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壹十六章 老爺子救我

　　張天流看著巨大氣泡籠罩深海下的大地，上升的海水仿佛被氣泡斬斷，氣泡外還在上升，氣泡內則降落到大地上。
　　“把地球變成水晶球玩具，真有妳的啊，老爺子。”
　　張天流不在此意，沖進氣泡中，筆直向壹片水下山崗飛去。
　　沒飛多遠，他就感覺到了曾經東海的位子有人在鬥法，強度還不小。
　　“真是好人多磨啊。”張天流自然不是誇自己，他口中好人乃是雲智，他觀雲智本事，滅那魘魔應該不難，可他卻想把魘魔身上擁有自主意識的魂魄就出來，這就難辦了！
　　好在還有壹個劍道妖修助陣，壹人牽制，壹人救援，慢慢磨吧。
　　“只要保持元神清靈，能磨死。”
　　張天流的話在水下形成了壹圈圈的音波，不知何故，它擴散的速度很慢，等音波沖至三千裏外，氣環撞到雲智的寶光結界時，才徹底擴散開。
　　與此同時，雲智和稻浮都驚了壹下。
　　心神沈靜靈臺中卻看不出異樣。
　　“元神壁壘並無異樣。”稻浮皺眉時，又壹劍把準備合體的魘魔斬開。
　　“不好！”雲智卻道：“此魔汙了老衲領域！”
　　稻浮取笑：“又沒汙妳身子，擔心什麽。”
　　“老衲領域由元神構成，領域中暗藏老衲元神筋絡，老衲能觀靈魂洞悉過去未來，甚至是他本人忘卻之事，憑借的正是元神筋絡連接對方靈魂筋絡，此魔利用此點汙我元神，若不清除幹凈，老衲解除領域時，汙穢也會進入老衲靈臺中，藏於元神內伺機而動！”
　　“我說為什麽妳總能輕松化解我的招，妳比我肚子裏的蛔蟲還可怕啊。”
　　話雖如此，稻浮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只怕沒雲智說的輕巧。
　　伺機而動，也要雲智能維持清醒，倘若他都迷糊了，那就不是伺機而動，而是瞬間爆發！
　　至於雲智是否變成魘魔，那就不好說了。
　　“我怎麽才能幫妳？我可看不到妳元神筋絡啊。”
　　“老衲可連接妳的元神，但也要妳配合，元神六識是極其明銳的，即便是老衲也不能任意控制，只能拾妳遺棄，不肯回憶的過去，這才使得妳無法察覺，現在妳接觸元神目壁壘，便能看到。”
　　“那妳怎麽知道我的新招的？”稻浮還在套。
　　“妳出招前，元神筋絡必有變化，不僅傳達於身，也傳達於我。”
　　“原來如此，怎麽破解？”
　　“無法破解，除非，妳能遠離老衲領域。”
　　“就是說，在妳領域旁都不行咯！”稻浮又獲得壹點情報！
　　跟雲智鬥了兩千年，他壹直搞不懂雲智怎麽識破他的，現在壹切都明了了！
　　但明白是壹回事，打不打得過就是另壹回事了！
　　想羞辱雲智，難啊！
　　解開元神目壁壘，剎那間，稻浮就看到周遭世界裏，滿是五光十色的筋絡，壹根根有曲有直，似絲似線似閃電，其中數百根筋絡都連接到了被他斬成數百塊的魘魔身上。
　　而這些筋絡正在逐漸的泛黑。
　　“斬斷了，對妳沒什麽損害吧。”
　　不等雲智答復，稻浮就斬了壹根。
　　結果劍光穿了過去，沒給筋絡造成絲毫損傷。
　　不是稻浮不懂其中道道，而是他故意嚇唬雲智。
　　要斬元神筋絡，需元神之力註入劍氣中。
　　“斬了控制它就難了，用陽神，以陽神純陽的元神之火灼燒我元神筋絡。”
　　“那跟抽妳筋，哦不，燒妳筋沒區別吧，到時候別疼的叫爹啊，有損妳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說話間，稻浮毫不客氣的壹指眉心，再壹劍指指向烏黑的筋絡，瞬間，壹團燃著火焰的白光便將烏黑筋絡點燃。
　　雲智卻像什麽感覺都沒有，依然在奮力拉扯魘魔身上的魂魄。
　　另壹頭，張天流降落在壹片山崗上。
　　“秦嶺啊，真會給自己找地方。”張天流揮手，壹層納米隔層撐開，四周海水立刻退至四面八方，看似自行散開般，騰出了壹個百平米空間。
　　“老爺子還裝死呢。”張天流笑道。
　　他話音落下，前方石坡的每壹塊石頭都被壹個氣泡包裹，緩緩升起，暴露出壹副棺槨。
　　棺槨自行打開，壹襲白袍，長發長髯也皆蒼白的老者直立而起，他睜開眼時，張天流看到了熟悉的深邃與滄桑。
　　眼睛不會騙人，老爺子沒忘記！
　　“當年我就在奇怪，妳為什麽會默然我們做的壹切，因為我們結束的不是無邊海，不是天涯，只是我們，任誰都看出來，我們在逃避，不想承擔責任，妳卻依舊默許，是算準了今天壹劫嗎？”
　　老爺子淡淡搖頭，身體飄然而起，緩緩落到張天流對面，身後棺槨自動合上，懸浮的大小石塊也被氣泡引領下攏成壹堆，隨著氣泡先後破碎，恢復如最初石坡。
　　“我也在逃避，奈何，逃不掉！”
　　張天流好似明白的道：“當年離開南陸，妳就是這樣的心情！”
　　老爺子點頭：“異人競爭永無止境，壹力鎮壓換來的只是更慘痛的悲劇，我自恃看破人性，洞悉輪回，於是撒手不管，邢成化接替了我，卻因妻子之死，遷怒所有人，跟我當年壹樣，他壹力鎮壓，最終卻死在妳手裏……”
　　“誒，跟我沒關系啊，那是公叔憐陽幹的。”張天流可不會往自己身上累因果。
　　“妳當我走了便不知南陸之事嗎，公叔憐陽滅不了邢成化，只有妳的凈靈樹可滅他。”老爺子也不深究，轉而道：“此番回來，我才明白我們要拯救的是這裏。”
　　老爺子豎起壹指，指上浮現氣泡，氣泡中出現的畫面正是地球上升的畫面，當它浮到海面上時，氣泡破裂，老爺子也在這壹刻死亡！
　　看到這裏，張天流瞳孔壹縮！
　　氣泡畫面還在繼續，失去氣泡保護的地球在無數年風霜中崩壞，最後只剩下壹塊風雪飄揚的小小島嶼。
　　“怎麽可能！”張天流僵住了。
　　老爺子盯著氣泡道：“這才是真正的昆侖瑤池，我們去過的瑤池，非我們創造的瑤池。”
　　老爺子放下手，氣泡隨之破裂。
　　“海棠難道是第壹代穿越者，她死守時輪天儀為的就是今天？怎麽可能！莫非我們去的八重天瑤池是假的？”
　　“對。”
　　“呃……”
　　張天流沒想到，不，想到了，當年他就看出來了，只是……
　　“妳意思是說，她先去的無邊海，因勢單力薄，於是用時輪天儀找同伴？那麽五地八荒的又是誰？我肯定絕對是她……”張天流楞了楞，然後又道：“她很早以前，就把部分元神留在了五地八荒！”
　　老爺子卻道：“對，也不對。”
　　說著，老爺子又擡起雙手，左右手食指上同時出現兩個氣泡，也皆有推演的畫面。
　　“剛才是我回來後覺醒的記憶，這是無邊海入侵後得到的記憶，由此推斷，第壹幕中我守護九州而亡，海棠踏上了天涯路，直至遇到時輪天儀，開啟了第二幕。”
　　“然後我們就穿越了！她就是幕後黑手？”
　　老爺子搖頭：“她不是壹個人，第二幕中有我，有妳，所以現在第三幕的妳，曾見到了第二幕的妳。”
　　“我還見到了第壹幕的我，妳信不信。”張天流說的是回溯時期，遇到的老師張。
　　老爺子點頭：“回溯影響，我也遇到了第壹幕的我，只是我看不到他，只能感覺他就是我，我像瘋子壹樣自言自語，問他為何執意拯救九州，然後我自己自嘲壹笑，並沒回答。”
　　張天流嗤笑，安慰道：“很正常，我也精神分裂了，還壹次三！”
　　老爺子道：“回溯和時輪天儀壹樣，不可濫用。”
　　“回溯算小了，我跟別人研究過，它的影響只存在物質範圍，在中心點是慢壹天，在邊緣只是慢了零點零壹秒，然而消耗的時間卻是壹年！這個邊界並不模糊，他是物質的邊界，如同整個地球圍繞太陽少轉壹圈。”
　　老爺子聽懂了，道：“所以界臨才能如此快結束！”
　　“我也不想啊，妳應該出手阻止壹下。”
　　“不，這是好事。”
　　“好事！”
　　“對。”老爺子看向上空昏暗無光的無盡海水，又道：“我們有更充足的時間。”
　　“屁，沒界臨前是有，界臨都結束了，鴻蒙的世界與無邊海相差百年時空就浪費了。”
　　“百年！從那偷襲妳的女子判斷出來的？”老爺子問。
　　他沒算錯，張天流的確是從藺璣偷襲他計算出來，她那全力壹擊，至少要百年才會削弱得只剩萬分之壹。
　　然而很快張天流回過味來，不爽道：“妳連這都知道！還不幫忙，好歹戰友啊！”
　　“我不出手妳也無礙，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挽救地球，壹幕的我失敗了，二幕的我穿越了，這第三幕，我不知道……”
　　張天流出言打斷他：“看妳龍精虎猛，失敗不了，我就好奇，誰把我們扔到南陸的？”
　　老爺子搖頭道：“不是海棠，但她應該知道壹點，不說，大概是怕傳出去，可惜完了，以我推斷，這個人應該死了！”
　　“廢話，不然妳早穿越了，而這時候的我，應該在霧山鎮逍遙快活，對了……”張天流突然想到什麽，盯著老爺子問：“雲智為什麽說星盟跟我有關？”
　　老爺子想了想道：“他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不僅從妳身上看，還會從很多人身上看，包括他們與我壹樣得到了覺醒的記憶，壹次推斷出來，他雖沒告訴我，卻跟我說過，在第壹幕裏沒有星盟。”
　　“沒星盟！”張天流難以置信道：“沒星盟流放者怎麽來的？地球傳承怎麽來的？”
　　“妳好比在說，無邊海怎麽會有人，五地八荒怎麽會有人壹樣。”
　　“這……”
　　“每個世界都存在探險者，也有逃亡者，未必都是流放，地球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它在鴻蒙中毫不起眼，卻誕生了億萬生靈，演化至今有了人，但演化過程，誰又知道發生過什麽。”
　　“唉，我……”張天流還想說說看法，突然，上空傳來壹聲冷冰冰的疑問：“張天流？”
　　張天流仰頭看去，剛與對方壹對眼，他便丟下壹句：“老爺子救我！”
　　緊跟著閃身壹躲，先前站立的地方瞬間凹陷了壹大塊，且深不見底！