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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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要強求。   這是壹個長生果的故事。   三千世界,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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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祠堂裏的暗殺

擇天記 by 貓膩

2018-9-17 15:47

  壹座轎子裏坐著位道姑,左手的臂彎裏擱著壹把拂塵。
  那拂塵明顯是這兩年才修好的,很新。
  道姑的眉眼看著也不如何老,卻總給人壹種老氣沈沈的感覺,而且擁有壹種惹人厭憎的奇怪氣質。
  王破就很厭憎她,如果不是因為她夫君的緣故,兩年前他就會斬斷她的壹條臂膀。
  當然,除了王破這樣的人物,沒有誰敢對那個道姑流露出任何厭憎的情緒。
  因為這名道姑的脾氣非常暴戾,因為這名道姑叫無窮碧,前代八方風雨之壹,神聖領域的強者。
  另壹座轎子裏沒有人。
  原先坐在轎子裏的人,這時候站在王破的身邊。
  那是位很肥胖的中年男子,穿著明黃色的衣衫,腹間的肥肉從腰帶上耷拉下來,看著有些滑稽。
  但同樣沒有人敢取笑他。
  因為他是相王,大周朝廷最有權勢的王爺,擁有無數軍隊與大臣的支持。
  而且就在不久前,他終於突破了那道門檻,成為繼先帝之後,陳氏皇族第壹個進入神聖領域的真正強者。
  後壹件事情,直到今天為止,還沒有幾個人知曉。
  直到他從京都來到汶水城,坐轎上了雞鳴山,走到王破身邊與之並肩,眼前壹片大好江山。
  王破說道:“沒有想到。”
  相王感慨說道:“我也沒有想到。”
  ……
  ……
  風雪籠罩著汶水城,也籠罩著祠堂。
  黑色的屋檐積起了雪,白的很好看,白墻卻沒有更白,反而被庭院裏的雪光壹映,顯得灰暗了些。
  在時斷時續、時密時疏的風雪裏,天空裏灑下的光線不停地變化著,時暗時明。
  便在明暗之間,風雪裏出現了很多人影。
  刺客們穿著白色的衣裳,蒙著臉,就像風雪壹樣,帶著渾身的寒意,很難被人發現。
  在他們出現的第壹時間,便被唐三十六發現,那是因為他們不在意被他發現。
  唐三十六的眼睛瞇了起來。
  寒風拂在他的臉上,沒能讓熱度消減,因為長時間不洗而油膩的頭發卻飄了起來。
  他的感覺有些不好,因為畫面不夠美,也因為味道不好聞。
  他看著祠堂庭院裏的那些白衣刺客,撓了撓頭,說道:“妳們這麽多人群毆我壹個?太不公平了。”
  那些白衣刺客自然不會回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唐三十六擡頭望向那名老供奉。
  他這時候坐在蒲團上,老供奉站在他的身旁,如果他要把老供奉的臉看得更清楚些,便需要把頭高高地擡起。
  妳可以說他這時候很像引頸待戮的鴨子,也可以說他像驕傲的大鵝。
  是的,無論這些借風雪潛入祠堂的刺客們氣息多寒冷,多可怕,但都不可能是老供奉的對手。
  但這些刺客明顯並不在意,而且視線只是落在他的身上,那麽便只有壹種解釋。
  唐家二爺要殺唐三十六,信心從何而來?
  因為這位留在祠堂裏的老供奉是他的人。
  老供奉說道:“抱歉,少爺。”
  唐三十六微笑說道:“抱妳媽的歉。”
  老供奉舉起右手,向他的頭頂拍落。
  風雪驟疾,祠堂深處的燭火劇烈的搖晃,最前面幾排直接熄滅,十余張牌位從架上滾落,在地面砸碎成了數截。
  唐三十六動了。
  蒲團在他身下散成無數碎片,壹道明顯帶著劇毒的煙氣彌漫而起。
  他連滾帶爬,向著滿是積雪的庭院裏爬去。
  很明顯,祠堂裏沒有任何唐家的防禦力量,但他提前做過準備。
  只不過他當時沒有想到,要殺自己的人居然會是唐家的供奉。
  蒲團裏的毒煙當然很厲害,卻又如何能夠毒死對方?
  老供奉當年是長生宗的壹代長老,真元深厚至極,境界早已聚星巔峰,堪稱半步神聖。
  不要說唐三十六現在是聚星初境,就算他突然暴發出了十倍的實力,又如何能夠擋得住這壹記暴擊?
  他連滾帶爬向庭院裏奔去,又如何能夠離開掌風的籠罩範圍?
  老供奉掌落如山。
  祠堂庭院裏的風雪仿佛受到了壹種無形力量的牽引,風靜,雪落之勢驟緩。
  眼看著老供奉的手掌,便要落在唐三十六的頭頂。
  忽然,庭院裏的風再次活了過來,雪花紛紛落下。
  壹道劍光,在風雪之中出現。
  這道劍光極為明亮,照亮了庭院裏的臘梅雪凳還有那些刺客的眼睛。
  這道劍亮又極為陰森,斂沒了所有的氣息,仿佛沾染了百余日的落葉與灰塵,與祠堂已經融為了壹體。
  從天空落下的幾片雪花忽然變成了紅色。
  那是被血染紅的。
  老供奉的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掌風呼嘯而起。
  劍光無聲而行。
  祠堂裏的燭火頓時全部滅了。
  密密麻麻的牌位紛紛倒落。
  梁柱與墻壁上出現了無數掌印與劍痕。
  嗤的壹聲輕響,祠堂再次歸於寂靜。
  老供奉站在祠堂前的石階上。
  他的左掌被壹把劍貫穿,鮮血流淌。
  他的左胸上也出現了壹道深刻的劍痕,鮮血漸溢。
  他的右掌與對方的左掌疊在壹處。
  他的對手是個穿著仆人衣服的男子。
  那男子很尋常,找不到任何特點。
  過去的五年時間裏,這男子的雙肩壹直耷拉著,就像此時城外雞鳴山上的王破。
  但今天卻不行,因為他的左手腕直至肩部,已經被老供奉的掌力給震碎了。
  這人是誰,對著唐家老供奉居然戰出了壹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哪怕是偷襲,這依然讓人難以相信。
  ……
  ……
  老供奉隱約記得此人,應該是祠堂裏的那名啞仆。
  這時候他當然知道,對方絕對不可能是壹個普通的啞巴仆人。
  而且對方不是老太爺安排的唐家高手,因為唐家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
  那麽這名裝作啞仆,在唐家祠堂裏灑掃庭院半年的高手究竟是誰?
  能成功偷襲壹名半步神聖的強者,必然是非常專業的刺客,而且境界必然相差不多。
  聚星巔峰?這種境界的刺客,當今大陸只有壹位。
  老供奉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眼瞳微縮,喝道:“動手!”
  這自然是對那些白衣刺客說的。
  但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他忘記了壹件很重要的事情。
  白衣刺客們向著庭院裏的唐三十六掠了過去,劍意淩厲而陰森,比深冬的雪還要寒冷無數倍,令人不寒而栗。
  飄舞的風雪間,出現了無數道寒冷的劍光,隨後密集響起利刃破體的聲音與悶哼的聲音。
  鮮血灑在庭院裏的積雪上,格外的刺眼。
  數具刺客倒在血泊中,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幾名刺客水準很高、警惕性特別強,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偷襲來自於同伴。
  淩厲而陰森的劍意,籠罩著唐家祠堂的庭院。
  那名啞仆退回到庭院裏。
  那七名白衣刺客走到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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