “我該怎樣,才能在這麽多優秀的人裏,被妳多看壹眼呢?”
  “我什麽都不想了。想妳全都只看著我,想妳不在乎別人如何如何,只在乎我在想什麽,我在做什麽。怎樣都好,怎樣都好,我只是想著妳,又開心,又難過。我到底該怎樣,才能被妳壹直記得。”
  “我怕,怕妳以後有了更聰明的,更討喜的學生,就不再給我哪怕壹點目光了。在神秀湖,妳送給我壹件用以祭祀的衣服,我壹直珍惜著。不論哪壹次,每壹次,任何時候,我的意識化作靈體時,都穿著那件衣服。那是妳沒有給過別人的,是只屬於我的……我只是看著它,就想起神秀湖……妳在最危機的時候出現,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只是擋在我面前,擋住了就要到來的危機……那個時候,我覺得,妳是千萬般風情的集合,妳是最獨特,最不可取代的人。”
  “但我,只是妳的其中壹個學生。”
  “在去往中州的船上,我暈船。妳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多想假借著暈船,向妳撒嬌,乞求妳給我擁抱,希望妳寸步不離,溫柔對待我,我多想,那個時候是妳唯壹在乎的人。我多麽可悲,多麽可悲,不是嗎?我只能假借暈船,才有壹點點勇氣向妳討要溫柔,多麽可悲,不是嗎?”
  “在鐘楚道郡,我失明的時候,其實,我是想妳做我的眼睛的,那樣我就有機會感受到妳更多的溫柔,能夠觸碰到妳,能夠聞到妳身上的味道……我壹點不敢,壹點都不敢真的那樣要求妳?我怕妳拒絕,我怕我只是個卑微的可憐人。
  “我明明那麽……喜歡妳。什麽都好,最溫柔的目光,最親昵的話語,最好的,最的,壹切妳唯壹的,獨特的,全都給我好了……我那麽羨慕白薇姐姐……
  “扶搖姐姐告訴我,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妳是個過客。妳知道嗎,我聽到她這麽說時,多害怕,多害怕啊,怕妳哪天忽然就不見了。因為妳總是不見,總是壹下子就消失了。每次妳出現時,我都會先想,是不是太想妳以至於出現幻覺了。妳總是這樣,妳為什麽總是這樣啊!”
  秦三月語速很快,情緒很激動。她完全失去了平時清晰流暢的說話風格,幾乎難以組織出壹段清楚的話來。
  這些話在她心裏壓抑了很久,每次有這些念頭冒出來,她都是極力克制住自己,不露出半點情緒來。長久的壓抑,幾乎已經要變得病態和扭曲了。今天,在情緒最低迷的時候,這些話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那壹句壹句聲嘶力竭的話,像是對葉撫的“控訴”。她幾乎使出了全部的勇氣,帶上了全部的情感。
  說完後,秦三月眼神恍惚迷離,呆呆地蹲在地上。眼淚打濕了袖口的衣襟,印出壹朵朵淚痕之花。她眼睛紅得不成樣子,像是灌滿了血水。身體也停止了顫抖,似乎已經力竭。
  兩個人安靜下來。山鳥振翅,搖動林間樹葉,發出唯壹的聲音。連遠處的聖人講道聲都消失了。
  過了壹會兒,葉撫蹲下來,輕聲說:
  “真是壹場驚人的告白啊。”
  秦三月才如同睡醒壹般。她以為剛才是在做夢。那種意識瀕臨崩潰的感覺讓她以為那是壹場自卑者的陳述的夢。她驚覺醒來,忽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變得驚慌失措,抓住葉撫的袖口。
  她壹句話都說不出來,卻讓葉撫清晰地知道她想說什麽。
  “妳是個了不起的人。”
  葉撫同她抹去眼角的淚痕。
  “是我的驕傲。妳是我的驕傲。”
  秦三月眼睛都不肯眨壹下,看著葉撫。
  “我……我說了什麽?”她聲音變得很喑啞。
  葉撫笑道:“妳說妳喜歡我。”
  秦三月低下頭,喃喃自語,失了神,丟了魂。
  “是啊,我喜歡妳,學生喜歡老師。”
  “妳已經不是我的學生了。不是學生喜歡老師。”葉撫用肯定的語氣回答:“是秦三月喜歡葉撫。”
  “他們聽到了嗎?他們!他們!”秦三月驚懼地四處張望。她如同還沒睡醒,那麽迷離夢幻。
  葉撫說:“只有我們兩個人。”
  秦三月立馬屏住呼吸。她壹下子就感受到萬籟俱靜。這種死壹樣的寂靜讓她感到安心。
  “葉撫……我終於說出來了。”
  “嗯,妳說出來了,我也聽到了。”
  秦三月蜷縮在壹起,抱住雙膝失神地看著遠處。
  “葉撫,我是個很奇怪的人嗎?想要占有妳。”
  “不,愛情是自私的,沒有寬容與忍讓。”
  “葉撫,我真的喜歡妳嗎?”
  “嗯,妳告訴我了。”
  “葉撫,我做錯了什麽嗎?”
  “妳覺得呢?”
  “我好像錯了。我感覺,我好像錯了……”
  “親愛的,妳不應該把我當作妳生命的唯壹和全部。那是對妳自己的不公平。妳有關心妳的朋友,有在乎妳的姐妹,有愛妳的人……妳有很多很多的是可以去做,去找尋壹切美好,去探究世界的真理,去變得更加優秀。我不應該是妳唯壹的目標。妳喜歡我,就應該只把我當作妳愛的追求,而不是妳生命的追求。壹個人的人生,完整的人生應當是淩駕於愛情之上的。愛是人生的壹部分,不應當是人生的全部。”
  “我該怎麽面對……”
  “我們不再是師生了,但我們仍舊是彼此所熟知的人。任何時間與空間的限制,都無法剝奪我們熟知這壹事實。它發生過,存在過,就永遠不會消失。三月,把我當成妳人生的壹部分好嗎?努力去做自己的事,去成長,我們彼此再見時,給對方壹個暫新的自己,好嗎?”
  “壹切都是註定好的嗎?從我們相遇開始……”
  “從來沒有精心準備的相逢,只不過是恰到好處的目光相對。”
  “我以為我已經長大了……”
  “什麽時候長大都不晚。三月,把過去放在記憶之中,向前走吧。我們的路會在適時的地方交叉。”
  秦三月看著葉撫,雙眼漸漸變得有神。
  真正的成長不會羞愧於面對自己曾經的懵懂。秦三月再看向葉撫時,忽地就發現,自己沒有因為那場激烈的告白而羞愧,而是覺得,壓抑在心裏許久的願望終於展露給了別人。
  盡管這個願望無法被實現,但它不再被囚禁在心中最陰暗的地方,能夠面對微風與陽光。
  秦三月開口問:“妳會離開嗎?”
  葉撫點頭:“會的。”
  秦三月輕輕吸了口氣,認真說:“我發誓,我會找到妳。”
  葉撫笑道:“拭目以待。”
  秦三月站起來。
  “我要去找尋我的身份了。”
  “現在就走嗎?”
  “嗯。”
  “不給他們打個招呼?”
  “不!”秦三月轉過頭,惱火地說:“那樣他們就會以為是妳氣走了我!就會覺得妳是個可惡的大人!”
  葉撫楞了楞:“這是幹嘛啊。”
  “這是妳拒絕我的代價!”
  秦三月大聲說完,身體與空間相融,消失在懸崖邊上。
  “葉撫,我壹定,壹定,壹定不會讓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她的聲音回響在空中。
  “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葉撫望著她消失的地方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失神地呢喃:
  “壹定要說到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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