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亂象

　　“外道——十方神魔兵器……”
　　方元擡起右手，壹道紋身般的烙印頓時浮現出來，展露出壹柄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兇刃，形貌崢嶸，從上面可以找到古往今來壹切兵刃的痕跡。
　　“精氣神三個數據不過下界衡量，此時就盡數抹去……而這個十方神魔兵器道……”
　　魔主要突破魔神，最關鍵的是凝聚自己的道路。
　　這方面，本身突破十原之力，有著天眼望氣術輔助的方元，卻是把握十足。
　　此外道的出現，對他而言更是如同雪中送炭壹般。
　　原本他就是頂尖的魔主，再得到十方神魔兵器道，已經完全可以與魔神帝君壹比。
　　當然，依仗外物，只能是最水的那壹種，但欺負古神金仙之流，卻是手到擒來之事。
　　有了此張護身符，在此靈界當中，不說橫行無忌，但只要不撞上帝君與大羅金仙，也是可保無虞。
　　“老師！”
　　這時候，壹名青衣少年就推門而入。
　　他身材高大，手長腳長，行動迅速，可見武功不弱，更身穿戎裝，仿佛壹個即將出征的將軍。
　　此時就將提著的禮物放下，行大禮：“林守成見過老師！”
　　“嗯，妳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方元放下書冊，仔細打量著這個弟子。
　　有著他的教導，關鍵是邪力入體，此時的林守成面容俊秀，眉宇間又帶著壹絲難言的魅力。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身上那股生殺予奪的威嚴。
　　此子自從出師之後，便棄文學武，投身軍營，此時已經做到了壹縣守備之職。
　　葉國有律：縣內必設守備，備廂兵、盜賊等事，權力不小，油水更是豐厚。
　　“無甚大事！”
　　此時，林守成就笑著：“……這次經過，聽學生們說，老師過得甚是清貧，特來探望！”
　　“哦？”
　　方元瞥了壹眼此子頭頂，也不多說。
　　在他的天眼望氣術之下，壹切都無所遁形。
　　只見絲絲黑氣升騰，與林守成本身的位格氣運融合，頓時現出壹條小蛇，靈活遊動，大有氣象。
　　“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天下大亂不遠矣！”
　　方元悲天憫人地壹嘆。
　　“大亂？”
　　林守成笑容壹滯，帶著些戒備之色，很顯然也是看出了什麽。
　　此時卻不再遲疑，咬了咬牙：“實不相瞞……我此時已經掌握本縣縣兵，恰逢葉國動亂，想動壹動！守成知道先生乃是異人，願以重金聘請先生為我軍師！”
　　他跟著方元學習多年，更是入室弟子的身份，自然知道這個老師學識淵博，胸中包羅萬象，有著神鬼莫測之能。
　　“不去！”
　　可惜，方元的回答也是異常痛快。
　　“那學生打擾，就此告辭！”
　　林守成面色壹黯，再次行禮。
　　“嗯？姜望呢？”
　　方元瞥了林守成壹眼：“若論出謀劃策，智計百出，他也算個人才，之前不是他壹直在幫妳麽？”
　　“師弟俗務纏身，未能親至，特讓我帶來禮物！”
　　林守成含含糊糊地說著，令方元知曉，其中或許還有壹些疑難與陰暗。
　　“嗯，妳下去吧！”
　　他擺了擺手，懶得管這些小事。
　　“先生……”
　　林守成轉身，咬了咬牙：“葉君無道，這數年來，天下民怨四起，天災人禍不斷，此時，最大的壹支流民軍，距離我等縣城不過數十裏，守成此去，禍福吉兇難料，還望先生保重！”
　　說完，直接轉身，灑然而走。
　　“妳覺得如何？”
　　方元沈默了下，忽然問著身邊。
　　壹名眉目如畫的女子走出，宛若天宮仙女，赫然乃是妙仙宗的知畫。
　　“倒也有著幾分實力與氣數……”
　　此女的聲音柔柔，在方元面前卻是畢恭畢敬。
　　十年前的那點小矛盾，自然早就過去，方元暗中略施手段，不論青鶴還是知畫，乃至他們身後的勢力，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此時，知畫就畢恭畢敬地道：“既成黑蛇之象，就有著投入的價值。”
　　“嗯，此言倒也有理。若是妳們遇到，八成不會放過的。”
　　方元頜首：“龍蛇起陸，便是此時大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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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縣城之外。
　　壹處營地。
　　沙正然緩緩睜開雙眼。
　　“渠帥！”
　　身前，幾個祝師打扮的人頓時畢恭畢敬地跪伏下去。
　　“再向東五十裏，就是松下縣，我們只有半日之糧，必破此縣，才能活下去！”
　　沙正然聲音低沈。
　　在他們周圍，還有許多枯骨壹般的流民，此時大多躺在地上，席地而臥。
　　“明日早上，大家飽餐壹頓，再趕路破城！”
　　“遵命！”
　　渠帥有命，幾個祝師自凜然聽從。
　　等到布置完畢之後，這沙渠帥仰望天空，卻是陷入壹片茫然中。
　　“天災人禍，天災為先，我本是良家子，不料三年大旱、三年大水，再怎麽家境殷實都撐不過去……”
　　“葉君無道，治國無方，官員驅趕流民，不給我們活路，自然只有反了！”
　　“跟隨大天師，出生入死，倒也混了個渠帥的位置，可惜，大天師被朝廷討伐兵將所殺……不得不帶著殘部到此，剩下的，也只能走壹步看壹步了。”
　　“倒是我最近，似乎體力充沛，有著用不完的精力，武功進境更是壹日千裏，當真奇怪，莫非是大天師所授的天書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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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營地之外，壹處草皮微微壹動。
　　壹名斥候慢慢倒退爬著，飛快潛行，來到壹隊人馬面前：“已經探聽清楚，前面就是流民營地，有著流民數萬，骨幹上百，首領沙正然，祝師……”
　　他顯然早將這壹切摸清，甚至還能在地圖上標註出具體的方位。
　　“善！”
　　之前被方元拒絕的林守成穿著皮甲，默默凝視著前面的壹片黑暗。
　　“先生不幫我，我也得主動出擊，若能破了流民，擒拿匪首，更是大功壹件！”
　　“此計，似乎太過冒險！”
　　姜望此時書生打扮，文質彬彬，有著壹種謀算千古的氣質，有些擔憂地道。
　　“富貴險中求，並且……”
　　林守成望著月色，面色忽然壹下難看起來：“立即強攻！敵人發現我等了！”
　　這並沒有什麽依據，只是敏銳的直覺。
　　“動手！”
　　“殺！”
　　他帶的縣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又趁著深夜而來，此時布置萬全，頓時從兩個方向殺出。
　　林守成身先士卒，長刀所向，勢若猛虎地撲出，瞬間解決兩個看守。
　　“殺！”
　　縣兵士氣大振，跟在他的身後，呼嘯著殺出。
　　而另外壹隊，則是由姜望率領，襲擊流民後方，又放火騷擾，攪亂軍心。
　　嘩啦啦！
　　這種動靜，頓時令整個流民大營都慌亂起來。
　　不知道多少人從睡夢中驚醒，恐懼地揮刀砍向周圍的士卒，神態狂亂。
　　此乃營嘯！
　　即使是治軍森嚴的大軍，驟然遇到夜襲，也不壹定能夠避免，更不用說這還是壹群毫無經驗的流民。
　　哪怕人數是入侵者的十倍百倍，這時也是壹下蒙了，絲毫想不到反擊，而是宛若驚弓之鳥，有的狂亂廝打同僚，有的直接四散而逃。
　　“給我靜下來，敢亂逃亂砍者死！”
　　驀然間，從營地中傳來壹聲巨吼。
　　壹行數十人撲出，皮甲附身，手持長刀，顯是精銳。
　　特別是居中的沙正然，幾乎有萬夫不當之勇，輕易幾刀，就將面前幾顆頭顱砍下，快刀斬亂麻壹般，厘清形勢。
　　“殺了他，此是賊首！”
　　林守成不需要多看，直接鎖定目標，頓時熱血沸騰。
　　甚至，隱約間，體內仿佛還有壹股精力爆發，帶著壹種難以言喻的渴望之感。
　　“這種感覺，怎麽跟姜望那麽像……之前也並非敵人發現我軍蹤跡，而是這種玄之又玄的感應上露出馬腳！”
　　林守成心裏疑惑，更加出手無情，目標直指沙正然。
　　“嗯？官兵，殺！”
　　沙正然身材高壯，剃了個光頭，高大威猛，此時長刀壹揮，同樣向林守成撲來。
　　月色火光當中，這壹兵壹匪，頓時宛若天雷地火交戰在壹起，幾乎遺忘了外界的所有，有著不惜壹切代價，致對手於死地的渴望。
　　“松下縣中，竟然有此等人才？”
　　沙正然越打越是心驚，特別是看到自己的壹幫心腹手下與祝師，都在官府的圍剿下死傷慘重的時候。
　　姜望用兵頗有章法，各個擊破，又制造混亂，到了最後，官兵以微弱優勢勝出，將中心的場地圍住。
　　噗！
　　沙正然心神略分，被林守成抓住機會，壹刀梟首。
　　骨碌碌。
　　血水飛濺，人頭滾落。
　　林守成收刀入鞘，長出口氣，心神卻是感到壹種大滿足、大歡喜的意味。
　　“真是奇怪……為何殺了此人之後，我竟然會如此滿足？”
　　他心裏充滿了疑惑，卻沒有發現，在他身上，玄冥的氣機洶湧。
　　肉眼難見的虛無中，壹條黑蛇浮現，在地面上沙正然的身上遊走，似吞噬著什麽，體形驀然脹大壹圈。
　　不僅如此，在蛇身之上，壹絲絲金色的光芒浮現，甚至額頭還多了壹個小小的肉瘤。
　　黑蛇終究還是蛇，但此時，就有了幾分蟒的味道，甚至是化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