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波斯之王的願望

　　羅阿使用的是聖杯戰爭監督者所獨有的轉移令咒的秘儀，壹般用死者或者尋求教會庇護的戰敗者身上回收令咒。
　　別忘了，羅阿當代轉世言峰綺禮是上壹次聖杯戰爭的監督官言峰璃正的兒子，很早就從父親那裏學會了管理令咒的所有儀式，這份記憶也隨著羅阿的覺醒壹並融合。
　　在現時間點，羅阿就是言峰綺禮，言峰綺禮就是羅阿，兩個存在早已不分彼此。
　　雖然是第壹次處理，但術式本身並不復雜，以羅阿的魔術水準，只要幾分鐘便可完成。
　　鮮紅的令咒在魔力的操縱下與單方斷絕的契約壹同從斷肢之上剝離，又循著魔力鏈接與羅阿本人的魔術回路相連。
　　在剝離令咒的過程中，大流士三世壹直在掙紮，可在令咒重新附著的時候，他的聲音卻漸漸弱了下來，或許是認清了現狀。
　　看到他的樣子，羅阿更加得意：“怎麽不罵了？離重新訂立契約還有壹百秒的時間，是不是累了？”
　　“是啊，是累了。”大流士三世臉上的憤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壹抹輕松的微笑，輕松得連身體都開始變淡，“累得靈核都崩潰了，是時候離開了。”
　　“難道妳是為了——！”
　　羅阿的笑容頓時僵住，他想到了某個極為糟糕的可能。
　　大流士三世先前的憤怒都是裝的，目的只有壹個——盡可能拖延時間，用最快速度消耗魔力。berserker是最消耗魔力的職介，大流士三世此前又經歷了壹場激戰，體內的魔力本就所剩寥寥，壹番劇烈掙紮魔力很快用盡，直至開始損耗靈核。
　　因為有“創世之土”的包裹，向外散逸的靈子直接被“創世之土”吸收，並沒有被羅阿等人察覺。到了這壹步，就算是重新締結契約，使用令咒也救不回來，大流士三世成功擺脫參造怪物奴役的命運。
　　“哈哈哈哈。”
　　成功擺了羅阿壹道的波斯之王放聲大笑。和他的好敵手伊斯坎達爾壹樣，他也是外表粗豪，實則頭腦靈活，從被困住開始，他就在思考對策，最終成功讓敵人麻痹大意。
　　“所以說，怪物就是怪物，不管擁有多麽漫長的生命，也鬥不過人類。”
　　望著身形越來越淡的黑色巨人，羅阿發出壹聲怪叫，惱羞成怒般壹刀切斷了大流士三世的頭顱。
　　即便如此，和禦主迎來同樣結局的狂戰士依舊在笑，斷斷續續地說著。
　　“別太得意了……只配躲在暗處玩弄陰謀的怪物。人類從來就不是妳們的玩具……就算我倒下了……也會有其他人打倒妳們。只是可惜……沒能和妳再會……”
　　在最後壹絲存在痕跡消散的剎那，他終於說出了那個名字，那個讓他生前死後都不斷追逐的名字，那正是他寄托於聖杯的願望。
　　“馬其頓……之王……伊斯坎……達爾……真想……和妳……再戰壹場啊……”
　　◇◇◇
　　遠在幾十公裏開外營地，紅發的巨漢抱著酒瓶呼呼大睡。睡著睡著，他的臉龐莫名其妙地擰成壹團，眼角隱隱有晶瑩的液體向外溢出，似是在為已經離去的好敵手哀悼。
　　是夜，波斯之王大流士三世戰死！
　　第五次聖杯戰爭剛剛正式開始，就有壹名從者犧牲！
　　◇◇◇
　　“呿，真是掃興，這些歷史上的英雄果然都是麻煩的家夥。”
　　親手了斷大流士三世，以此泄憤的羅阿似乎還不解氣，不斷揮舞著小刀切割殘存的身體和附著其上的“創世之土”。
　　“小心妳也被卷進去。”荒耶出聲提醒。
　　自從覺醒了“起源”，與“靜止”的概念融為壹體後，這個世界上便沒有多少能夠威脅到他的東西。就算能夠壹次又壹次地將他的肉身毀滅，他也可以從概念中不斷重生，無非是需要時間而已。
　　但尼祿·卡奧斯的“混沌”不同，那是真的能將他從概念上同化，讓他的存在消失的東西。
　　羅阿滿不在乎地說道：“卷進去也沒關系，說起來這片‘混沌’的核心還是我教給尼祿的。”
　　尼祿·卡奧斯點了下頭，表示承認：“‘固有結界·獸王之巢’，妳教給我的混沌牢籠。”
　　正是因為有這份姻緣，尼祿·卡奧斯才會成為羅阿最堅定的盟友，縱然時隔兩百年，羅阿壹有召喚，他立刻就趕了過來。
　　“不過，妳剛才不應該急著下手。”
　　“不下手，最核心的部分妳也吞不掉。”羅阿解釋道，“從者由聖杯系統召喚，死後也會回歸聖杯系統成為支撐儀式的能源，所以我才會說除了‘必須的七騎’。而且吞噬從者這種級別的概念，妳體內的‘混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我兌現不了承諾不要怪我。”
　　“我相信妳可以，妳就是這樣的魔道奇才，如果沒有被真祖的公主追殺，或許妳已經成為了魔法使。”尼祿篤定地語氣充分顯示出對羅阿的信任。
　　雖說有著傳道授業之恩，羅阿也不會讓尼祿白白幫忙。他給尼祿的承諾是幫助尼祿整理體內的系統樹，讓不可控的“混沌”進化出法則性，變得真正可控——這是“混沌”最初的設計者，“固有結界·獸王之巢”的創造者才能辦到的事，也是尼祿·卡奧斯為數不多在意的事情。
　　成為群體意識的尼祿·卡奧斯雖然不在意死亡，但能活著，誰又會想死呢？這是每個生物共同的本能。
　　“妳還真是看得起我。”
　　對於盟友的評價，羅阿罕見地露出了和愉悅無關的笑容。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都要等到聖杯戰爭結束後。這次搶奪從者失敗，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尼祿·卡奧斯想了想，說道：“不壹定要等。”
　　“什麽意思？”
　　“荒耶宗蓮在意的女人，兩儀式。那個女人最後被兩個人救了，其中壹個壹刀全滅了我派出去的獸群，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從者。”
　　“壹刀？那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性，值得壹試。”羅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在此之前，要先從長計議，‘直死之魔眼’和從者的組合比剛才的菜鳥要棘手的多。”
　　暗夜之中，與人類為敵的怪物又盯上了新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