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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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要強求。   這是壹個長生果的故事。   三千世界,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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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隨心所安情而已

擇天記 by 貓膩

2018-9-17 15:47

  噗的壹聲。
  不是笑聲。
  壹口鮮血從徐有容的唇間噴了出來。
  盡數落在了陳長生的身上。
  陳長生看著很是狼狽。
  徐有容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幕畫面,略壹思忖,便猜到先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擡起衣袖擦掉唇角的血漬,露出壹抹調皮的笑意。
  陳長生顧不得自己,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擔心問道:“沒事吧?”
  徐有容知道他有些輕微的潔癖,看著他毫不理會,微微感動,取出手帕替他仔細擦掉臉上的血水。
  “淤血逼了出來就好。”
  她迎著暮光閉著眼睛是在冥想治傷,卻被陳長生會錯了意。
  陳長生略覺尷尬,但更多的是擔心,哪怕聽到她說已經沒事。
  合齋閉關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今日徐有容因為他的緣故被故提前破壁出關,修行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最關鍵的是,她的道心將會蒙上壹層難以去盡的痕跡,甚至極有可能再也無法找到破境的契機。
  想到這壹點,陳長生的心情變得愈發沈重。
  徐有容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說道:“很多修道者遇到我這樣的情形,壹朝受挫便道心動搖,至此再無問道神聖的機會,但妳不用擔心我,因為我比誰都更有自信,我還很年輕。”
  所謂修道,修的便是歲月。作為有史記載以來最年輕便能看到那道門檻的修道者,她還擁有很多歲月可以去感悟品味。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對這壹點有非常清醒的認識,從而確保這些歲月不會虛度,她的道心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聽著這話,陳長生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臉上的血水已經被徐有容擦幹凈,偶有殘余,隨暮光而化為鳳火消失無蹤,但衣服卻沒辦法處理。他很自然地從藏鋒劍鞘裏取出壹套幹凈的道衣,然後轉過身去換上,整個動作顯得特別熟練,仿佛重復過無數次壹般。
  徐有容問道:“妳身邊向來都習慣帶著幹凈衣服?為何會換的如此熟練?”
  陳長生想著當年國教學院墻上被打穿的大洞,那個扶著大木桶邊緣盯著自己的眼睛、明明小臉已經通紅卻要裝作毫不在意的小姑娘,忽然生出很多想念,卻哪裏會提,只是把北新橋底通往冷宮寒潭的那些畫面說了說。
  徐有容自幼便知道北新橋底的故事,不以為異,問道:“小黑龍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問的是別天心被殺死壹事。
  雖然說現在誰都已經知道,這是大西洲的壹個陰謀,問題在於,陰謀沒有被揭破之前,陳長生始終沒有同意讓小黑龍出來對質,冰雪聰明如她,自然已經猜到必然有事情發生在了小黑龍的身上。
  陳長生說道:“現在無法確認,但她應該沒有危險。”
  徐有容說道:“需要做些什麽?”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等壹段時間再說。”
  徐有容不再多言,問道:“妳可曾在這裏逛逛?”
  陳長生說道:“見過些妳在信裏提過的風景,但沒有時間細看。”
  徐有容微笑說道:“我帶妳去看看?”
  陳長生說道:“好的。”
  山風微作,花樹搖動,香氣襲人,白鶴破暮色而至,落在他們的身前。
  伴著壹聲清唳,白鶴背著二人騰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撕破暮色,穿雲破霧,來到了峰頂。站在崖畔,看著暮光下的原野與桐江還有那些已然變成水墨色的山峰,陳長生感慨說道:“小時候妳在信裏說這裏風景極好,果然不假。”
  徐有容強自鎮定說道:“小時候我有給妳寫過信嗎?妳或者記錯了,幾年前我倒是寫了不少信給妳。”
  陳長生微笑說道:“白鶴應該都還記得,妳怎麽就忘了?”
  聽著這話,白鶴在旁輕鳴了兩聲,表示確實如此。
  徐有容的臉上流露出微惱的神情,說道:“也不知道妳是怎麽騙得它的信任,竟是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陳長生牽著她的手在崖畔最突出的那塊青石上坐了下來。
  “從小我就喜歡在這塊青石上冥想靜修。”
  “嗯,九歲那年妳在信裏面說過。”
  “餵,妳真的記錯了。”
  “我沒有記錯,因為信裏面妳描述的風景,就和這裏壹模壹樣。”
  “我不想和妳說話了。”
  “好吧,那三年前妳在信裏說,這裏有很多鳥,為何我沒有看到?”
  “妳想看嗎?我可以讓很多鳥兒過來玩。”
  “這就是所謂的萬鳥朝鳳?”
  “是啊。”
  “還是算了,夜色將至,都要休息,何必打擾。”
  “也好。”
  “不過那只山雞呢?”
  陳長生說的自然是周園裏那只遠沒有長成的金翅大鵬鳥。
  “它喜歡吃肉,我把它送去草原了。”
  “草原?”
  “就是妳送給我的那片草原。”
  “嗯……找機會我們壹起去看看吧。”
  “去看什麽呢?”
  “周園裏的妖獸們如果喜歡,可以在那裏生活,我們……也可以。”
  “……”
  昨日自奉陽縣城壹路疾奔至此,憂心難解,又遇著南溪齋合齋、別天心死亡這兩件大事,數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已經讓陳長生疲憊到了極點,倦意漸漸襲來。
  他與徐有容坐在崖畔的青石上,彼此靠著,就像在周園裏那樣,非常放松,舒服,很快便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徐有容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靜靜地看著陳長生的臉,似乎想要在上面找到除了疲憊之外的壹些什麽情緒,卻壹無所獲。
  他還是像當年那樣,從內到外都無比的幹凈,不惹塵埃,也無雜念。
  “陳長生,為什麽十歲之後妳就不肯回我的信了呢?”
  徐有容看著他輕聲說道。
  陳長生已經睡著,沒有辦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忽然,徐有容睜大眼睛看著陳長生,臉上流露出好奇的神情,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事情,變得有些緊張。
  她看了看四周。
  峰崖間的鳥鳴驟然靜止,那些異獸紛紛低頭,便是白鶴也扭頸望向了遠山。
  徐有容低頭親了下去。
  嗯,就像糯米糕的味道,還算不壞。
  就在這時,陳長生睜開了眼睛。
  但沒有分開。
  ……
  ……
上壹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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