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齡女的行列

　　這也難怪，慕劍雲今年二十八了，眼看就要步入大齡女的行列，這終身大事卻還看不到著落，饒是誰也得有點自艾的情緒吧？羅飛想寬慰對方幾句，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躊躇了壹會兒之後才又說道：“那肯定是妳自己的眼光太高啦。”
　　“倒不是眼光高……”慕劍雲搖著頭說，“我可能是……有點職業病。”
　　“職業病？”
　　“是啊，我有時都後悔研究什麽心理學。妳想，壹個男人站在我面前，幾句話壹說，我就把他的性格特征摸了個八九不離十，以後再相處就壹點新鮮感都沒有了，哪兒還能找到那種談戀愛的甜蜜感覺？”
　　“是這樣啊？”羅飛不禁啞然失笑，“那妳可怎麽辦？男人如果遇上妳這樣的女人，也會覺得可怕吧？”
　　“是嗎？”慕劍雲敏感地擡起頭，似乎很在意對方的說法。沈默片刻之後，她忽然問道：“那妳覺得我可怕嗎？”
　　羅飛略微壹楞，說：“我倒真沒覺得……”
　　慕劍雲松了口氣：“那說明我現在還沒法把妳看透。”
　　羅飛聳聳肩膀，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壹個好評。
　　“說說妳自己吧。”慕劍雲調轉矛頭指向了羅飛，“妳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壹個人？妳都快成王老五了。”
　　羅飛含糊地應付著：“壹個人也挺好……”
　　慕劍雲卻不願輕易地放過羅飛，她看著對方的眼睛：“妳無法忘記孟蕓，對嗎？”
　　羅飛的眼神閃躲了壹下，喃喃說：“我……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羅飛深吸壹口氣，神情不再慌亂，他迎著對方的目光又強調了壹次：“是的，我不知道。”
　　慕劍雲盯著羅飛看了許久，好像要直滲入對方的心靈深處。可最終她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黯然道：“我真的看不透妳，妳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妳把有些東西藏得那麽深，深到妳自己都無法分辨，別人又怎麽可能了解？”
　　羅飛默然不語，放開目光向遠處看去。只是心思被觸動之後，越想逃避便越是無可逃避，但覺視線所及的校園即景，那些草木樓宇，林林總總，點點滴滴，每壹處都有孟蕓的身影，每壹處都有無法磨滅的酸甜回憶。
　　壹時間兩個人都沈默著，氣氛頗為尷尬。良久之後還是慕劍雲先開了口，她有些生硬地岔開話題道：“最近工作上的事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進展？”
　　羅飛輕輕壹嘆，說：“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哦？”見羅飛如此神態，慕劍雲的興趣倒真的被調動起來了，便更加仔細地追問：“上次妳說什麽‘龍哥’出了車禍，和阿華有關，那件事後來查明白了嗎？”
　　“基本上搞清楚了——就是阿華設計的。他先安排了壹個女孩把龍哥灌醉，然後又親自開車炮制了那起‘車禍’。”
　　“那怎麽還不抓他？”
　　羅飛把手壹攤，說：“沒有證據。就車禍本身來說是龍哥的全責，而且他自己也認可了交警部門的裁定。這樣的話我們刑警隊就很難入手。”
　　“不是還有個女孩嗎？”慕劍雲提醒對方，“能不能從她身上入手？”
　　“那個女孩叫明明，她前兩周也出了意外，目前還在人民醫院的重癥病房裏。”
　　慕劍雲敏銳地嗅到了其中不正常的氣息：“意外？真的是意外嗎？”
　　羅飛和對方交換了壹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繼續說道：“從表面上看起來，那的確是壹場意外。事發當天是阿華的生日，明明提前來到阿華的住所，並且給對方準備生日蛋糕。但此時屋內的管道天然氣莫名發生了泄漏，當她打著火機想要點生日蠟燭的時候，泄漏的燃氣引發爆炸，女孩被當場燒成了重傷。”
　　慕劍雲聽完後立刻表明自己的觀點：“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壹定是高德森的人幹的！”
　　羅飛點點頭：“應該是如此。他們的目標原本是阿華，沒想到明明會提前來到阿華的住所，所以那女孩便成了阿華的替罪羊。”
　　慕劍雲“哼”了壹聲，道：“這個明明助紂為虐，自己終於也沒落到什麽好下場。”
　　羅飛搖搖頭沒有說什麽。他能理解慕劍雲疾惡如仇的心情，不過他曾親自到醫院裏看過明明，那女孩的慘狀實在讓他無法再苛責對方了。
　　慕劍雲自己琢磨了壹會兒，又說：“既然阿華那邊暫時找不到漏洞，不如先抓住這個案子動壹動高德森。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任其發展的話，沒準兒會成為第二個鄧驊。”
　　“不錯，從現在的形勢來看，高德森的社會危害性恐怕比阿華更大。”羅飛首先對慕劍雲的意見表示贊同，然後又話鋒壹轉道：“不過這起案子也不簡單——作案者是個高手。”
　　慕劍雲興趣更濃了，忙追問：“什麽手法？”
　　“屋內的燃氣線路並沒有人為破壞的跡象，入戶門鎖也沒有被撬動過。而爆炸和大火過後，要想在屋內找到指紋腳印之類的罪證已不可能。不過案發地是個高檔公寓小區，所以我壹度把希望寄托在小區內遍布的監控攝像上。”
　　慕劍雲循著羅飛的語氣猜測：“結果卻讓妳失望了？”
　　“室外的錄像中找不到可疑人員的身影，而事發單元各層步梯間的監控攝像頭在案發當天全都遭到了人為的損壞。”
　　慕劍雲略略露出驚訝的神色：“這個人確實不簡單啊！”
　　“嗯，他會開鎖，懂得控制燃氣線路。熟悉小區內攝像頭分布，並且能躲過監控到達樓內。進樓之後，他沒有選擇便捷的電梯，這樣就避免了遭遇目擊者的危險。當他把步梯間裏的攝像頭全部毀壞之後，整個步梯通道就成為他出入和隱藏的自由走廊了。”
　　羅飛壹邊說慕劍雲便壹邊點頭，這些也都是她能夠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