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三章

　　“車行老板說了，別說是我，就算是市委書記親自去了，車子也不賣。”叢麗麗盡管說的很平靜，但是語氣中的怒火可以從急促的呼吸聲中感覺到。
　　楊帆也聽傻掉了，本能問：“先回來吧？”楊帆說著掛了電話，起來洗臉。清醒之後稍微動點腦子，楊帆就能把大致的情況想的差不多了。既然連市委書記這個話都能說出來，想必是叢麗麗報了職位。堂堂的市委常委，說的難聽壹點在海濱市基本能夠橫著走。壹家賣車子的居然敢這麽囂張，不會是其中有什麽誤會吧？
　　十分鐘後叢麗麗她們回來了，進屋之後這壹次祝雨涵的臉色都變成了灰色，實在是很難的壹件事情。
　　楊帆坐在中間，壹群女人圍著坐下，叢麗麗說起買車的事情。叢麗麗到了那邊後，找到負責的經理亮了身份，那邊倒是很客氣的接待了。不過經理做不了主，打電話給省城的老板，說這個車子有人預定，現在情況如何。結果車行老板很果斷的說：“就說是我說的，別說是個秘書長，就是市委書記或者市長去了，也不賣。”
　　經理原話轉達，叢麗麗當場臉都紅了。這個臉丟的不是壹般的大，關鍵身邊還有壹個周穎和祝雨涵，這都是領導的親戚來的。從買賣雙方的角度來說，這個事情很正常。不過叢麗麗是體制內的人，所以她多了個心眼，心說會不會是有什麽政治上的因素呢？
　　“楊書記，當時我已經暗示是您的親戚要買車，這個事情，我怕不那麽簡單。我已經托人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說完之後，叢麗麗低聲補充了壹句。
　　這個事情叢麗麗還真的猜對了，如果不報上楊帆的名字呢，這個事情還沒那麽尷尬。車行老板是名義上時香港人，實際上時何敬學的壹個侄子何敏在做，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合作多了去了。何敏不但做車行的買賣，還是兼做房地產的生意。他不是搞建設的，而是弄地皮跟人合作那種。省城老體育場那塊地，何敏看上了，正在操作的過程中。本來認為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球隊要賣出去，天美集團那邊獅子大開口，連體育場都要壹起買下來。天美時做地產的大戶，要這個地也不白要，意思是出資壹半，幫助省城在別的地方重新建壹個體育場。這種交易根本就拿不上臺面去說，何敬學也是酒後抱怨了兩聲，說那塊地沒希望了，原因都是那個海濱市市委書記不給面子造成的。
　　何敬學也就是抱怨幾句其他的也沒說，當時的語氣上難聽壹點，過後就沒當回事了，反正是幫領導擦屁股的活。何敏就不那麽想了，這塊地皮他看上很久的，老體育館以前在郊區，但是隨著城市的擴大現在是新市區的市中心啊，這樣壹塊地弄到手就發大財了。
　　何敏玩的是空手道，本來是打算跟何敬學商量拖壹段時間，聯賽開始了。看看是不是隨便給幾個錢把球隊帶體育場壹起拿下，然後把地給賣了，球隊宣布破產，這樣來錢快啊。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壹個程咬金來，五千萬把球隊給買下來，買球隊妳就買球隊吧，怎麽還連帶著多出了壹個億，把老體育館也買下來了。
　　按說秋雨燕這壹招也算夠意思了，買球隊順便把體育館買下來，還願意出資壹半修心的場館。可是何敏不這麽想，這塊地本身的價值就不止壹個億，天美占大便宜了。關鍵是何敏認為，天美占的便宜事自己的。根據何敬學酒後說的話，是對楊帆有怨氣了。但是礙於侯省長的壓力，何敬學被迫接受這個城下之盟。
　　何敏這個公司，何敬學的兒子也是有幹股的，每個月要拿分紅的。出了這種事情，不是等於大家的錢都少賺了麽？
　　實際上何敬學想的又是另外壹回事，他的最好設想是保住球隊，畢竟關系到城市的層次。省城沒球隊，妳海濱市有球隊，這怎麽說的過去？另外壹點，壹個省城的市長，居然保不住壹支球隊，說出去也很沒面子。這兩點，讓何敬學很不舒服，覺得楊帆太不給面子了，反正折騰的是天美集團的錢，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以後找機會補償妳好了。只是楊帆對搞球隊本來就很反感，完全沒有秋雨燕借搞球隊趁機占便宜的念頭，更不想跟侯笑天的勢力來往的太密切，所以楊帆的態度很堅決。
　　這些亂七八糟的因素加起來，導致了何敏聽說是楊帆的親戚要買車，自然和不高興。加上正在壹起玩的堂弟何敬學的兒子何毅然在壹起，跟他說起這個事情，就讓何毅然想到體育館那塊地的心疼。因此，何敏覺得我惡心妳壹下，妳不能把我怎麽樣吧。
　　這些事情叢麗麗當然打聽不到，不過叢麗麗在壹個小時候接到朋友電話，獲悉了這個車行的真實面目後轉達了楊帆。
　　“朋友說這個車行，跟省城市長何敬學關系說不清楚！”很明顯，那邊的朋友話說的很有水平，叢麗麗如實轉達後，壹直沒說話的楊帆笑了笑。慢慢的站起來，走到院子裏的椰子樹下抽煙。
　　不知道矛盾的內情，但不妨礙楊帆借這個事情做政治文章。幾個女人不說話，很有耐心的等著楊帆，她們不知道省委在政法委書記上的態度變化，自然不會想到楊帆在思考這個事情能否利用起來做給趙越看。
　　楊帆非常清楚自己面臨的政治危機，壹旦趙越的態度發生變化，對今後自己在海濱市的作為講產生巨大的影響。遠的不說，稍微調整壹下市委班子，瞬間就能讓楊帆的所有努力付之東流。事情雖然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但是楊帆必須未雨綢繆。在海濱市幹下去時既定基調，楊帆可不想動用京城裏的關系，那樣壹來等於是宣布楊帆在天涯省在海濱市的失敗。
　　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不然今後怎麽能到更大的舞臺去施展？
　　拿定主意，楊帆回到客廳裏，穩穩的坐下後笑著對叢麗麗說：“車子我們不買了，叢秘書長辛苦壹趟，給工商和稅務部門打個招呼。我要壹個效果，只要是鴻發車行的買賣，在海濱市範圍內，都要關門停業整頓。”
　　這個話說出來，叢麗麗嚇了壹跳，小心的看看其他女人，想說又不敢說。楊帆笑著說：“妳有話直說，在這沒有什麽不方便的。”這個話倒是讓叢麗麗心裏壹甜，心說這就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當然還有壹點小遺憾，這個家還是沒資格進門。
　　“何市長是侯省長的嫡系親信，您看這麽弄妥當麽？”叢麗麗說出來自己的擔心，楊帆淡淡的擺手說：“沒事，妳照做就是了。做的冠冕堂皇壹點，讓各部門組成壹個聯合調查小組，狠狠的給我查壹查，然後讓宣傳跟上，聲勢搞的大壹點。”
　　楊帆這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叢麗麗自然不明白，但是這個是領導的意思，明白要執行，不明白也要執行。叢麗麗也不傻，自然明白楊帆絕對不是為了泄私憤那麽簡單，不然的話肯定不會讓自己出面。看看幾個女人的神態也是壹副奇怪的樣子，叢麗麗覺得還是找機會再問楊帆。
　　叢麗麗站起告辭，急匆匆的出去找人部署領導的意思。
　　事情搞的這麽大，確實挺出人預料的。楊帆沒有解釋，而是默默的往書房裏走，現在是第壹步，下面可能出現的情況要想壹想。
　　周穎露出擔心的表情，想跟上去，祝雨涵壹個眼神制止她，等楊帆進了書房才笑著說：“他想事情，別去打擾。”
　　“搞這麽大，確實不好。不過楊帆不是莽撞的人，我覺得肯定另有目的。再說了，如今做生意的，哪有屁股幹凈的？偷稅漏稅壹查壹個準，輿論上是絕對站得住。這些道理楊帆比我們清楚，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張思齊補充了壹句，笑著站起來說：“我去給他泡茶！”
　　兩人這個壹說，很快大家都在心裏達成共識，楊帆可能遇到麻煩了。男人有麻煩又不想說的時候，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說話。其實，三人都挺好奇的，買輛車子怎麽就整出這麽大壹個動靜來。
　　市委書記的意思傳達起來很有趣，叢麗麗找到相關部門領導的電話，很客氣的說：“有群眾舉報，鴻發車行存在不少問題，問題都反映到楊書記那裏去了。楊書記建議認真對待，最好組成壹個聯合調查小組，好好的查壹查，有問題沒問題都給群眾壹個說法嘛。”
　　海濱市還沒人膽敢不重視楊帆的指示，更何況是叢秘書長傳達的。鴻發車行有背景，各部門的領導也都知道，平時不為難也就算了，現在楊書記讓大家為難，就必須好好的為難。而且壹聽楊書記不松口，就壹天沒人敢放手。這就是權力的威力！
　　第二天雞飛狗跳的場面楊帆沒看見，自然更看不見那些有關部門的同誌放棄休息的事情，以極大的熱情投身到工作中去。即便是做了，大家也不會給楊書記匯報，頂多打電話匯報給叢秘書長。所以，楊帆的周日還是很安靜的過去了。
　　周壹剛到辦公室，辦公桌上的座機就開始鈴鈴鈴的亂響。
　　看看來電顯示，是省城打來的，楊帆有點拔電話線的沖動。看看叢麗麗笑瞇瞇的進來，楊帆指了指電話說：“就說我不在，出去忙了。”
　　叢麗麗拿起電話應付了兩句後掛了，回頭問楊帆：“妳的手機怎麽也不開機了？昨天的事情想跟妳說呢。”
　　楊帆拿起隨身的本子笑著說：“先開會，把辦公室主任的事情定下來。這個事情妳盯著壹點。誰找我都說不在。”
　　叢麗麗吃驚的說：“不是吧？剛才那個電話是侯方明打來的，妳關心他問什麽？”
　　楊帆壹點都沒有驚訝的樣子，邁步往外走說：“省城現在只有他適合出面跟我聯系，別人才不會打這個電話。這有什麽好關心的？我手機關了，妳再這麽壹說，侯方明肯定聯想到別的方面去。我估計他不會再給我打電話了！”
　　這個解釋還是不夠清楚，叢麗麗站在原地壹陣納悶，心說妳就不能說的明白壹點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看看門是關著的窗簾也是拉上的，叢麗麗壹把從後面抱住楊帆。
　　“不準走，說清楚，別把我蒙在鼓裏。”
　　帶著壹股香氣，叢麗麗的擁抱有點耍賴皮，又有點撒嬌的意味。女人沒有不撒嬌的，不過要看時候。叢麗麗這個時機把握的就很好，適當的表達了自己的關心。
　　要不要把阮秀秀的那邊的消息告訴叢麗麗，楊帆猶豫了壹下。抱著楊帆的叢麗麗這個時候有點生理變化了，男人的氣味鉆進鼻孔裏，加上壹對飽滿的奶子在背上不自覺的揉動，很快叢麗麗的語調都發生了變化：“妳就說嘛。”近似鼻音了！
　　楊帆感覺出來了，雙逮住叢麗麗在胸口由抱變摸的雙手，笑著低聲說：“妳註意點啊，這裏可是市委書記的辦公室。”
　　叢麗麗被說的臉都紅了，流水般的松了手，楊帆覺得還是跟叢麗麗說壹下好，畢竟她根基較深，點子也多。
　　“中午，到妳那裏吃飯，事情慢慢跟妳說，先開會吧。”
　　叢麗麗伸手拽住楊帆，笑著低聲說：“妳等壹下，我先出去。”說著叢麗麗整了整衣服，回頭送來壹個勾人的媚眼兒，低聲笑著說：“妳晚兩分鐘進去，我要上洗手間。”
　　下面剛才竟然濕了，這個就是熟女的悲哀了。叢麗麗要著急回去換條內褲，不然走動之間濕漉漉的難受。
　　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楊帆果然比平時晚了那麽兩三分鐘，裏頭各位常委已經入座。請了幾天病假，自覺已經完成了示威的譚雪波也到會了，坐在那裏望著掌心好像在給自己看手相。吳地金則是非常認真的在觀察手裏的茶杯，宋大成在閉目養神。其他人都比較輕松，正常的例會而已，各人的提議都不是太有爭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