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遼河

zhxma

現代情感

我雖然對女性的小便極感興趣,也許是有著某種本能的膽怯,對成年女性的小便,我盡管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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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靜靜的遼河 by zhxma

2018-7-25 06:01

第013章
  自從來到了奶奶家,並且意外地發現村口的池塘後,我便由衷地喜歡起這個地方,我總是尋找任何機會,想盡壹切辦法地躲開奶奶和老姑的監視,偷偷地溜到村口的池塘裏,自由自在地嬉戲、玩耍。
  我在池塘裏抓魚、摸蚌、揪泥鰍,我在池塘邊的樹林裏捉蜻蜓、捕蝴蝶、逮青蛙。
  心靈手巧的老叔,用高粱桿給我紮制成壹只只造型精美的小籠子,同時,又在農具廠,為我焊制成鐵條框的玻璃箱,我的戰利品越來越多,很快便塞滿了小籠子、裝滿了玻璃箱。
  望著小籠子裏五彩繽紛的各類小昆蟲,望著玻璃箱裏慘遭囚禁的水生物,我驕傲得不能自己,我的貪心與日俱增,更加瘋狂地大肆捕撈和抓獲。
  我的手掌、腳掌,屢屢被紮傷,左腿處被吸血蟲叮咬的傷口尚未徹底愈合,右肩部又被叫不出名字來的小害蟲撕咬開壹道長長的傷口。
  “小力子,小力子,小力子,……”
  我正蹲在池塘裏拼命地拽扯著壹條黑泥鰍,奶奶焦急萬分地尋到水塘邊:“小力子,小力子,小力子,……”
  奶奶沒好氣地將我拽出池塘:“小力子,妳咋這麽不聽話,淹死可怎麽辦,我可怎麽向妳爸爸和媽媽交待喲!”
  我在奶奶絮絮叨叨的瑣碎聲中,手裏握著撲撲楞楞的黑泥鰍,怏怏地走回家去。
  我啪地將黑泥鰍扔到玻璃箱裏,坐到炕邊,百無聊賴地啃起手指頭。
  “哎,”
  二姑、老姑,還有幾個小女伴,正圍坐在炕頭,比賽般地縫制著小布墊:“二姐縫得可真快啊!”
  老姑無比羨慕望著飛針走線的二姑:“我壹個還沒縫完,二姐已經縫好四個了,唉,……”
  在窗臺下,擺著壹疊整整齊齊的、呈正方形的小布墊。
  縫小布墊,是當地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攢私房錢非常快捷的創收渠道,每到農閑的時候,她們用極低的價錢,收購來成堆的碎布頭,然後,盤腿端坐在土炕上,除了吃飯、睡覺,便不停地縫啊、補啊、連啊,積攢到壹定的份量,便結幫成伴地裹著自己的勞動果實,搭上小鎮南端的通勤小火車,送到鋼鐵廠去,賺取點微薄的利潤。
  三叔對我說,鋼鐵廠收購這些小布墊,用來擦拭車床。
  我伸出手去,抓起壹塊小布墊,精心地擦拭著心愛的玻璃箱。
  “哎喲,”
  老姑心痛地搶過我手中的小布墊:“大侄子,老姑好不容易才縫好壹個,妳卻用來攛魚缸,這太浪費了,這可是花錢買來的碎布喲!”
  “我要,”
  我氣鼓鼓地坐到老姑和二姑中間,壹會抓抓碎布頭,壹會碰碰線團,二姑柔聲勸道:“大侄子,別搗亂,姑姑縫小墊掙錢,給妳買好吃的!聽話,自己玩去,”
  “小力子,”
  正在炕梢糊碎布頭的奶奶喊道:“別給姑姑搗亂,讓姑姑好好地幹活,來,到奶奶這來,聽話,大孫子!”
  我又爬到奶奶身旁,閑極無聊,便用手指頭摳捅著漿糊盆,奶奶慌忙移走了漿糊盆:“唉,這孩子,怎麽壹會也閑不住啊!”
  “奶奶,”
  我不解地問道:“妳弄這玩意,幹啥啊?”
  “打咯吧啊,曬幹後,賣給鞋廠,掙錢啊,好給我大孫子買吃的啊,大孫子,別淘氣,來,聽奶奶給妳講故事!妳願意聽嗎?”
  “行啊,奶奶,妳講吧!”
  “從前啊!有個媽媽,她有三個孩子,老大叫門閂,老二叫了吊,老三,也就是媽媽的老兒子,叫條帚疙瘩。有壹天,……”
  “不,不,奶奶,這個我聽過啦!”
  “是麽,妳聽過啦?哦,看奶奶這記性,好,奶奶今天再給妳講個新的。”
  奶奶抹了壹把漿糊:“從前啊,有個姑娘,到池塘邊洗衣服,突然來了壹只猴子精,抓起姑娘就跑,姑娘被嚇得又哭又喊,也不知道猴子精會把她帶到哪裏去……”
  “奶奶,”
  我呆呆地問道:“她是在哪個池塘裏洗的衣服啊,是我抓魚的那個池塘嗎?”
  “對,就是那個池塘,我看妳以後還聽不聽奶奶的話,總是偷著下去抓魚,如果妳再不聽話,還是下河洗澡,猴子精就會把妳抓走的。”
  奶奶言歸正題,繼續講道:“……姑娘的媽媽在家裏已經做好了晚飯,就等著洗衣服的姑娘回來吃飯啦,可是,她左等也不見姑娘回來,右等還是不見姑娘回來。第二天,姑娘還是沒有回來,媽媽嚇壞啦,她慌慌張張地跑到池塘邊,只見水邊放著姑娘沒有洗完的衣服和洗衣盆,自己的姑娘卻不見啦。
  媽媽大哭起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哪去啦!
  壹只喜鵲飛過來落在河邊的樹梢上,對媽媽說:妳別哭,要想找到妳的女兒,就跟我來吧!
  媽媽擦幹眼淚,跟著喜鵲向前走去,走啊,走啊,走啊,也不知走出多遠,可把媽媽累壞啦。
  前面出現壹個山洞。
  喜鵲對媽媽說:妳的女兒就在這個山洞裏,妳趕快進去找她吧,說完,喜鵲便獨自飛走啦。
  媽媽膽戰心驚地鉆進黑乎乎的山洞,深壹腳淺壹腳地往前摸著路,拐過壹個彎,後山洞突然大亮,壹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媽媽壹直走到洞底,終於看見自己的姑娘,她已經給猴子精做了媳婦,並且生下壹個小猴子。
  媽媽拉著女兒的手說:走,咱們回家。
  姑娘膽怯地說:媽,不行啊,妳快點藏起來吧,壹會猴子精回來,看到妳,會吃掉妳的。
  說話間,猴子精已經進了山洞,女兒急忙把母親藏進衣箱裏。
  猴子精進了洞底,鼻子不停地聞這聞那:有人味,有人味,壹定是有人來過。
  最後,在衣箱裏,猴子精把姑娘的媽媽給抓了出來:妳是誰?
  為什麽到我這裏來?
  我今天要吃了妳。
  姑娘慌忙說道:妳不能吃她,她是我媽媽啊。
  猴子精壹聽,大笑起來:哎呀,原來是丈母娘來啦,失敬,失敬,妳不用怕,我吃誰也不能吃自己的丈母娘啊,妳們娘倆等著,我弄點菜來招待遠道而來的丈母娘。
  說完,猴子精壹轉身便沒了影子。
  媽媽還要領著女兒逃跑,女兒說:不行啊,媽媽,猴子精又精又靈,咱們哪裏跑得過他啊,早晚還得讓他抓回來。
  娘倆正合計著如何逃跑,猴子精已經拎著滿滿壹大筐菜再次回到洞底。
  三個人開始吃飯,席間,媽媽關切地問猴子精道:我的女婿啊,妳的眼睛怎麽這紅啊,這可是病啊,妳怎麽不找大夫看看呢?
  嗨,猴子精壹邊啃著豬肘子壹邊說道:丈母娘啊,我這紅眼病可是多年的老毛病啦,沒少找大夫給看,就是怎麽也看不好哇,沒辦法啊,由它去吧。
  媽媽說:我家有壹個祖傳秘方可以治好妳的紅眼病。
  猴子精壹聽,高興起來:丈母娘,那就請妳給我看看吧。
  媽媽說:吃完飯,妳出去買兩斤面粉,壹令糊墻紙,我壹定給妳治好眼病。
  猴子精高興得扔下沒吃完的豬肘子便跑出山洞買面粉和糊墻紙去啦。
  媽媽把猴子精買回來的面粉熬成漿糊,然後領著猴子精來到山洞口,讓猴子精面向太陽,媽媽把壹張又壹張糊墻紙粘到猴子精的眼睛上,粘完後告訴他:糊墻紙沒曬幹以前妳千萬不能動,否則便失去藥力,無法治好妳的眼病。
  猴子精老老實實地站地山洞口任憑火辣辣的太陽曬著眼睛。
  媽媽拉著女兒,扔下那個小猴子悄悄地溜出洞口向自己的家跑去。
  猴子精被曬得難受:丈母娘,曬幹啦,丈母娘,已經曬幹啦。
  哪裏還有什麽丈母娘啊,只有他的猴崽子在洞裏哭著喊著要媽媽。
  猴子精再也等不下去啦,三下兩下將糊在眼睛上的墻紙撕下去,進洞底壹看,知道中了丈母娘的計,他背起猴崽子拼命追趕著她們娘倆!
  ”“追上沒有!
  ”我問道。
  “沒有,但是,猴子精找到了姑娘的家,姑娘把房門緊緊地鎖上,不讓他進屋,猴子精便天天背著猴崽子來,壹來便坐在竈臺上花言巧語地勸說姑娘出來回家跟它過日子。
  姑娘的媽媽可氣急啦,這樣下去哪天是個頭哇。
  她心生壹計,第二天壹大早,她和女兒準備好充足的柴禾,在猴子精來到之前,將竈臺燒得滾燙。
  猴子精哪裏知道哇,背著猴崽子哼哼嘰嘰地又來啦,壹進門,爺倆壹屁股坐到竈臺上,哎喲,兩只猴子頓時被燙得大跳起來,撒開兩腿便往外跑,以後再也不敢來姑娘家胡攪蠻纏啦。
  從此以後,猴子的屁股便成為紅色的啦!
  ”“哈哈哈,真好玩,真好玩,再講壹個,再講壹個!
  ”“哎呀,大孫子,晌午了,奶奶該做飯嘍,壹會,再給妳講!”
  “唉,沒意思!”
  我失望地爬到壹邊,翻弄著早已翻飛了邊的小人書:“哈,奶奶,這個日本鬼子摳地雷,結果,摳來摳去,沒有摳到地雷,卻摳了壹手臭屎,哈,真好玩,真好玩!”
  “嘿嘿,”
  蹲地竈臺前的奶奶不自覺地罵道:“活該,活該,日本鬼子,最他媽的壞!”
  “奶奶,”
  我放下破舊的,沒頭沒尾的小人書:“奶奶,日本鬼子,真的很壞麽?”
  “哼,再也沒有比日本人更壞的啦,壞得簡直上面流膿,下面淌水啊,”
  壹提及日本鬼子,奶奶不知從哪裏來了壹股莫名的怒火,她惡狠狠地揮動著手中的燒火棍:“這些個生疔玩意,他們要是現在還來,我老太太就是拿燒火棍也得跟他們拼。大孫子,妳不知道哇,日人若是再有兩年不走,中國人全都得讓他們給折騰死。那年,妳三叔有病,我背著他去城裏看病,我不認識字,不知怎麽搞的,稀裏糊塗地走進了洋街。”
  “洋街,奶奶,什麽是洋街啊?”
  “哦,就是日本人住的街,不許咱們中國人進去。奶奶不認識字啊,不知道哇,就走了進去。
  這下子,街邊那些穿得漂漂亮亮的日本老娘們,手裏拿著掃帚,攆著我打,我那時正年青啊,跑得快,少挨了幾掃帚。
  日本人最可惡,他們種大煙,自己卻不抽,專給中國人抽,中國人也沒真出息,有錢就抽大煙,錢都給人家送去啦。
  過去,咱們柳壕這啊,有個大地主叫柳八,全堡子的好地、肥地,差不多全都是他柳八家的,抽上大煙後,越抽越上癮,抽來抽去,地全抽光了,後來日本人讓他白抽,能抽多少就給他多少,什麽時候抽死啦,就得把屍首送給他們日本人,聽說,抽大煙的人,死了以後,骨頭能做藥材。
  ”“奶奶,妳抽沒抽過大煙啊?
  好不好抽?
  ”“抽過,有壹年我不知得了什麽病,怎麽看也不好,眼瞅著就要死了,妳爺爺給我買了幾個大煙炮讓我抽抽試試。我把這些大煙炮都抽了,真是見鬼,病好了。大煙確實厲害,抽完大煙走起路來腳下像生了風,不知道哪來的那股勁。”
  “後來抽不抽了?”
  “我的天那,孩子啊,誰能抽得起啊,有多少錢都得抽光,壹個煙炮就值壹石高粱,抽大煙還得吃好的,吃粗糧拉不下屎,誰能供得起。我給日本人割過大煙花,出來時全得脫光了檢查,怕偷他們的大煙。”
  “奶奶,日本怎麽跑啦?他咋不在中國待了呢?”
  “讓人打跑的?”
  “讓誰打跑的?”
  “誰都有,全都打他們,他們不是物呀,該打。那個時候天上有好多飛機,成天嗡嗡直叫往城裏扔炸彈,壹到晚上妳就看吧,數不過來的飛機在天上打架。
  嚇得妳大姑直哭,我們成天不敢睡覺,怕飛機掉下來把我們砸死。
  日本人在馬路上點臭油漆,冒出股股黑煙把工廠礦山什麽的蓋住,好讓天上的飛機看不清地面。
  日本人的飛機打不過人家美國人的飛機,美國人的飛機可大去啦。
  有壹回,日本人用自己的小飛機把美國人的大飛機撞下來壹個,那飛機屁股後邊冒著黑煙,就從咱家屋頂上飛了過去,連樹梢都刮著了,飛機面裏的飛行員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像開汽車壹樣,手裏也握著像方向盤似的東西來回扭動。
  ”奶奶壹邊講述著,壹邊非常可笑地學著飛行員駕駛飛機的樣子:“美國人可真不錯呀,他們沒有讓飛機掉到堡子裏,那架飛機要是掉到咱這堡子裏,那可沒好哇,不知道得死多少人,燒掉多少房子。
  後來,它掉在大地裏,就聽轟隆壹聲,震得房子忽悠忽悠的。
  大夥都跑去看,我和妳爸爸也去湊熱鬧,妳爸爸還揀回來不少子母殼,有筷子那麽長,都是銅的。
  飛機裏面還有壹個燒死的人,胳膊腿都縮著。
  ”說著說著,奶奶竟然學起那個燒死的飛行員那可憐樣子:“沒過多長時間,日本人開著車來了,他們把飛機四周圍了起來,再也不讓人靠近,也不許大夥揀子母殼。
  過了幾天,他們把飛機拉到城裏到處展覽,說是大日本空軍打下了美國最好、最大的飛機,好像是什麽,什麽B29,哼,那才不是他們打下來的呢,是撞下來的,咱們堡子裏上歲數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開飛機的人呢?
  ”“他們跳傘了,天上有好幾個人身上拉著壹個像氣球似的東西壹點壹點的往下落。日本人把他們全抓住了,壹個也沒跑了,他們能往哪跑哇。那些美國人可比咱中國人強多了,日本人問什麽也不說,最後,都絕食餓死了。”
  “誰都比中國人強呀?”
  我對奶奶的話表示懷疑。
  “是,都比中國人強,中國人懶,只要妳在地裏走壹趟,同樣種的都是水稻,壹眼就能看出來哪塊是中國人種的,哪塊是日本人種的,哪塊是朝鮮人種的,中國人栽的水稻,肯定沒有人家日本人和朝鮮人伺弄的精心、細致。哎喲,好嘍,好嘍,飯好嘍,菊子,快放桌子,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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