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壹章 莫明其妙的賠禮

　　次日清晨8點。
　　銀月堡城南大門外空地。
　　280個非正式平民法師早早就等在了門外。
　　經濟條件稍好的，就騎馬、騎驢，或者幾人公坐壹輛翻鬥的牛車，經濟條件差的，就直接步行。
　　9點的時候，壹隊銀月遊俠護送著壹輛四駕皎月馬車來到了城門口。
　　銀月遊俠領頭的是高階軍士長沃森。
　　而馬車的側邊插著兩面旗，壹面是暗金色的黃金神旗，意味著馬車主人的神恩法師的高貴身份。
　　壹面是夜空新月旗，也是新月鎮的旗幟，代表羅森新月鎮長的身份。
　　壹看到這輛馬車，原本有些懶散等在門口的法師們壹下站直了身體，目光全部匯聚在華麗的馬車之上。
　　都是年輕人，心中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還沒有被冰冷現實磨滅殆盡。
　　於是，他們的眼中既有敬畏，更有向往。
　　馬車稍停下來，車窗拉開，壹個群體心靈之聲響起來。
　　“出發，前往我的領地。”
　　說完，馬車就當先駛去。
　　眾法師立馬跟上。
　　很快，眾人就發現馬車不止壹輛。
　　皎月馬車後還跟著壹輛黑色的拉貨馬車，裏面裝滿了滿滿的木盒子。
　　裝得滿滿當當的，且這輛拉貨馬車還用上時下最好的瑟羅懸浮，哪怕道路有些坎坷，車廂也相當穩當。
　　眾法師都好奇地打量黑馬車，暗暗猜測其中運載的貨物。
　　這時候，羅森則呆在馬車裏，閉著眼睛，在虛擬機裏研究《高階荊棘神符》
　　他也完全不擔心自己安全，因為馬車外不僅有銀月遊俠保護，馬車還特別加固。
　　而他自己身上還加持瑟蘭迪斯釋放的極限靈巧度的幸運護盾。
　　如今，維娜給的高階荊棘神符，他已經觸發用掉，且已經完成了術法分析。
　　可惜的是，這雖然是高階法術，但並非純粹的邏輯法術，而是壹個半巫半法的過渡法術。
　　他看自己的法術書，上面就寫著。
　　高階荊棘護盾。
　　法術難度：25星。
　　標準法術威力：高階上等。
　　靈巧度：無。
　　法術描述：在施法者身上加持壹個強大的護盾。防禦目前已知的所有類型的攻擊，並如荊棘壹般，反彈部分類型攻擊的50％的攻擊力量。
　　可反彈的攻擊類型包括實物、法術、詛咒、靈魂打擊等。
　　極限施法時間：5秒。
　　法術耗能：極高。
　　（註：無輔助狀態下，當前法力僅能釋放0.8記法術。）
　　不提25星的高施法難度，如果不用鮮花杖和喝藥，羅森連施法的法力都不夠。
　　看著這復雜無比的法術，羅森就得到兩個信息。
　　第壹，阿爾芙若雅的施法能力
　　大概率已經提升到了25星。
　　第二，法術威力的提升，其實是越來越慢的。
　　前壹點無話可說，只能說不愧是黃金神的女兒。
　　後壹點，卻在揭示壹個有些悲觀的事實。
　　那就是，法術的基礎威力越強，提升的難度越大，法力性價比也越低。
　　什麽叫法力的性價比？
　　就是壹份法力中，用來達成法術真正目標的比例。
　　戲法的性價比是最高的，就壹個純粹想象，性價比幾乎百分百。
　　到了低階法術，就必須使用部分法力生成法術結構，以維持法術的穩定。
　　性價比自然就降低，但法術威力基本還是和消耗法力成正比。
　　到了中階法術，情況就不大對了，至少有三分之壹法力用來維持額外的術法結構。
　　高階法術，這個比例卻提升到了壹半以上，這還是神之法術的比例，凡人法術只會更低
　　也可以想見，到了大師法術，性價比還會進壹步降低，到了壹種慘不忍睹的地步。
　　“到時候，估計只有四分之壹，乃至五分之壹的法術真正有用，其他法力，全用來維持結構穩定了。”
　　那麽，以這個趨勢下去，法術的威力也必定會觸碰到壹個上限。
　　屆時，無論法師消耗多少法力，威力都會被限制在極限之下，始終無法突破。
　　就像光速極限壹樣，無論加持多少能量，都只能逼近光速而無法超越。
　　“這個威力極限，大概就是超凡極壁壹個表現吧。”
　　超凡極壁，每個凡人法師都夢寐以求打破的壁壘，但卻極少有人能真正打破過。
　　大法師之巔，似乎就是凡人的極限了。
　　收回遐想，羅森的註意力回到了法術本身。
　　看著看著，他輕嘆口氣。
　　“高階法術的邏輯化果然異常困難，也難怪索菲亞大師會失敗了。”
　　大師覺得棘手，他和瑟蘭迪斯也同樣覺得非常棘手，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也能看出來，作為超凡大法師的阿爾芙若雅，同樣沒能突破。
　　“難啊～難啊～～連神都被難住嘍～”
　　盯著術法結構想了半天，毫無頭緒，還把自己搞的頭昏腦漲。
　　幹脆就退出虛擬機，將車窗拉開壹條縫隙，看著鄉間風光散心。
　　巴巴斯幹得很不錯，通往領地的道路已經經過了初步的整平，路上的坑窪基本都被填平了，馬車駛上去，很平穩。
　　又轉頭去觀察跟在車後和車後的非正式法師們。
　　就見眾人也都是以野外郊遊的心態趕路的，各個面色都很輕松，三三兩兩熟人走在壹起，邊走邊聊天。
　　因為還是夏季，天氣也有些人，所以各個臉蛋都走得紅通通的。
　　“都是年輕人，精神頭都很不錯。”
　　領地距離銀月堡13裏路，在這個年代，壹點都不遠，說說笑笑間，眾人就已經來到了菲蘭德村。
　　這時才上午十點多壹些。
　　在金錢作用下，村莊面貌有了巨大改變，雖然還是茅棚屋占多數，但道路平整了，路上村民多了，也都穿上了褲子。
　　見到馬車和大批衣著體面的城裏人過來，就有許多小孩追過來看熱鬧，其中也少有光屁股的。
　　巴巴斯提早做了通知，所以村民都知道是仁慈慷慨的領主來了。
　　老遠見到馬車，村民就讓到路邊，並躬身行禮，用崇敬畏懼的目光目送人群遠去。
　　不壹會兒，人群就到了村中大樹底的空地上。
　　這些天沒下雨，地面很幹燥，空地也被巴巴斯用沙子和碎石整平了，看著挺幹凈。
　　羅森走下馬車，穿壹身整潔黑衣的巴巴斯就快步迎了上來。
　　他比幾個月前看著壯實不少，皮膚黝黑許多，眼神也更加凝聚。
　　“領主，您要求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大鍋裏的午餐也都煮好了。按您的吩咐，每人壹份濃肉湯，兩個煮雞蛋，以及壹個細麥大面包。”
　　羅森已經看到空地下支起幾個大竈臺，也聞濃郁的到食物香氣，便壹揮手，說道：“那就先用餐，餐後再說。”
　　“是，領主。”
　　巴巴斯對遠處幾個廚娘壹揮手，便開始分配食物。
　　條件簡陋，羅森也懶得講究，就和沃森等遊俠壹起，坐在空地上臨時支起的幾張圓桌邊，和平民法師們吃壹樣的午餐。
　　當然，武士能吃，所以敞開了供應。
　　正吃著呢，忽然壹輛馬車出現在空地邊，還沒停穩呢，就又來了壹輛馬車。
　　前壹輛馬車開門，走下了萊迪雅法師和哈爾法師，後壹輛馬車開門，卻走下了薇薇安。
　　貴族圈子不大，三人相互認識，打了下招呼後，就穿越人群，直朝羅森走來。
　　羅森作為領主，壹個人獨坐壹張四方桌，見三人過來，心中雖然奇怪，但還是讓巴巴斯趕緊準備三張椅子，同時又給椅子和桌子釋放了強效清潔術。
　　剛準備好，三人就到了。
　　萊迪雅和哈爾毫不猶豫就坐下來，薇薇安卻讓跟隨在側的女仆在椅子上鋪了張墊子才坐下來。
　　羅森正在剝雞蛋殼，三人要麽是好友，要麽是超友誼熟人，所以就很隨意。
　　他壹邊剝蛋壹邊問：“沒料到妳們會來，食物有些簡陋，要來壹份嗎？”
　　萊迪雅和哈爾立即點頭：“那就來壹份吧。”
　　薇薇安卻轉頭對女仆道：“去把食盒拿來吧。”
　　女仆拿來食盒後，卻是白面面包，蒸熏肉，燉魚湯，蘿蔔蔬菜湯，已經壹份蘸面包的鹹奶油。
　　在女仆服侍下，薇薇安開始享用精美的午餐。
　　這派頭讓余下三人面面相覷，也讓更遠處觀察的平民法師們暗暗咋舌，訝異於貴族女子的精致。
　　羅森吃下剝好水煮雞蛋，拿清水漱了漱口，問道：“三位，能告訴我各自的來意嗎？”
　　萊迪雅很幹脆：“我和哈爾打算跟著妳，幫妳用石化術打造新月鎮。當然，報酬是，妳得抽空指點我們，讓我們早日掌握極限靈巧施法。”
　　壹旁的哈爾點頭：“萊迪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羅森聳了聳肩：“妳們也看到，初期條件會很簡陋，要是妳們不在意吃苦的話，我同意了。”
　　萊迪雅就笑：“我對物質條件的要求壹直很低，事實上，我認為樸素的生活條件有利於專註心靈。”
　　哈爾則道：“我是次子，沒繼承權，現在不吃苦幹點成就出來，老了就得遭人嫌了。”
　　看來這兩位想得很明白，羅森也很高興多了兩位可信任的好幫手，就點頭。
　　“每周五個小時的指點時間，壹天壹小時，可以嗎？”
　　“足夠了。”
　　那這兩人的事就商定了，羅森又看向薇薇安。
　　“女士，妳是不是正好在這壹帶郊遊？”
　　薇薇安搖頭，對羅森甜甜壹笑。
　　“我是來找妳履行條約的，另外，也來看看妳發明了什麽好玩的新東西。”
　　羅森就有些尷尬：“女士，妳太心急了，妳我都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薇薇安再笑：“跟妳開玩笑呢。其實想送妳壹件禮物，算是……呃姆～～我給妳的賠禮吧。”
　　羅森覺得有點怪：“賠禮？為什麽？”
　　“嗯～～原因不好說，大概是因為我的壹個小實驗，可能會對妳造成困擾吧。”
　　含糊地說了句，她對女仆壹伸手，女仆就遞過來壹個礦泉水瓶大的無暇水晶瓶。
　　薇薇安打開瓶塞，將其中如水壹般的透明液體朝身邊的地面倒了大約壹毫升後，她重新塞上瓶塞。
　　然後，女仆又拿起壹根木棍，用力在地面搗了搗，就仿佛搗面糊壹般。
　　“看地面。”
　　羅森低頭觀察，就見地面的碎石和沙子竟然已經徹底化了，成為壹團黏糊糊、軟乎乎的粘土。
　　他用法師之手去試了試，發現可塑性極高，就和橡皮泥似的，而其體積大約有十幾升那麽多。
　　他心中壹動，就發現這玩意和他的石化術完全匹配，能大大降低石化術的門檻。
　　“這藥水有名字嗎？”
　　“我叫它黏土藥水。”
　　“只是藥水，沒朝其中灌註法力？”
　　“當然灌註了法力，但沒固化法術，妳知道我不會法術。”
　　羅森頓時就心動，因為這藥水是石化術的極好補充。
　　他就問：“成本呢？”
　　“這麽壹瓶20克朗，能將壹萬倍體積巖石和泥土化作類似面團壹樣的黏土。”
　　羅森頓時有些牙痛：“有辦法降低成本嗎？”
　　薇薇安就拿出壹本書遞給羅森：“這是煉藥書，妳試著改進吧。”
　　羅森沒接：“我總感覺這事有點怪怪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薇薇安嬌聲道：“哎呀，妳別亂想了嘛，反正我不會害妳的。”
　　說完，她再次對羅森甜甜壹笑，繼續專註吃午餐。
　　“好吧。”
　　羅森接過煉藥書，快速瀏覽壹遍後，凝眉思索了下，點頭：“我記牢了，還給妳。”
　　薇薇安忍不住問：“煉藥很講究細節的，妳就不怕記錯啊？”
　　羅森搖了搖頭：“不會記錯，而且我暫時也沒時間研究，等有時間，再來請教妳吧。”
　　薇薇安眼睛壹亮：“也好。”
　　吃完午餐，薇薇安扔給羅森壹個媚眼，扭著細腰，款款走了。
　　壹直等她走了，哈爾才輕聲開口：“羅森，妳怎麽被她纏上啦？”
　　萊迪雅也道：“她可是有名的難纏。除非她自己放棄，否則沒人能徹底拒絕她。”
　　羅森長嘆口氣，面露無奈。
　　“這故事有點曲折，但相信我，我的朋友。我絕不是主動招惹她的，完全就是壹個意外。”
　　事實上，他已經有些回過味來。
　　他感覺不是意外，而是薇薇安將計就計借她丈夫的愚蠢設下的壹個桃色陷阱。
　　總之，這世界實在太險惡了，不管少年還是少女，壹不小心就會上當受騙。
　　午餐後，開始幹正事。
　　在巴巴斯帶領下，壹眾人來到村西頭的壹處貧瘠空地。
　　空地的雜草被拔光，浮土被清幹凈，顯出大約兩畝多的平整石子地。
　　羅森從黑色貨車裏拿出壹個黑色長盒，打開，拿出壹根秘銀石化法杖。
　　“今天下午，以及今後四天，大家的任務是熟悉石化術的使用。
　　“在訓練的過程中，也順帶幫我建壹座精美的鄉村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