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出遊

　　李君閣被懟得沒脾氣：“呃，好吧，就是妳要看這片河灘上那些地方和其余地方有細微的差別，有和周圍地方不同的輕微凹凸，還有翻動過的痕跡，比如這裏……我靠……”
　　苗娃訝異道：“咋了？”
　　李君閣那刮沙的竹板指著沙灘邊緣草皮和沙灘間的縫隙：“這壹圈不止壹個甲魚躲在草窩裏邊……”
　　苗娃說道：“肯定的，甲魚有看窩的習慣，還有傳說水洞裏邊的甲魚是午時前屁股對著外頭，午時後腦袋對著外頭……媽蛋趕緊教我找甲魚窩，草窩子裏的那些妳又不抓，管它們幹啥？”
　　李君閣說道：“不對，我才發現這些家夥怎麽跟大堂哥飯店裏賣的甲魚有些不壹樣，好像更大壹些……”
　　苗娃說道：“這不是廢話？飯店裏邊甲魚大了它也不好賣啊？這還不是妳教我的？”
　　李君閣想想也是有道理，四五斤壹個甲魚放飯店裏只怕怎麽賣都要虧本，於是搖搖腦袋，繼續教苗娃怎麽辨識窩子。
　　等到幾盤甲魚卵收集好，將沙灘恢復原狀，李君閣就準備回去了。
　　結果苗娃不想走，說他就在上邊搭個棚子，晚上用紅外攝影機看甲魚生蛋玩。
　　李君閣拉著他道：“趕緊跟我回去，先弄幾個竹筏，明天帶上電馬達，帶著奶奶他們也來看看。妳現在是有媳婦的人了，怎麽著也要回家和阿代商量好才行！”
　　兩人回到碼頭，李君閣對苗娃說道：“妳把甲魚蛋送到忘憂谷去，我在這邊造竹筏，妳把事情弄好後趕緊過來幫忙，我們弄壹個水火車出來！”
　　苗娃哈哈傻樂：“好，明天給他們壹個驚喜！”
　　兩人在碼頭吭哧吭哧弄了整整壹天，打出了四條竹筏，壹直幹到了晚上十點過，才壹身臭汗地回家。
　　奶奶見到李君閣這樣子就心疼壞了，趕緊問道：“怎麽壹天看不到人？哎喲妳這是滾細竹林子裏邊去了？壹身的紅印子……”
　　李君閣說道：“獨水溪那邊修好了，現在正是好時節，明天起開始對外開放，我帶妳先去看看。哎喲壹身癢得不行了，我先去洗澡去。”
　　第二天起來，李君閣和苗娃到久長居下集合，自己壹家加上藝術家，村裏的幾個老輩四爺爺，老伯，大伯，還有獵戶叔，藥師叔，王婆婆，煥邦叔，東方叔，篾匠叔，良子，石頭叔，阿代，這也是不少人了。
　　大家先乘船來到棧道起點亂石灘前，然後上棧道，坐上電瓶車，壹路向中遊碼頭開過去。
　　奶奶樂得合不攏嘴：“瞧瞧，說起來在李家溝住了幾十年，就到過燕子洞，這裏邊啥樣子從來沒見過。”
　　王婆婆說道：“可不是，以前獨水溪叫毒水溪，男娃子們進來都得怕，別說女的了。”
　　煥邦叔指著棧道上方茂密的細竹林子：“主要是那裏邊，太密了，又悶又潮，根本邁不開步子，還是現在這條道走著舒坦！”
　　東方叔時刻不忘宣揚自己的英雄事跡：“當年我可是從亂石灘底下摸進來過壹回，這裏邊軍魚跟團魚那叫壹個多，不過就是拿不出去。”
　　煥邦叔立刻抓住話柄：“難怪妳現在都要用那啥威爾剛，原來都是胎裏帶出來的虛，那時候就開始吃團魚進補了……”
　　東方叔：“……”
　　很快車到碼頭，眾人下來登上竹筏，李君閣和苗娃又充上壹個皮筏，兩個皮筏四個竹筏串成壹串，兩人在前邊牽引，竹筏上每個筏子分配壹個掌篙之人，沿著獨水溪向前走去。
　　筏子壹過河灣，就聽見眾人“哇”地叫出聲來。
　　老伯眼睛濕潤了，喃喃道：“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共誰爭歲月，贏得鬢邊絲。”
　　這是杜牧的《歸家》，老伯算是自然而然有感而發。
　　四爺爺看了他壹眼，隨口步了壹首：“去歲何須問，來歸莫道遲。抵浪波心月，銷磨可壹絲？”
　　老伯趕忙躬身：“兒子恭受教。”
　　四爺爺拍了拍他的大腿，灑脫壹笑：“看風景。”
　　董團長是所有人裏邊最激動的：“我的天啦……這……這景致……”
　　李君閣轉頭笑道：“除了我們李家溝人，董阿姨算是來到這裏的第壹批遊客，我們已經將棧道工程暫停了，先接待遊客，等花期過後再繼續工程。”
　　董團長說道：“那實在太榮幸了！妳們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這也太美了！油菜花和這個簡直沒法比啊！”
　　李君閣笑道：“這是我們科考時發現的，這條溪裏邊有個奇怪的現象，妳註意看水裏，這段時間常常漂著倒仰的小魚。壹會兒我們回去醉魚湖，那裏的醉魚才多。”
　　阿音笑著解釋道：“這是馬口魚在吞食黃色和白色的杜鵑花粉之後中毒導致的，不過等它們漂到燕子洞那裏，就會恢復過來，所以以前大家壹直傳說這條溪的水有毒，加上河道阻塞，導致壹直到前年，我們才發現這裏有壹處如此美麗的地方。”
　　李方玉說道：“簡直不似在人間啊！真正的世外桃源，景致也不過如此了吧？”
　　童逸說道：“舞美靈感這就來了啊！二皮妳有這段路的視頻沒？”
　　李君閣說道：“有，上次科考就拍過了。”
　　童逸說道：“那這樣，這竹筏是現成的，到時候找來苗家人穿上傳統服裝，我們再補壹段苗家先祖沿著溪河溯流而上的情景，結合舞臺上的竹筏，這第二舞曲的《顛沛流離》，不加壹段這個背景舞美進去，我這心裏邊難受啊！”
　　董團長說道：“不不不，這壹段這麽旖旎，還是加在《祖櫻之戀》裏邊比較好……”
　　幾個藝術家這就討論開了。
　　壹行人看得嘖嘖連聲，等到船行至醉魚湖，李君閣將筏子停下，大家上岸觀看杜鵑醉魚的情景。
　　淡綠色的松蘿，黃杜鵑，白杜鵑，淺色的泉水，如果說外邊是熱鬧的油畫世界，這裏則是壹幅淡雅的水粉風景。
　　董團長說道：“這裏可真養眼，要是沒有水裏那些漂著的醉魚就好了……”
　　李君閣指著對面崖壁上密密麻麻的空穴和進進出出的翠鳥：“要沒有它們，那景致估計也就看不到了。”
　　董團長笑道：“這壹片地方，唯壹的艷麗色彩就是它們了，這要是壹幅畫作，還真是獨具匠心。”
　　眾人休息了半個小時，李君閣帶著隊伍繼續前進，很快來到了團魚灣。
　　阿音將冷食，野餐墊搬到了草坪上，準備在這裏野餐，李君閣和苗娃去挖甲魚蛋。
　　對這個感興趣的也不少，不過李君閣怕團魚們驚著，讓他們兩人兩人地換著來。
　　指揮著藝術家們挖到兩窩甲魚蛋，這就把他們開心得不要不要的了。
　　到了這裏，所有人說話似乎都壓低了聲音，連煥邦叔這樣的大嗓門都不敢放開了說話。
　　大家分散活動，獵戶叔拎著弩，藥師叔背著藥簍就朝山上走去。
　　奶奶和王婆婆他們去摘野菜。
　　良子則支起畫板，準備畫畫。
　　四爺爺和老伯沿著溪邊漫溯，看樣子是意猶未盡。
　　其余人在山腳遊玩。
　　李君閣收集完團魚蛋，奶奶王婆婆老媽壹行人就回來了，大豐收。
　　可以當菜的有雞兒腸，蒲芯，野蔥，摘耳根，野地瓜，夜寒蘇，野韭菜，苦蕒菜，野菱角……可以當藥用的有金錢草，金銀花，鵝腸草，蛇莓，黃連，苦蒿，甘草，透骨草……
　　王婆婆就嘆氣：“想當年為了打壹籃子豬草，十五裏路走下來都裝不滿，現在簡直漫山遍野都是。”
　　奶奶也嘆氣：“別說這裏了，就連李家溝周圍野菜都長滿了，也沒見誰還愛吃。”
　　董團長說道：“別呀兩位老人家，我們可愛吃呢！”
　　奶奶笑道：“那就叫皮娃來！今天做給妳們嘗嘗！”
　　李君閣過來壹看：“哇塞！妳們這是管不住手啊……怎麽好些我都不認識？”
　　王婆婆說道：“也沒多采，要多采那還得了！這裏壹多半是藥材，到時候要給藥師帶回去的。”
　　這時候藥師叔和獵戶叔也回來了，藥師叔背著壹簍子箐竹筍，獵戶叔斜跨著壹圈斑鳩。
　　藥師叔壹看那堆藥材笑了：“喲！我還想著吃完飯再上去壹趟呢，妳們倒先采回來了！”
　　獵戶叔也說道：“唯唯沒在，又有外邊的客人，就多打了幾只。”
　　李君閣笑著看他：“三有動物，妳得數著數目來。”
　　獵戶叔急忙爭辯著：“呵呵呵，沒上二十，沒上二十……”
　　藥師叔說道：“皮娃別鬧，好像妳吃少了似的，我去收拾，妳備料！”
　　大家開始壹起收拾食材，剝筍的剝筍，洗菜的洗菜，好壹通忙活。
　　獵戶叔壹邊摘菜還壹邊表示遺憾：“要我說我們李家溝，所有動物保護等級都該下調，像野豬這玩意兒，它就不該屬於保護，最多屬於三有。壹年打二十只……嗯，差不多合適，只違法，不犯罪……”
　　阿音說道：“二虎叔妳這思想還沒糾過來，讓妳學法律不是讓妳鉆法律的空子用的！城裏娃子來的時候妳可別說漏嘴了！這方面妳還得多跟表哥學學！”
　　然後就見苗娃笑顛顛地拎著壹個竹圈子過來，上面穿著壹串石亢：“哎喲溪裏邊石亢好多好肥……”
　　阿音哭笑不得：“表哥妳這也太不經誇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那麽矯情幹啥，我就不信妳能忍得住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