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帝軍

知白

歷史軍事

寧國立國數百年來壹直尊崇道教,龍虎山上的歷代真人,多半還是寧國國師。
道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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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9章 不能再死壹次

長寧帝軍 by 知白

2023-3-23 12:02

  砰地壹聲,橫刀落下來斬在地上,刀子切入泥土中的時候宣泄出去的是癸巳的殺心和恨意,本平坦的人生,本美好的前程,隨著裴嘯死都煙消雲散。
  他沒有想到那個年輕人居然再壹次避開了,明明對方已經意識模糊明明連那把黑線刀刀都提不動,怎麽就能又在關鍵時刻避開這壹刀?
  沈冷向壹側翻轉之後拄著黑線刀站起來,身子往前壓的很低眼前的東西都是模糊的。
  “妳是誰?”
  他問。
  癸巳回頭看了壹眼,那邊兩個人已經倒在地上昏迷過去,藥粉是他自己配的藥效足夠大,莫說是人,便是幾頭牛也絕對撐不住,偏偏是沈冷依然強撐著。
  “北疆來的。”
  癸巳把橫刀舉起來指著沈冷的咽喉:“妳為什麽還要堅持?”
  沈冷咳嗽了幾聲:“在北疆裴嘯殺孟長安的時候也會這樣想,他肯定也想問壹問孟長安,妳為什麽還要堅持?”
  癸巳眼神壹寒:“殺人償命。”
  沈冷搖晃著站直了身子:“那妳可要再強些,這樣還殺不了我。”
  癸巳出刀,刀鋒橫掃沈冷的咽喉,沈冷將黑線刀擡起來擋了壹下,這壹刀的力量將沈冷撞的向後連退,看起來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可就是不肯倒下去。
  黑線刀插進地面中才停下來,沈冷壹擡頭,那把橫刀已經到了他的頭頂。
  沈冷來不及抽刀只能蹲下去,橫刀擦著他的頭發掃過。
  癸巳壹腳踹向沈冷的面門,沈冷將雙臂豎起來擋在面前,那壹腳踹在他的小臂上,人隨即向後滑了出去……癸巳占據上風自然不會輕易停手,在沈冷向後的瞬間再次壹刀斬落。
  沈冷雙手撐著地面向壹側翻出去,刀又壹次剁在地面上。
  沈冷落地之後朝著樹的方向沖,腳步踉蹌。
  癸巳提刀在後邊緊追不舍,追上沈冷之後從背後壹刀掃向沈冷的脖子,沈冷向前撲倒再次避開壹刀,就好像他背後還有壹雙眼睛似的把癸巳的出手看的清清楚楚。
  這種情況下沈冷還不肯放棄讓癸巳的怒火越來燒的越狠,他剛往前壹動,趴在地上的沈冷忽然翻身過來,手裏壹個黑色的東西擲向癸巳的面門,癸巳側頭避開發現那只不過是壹個不大的刀鞘。
  “白癡。”
  他哼了壹聲,舉刀準備砍掉沈冷的腦袋,然後就看到沈冷嘴角勾了勾,手往回壹拉。
  癸巳身為裴嘯的親兵隊正也身經百戰,在這壹刻本能的做出了判斷立刻避讓,然而還是慢了些,刀鞘被沈冷拉了回來在癸巳臉上留下壹大片血痕。
  “妳找死!”
  癸巳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血瞬間就把半邊身子染紅,他懷疑自己那半邊臉上皮肉全已經都被剮了去,連骨頭都被蹭掉了壹層似的。
  沈冷的手裏握著線,刀鞘拉回來似乎是他最後的手段了。
  “這種情況下妳居然還能傷了我,確實讓我刮目相看。”
  癸巳提刀,然後楞了壹下。
  他完全沒有發現剛才的刀鞘飛過去飛回來這個過程中,那根連著刀鞘的線居然在自己胳膊上繞了壹下。
  沈冷狠狠的壹拉,線收緊勒住了癸巳的手腕,他拼盡力氣站起來向後退圍著那棵小樹繞了壹圈壹只腳抵在樹上,癸巳的手腕被線深深的勒了進去,他越掙紮勒的就越緊越狠。
  反應過來之後癸巳向前疾沖,緊繃著的線立刻就松了,可是癸巳的右手手腕也差不多廢掉,線深深的埋了進去連筋都已經切斷。
  他右手的黑線刀落了下來,沈冷往前滾了壹下順勢將那把黑線刀撿起,刀子從下往上撩起來……噗的壹聲,癸巳的胸口上出現了壹道長長的血痕,血液噴灑。
  可惜。
  沈冷如果此時手能穩壹些,這壹刀切開的就是癸巳的咽喉。
  癸巳壹腳橫掃過來,沈冷的右臂被掃中,手裏的刀握不住飛了出去。
  “好,很好,很好!”
  癸巳的眼睛都已經血紅血紅的,緊緊咬著的牙齒上露出血絲。
  壹個早就應該倒下去的人居然還如此重傷了他,這讓癸巳的怒火和恨意達到了頂峰,沈冷從壹開始就處於被動,不管怎麽看都可能在下壹秒被幹掉,可是這壹秒卻遲遲不肯來。
  沈冷喘息著站起來,低頭看了看,然後把小拇指塞進嘴裏……牙齒摩擦著手指肚,壹聲輕響之後沈冷把小手指指肚咬破,那壹瞬間疼痛帶來的刺激讓他精神壹振。
  “妳誇我很好,我卻不覺得有多驕傲,妳的誇獎不值錢。”
  沈冷深吸壹口氣後沖了出去,疼痛讓昏昏沈沈的腦袋清醒了些,癸巳的左拳朝著沈冷的臉砸落,沈冷在即將被打中的瞬間彎腰下去抱住了癸巳的腰,雙臂發力將癸巳舉起來往後倒下去……癸巳的腦袋重重的戳在地上,這壹下重擊似乎連他腦袋都能戳進胸腔裏似的。
  癸巳感覺自己腦袋裏炸了壹聲雷響,嗡的壹聲隨即短暫的失去了意識,劇痛又讓他很快清醒過來,感覺自己的脖子可能都已經斷掉了。
  可他畢竟是多年沙場征戰的老兵,跟著裴嘯之前還在江湖上做過殺手,他的戰鬥經驗比沈冷還要豐富,殺人技巧和反應能力也不在沈冷之下,他翻滾出去還順便瞄了壹眼,發現沈冷之前戳在地上的黑線刀距離並不是很遠,於是咬著牙往前疾沖。
  沈冷看到後也發力向前,兩個人都要去搶那壹把刀,癸巳距離更近所以先壹步到了,壹把攥住刀柄往上壹拔……沒拔起來。
  他臉色大變,這刀怎麽會這麽重?
  不是他連拔刀的力氣都沒有,而是根本沒有想到這把刀會如此沈重,按照普通黑線刀的分量出手,再想加力沈冷已經到了。
  沈冷壹腳踹在癸巳小腹上,癸巳死死握著黑線刀沒松手,人往後翻出去的時候黑線刀也終於抽了出來。
  黑線刀在手癸巳頓時多了幾分信心,可是眼前忽然暗了壹下,沈冷撲了上來兩只手壓著刀背狠狠的壹按,刀鋒朝下切落,癸巳在這壹刻將右臂擡起來擋住了刀鋒。
  刀刃切開了他的皮肉然後被臂骨阻攔,鋒刃在骨骼上摩擦發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如此的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刀。”
  沈冷雙手往下狠狠的壹壓:“妳怎麽配用它?”
  噗的壹聲癸巳的右臂被切開刀鋒落在脖子上,沈冷的身體重量全都壓在刀背上,癸巳感覺到咽喉處的冰冷,啊的壹聲喊出來,握著刀的左手拼盡全力的向上舉,臉上的青筋都已經繃起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沈冷的眼睛也很紅。
  兩個人眼睛盯著眼睛,血紅映著血紅。
  癸巳的嘶吼聲撕破了清晨撕破了天穹,牙齒上的血絲觸目驚心。
  噗!
  刀鋒切開了皮肉,喉管,動脈……血好像泉水壹樣噴出來,噴了沈冷壹臉。
  血水從脖子裏湧出來的太多,很快癸巳脖子下邊的泥土都被染成了灰褐色。
  那只握著黑線刀的左手終於失去了力氣軟軟的垂下來,沈冷兩只手按著刀背往下壹壓,再壓!
  刀鋒切斷了脖子,人頭離開了身體的那壹瞬間沈冷也控制不住撲倒在地。
  他翻身仰躺在那,濕透了的衣服被風掃著讓身體感覺到了壹陣陣寒冷。
  沈冷側頭看了看,癸巳掉落的人頭就對著他,死不瞑目。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忽然笑起來:“其實也就是個五。”
  癸巳如果還沒死的話也不會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明白就更加的死不瞑目。
  沈冷喘息了壹會站起來,拎著黑線刀跌跌撞撞的走向昏迷著的陳冉和安伯,跌坐在兩個人身邊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發現只是昏迷過去這才放心,想著如何才能讓陳冉醒過來,壹個莫名其妙的惡趣味念頭讓沈冷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想著若非現在站起來都有些苦難,撒壹泡尿的話應該能把他滋醒,那家夥醒了就會跟自己拼命吧。
  要是壹泡尿沒醒呢?
  多過壹會兒就會腌入味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雨,江南道的天氣本就無常,雨水打在沈冷臉上讓他覺得腦子越來越清醒,眼睛裏的血紅卻逐漸退去。
  沒多久陳冉終於醒了過來,揉著太陽穴顯然頭疼的很厲害,看到身邊血糊糊的沈冷他嗷的叫了壹嗓子,撲在沈冷身上就開始哭嚎:“冷子!冷子!”
  沈冷被他搖的七葷八素,睜開眼睛瞪了他壹眼:“夠了啊……”
  “妳沒死,哈哈哈妳沒死!”
  陳冉嗷嗷的叫喚著,壹邊喊壹邊哭。
  沈冷撇嘴:“妳是想把我搖晃死繼承我的將軍位嗎?”
  陳冉連忙住手,這才註意到遠處地上那屍首分離的死人。
  “那家夥是誰啊。”
  “裴嘯的人。”
  “裴嘯的人?”
  陳冉壹驚:“難道說裴亭山已經知道了?”
  沈冷躺在那看著天穹:“也許吧。”
  而就在這時候南平江壹艘渡船上,癸巳的兩個手下坐在那沈默了很久,兩個人坐船壹路往東就能到東疆刀兵駐紮之地,南平江向東最終匯入東海,刀兵營地就在距離江邊不遠的西營古城。
  “隊正不敢回去所以才讓我們回去。”
  其中壹個人忽然擡起頭:“他怕的是大將軍直接把他剁了,根本就不聽他解釋。”
  “是啊……”
  另外壹個人眼神恍惚了壹下:“我們呢?”
  他的同伴想的也是同壹件事,嗓音有些發顫地說道:“大將軍就算是收到了信以他那般兇殘的性子,妳我也不會有好下場,將軍死而親兵陪死,我們的下場早就已經註定了。”
  他從懷裏將癸巳的親筆信取出來看了看,然後看向同伴。
  另壹個人點頭,臉色肅然。
  於是他將手裏的信封扔進了南平江裏,兩個人同時長長的松了口氣。
  “我們已經是死人了,何必回去再死壹次。”
  “是啊,這幾百兩銀子也夠我們找個地方做些生意,隱姓埋名的過日子。”
  “開個飯館吧,我知道妳做菜的手藝其實不錯。”
  “去哪裏呢?”
  “平越道吧,越遠越好。”
  “行!”
  兩個人對視壹笑,壹起回頭看了看,江面上那封信已經看不到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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